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肉 - 第3章

 

「好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大王罵道，「等會兒唐僧蒸熟了，把大腿撕下來塞你嘴裡，看你回去怎麼交代！」

「大王，使不得呀！」二當家涕淚橫流，「唐僧不能S，否則我們都萬劫不復啊！」

 

「老子就要長生不老了，哪來的萬劫不復！」大王一揮手，「小的們，生火起鍋！」

 

眼看著唐僧被送入了蒸籠，蓋上了鍋蓋，我這心裡「砰砰」狂跳起來——這算《西遊記》的隱藏結局嗎，唐僧最後被一個凡人給吃了？ 

 

14

 

約莫等了一刻鍾的時間，唐僧應該蒸熟了。

 

小妖們歡天喜地地掀起鍋蓋，瞅著蒸籠，卻大眼瞪小眼的愣住了。

 

我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妙，急忙上去查看，卻發現蒸籠裡哪有什麼唐僧，隻有一根蒸熟的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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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袋裡「嗡」的一聲。

 

這時手下的小妖來報，說剛才被捆著的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還有拉到後院的白龍馬都不見了，原地也隻剩下了幾根猴毛。

 

「哇呀呀！」大王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該S的弼馬溫，我們著了他的道了！」

 

「哈哈哈，」二當家卻得意地大笑起來，「就憑你們還想吃唐僧肉，簡直痴心妄想！」

 

「住嘴！」大王甩手給了他一巴掌，「吃不到唐僧，我就清蒸了你！」

 

就在這時，整個山洞一陣劇烈的搖晃，猶如地震一般。一個小妖驚慌失措地跑進來：「大王，不，不好了，那猴子打進來了。」

 

說話間，孫悟空已經S了進來，他手持一根鐵棒，雙目赤紅，渾身散發著戾氣，雖然身高隻有一米二，但氣場足有九米三，有的小妖光看他一眼就已經嚇尿了褲子。

 

「快點組織抵抗啊！」我對著平沙大王叫道。

 

他卻一把抓住我，猛地往前一推：「大聖饒命，都是這廝想的主意！」

 

我欲哭無淚，這什麼妖怪啊。吃唐僧的時候一口一個「賢弟」，一轉眼就變成「這廝」了。

 

「你這凡人！」孫悟空將棍子放到我鼻尖上，卻沒有即刻落下，「為何要跟妖怪混在一起，害我師徒性命？」

 

我索性也不掩飾了：「我有病，快S了，得吃唐僧肉。」

 

「天底下有病的人多了，難道要將我師父大卸八塊不成？」他說著，就要抡起棒子。

 

「等等，」臨S前，我還有個問題，「你怎麼識破的？羟基丁酸可是無色無味啊。」

 

「哼哼，」孫悟空不屑一笑，「要是這麼容易就上了你的當，師父在取經路上已經被吃一萬次了。你在荒山野嶺獻齋飯，一看就沒安好心，於是我使了個身外身障眼法，你所迷暈的，不過是俺老孫的幾根毫毛而已。」

 

我暗道一聲，怪不得呢，這孫悟空畢竟是猴，精得很吶。

 

這時二當家突然大叫：「大聖救我！！」

 

孫悟空轉頭看去：「你又是何人？」

 

「我是上界特使，隸屬紫微鬥部，奉命潛伏於此，暗中保你們師徒西去的！大聖不信可以查證，我的編號是『天字戊戌壹、叄、伍』！」

 

孫悟空笑道：「窩囊廢，俺老孫還用得著你保護？」

 

說完，他猴毛倒豎，目中金光熾盛，手中鐵棒見風便漲，轉眼間已大如電線杆一般，眼看就要兜頭砸下。臥槽，這一棒下去，別說我了，整個平沙洞都得被轟成渣。

 

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叫道：「大聖先別動手！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有何遺言？」孫悟空的棒上已有風雷纏繞。

 

「大聖你想過沒有，佛祖為何要壓你五百年，隻等取經僧路過時才放你出來？」

 

孫悟空明顯一愣。

 

「你大鬧天宮時，十萬天兵天將都拿你沒辦法，取經路上卻為何屢次受制於幾個小妖？」

 

孫悟空眨了眨眼睛。

 

「那些讓你頭疼不已的法寶，為什麼天庭當初對付你的時候不用？」

 

孫悟空皺起了眉頭。

 

「你推翻了人參果樹，去找師父菩提老祖，他卻消失不見了。你想過嗎，他到底去哪了？」

 

