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燒到40度給學神男友發消息。
問他能不能來看看我。
隔了很久,他才回復:
「我在與不在很重要嗎?」
「我不是醫生。」
「晚晚,你什麼時候能獨立一點?」
本該難過,我卻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舔了七年,一切似乎終於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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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後來我如他所言,真的獨立了。
他又反悔了。
01
臉頰燙地驚人。
大腦卻格外清醒。
我一直都知道沈聿是極為理性的人。
他是在Q大都出了名的學神,實驗幾乎佔據了他99%的時間。
即使我是他的女友。
在他心裡,屬於我的位置可能都不到1%。
但屏幕裡的那幾行黑字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心裡緊緊繃得弦。
一剎那,安然落地。
舔了五年,我太累了。
隔天,我還燒著迷迷糊糊就看到表白牆上尤為矚目的一條。
那是一張昨晚的照片。
照片裡,沈聿和一個嬌小可愛的女生在校園夜晚路燈下並肩而行。
沈聿側過頭,眼神像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我恍然意識到,愛與不愛的區別真的很明顯。
照片評論下面,都是般配和好磕的字眼。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還有一個作為沈聿女朋友的我。
也對,在他們眼裡我除了一張臉,與沈聿根本稱不上登對。
我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又看。
想起了這個女生,她是虞淼,沈聿的同系學妹。
出了名的天才保送生。
一年前,這個名字就頻繁跟沈聿出現在一起。
似乎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換做以往,我可能會忍不住又發消息問沈聿。
「你們在幹什麼?」
「為什麼你要跟別的女生這麼親密?」
「為什麼就不能來看一眼發燒的我呢?」
但一下子,我突然不想了。
什麼都不想了。
所以我沒回任何消息。
隻是默默息屏睡覺。
我的病養了三天,也燒了三天。
這場燒,像是一下把我燒清醒了。
我竟然忍了整整三天沒給沈聿再發去任何消息。
這在我倆被綠色佔據的聊天框裡。
顯得尤為罕見。
02
病好後,我在一堂聽得頭大的專業課上見到了閨蜜林夢瑤。
我跟她說,我想跟沈聿分手。
她頓時驚訝地雙眼瞪大,摸了摸我的額頭:
「燒退了呀,你沒事吧?晚晚。」
她這麼驚訝,我並不意外。
畢竟她看著我舔了沈聿整整五年。
我跟沈聿在一起三年,我光舔就舔了他五年。
舔的時間都比在一起的時間長。
她知道,我當時有多瘋狂地喜歡這個男人。
從高中到大學,但凡沈聿會出現的地方都能看到我的身影。
我偷偷記錄下他所有的喜好和厭惡。
我竭盡一切地靠近他一點,又一點。
一開始,林夢瑤還會勸我。
世界的好男人這麼多。
為什麼非得吊S在一根空心的竹子上?
但那時我說,可沈聿隻有一個。
就像年少總會遇見一個讓你不顧一切的人。
沈聿對於我,就是那個人。
那個初遇時,便偷走我整個春天的人。
於是我,不由分說地賴上他了。
喜歡沈聿的女生很多。
我應該是最幸運的那一個。
畢竟我成功舔到了,沈聿真的成了我的男朋友。
但擁有他是我男朋友實感的時刻並不多。
現在勉強算是一個。
沈聿靠在我們專業教室外的牆上。
以一個男友的身份,默默等著我。
黑色的碎發掩著淡漠的眸子。
五官清冷,身形修長。
到哪兒都矚目的很。
我和夢瑤出教室,一眼就看到了他。
沈聿很少等我。
大多時候都是我在看不見的角落,靜靜地等他。
這似乎是他為數不多的示弱。
但怎麼辦,我並不是很想理他。
所以我從他身側,拉著夢瑤擦肩而過。
卻被一隻手緊緊抓住。
03
沈聿的手勁很大。
我大病初愈,身子還沒好全。
手上傳來的痛感讓我忍不住皺起了眉。
沈聿沒有察覺,隻是不耐地揉著眉心,話語裡都是無奈:
「溫言晚,別鬧了。」
「我才在實驗室裡熬了三個大夜過來……」
我想換做以前,我可能下一秒就會忍不住原諒他。
甚至會湊近關心他,問他累不累。
回家,我做好吃的給他。
但我像是到了某種賢者時間。
就覺得,這一切挺沒意思的。
可沒等我張口說什麼,一旁的夢瑤已經看不過去,上前扯開沈聿拉著我的手。
「你知不知道晚晚昨天燒剛退?」
「你呢,作為晚晚男朋友,她燒到40度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沈聿一下子語塞,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
但半晌也沒聽到一句對不起。
他隻是頓了頓,垂眼道:
「我給你買了布朗尼。」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手側拎著的一個精致蛋糕盒子。
布朗尼是我最愛吃的甜點。
那個蛋糕盒子也是我前不久想吃的店鋪。
我有時候真的分不清沈聿到底愛不愛我。
他偶爾泄露的一點溫柔都能迷惑我好久。
讓我有時候真的會誤以為,沈聿或許也有點喜歡我。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人。
