弟媳生了兒子，我花 6 萬塊找了個金牌月嫂，照顧她兩個月。
剛過一周，弟媳就想留月嫂長期做，卻指望我出錢：【姐，請到寶寶一歲就行，36 萬你現在轉給我吧。】
我把聊天記錄發給我弟，我弟反怪我：【姐，你找的月嫂太好，舒晴看不上便宜的，這錢你不出誰出？】
我倒抽一口氣，立馬把兩個癲公癲婆拉黑。
結果，弟弟為湊月嫂費竟把我贈予他的學區房掛牌出售。
1
拉黑弟弟弟媳的第三天，我接到表姐電話：「嘉寶，龍福小區的那套房你打算賣了是嗎？我這邊有個朋友感興趣，方便把你電話給她嗎？」
「賣房？誰說我要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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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昨晚他發了好幾條朋友圈說要賣房，賣的就是龍福小區那套……」
我弟！？
握著鼠標的手指一頓，我再沒心思加班，掛斷表姐的電話後，陰著臉把弟弟弟媳的微信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
點開他們的朋友圈，一條又一條賣房信息看得我差點心梗：
【龍福小區 150 平，四室一廳，學位未使用，裝修 120 萬全送，隻售 600 萬。】
【房子是婚房，剛入住一年，所有家具均為高端環保材料，單主臥內嵌式衣櫃就花了二十萬。】
【歡迎各位聯系看房，另，售價不含電視、空調、洗衣機以及電暖爐。】
……
電視、空調、洗衣機和那臺不到 100 塊的電暖爐正是弟媳的全部陪嫁。
而那套 150 平的房子，則是一年前我贈給弟弟的婚房。
當時說好是讓他居住使用，因為貸款沒還完，房子都還沒過戶，房產證也還在我家B險櫃裡，他現在居然自作主張地賣房，瘋了吧簡直！
我憤怒地撥出電話：「何嘉明，誰允許你賣我的房子！」
電話是弟媳接的：「姐，不想我們賣房子就趕緊把月嫂工資打過來啊，否則我們沒錢請月嫂，還是得賣房。」
「沒錢請月嫂就別請！」我冷冷撂下狠話，「若你們倆敢賣房，那就法庭見！」
2
當時我手頭在忙，沒太把這事放心上，隻覺得弟弟弟媳是口嗨，不至於做得這麼絕。
畢竟我們家的氛圍一直很和睦，我和弟弟的關系也還算親密。
在盛行重男輕女的家鄉，爸媽頭胎生女，不僅沒有嫌棄我，還給我取名「嘉寶」，足見他們對女兒的珍視。
而且弟弟出生後，他們也始終一碗水端平，甚至對我更好。當年我考上 Top1 大學，恰好弟弟中考考了 300 分，原本花三萬能把他送進普通高中的，爸媽卻把家裡僅有的錢塞進我手裡：「嘉寶，你成績好，這學你上。」
結果，我帶著新電腦、新手機去了大學，而我弟隨便讀了個中專。
出於內疚，大學時我會把家教賺的錢給我弟轉一部分過去，這一轉就轉了十多年，這個月也給了他一萬，讓他為弟媳和寶寶添置些母嬰用品。
朋友說我這叫「扶弟魔」，我卻不以為然。
「扶弟魔」那是超出自己能力範圍去幫弟弟，但對於月薪十萬的我來說，每月拿一兩萬出來補貼弟弟並不是難事，我還暗暗自豪自己有這個能力照拂家人。
當然我弟也不是白眼狼，他幫我揍過出軌的前男友，我急性胃炎時是他陪床，他很少主動向我要錢，即使彩禮錢不夠也說先向我借，並沒有想白拿。
所以我不理解他和弟媳這次為什麼會做出這麼離譜的事情。
讓我出 30 萬月嫂費，不出就賣我的房子？
這是正常人能幹出的事嗎？
氣歸氣，我又在心裡擔心弟弟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回家後還讓媽媽去探探情況。
3
或許是因為爸媽的勸說，弟弟弟媳消停了兩個禮拜，沒再提月嫂費的事，我恰好結束項目打算休息兩天時，接到了弟弟的電話。
「姐，你能不能先把龍華小區那套房的貸款還完？」
「什麼意思？」
「姐，房子我和舒晴已經找到買家了，上午籤的合同，等房屋解押就能交易。」
腦子裡「嗡」的一聲，我足足沉默了十多秒才穩住情緒。
他們竟然真的把房子賣了！？
「何嘉明，你哪來的房產證？」
房產證一直放在我臥室的B險櫃裡，弟弟弟媳根本不知道密碼，怎麼可能拿到房產證？
「是我從媽手裡騙出來的。」弟弟倒是坦率，「姐，我收了買家三十萬定金，這房子肯定是要賣的。」
