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供男友出國讀書,讓他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他卻將自己的第一筆收入全部用來買一個大牌包包,送給了他的白月光學妹。
學妹拎著包包在我面前炫耀:「他賺來的所有錢都花在我身上。他有送過你什麼嗎?」
我搖晃著紅酒杯,笑容散漫:「哦?是嗎?」
「你猜,如果沒有了我給的生活費,他還會舍得給你花多少錢呢?」
1
宋禹安期末考試的那一周,我匆忙處理完手上的工作,飛往紐約去見他。
落地後,我徑直來到公寓,輕車熟路地輸入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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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家裡人早早為我置辦好的房產,位於曼哈頓中心的豪華公寓。
作為我的男朋友,宋禹安來紐約讀書之後,自然而然地住了進來。
客廳漆黑一片,隻有書房這裡微微亮著光。
不出所料,這會兒宋禹安應該又是在忙著自己的作品吧。我在心裡嗔怪著。
宋禹安總是這樣,沒日沒夜地泡在書房裡繪畫。
每當期末臨近時,更是如此,忙起來時甚至一兩天也顧不上回我的消息。
雖然對此我有時也會不開心,可更多的是心疼——宋禹安出身貧困,總是特別刻苦,想要為自己拼出來一條路。
可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住呢?
我擔心他忙起來會沒時間吃飯睡覺,隻好提前完成公司上的各種事務,打算來這裡照顧他一段時間。
換好拖鞋,收好行李箱,我輕輕地走到書房,想要給宋禹安一個驚喜。
卻在即將推開門的時候,聽到一道甜膩膩的聲音。
「禹安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很快了,大概再有兩周吧。」低沉的男聲清晰地傳到我的耳邊。是宋禹安。
我的手僵在空中,怔怔地想著,宋禹安上次回我消息是什麼時候呢?
一天前?還是兩天前?
打開手機,我看到上飛機前給他發的微信消息,至今還沒有等到一個回復。
可他現在,顯然是在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打著電話。
門的那邊,兩個人的對話依然在持續著。
我麻木地聽著宋禹安和電話那頭的女孩子分享著日常小事。
明明沒有什麼特別出格的話語,卻讓我的心被揪起來一般傳來陣陣疼痛。
女孩子聊著自己的學校生活,而宋禹安則是事無巨細地一一耐心回應。
偶爾傳來他的淺笑聲,和我說話時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每當我主動打來電話時,他總是和我敷衍著說兩句,聲稱自己很忙便掛斷了電話。
那麼現在呢?
我諷刺地勾起唇角,想了想,重重地敲在房門上。
2
咚咚咚。
隨著清晰的敲門聲,電話那邊的聲音也短暫地頓住。
「誰呀,這麼晚來找你。」女孩子甜甜的聲音帶著一絲絲抱怨和撒嬌,對於自己的電話被打斷有些不滿。
與她不同的是,宋禹安有些慌亂:「也許是鄰居吧。」
當然不會是鄰居。鄰居可敲不到書房的門。
在短短幾秒鍾裡,宋禹安顯然是已經想明白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時候能通過門禁來敲門的人,隻有一個人。
小聲地回應了那個女孩子一句,宋禹安快速地掛掉通話,打開房門。
「清清?」宋禹安故作驚喜地看著我,「你怎麼來了?」
可他的表情在我看來實在是有些假。
驚喜談不上,驚嚇倒是差不多。
我勉強笑了笑:「想來看看你。」
看著宋禹安似乎並不打算接話,我繼續問道:「你在和誰打電話?」
宋禹安的臉色變了變,沉默了幾秒後,回道:「最近在完成一幅和高中有關的畫,和以前的同學聊聊天,找找靈感。」
「我最近有多忙,清清不是最清楚了嘛,哪裡有空和別人闲聊。」宋禹安笑著繼續安撫我。
「哦,好吧。」我不置可否,目光掃過書房裡他完成了一半的畫作。
假裝沒看到那是一幅和高中場景完全不搭邊的海景圖,輕輕地揭過這個話題。
宋禹安松了口氣,關上書房的門,貼心地問道:「清清一路上餓了吧,我去給你下碗面吃。」
話畢,宋禹安並不等我的回答,就轉身走向廚房。
隻是他的背影,在我看來,怎麼都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3
坐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繁華炫目的夜景,我輕輕地嘆了口氣。
的確是有些累。
隻是——
讓我感到累的到底是一路上十幾個小時的舟車勞頓,還是這七年來和宋禹安相處時的各種細節呢?
