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看,姜暄神情扭曲,露出一種尷尬又崩潰的表情。
姜暄:「你怎麼什麼都學啊?」
呵,經過和姜暄的相處,我已然堪破劍生真諦。
隻要劍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人!
16
我們來到烈焰谷,這裡是天然的煉劍場所。
隻有極兇極炙的巖漿才能重鑄我。
紫若眼淚汪汪,連一向嬉皮笑臉的姜暄都面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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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把握能不能成功重鑄。
若是不成,世上最後一把神劍也將消失。
與他們不同,我很冷靜,很渴望。
斷崖下是滾滾熔漿,我帶著另外半截劍,迫不及待地想跳下去。
姜暄攔住我:「小破,會不會很疼?」
我毫不猶豫回答:「不疼。
「姜暄,你曾經告訴我『疼是一種刺激,讓你想遠離、擺脫給你帶來這種刺激的源泉』。
「大越國的時候我沒能保護好我的花,無妄島我無力救人。
「如今跳下去鑄煉成功,我就能重新擁有SS尚清的能力,我隻覺得暢快,這一點也不疼。」
姜暄松開阻攔的手,這傻缺又哭了:「我會好好修煉的,我等你。說好的,我們要一起去屠神!」
「好,劍從不食言。」如果能活下來的話。
劍心甘情願、一往無前地縱身一躍,墜入巖漿。
如果失敗,這是一把斷劍最好的歸宿。
如若成功,這將是一把神劍最極致的涅槃!
17
我成功了。
從巖漿一躍而起,紫霞滿天、金光閃閃地隆重登場。
劍第一個看見的是姜暄。
他瞧著是沉穩了,穿得也不再破破爛爛。
天道保佑,他可算是有錢了,劍不用再跟他過苦日子了。
「你怎麼變成個陰陽臉啊?」
一開口,還是熟悉的傻缺勁兒。
「你說過鏽跡是破傷風的標志,所以我留下它,熔鑄在一側的劍刃上,酷不酷?」
「酷酷酷,簡直酷斃了。」
立好本命契約,如今我就是姜暄的本命劍。
「小破,紫若能化人形,你現在已經恢復,是不是也可以?快來和我比比,誰更帥!」
真是自取其辱,他不及我萬一。
我化為人形,姜暄震驚地瞪大眼睛:「你怎麼是個妹子啊?」
我想起些不愉快的往事,眉峰微壓:「怎麼?你有意見?」
「不敢!不敢!」
姜暄圍著我轉一圈,擠眉弄眼地傻笑,語氣賤兮兮:「我們籤了契約,嘻嘻嘻。小破你叫聲『主人』來聽聽?就一聲!千載難逢的機會,讓兄弟體驗一把,求求了。」
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奇奇怪怪,但總歸沒好事。
姜暄頭發長了,從狼尾帥哥到如今梳起個發髻。
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化身為劍,立起劍身,「Duang」地一下把他發髻拍扁。
他捂住頭蹲下:「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口嗨,再也不敢了!」
果然,打一頓,他就老實了!
18
我陪著姜暄又練了好幾年劍。
紫若告訴我,姜暄在我鑄煉那十年,哪裡危險便往哪裡去。
嘴裡念叨著「龍傲天是不S的!」,基本隻有重傷和瀕S兩個狀態。
進步確實很快。
姜暄如今很強,強得在我的加持下,足以與尚清一戰。
「小破,是不是該去找尚清?」
「你若有把握,我就奉陪。」
「那等我挑個黃道吉日,畢竟都修仙了,得信!」
「……」
黃道吉日前夜,姜暄一本正經地問:「你相信光嗎?」
這是又犯病了。
我略帶試探:「我是該相信呢?還是不相信?」
「這是我家鄉增強力量的咒語!和你的『哗啦啦』『我要曬太陽啦』『呼呼呼』一個作用。
「此時此刻,你隻需回復相信。」
他一手平放胸前,一手舉起,語氣鄭重:「注意注意,現在不是演習不是演習。
「小破,你相信光嗎?」
我:「我相信!」
19
一口氣闖入雲清天宮,繁雜的陣法直晃眼,尚清端坐在大殿內,。
他高不可攀、凜然不可侵犯:「純鈞,又見面了。夜市上的小劍修,原來天命之人是你。」
還沒等劍堂堂正正地與尚清掰扯舊事,姜暄突然一臉倔強:
「第一,我很憤怒,第二,它不叫純鈞,它叫楚雨荨,搞錯了搞錯了……
「第二,它不叫純鈞,它叫破傷風!
「第三,請你不要再在我們面前裝逼,今日我將取而代之,成為這世上最最裝逼之人!」
熟悉的尷尬又來了。
尚清啊,你說你在姜暄面前裝什麼逼呢?
他可是會隨時隨地犯病的!
嚇S你!