孫悟空搔起了後腦。

 

「菩提老祖先把本領傳授給你，卻又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將你趕走，從此徹底消失，你不覺得奇怪嗎？」

 

……

 

我把在知乎上看過的西遊陰謀論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孫悟空暴怒起來，一把扯住我的衣服領子：「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菩提老祖，他隻是如來的一個化身。他的目的，就是讓你去大鬧天宮，從而引起後面唐僧取經的一系列事情來！」

 

「什麼？！」孫悟空呆住了。

 

「沒錯，你被騙了。當時你大鬧天宮，天庭其實是放了水的，他們假意去請如來平叛，其實就是想看看你和如來到底是什麼關系。果不其然，如來沒舍得毀掉你，畢竟是自己親手教出來的，隻是將你壓在了五行山下，同時也是給了天庭一個震懾，讓他們明白了靈山武力的強大。從那時起，靈山和天庭就達成了某種協議，允許佛教勢力東擴，這個重點項目的落地工程，就是唐僧取經。因為有協議在，所以無人告知你真相……從頭到尾，你都隻是一個棋子。」

 

孫悟空已經是怒發衝冠，金睛灼人，頭上的緊箍幾乎要掙裂開來。

 

「不信，你問問二當家的。」我朝那邊看了一眼，「他是上面的人，他肯定知道內幕。」

 

「說！」孫悟空看向了他，眼中要噴出火來。

 

「這……我……他……其實……」二當家吞吞吐吐，但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擦！！」孫悟空一聲長嘯，渾身風雷激蕩，「俺老孫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當猴耍！」

 

說罷，他轉過身，大踏步地走出了山洞。

 

我雙腿一軟，爛泥一般地癱在了地上。

 

大王也是坐在原地，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

 

隻有二當家的雙目圓睜，聲如裂帛：「蠢材！你們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嗎？你們要毀了這一切！」

 

15

 

當我們趕到洞外的時候，看到了驚慌失措的唐僧。

 

「什麼狗屁真經，不取也罷！」孫悟空竟然一腳踏在唐僧胸脯上，目眦盡裂，露出了殘暴的猴王本色，強大的氣場把唐僧嚇得連緊箍咒都忘了念。

 

「悟空，你……你要造反？」

 

「造反？嘿嘿，老孫早就想把天捅個窟窿了，這口鳥氣已經憋了五百年！」說罷，他轉頭看向我們，「你們不是一直想吃唐僧肉嗎？這禿子就留給你們了。」

 

二當家驚問道：「大聖，你要去哪？」

 

「老孫要去搗毀凌霄寶殿，這次一定要拿下玉帝的狗頭，以報火燒花果山之仇！」說罷「砰」的一聲，孫悟空拔地而起，直向天空飛去，速度猶如一顆炮彈。

 

「瘋了，孫悟空瘋了……」大王喃喃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二當家竟然掩面哭泣起來。

 

面對群妖，唐僧嚇得臉色都變了：「你們，你們不要過來……」

 

「吃你也沒用，你的肉根本不能長生。」二當家失魂落魄地說，「這一切都是謊言，但這個謊言不能被戳穿，因為隻有靠這個謊言才能集齊九九八十一難。」

 

「什麼，唐僧肉根本不能長生？」我吃了一驚。

 

「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二當家看著我，「你明明知道那麼多天庭內幕。」

 

「可唐僧肉不能長生，這書裡也沒寫啊。」我崩潰了。

 

「無所謂了，取經隊伍散了，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二當家的神情沮喪到了極點，突然又瞪向我，「是你，是你毀了這一切！」

 

「我隻是說出了實情而已……」

 

「什麼實情，棋子嗎？」二當家啞然失笑，「沒錯，孫悟空是一個棋子，唐僧是一個棋子，我是一個棋子，你們也是棋子……做棋子就是我們生來的使命，為了完成上界的一盤大棋！不做棋子，我們活著ƭû₂還有什麼意義？」

 

「大棋，什麼大棋？」

 

「你不是知道嗎？唐僧取經，佛教東擴，從此以後，南赡部洲也將歸屬靈山。」

 

「為什麼要這樣？天竺國供奉佛教，卻處於分裂狀態，軍閥割據，連年混戰，老百姓苦不堪言。大唐現在才是國泰民安，社會穩定，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國家啊……」

 

「閉嘴！」二當家失聲叫道，「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取經任務結束了，我這顆棋子，已經沒必要存在了！」

 