我有些拿不準,又像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眼神落在宋禹安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我抿了抿唇,還是勉強按捺住了心裡的想法。
他的側臉稜角分明,即使在廚房略微有些昏暗的光線下,那優越的五官依然清晰可辨。
與年少時相比,宋禹安身上已然褪去了那層屬於少年的青澀感。
歲月在他的面容上雕刻出了更加成熟與沉穩的線條,現在的他無疑更加出色。
可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七年前初見時,面前那個有些羞澀不安的少年。
第一次見到宋禹安的時候,他在公園裡畫畫。
作為一個顏控,比繁花似錦的公園更吸引我的目光的,是面容清秀的少年。
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第二眼,注意到的則是他身邊的各種畫作。
畫技有些稚嫩,可頗具靈感,也不難看出作畫之人的用心。
那時的我也不過十幾歲,自小被嬌寵著長大,身上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底氣。
見到了感興趣的人,自然是要主動出擊的。
我饒有興致地買下了一幅畫,坐在宋禹安的旁邊,和他攀談了起來。
之後的那一個月,我天天來到這個公園,隻是為了多一些和宋禹安相處的時間。
宋禹安從小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家境拮據。
於是在繪畫上頗有天賦的少年,開始想要依靠自己的努力補貼家用,並為自己賺出學藝術的學費。
而我也從一開始的單純被顏值所吸引,開始真正地對這個少年上了心。
我喜歡他的臉,欣賞他對繪畫的天分,更喜歡的是他對藝術的執著與堅持。
「林清清,你不用這樣每天過來的。」
那時的宋禹安抿著嘴,有些局促地開口:「天氣太熱了,會曬到你的。」
我粲然一笑,熟練地找了個位置在宋禹安身旁坐下,拿出了為他準備的冰鎮礦泉水。
「喏,給你。」
「闲著也是闲著,我就想天天看著你嘛。」
聽到我大膽的回答,宋禹安悄悄紅了臉。
而我則是託著腮,認真地看著他在畫布上描繪。
唔,少年專注作畫的場景,也不失為一幅美好的畫面。
4
可這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變化呢?
是從宋禹安接受我的愛意,卻從不肯在朋友面前主動公開的時候?
還是從他開始心安理得接受了我承包他所有花銷的時候?
又或者是,從宋禹安偶爾半開玩笑似的稱我為依賴家庭的「米蟲大小姐」。
而他自己則堅信自己終將成為一位偉大藝術家的那些時刻呢?
思緒從回憶中短暫地抽離了出來,我看著沙發茶幾上宋禹安的手機。
猶豫了片刻,還是拿了起來。
也許是在慌亂之下,宋禹安忘記了自己的手機。又或者是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做。
這也確實是我第一次查看他的手機。
輸入他的生日,手機果然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同一個人一連串的消息。
「剛剛是誰來了呀?」
「禹安哥哥?」
我點開一看,備注是「詩詩」。
高中同學,詩詩。將這兩個線索連起來稍微一想,很容易就鎖定了一個人。
這幾年來,宋禹安一直避免談起他困頓的高中生活,可他偶爾卻會提到李雅詩。
在他口中,李雅詩是一個善良的小女孩,是他高中期間唯一一個曾經對他釋放過善意的同學。
那時的宋禹安家境貧困且沉默寡言,雖然成績不錯,但也沒有交到什麼朋友,也一度被同學們邊緣化。
倒也沒有發展為霸凌那麼嚴重,可其他人總是會無視他的存在。
李雅詩則是一個和他完全相反的存在。
她是班上的文藝委員,成績優異,活潑開朗,人緣也很好。
而就是這樣一個耀眼的女孩,卻在集體活動中很多次發現宋禹安的窘迫,主動和他搭話。
手機屏幕繼續往上劃,根據聊天內容,我也確定了這個女孩子確實是李雅詩。
隻是她看起來並不像是宋禹安描述的那樣單純善良。
「聽說禹安哥哥已經有女朋友了呀……那我這樣找你聊天,會不會有些不好呀?」
「不會。」
簡短兩個詞的回復刺得我眼睛生疼,緊攥著手機的指尖也微微發白。
是我對宋禹安的一貫縱容,讓他覺得自己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沒有關系嗎?
他真的以為,自己隻是簡簡單單和老同學敘敘舊,聊聊天?
又或者說……他真的有把我當作他的女朋友嗎?
他們的聊天大概是從幾個月前開始的,是李雅詩通過班級群發來的好友申請。
自從有了好友之後,他們的聊天每天從未中斷,甚至隔三差五就會打上幾個小時的電話。
宋禹安總是很有耐心地回復她的每一次早安,午安,晚安。
即使兩個人中間隔著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他們還是在分享著自己的日常生活。
可我和宋禹安的對話,卻是斷斷續續的,我總是一等就是一整天。
即使我一次次在工作時也會抽空秒回他的信息,宋禹安卻是每天隻會說那麼一兩句話。
「我在畫室。」
「有點忙。」
滿屏都是我小心翼翼地挑起話題,然後隔幾個小時才會收到他一兩個字的回復。
至於電話,他更是從來不會主動打給我——哦,也許除了要錢的時候吧。
5
「你在幹什麼?」
「林清清,你在看什麼?」宋禹安怒氣衝衝地走過來,一把搶過手機。
我抬頭看著他,語氣嘲諷:
「看看我忙到幾天不說一句話的男朋友,和他的同學在聊些什麼罷了。」
「林清清,你看看自己像是什麼樣子,你是在懷疑我嗎?」
宋禹安提高了聲音:「我剛剛不都解釋過了我和詩詩之間什麼都沒有嗎?」
「詩詩?」聽著這樣親昵的稱呼,我忍不住冷笑出聲。
林清清和詩詩,我們兩個人在宋禹安心中的地位,高下立判。
直到現在宋禹安還在嘴硬,我也終於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從我的房子裡出去。」
「什麼?」宋禹安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林清清,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從我的房子裡滾出去。」
我偏過頭,克制住自己眼眶裡即將掉落的淚水。
宋禹安顯然沒有想到我的態度會這樣強硬。
畢竟和他在一起的這麼多年裡,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哄著他,什麼時候和他大聲講過話。
就連每次爭吵不論對錯也是我先低頭。
「行,林清清,你不要求我回來。」宋禹安甩開房門,憤怒地離開。
沉重的關門聲也重重地扣在了我的心上。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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