心髒猛地震了一下，連定金都收了，若不是房產交易要解押，他們怕是到過戶都不會通知我。
可這不僅是 600 萬的房子，這是我的房子！
他們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別？
握著手機的指尖瞬間氣到顫抖，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何嘉明，你還記得我說過，如果你們敢賣房，我們法庭見吧？」
弟弟聽出我聲音裡的怒意，反應竟比我還激動：「姐，這套房子是你送給我的，你當時寫了承諾書，說你絕不會收回房子，怎麼現在又管起我賣房的事？
「姐，你沒結婚沒小孩，是真不知道廣浩出生以後每個月我的開銷有多大，找你要月嫂費你又不給，賣了房子正好能有一大筆錢，我也不需要再來煩你。
「其實你年薪百萬，賺一套房也不過就是幾年時間，就當幫幫我，要是賣房的事出了岔子，舒晴會和我離婚的。」
我當即拒絕弟弟厚顏無恥的請求：「何嘉明，作為姐姐，我幫你是情分不是本分，限你今天之內把房產證還回來，否則等著法院傳票吧。」
「姐，這套房子明明是你自己送我的，現在又說什麼情分本分，不覺得很可笑嗎？舍不得你當時別裝逼啊，給了又要回去，是在耍人嗎？」
精挑細選的婚房，花了 120 萬裝修，無償贈予他永久居住使用，他居然覺得我是在耍人。
我隻覺得胸口咚咚下起冰雹，砸穿心髒。
無條件接濟弟弟十多年，換來的卻是得寸進尺地索取，大恩如大仇，如今我算是有了切身體會。
「何嘉明，你聽好，我將撤銷對你的贈予，徹底收回房子。」
4
下班回到家，我還在想該怎麼和爸媽說這事，就看到我媽做了一桌子菜，弟弟和尚未出月子的弟媳也在。
孟舒晴抱著寶寶，仰著脖子的得意模樣像極了古時候打了勝仗的將軍：
「姐，我們廣浩出生一周了，你這個做姑姑的連看都沒來看過他，也沒包過紅包，這可是你們何家的長孫诶。」
我腳步一頓，皺著眉，我媽不高興地懟她：「舒晴，你怎麼這麼說話？嘉寶每天加班到半夜一兩點，連飯都沒時間吃，不是故意不去看你和寶寶。」
「媽，你就是偏心姐姐，她人不能來，那紅包也不能給嗎？」孟舒晴語調高了三分，「我娘家人人都給了紅包，姐姐年薪百萬，一分不包說得過去嗎？」
一分不包？
她怎麼說得出口？
「孟舒晴，請月嫂我花了 6 萬，貼補你們買母嬰用品又給了 1 萬，這些錢比你娘家所有人的紅包加起來都多吧？」
「貼補歸貼補，紅包歸紅包，沒給就是沒給。」
孟舒晴不依不饒，我爸發了火：「舒晴，嘉寶忙了幾個月，紅包等廣浩滿月補上就是，現在一家人好好吃頓飯行不行。」
見我爸開口，孟舒晴這才不情不願地閉上嘴，我也在餐桌旁坐下，紅燒排骨、糖醋魚、清蒸帝王蟹，滿滿一桌都是我愛吃的菜。
媽給我夾了根蟹腿：「這蟹是嘉明買的，得 2000 一隻呢。」
月薪 4000 的人花 2000 買帝王蟹，看起來的確是誠意十足，隻可惜這並不是何嘉明真心對我好，我一時間沒了胃口，猶豫了一下決定把事情攤開說：「爸媽，你們知道何嘉明把龍福小區那套房賣了嗎？」
「爸媽知道……」孟舒晴脫口而出。弟弟下意識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老婆，你去房間看看寶寶。」
孟舒晴扁著嘴離席，轉身時嘟囔了一句：「她又不是傻子，你們騙得了她嗎。」
聲音雖小，但我聽得真切。
孟舒晴說了「騙」字。
我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試探性地詢問：「媽，你為什麼要把房產證拿給嘉明？」
「嘉寶，那天你工作忙，媽不敢打擾你，嘉明急著給寶寶上戶口，媽就拿給他了，媽也不懂。」媽媽不慌不忙，像小時候一樣熟練地挑了塊魚肚的肉夾進我碗裡，「這事是媽的錯，媽給你賠禮道歉。但你弟是中專生，沒你有本事，現在又要養孩子，壓力確實大了點。」
「壓力大就去努力賺錢啊，他憑什麼賣我的房子？」
我有點生氣，「啪」地放下筷子。
空氣安靜了一瞬，爸爸開口勸我：「嘉寶，我和你媽也是剛知道你弟弟把房子賣了，我們已經罵過他，但現在定金都收了，違約的話得賠錢。」
我爸一向明事理，可他今天說的話卻讓我很意外。
聽他和媽媽的意思，都想勸我同意弟弟賣房。
這不對勁。
