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我給他取了個名,暫且叫他長安。
長長久久,日日平安。
大夫和我說,長安的情況很特殊,說不好原因,或許是水進了腦子,又或許是入水前吃了什麼藥物。
我第一次知道還有藥物可以讓人變傻。
大夫摸了摸胡子:「自然有,我年輕時見過,不過都是在達官顯貴中流通,我們老百姓也買不起。」
我好奇:「這藥吃了就變傻,傻了還得養著,為什麼要這樣做?」
大夫嘆了聲:「你還小不懂,總有人喜歡把傻子關起來。」
至於關起來做什麼,大夫沒說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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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了個男人的事知道的人不多,隻有附近幾個鄰居看見了。
他們都說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勸我把他送走,何必多一人吃喝,白白浪費銀子。
我一個人是吃喝不愁,多一人花銷也多一些。
可他如今心思純粹,我不留他又能讓他去哪兒?
終是在他乖乖的模樣下心軟了。
幹脆留下他,豆腐管飽。
長安開始不喜出門,一出去,總是有人瞧著他看。
但又極想跟著我賣豆腐,於是我給他買了個面具,他很喜歡。
又過了半月,村裡來了一群人,拿著長安的畫像四處打探。
平日村裡雖然互相調侃打鬧,但遇上事,都是幫親,知道的也說不知。
我把長安留家裡,上街賣豆腐,那些人已經找得不耐煩,為首在巷子裡下令。
「今夜前若是找不到便回去復命。」
有人問了句,若是找到呢?
「找到了就地解決,絕不可讓他回京,在此處S也是S無對證。
「所有人都把嘴給我閉緊了。」
我幾乎是落荒而走,帶著長安在家裡躲了一個月。
直到風平浪靜。
也試著問了長安的過去,他搖頭,說不知。
嘆著他也是可憐人。
不過古人說大難不S必有後福。
以後,誰知道呢。
說不準我的長安,好日子在後面。
就這樣我們一起住了一年。
兩人一屋,一狗,三餐四季。
長安雖如孩童,卻學著我做事,他很聰明,幾乎是說一遍,他便不會再錯,家裡大大小小,他都承擔起來。
我便能騰出時間做更多豆腐,還研究了豆花的口味。
至於成親,也是很突然的。
我有日回來,他笨拙地問我是不是他娘子。
我笑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他莫名紅了臉,說看到隔壁大叔總是在沒人的時候親親大嬸,他也想親我。
但大叔笑他,說他不能親。
隻有成親,當了夫君,才能親娘子。
我問他知道成親的意思嗎?
長安迷茫地搖了搖頭。
我給他解釋。
「要是成了親,你這輩子隻能有我一個娘子,我們要一起吃,一起睡,還要……」
長安急切地問:「還,還要什麼?」
其實我是想說生小娃娃的。
不過我對這事也沒期待,便忍住了。
長安捧住我的臉,眼眸微微上挑,直勾勾地看著我。
語氣雖顯稚聲,卻難得的綿長。
「成,成親,我想和元黎成親,不要,不要別的娘子,隻要你。」
他話完耳根染上了紅暈。
我們成親隨意選了個日子,那日天氣很好,簡簡單單請大家吃了頓飯。
夜裡長安迫不及待地抱我,湊過來給我親親,很乖很溫順。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挺有養人天賦。
之前受人所託養了大黃,它是暴躁性子,有外人曾來偷我家鴨子,被大黃追了三條街。
我不喜吃虧,大黃也是如此。
長安是我們家最溫柔的人。
婚後的日子溫暖綿長,我甚至在夢中和長安生了小娃娃,想著不禁紅了臉。
可生活的變數。
總是讓人猝不及防。
像是爹爹離開那日,像是今日長安被綁上了山。
更像是這屋內即將進來的人。
帶著風雨莫測的變數。
5
在對方踏入這小屋時,我起身擋在床前。
這小屋內避無可避。
我們會直直暴露在來人眼下。
進來的男子月二十來歲,一襲月白錦袍,腰懸著金流蘇玉牌,長發被雲紋金冠束起,手裡拿了把玉扇,唇角含笑,清俊無雙。
他搖著玉扇,淡淡地掃過我,眸光落在我身側的長安上。
此時長安從後抱著我,露出半張臉依在我的肩上。
我不自覺緊張起來。
面前這男人雖隻是偶爾揮動著玉扇,可似笑非笑間的眼眸裡透著威儀,絕非尋常人。
不容我多想,他身後進來了幾個帶刀侍衛。
男人定眼看著長安,眼眸透出一股寒意。
他身後的帶刀侍衛上來粗暴地把我推開,架著長安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深深盯著哭鬧的長安,喉結翻滾,緩緩收了玉扇抬起了他的下巴。
我急忙跪地:「大人,我夫君受傷損了腦子猶如孩童,還請大人見諒。」
男人松開了長安的下巴,嗤笑:「夫君?