想看看這個舔了五年的男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直到下一秒,一個女聲響起。
「沈學長,能過來一下嗎?關於那個實驗……」
是虞淼。
04
幾乎沒有猶豫。
沈聿直接把蛋糕硬塞進我的手裡。
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在這一刻,我無比清醒地意識到,他給的那點溫柔,就像螢火蟲的光,短暫易逝。
卻又在以往的無數個時刻,誘惑著我飛蛾撲火。
我不甘地幻想著,或許,或許真的有一天我能抓住那團微光。
把它佔為己有,變為永恆。
但現在,這抹微光對我,好像也不是非要不可。
所以我看著沈聿的背影。
把那個蛋糕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心突然空了一塊兒。
夢瑤在一旁誇張地哇哦了一聲:
「晚晚,我現在相信你剛剛說的了。」
半夜裡,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復我扔了蛋糕。
沈聿化作夢魘纏上了我。
我夢到了和他的初遇。
一次盛大的校園開放日,我跟著哥哥來到了沈聿的高中。
那所高中是哥哥管理的產業之一。
可惜沒玩多久,我就被哥哥勒令到一間空教室裡去自習,完成當天的功課。
沒辦法,那時我的文化課成績太差了。
我在那煩躁地做著並不擅長的數學作業。
突然一隻手撐在我的桌沿。
清冽的松竹氣息彌散在我周圍。
「你,這裡做錯了。」
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點到淡黃的草稿本上。
我下意識回頭。
撞進了一雙清潭般的眼眸。
夕陽灑在他臉側。
襯著那立體的五官,好看的過分。
一下就撞在了我的心巴上。
也是在那一刻。
沈聿就這麼闖入了我的世界。
思緒還漂浮在夢裡,身後突然傳來一片熱源。
一隻熟悉的手攬住了我的後腰。
迷迷蒙蒙間,我被人翻過身。
湿熱的吻緊接而來。
我抬眼,眼尾泛紅的沈聿引入眼簾。
帶著股不常見的酒味。
我還以為今晚他又會在實驗室裡待一整晚,不回來了。
沒想到,都過了凌晨,他還會回來。
05
沈聿對我的感情從來沒有多濃烈過。
起碼跟我恨不得時時刻刻表達的喜歡相比,幾乎可謂滄海一粟。
甚至有時候無跡可尋。
他對誰都淡泊,對我也是。
隻有在床上,偶爾我能感受到他平靜皮囊之下,似乎洶湧的情潮。
就像現在,他扣住我的後腦勺,擁住我。
吻一個接一個落在我的唇上。
我聽到他暗啞的嗓音問我:
「晚晚,為什麼要扔掉那個蛋糕?」
啊,原來他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我沒有回答,隻是攬上他的脖頸,反問他:
「你還記得去年我送你的禮物嗎?那幅畫它在哪兒,沈聿?」
我能明顯感覺到他有一瞬僵住了。
月光透過窗戶在我們中間,刻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
他皺眉看著我。
沉默在這一刻尤為窒息。
他回答不了。
因為那幅畫後來被我在家裡一個滿是灰塵的角落裡找到。
於是我將它重新收了起來。
我始終記得當時我送他這幅畫時,他皺眉不解的神情。
一如現在。
他瞟了眼畫,最終淡淡道:
「下次可以不用弄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
「你要有這功夫,多做幾道計算題,也不至於微積分不及格。」
在他眼裡,這副畫可能還不如一個計算器或者一件實驗材料有用。
但他不知道,這幅畫是我重拾畫筆,將過往多年濃烈的愛戀傾注於紙上的嘗試。
他隻是輕輕地把它丟掉了。
就像我丟掉那個蛋糕一樣。
我猜,或許我對他的感情也是在那一刻有了丟掉的念想。
我松手背過身,終究還是沒忍住。
臉頰有點湿。
沈聿回應我的向來很少。
曾經我當強求來的苦果,都是我該受的。
但現在我撐不下去了,也不想撐了。
所以我問他:
「沈聿,你是不是覺得我離不開你?」
「那、那萬一有一天我不喜歡你了……」
話音未落,他就打斷我:
「溫言晚,我從不考慮這種沒意義的假設。」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發酸發脹,又逐漸清晰。
我轉身直視問他:
「你還記得下周一是什麼日子?」
他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偏倚了視線,又背過了身。
我像是自虐般,忍著淚水。
下定決心地再次開口:
「沈聿,那天是我二十三歲生日,之前那麼多次你都有事。」
「但隻有這次,你一定要陪我過。」
在空氣的沉默中,我的手又不爭氣地攥上他背後的衣角,
「聽到了沒?沈聿……」
這次我沒忍住,聲音泄露出一點哭腔。
沈聿頓住,溫熱的感覺傳遞到我全身。
他有點僵硬地回身抱住我,將我的臉窩在他溫熱的肩上。
許久,我聽到他輕輕的回應:
「我知道了。」
像是錯覺,這句話透著不常見的溫柔。
竟讓我又有了些許貪戀。
說到底,這長達五年的喜歡像是一條長長的鎖鏈,鎖著我,將我困在原地,難以割舍。
時間久了,甚至融入我的骨髓,成為了一種甜蜜的刑罰。
我不知道要不要造把刀來徹底割斷它。
所以,我選了這次生日。
來為這段感情定下最後的刑期。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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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