我盯著弟弟的臉，眸光犀利：「何嘉明，你真的是為了湊月嫂費才賣房的嗎？」
5
弟弟心虛地移開眼，卻依然嘴硬：「當然是真的，廣浩隻有這個月嫂哄得住，我也是沒辦法。」
「呵。」我嗤笑著看向站在房門口聽我們說話的弟媳，語氣中沒有一絲溫度，「孟舒晴他弟弟快結婚了吧？她慫恿你賣房，難道不是想拿了錢去給她弟弟全款買婚房嗎？」
孟舒晴弟弟的女朋友是我部門裡的一個小女生，之前我沒時間關注她，這兩天闲下來正好聽說她馬上要結婚了，男方不僅準備了五十萬彩禮，還將全款買一套三百多萬的婚房。
那時我才恍然大悟，孟舒晴突然打起房子的主意，大概率是為了幫她弟弟全款買房。
「何嘉明，你老婆用我的錢給她弟買房，這合適嗎？」
我話音剛落，弟媳就不滿地闖進餐廳：「姐，你已經把房子送給嘉明，賣房款就該是我和嘉明的，什麼叫你的錢？」
「孟舒晴，我在承諾書裡寫得很清楚，房子是贈予你們永久居住使用，現在你們擅自賣房，我會聯系律師起訴，收回房子。」
「起訴？」
媽媽嚇了一跳：「嘉寶，你不是常說錢能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事嗎，怎麼就要起訴了呢？你趕緊撤訴，嘉明他可是你親弟弟！」
「嘉寶，房子賣了就賣了，你把你弟弟告上法庭算什麼？是想讓全村人看咱們家笑話嗎！？」媽媽剛說完，爸爸沉著臉接上話，語氣很不好，「你當姐姐的，弟弟有困難，能幫就順手幫一下，告什麼告，不許告！」
「……」
我很想為自己辯駁，觸到爸媽焦急憤怒的雙眼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原以為爸媽對我和弟弟是一樣的，甚至愛我還多一點，可此刻他們卻全都站到了弟弟那邊，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
「爸、媽，如果何嘉明不歸還房子，我隻能用法律維權。」
「嘉寶，你就這麼一個弟弟，給他一套房怎麼了？為了一套房就和親弟弟鬧到法院，我怎麼生出了你這樣不孝的女兒，養你到底有什麼用？還不如養隻狗，至少不會咬主人！」
爸爸聽到我堅持起訴何嘉明，終於不再演戲，他用最惡毒的話咒罵我，「不如養隻狗」這五個字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劃破我們家長達三十年的親情假象，露出了他們重男輕女的真面目。
我胸口疼得厲害，一字一句地反問：「爸，是我不孝還是你們重男輕女呢？」
6
爸爸沒想到我會說得這麼直接，氣得摔了筷子：「何嘉寶，別忘了當初是誰給你錢讓你上大學的，如果那三萬塊給你弟讀高中，說不定他今天賺的錢比你多。」
媽媽也急忙安撫：「傻丫頭，我和你爸從小有多疼你，你有的東西你弟不一定有，但你弟有的東西，你肯定都有。」
「是嗎？你們每個月拿我給你們的錢補貼何嘉明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補貼一下我？」
「何嘉寶，你故意鑽牛角尖是吧。你月薪十幾萬，我和你媽還能補貼你什麼？」
爸爸直接掀翻了桌子，飯菜撒在地上，碎掉的瓷片濺得到處都是。
我恍惚了一下，原來月薪十幾萬也能成為他們不愛我的理由。
那一瞬間，突然就看清了很多事，很多之前在我心裡隱隱作祟卻讓我始終不敢追根究底的事。
比如媽媽年年帶我買黃金，說是給我存嫁妝，可弟弟結婚時，我卻看到那些嫁妝全都掛在弟媳身上。
比如我幫媽媽下載手機應用時，無意中看到她置頂了一個三個人的微信群，裡面的成員是爸爸、她和弟弟，我問她為什麼不拉我進去，她解釋說她和爸爸老罵弟弟，會影響我心情。
又比如我原以為口頭允許弟弟弟媳永久居住在龍福小區那套房子裡就夠了，但爸媽卻以讓弟媳娘家安心為由，建議我寫下承諾書，如今弟弟就是拿著這張承諾書賣掉了我的房子。
……
樁樁件件都顯示他們是重男輕女的，隻是我固執地認為，重男輕女的家庭不可能全力託舉女兒上大學，卻讓兒子讀中專。
而且我爸媽從小就疼我，並不是看我事業有成後才對我好的，他們如果真的重男輕女的話，又怎麼可能偽裝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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