說著，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透明的「小紙條」，我隻看了一眼，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我珍藏許久的法寶，沒想到，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二當家失心瘋一般的嘿嘿笑了起來。

 

那玩意隻有手掌大小，呈長方形膜狀，厚度極薄，表面純白色，看上去就像一張漂浮的紙。可作為一個熱衷於科幻的理科生來說，我知道那不是一張普通的紙——那踏馬的是「二向箔」啊！

 

「這玩意，你是從哪弄來的？」我聲音都變了。

 

「哦，你連此物也認識？」二當家有些意外，「此物是天地初開之時，太上老君破碎虛ṱṻ⁺空，打通宇宙壁壘，遇一鴻蒙之神，名為『歸零者』，從他處取得。」

 

我目瞪口呆……難道不同的小說之間就像不同的平行宇宙，隻要打破壁壘，還能穿到別的書裡？

 

這太匪夷所思了！

 

可「二向箔」擺在眼前，太上老君明顯去過三體宇宙。

 

「此物據說威力極大，可以毀天滅地，一直藏在兜率宮。我下界之時偷藏於身，以做玉石俱焚之用……」二當家陡然怒目圓睜，「我從沒想過要用到它，海森堡，這一切都是你逼的！」

 

16

 

「你拿個破紙片在那嚇唬誰呢？」平沙大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去就要抽他耳光。

 

我大驚失色：「大王，你千萬別刺激他，萬一他手一滑……」

 

「你就這麼怕這一破紙片？」大王不解，「這算啥法寶，難道比我的劈山斧還厲害？」

 

「……」我實在不知道怎麼給他解釋了，「大王，此物為降維打擊，一旦展開，將以光速的 3% 向周圍擴散，將所接觸的三維空間二維化。隻用十天時間，整個太陽系都將坍縮成二維，其中的所有物質無一幸免。更為恐怖的是，隻有光速才能從其中逃逸，由此算來，就連孫悟空的筋鬥雲也逃不出去。」Ṫűⁿ

 

大王一頭霧水：「何為二維化？」

 

「二維化，簡單來說就是把我們的三維空間, 變成一個平面。」

 

「就像一張畫？」大王揣測道。

 

「對, 就像一張畫。」

 

大王啞然失笑：「二當家的，你還有這本事？快做幅畫與本王看看。」

 

臥槽, 他根本沒聽明白我的話！！

 

「這都是你們自找的。」二當家冷冷一笑，念了幾句咒語，二向箔周圍淡淡的光暈瞬間消失了。

 

我明白, 它的封裝已經解除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還來不及萬念俱灰, 就像海水一樣被卷進了旋渦。

 

17

 

「你終於醒了。」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 看到面前站著一個肌肉健碩, 滿頭黃發的男子, 奇怪的是, 他的側面輪廓竟然如此單薄, 就像個紙片人一樣站在我面前。

 

「你是誰？」我問道。

 

「我是孫悟空。」

 

「什麼？你是孫悟空？」我不敢置信地打量著他，驀然間腦袋一震，沒錯，這就是孫悟空啊, 這是他的超級賽亞人形態！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驚訝道。

 

「我也不知道，本來老孫想再一次大鬧天宮, 搗毀那凌霄寶殿, 可剛飛到半路, 突然日月混沌, 天地重合……那感覺, 就像又一次被拍在了五行山下。當我醒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我明白了，二維化打破了宇宙壁壘，原本的世界坍塌之後，與其最適應的新宇宙重合了, 就是這本二維漫畫《龍珠》！

 

「這到底是哪裡,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孫悟空上下打量著。

 

「這是鳥山明創造的世界, 別擔心, 在這裡你依舊很強……」我一邊給他解釋著, 一邊緩緩站起身, 發現自己也是一個紙片人。

 

突然胸口一疼, 我「哇」的一聲, 吐出了一口鮮血。

 

沒有厚度, 像紙片一樣的鮮血。

 

哪怕到了二維世界，我這癌症還是如影隨形啊。

 

我慘笑一聲, 同時,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腦中浮現出來。

 

「孫悟空, 想不想回到之前的世界？」我問道。

 

「想, 你有辦法？」

 

「在這個宇宙裡, 有一個東西，叫做龍珠，隻要找到七顆龍珠，就能召喚神龍，它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孫悟空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找到七顆龍珠？」

 

「不, 」我搖了搖頭，「一個願望可不夠把我們的生活拉回正軌。」

 

「那你的意思是……」

 

「先集齊七顆龍珠，」我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然後我們活捉那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