「你說,他是你夫君。」
「回大人,正是,如有叨擾大人,我們這就離去。」
我正欲起身,侍衛的刀直直拔出架到了我脖子上,脖頸劃開了一道口子,血順著脖子落了下來。
心裡瞬間亂作一團。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長安像是聽到拔刀聲,掙扎著回頭,看見我脖子上的血,漂亮的眼眸蘊了火苗,開始瘋狂掙扎。
「放,放開她。」
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撞翻了侍衛朝我撲來,沒兩步他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爬著向我而來。
嘴裡喚著元黎。
男人面無表情,握著玉扇的手凸出了骨節。
他在忍。
我心中下判斷,他不想S長安,起碼現在不會。
但我就不好說了。
侍衛開口:
「殿下,三年前就是這人說沒見過公子,不如S了。」
侍衛的刀朝著我脖子又近了一分,我吃痛顫了身子。
我心跳快得抑制不住,四年前我確實遇到過找長安的人,沒想到他還記得我。
男人從喉嚨悠悠出了聲:「那便,S了。」
我急出聲。
「大人,長安當年被海水衝上岸,是村婦救下他,後多番打聽他的家人,隻是此處消息並不靈通。
「當年有人來找他,我帶著長安過去,聽見來的人說要S他,這才不得不隱瞞下來。」
男人抬眉沉眸,冷笑一聲,看向侍衛:「你們說說,誰要S他?」
侍衛們嚇得齊齊跪地:「殿下,絕無此事。」
「絕無此事?」
男人利落地開了玉扇,隨手一揚,玉扇飛出在侍衛的脖子上繞了一圈,他們紛紛倒地,血落了滿地。
我幾乎被嚇出尖叫,SS地捂住了嘴巴,顫抖著看向太子。
他竟沒有第二句話,便把侍衛都S了。
我深呼吸。
這男人被侍衛稱為殿下,如今不過一位。
應是當朝太子楚沉。
我在這漁村也聽說書先生提起過。
當今聖上忙於政務,皇子年齡斷層,隻有太子楚沉一人年十九。
其餘三個皇子不過五歲左右。
傳聞楚沉天資聰穎,七歲能賦詩,十歲斬S刺客,救陛下於危難,深受陛下寵愛。
還常常救濟災民,深得民心。
他目前隻娶了一位太子妃,不少達官顯貴擠破頭都想送女兒入太子府。
可他專情至深,曾在茶樓說過,此生唯願一人。
不少京城貴女對太子妃羨慕得緊。
故事傳到了大江南北。
提起太子,想到的就是溫和,親民,情深。
可眼前的人……
我把所知道的信息拼湊,隻能初步斷定長安不會是皇子,至於他們的關系,還無從得知。
但太子看向長安的眼神,絕不是想讓他S。
長安對這些像是完全沒察覺,爬到了我身邊想抱我,下一秒,太子上前伸出手把長安撈了起來,單手緊緊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急急出聲:「太子殿下……」
太子掀起眼皮,低低一笑:「哦,猜出我的身份了?有意思。」
「殿,殿下……」
他收回眼神,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樣子,悠悠道:「本宮不S他,不僅不S,還要帶回府好好養著。」
太子說完掐著長安脖子的手撫上他的臉。
「畢竟他欠本宮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我倒抽一口氣。
「殿下,村婦不知過往,但我願和他一起還,求殿下開恩,讓村婦進太子府為婢。」
太子陰惻惻笑了笑。
「既然如此,允了。」
我看著太子把長安扛在肩上帶了出去,他的眼尾因隱忍已經紅成一片,還在朝著我伸出手。
「元黎……」
我心口一緊,生生憋回去眼淚,外面來人把我們押出去時,四處都未發現沈敬的身影,暗暗松了口氣。
面對萬人之上的太子,此時有再多想法,也隻能壓制。
沈大哥沒事,便好。
6
豪華寬敞的馬車停在附近,太子把長安丟了上去,他回頭讓人把我全身捆了,放在他們的馬車跟前。
我和馬夫一人坐了一邊。
夜裡寂靜,太子的呼吸急促,長安隱忍克制地叫喚著「不要」,拼命喊我的名字。
我知長安被下了東西,需要解。
一陣陣布料被撕碎的聲音入了耳。
讓我措手不及。
我慌張地看了看四周,月黑風高,崎嶇山路。
馬夫對馬車內的聲音充耳不聞,時不時看向我的腰側。
那裡掛著我裝滿石頭的錢袋子,我故意晃了晃身子,錢袋子微微飛起。
馬夫看了眼後面,惡狠狠看向我,伸手扯過我的錢袋子,拿在手裡掂了掂。
我趁著他低頭,一腳踢在了馬身上,馬兒瞬間失控,狂奔起來。
馬夫被顛得翻了過去,掉進了馬車裡。
長安費力爬了出來,上衣幾乎全部撕落,身上有指尖劃痕,他想抓我的手,隻見我在轉彎處跌落。
幾乎是一瞬間,他想也沒想跟著我跳了下來。
太子沒來得及抓住長安,回頭重重扇在了馬夫臉上怒吼:「把馬停下。」
跌落時翻滾撞到了樹幹,我拿手擋了頭,所幸不嚴重。
長安摔在我旁邊,他幾乎彈跳過來抱住了我。
太子的人分了兩撥,一小撥人拿刀圍住了我們,其餘人去追太子。
長安眼神慌亂地擦著我的臉,呢喃:「出,出血了。
「元黎,你出血了。」
我扯開笑,痛得抿嘴。
「沒事,長安,別怕。」
他雙眸通紅,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我湊近壓低聲。
「長安,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別怕,有……」
不等我說完,侍衛把我們分開,他掙扎著被人打暈過去。
7
太子臉上S氣騰騰地走了過來,衣衫破損,手臂被蹭出一片猩紅。
他陰森森地看向我,用力捏起了我的下巴。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仔細地打量起我的臉,手下越來越用力,我臉痛得扭曲。
「很好。
「剛剛倒是小瞧你了。
「喜歡玩,我帶你回府慢慢玩。」
我聲音顫動:「殿,殿下,村婦是無辜的。」
太子喉嚨發出低笑:「敢耍本太子的,你是第一個還活著的。」
他放開我的下巴,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呼吸急促,眼神漸漸迷離,他眼神透出滿意。
「我倒要看看,你能活多久。」
在我快窒息前他放開了我,嫌棄地在侍衛身上擦了擦手。
像是剛碰了一件極其惡心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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