尚清發出過往無數人的疑問:「何為破傷風?」
姜暄單手扶額,歪嘴一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發表完戰鬥宣言,姜暄沒給尚清說話的空間,徑直衝上去,舉起我就一劍劈下。
「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
還是原來的味道,打架要念詩。
「三十六峰長劍在,星鬥氣,鬱崢嶸!」
尚清現在的劍遠不如我,百劍後他便落入下風。
「一身轉戰三千裡,一劍曾當百萬師!」
我的鏽面狠狠刺入他的腰腹,劃出一道狹長的傷口。
尚清捂住傷口,質問:「我何錯之有?」
真是荒誕,S到臨頭還覺得自己無錯。
劍很冷靜:
「你折了我,是我識人不清。可我的花它沒有錯,你得為它償命。
「還有我的劍鞘,雖然不堪大用,但若不是你,它平日裡也遇不上什麼危險,理應活很久很久。」
姜暄補充道:「還有大越和無妄島枉S的生靈,你該S!」
尚清嗤笑:「折斷純鈞是受丹鳳蒙蔽,罪不在我。
「至於大越和無妄島的生靈,不過是蝼蟻,我幫他們早入輪回罷了。」
20
各路仙人對雲清天宮避之不及,生怕卷入血戰。
可丹鳳卻推門而入。
她一見尚清便淚水漣漣:「尚清,你怎麼傷得這樣重,很痛是不是?」
尚清溫柔一笑:「不礙事,你來了,我便不會再痛。」
說完他便一掌揮出,丹鳳的靈力直往他身上湧去。
丹鳳痛苦得止不住顫抖:「尚清,為什麼?」
「因為你蠢。」
鳳凰有S而復生之力,但丹鳳卻直接溟滅。
而尚清恢復如初,甚至靈力有所上漲。
姜暄錯愕:「你們修仙界還有這種邪功?」
我:「沒有,他應該是提前騙丹鳳修煉特殊功法,才有這種效果。」
他此舉一出,想到方才看到的陣法。
劍明白了。
「你當初折斷我,不因兒女私情,隻因我是世間最後一把能斬神的神劍對嗎?
「火燒大越國、擊沉無妄島,也不為了丹鳳,而是你感應到有天命之人在,可天道的屏蔽讓你不知道是誰,所以你索性盡數毀去。」
尚清笑得恣意:「不愧在我身邊待過萬年,你比丹鳳聰明多了。
「是!我就是要擺脫這天道,不受天道掣肘!你可知神是有壽命的,我的神力滋養萬物,萬萬年後總會消失在天地間。
「凡人求生去修煉,修煉求生去成仙,成仙求生方為神。可我成神後,為何告訴我就是不能永生呢!
「天道對得起這天下人,為何獨獨對不起我?
「我布下攝靈法陣,取天下靈氣滋養,便能永生。可天道不許,非要安排些人和劍來S我!」
21
「你這前主人腦子有病?他已是這世上最最長命的大王八,卻還為自己不能活更久,而覺得不公?
「在我們老家,他這種智商老了家裡全是保健品。
「這樣的人你跟隨他萬年?」
我竟為尚清此舉而感到羞恥:「以前沒發現,現在確實……」
或許是我們詆毀的聲音太大,尚清黑著臉:「如今我實力更上一層樓,你們等S吧!」
狠話還沒放完, 他又忍痛捂住腹部傷口:「用上鳳凰之力,為何這一劍傷勢還沒好?」
姜暄大笑:「想不到吧,你有吸星大法,我有破傷風!看來還是我更勝一籌!」
原來, 姜暄說破傷風是魔法傷害, 是真的。
姜暄再次舉起我:「說S你, 就S你,做人最重要的是講誠信。
「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
最後一劍斬下, 尚清神魂寂滅。
他最後一句話還在質問:「我是神?我為何會S?」
姜暄難得正經:「你揮揮手, 便SS那麼多生靈, 你隻想著自己,又何曾想過,他們為何不能活?」
尚清一S, 許多受他戕害的生靈重獲生機。
塵埃落定,姜暄欣慰一笑。
然後他開始在大殿內來回橫跳:「我真是太帥了!太帥了!」
這傻缺!
後來我問姜暄:
「尚清從前不這樣,他成神後才如此,你如今也已成神,不會也想折了我吧?」
他火急火燎:「快告訴我該如何踏破虛空, 回我老家。不要逼我跪下來求你!
「這將耗費你百分之一的神力, 你確定?
「當然當然!不過是百分之一, 現在萬年的王八都沒我能活,我要活那麼長幹什麼?
「快帶我去!」
22
我同姜暄去到一個名為地球的地方。
原來破傷風並不代表勇氣、S傷力和速度。
也知道了顧裡是誰。
離我左邊兩寸遠,那株陪伴我四百年的野花隻來得及喊一聲:「疼!」
「-「」姜暄果然該打!
他在我這裡沒有一頓打是白挨的!
我們也見到姜暄在地球的父母, 他們人很好。
有一次他媽媽臨時來訪, 在姜暄住的房子裡, 碰見我和紫若。
她震驚:「你們都是姜暄的女朋友?」
女朋友?
地球的認定裡,我們都是女性,並且我們也和姜暄是朋友。
我和紫若齊齊點頭,認下這個身份。
姜暄媽媽用憐愛的眼神看了我們兩眼, 然後暴跳如雷,氣得用衣架子抽姜暄。
「你不要以為長得帥, 有兩個臭錢,就可以玩弄兩個女孩子的感情!我和你爸爸從小是怎麼教你的?上個大學心思就野了?」
姜暄一個神, 在媽媽的衣架下無處可逃。
據姜暄所說, 他最後四處散播已和紫若分手的消息,勉強挽回他岌岌可危的名譽。
23
半年後,我們已經習慣地球生活,姜暄卻越來越絮叨:「能別玩遊戲了嗎?就算劍不會得近視眼, 那你也不能一直玩兒啊。」
劍全神貫注,嘴裡敷衍他:「再玩五分鍾, 就五分鍾!勝利的號角已然吹響, 我即將攻破敵人水晶!」
「多少個五分鍾了, 別當我沒看見,你又開一局!」
劍才不管, 默念「三、二、一」。
果不其然, 剛念到一,姜暄就無暇再管劍。
隻聽見他崩潰的怒吼:
「紫若!你怎麼又在和你榜一大哥聊天!
「快把衣服穿好!你再擦邊直播,平臺就又要把你的號給封了!你現在是個人,不是什麼都能露的!」
一片吵鬧中, 隻有陽臺上的花獨自開朗,舒展枝葉,歡歡喜喜地叫喚著:
「我要曬太陽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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