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欽的青梅流產以後，醫生說她再有孩子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為此，宋時欽和我商量：「淼淼，不如讓子禮認林慧當幹媽，以後多少也有個照顧。」
我五歲的兒子一臉遮不住的開心：「好耶，慧慧阿姨可溫柔了，她要當我另一個媽媽了嗎？」
宋時欽好像忘記了，林慧當初故意欺負我的事。
我絕不會讓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認仇人當幹媽。
所以宋時欽和宋子禮我都不要了。
1
「離婚？就因為我剛剛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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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欽眉心緊蹙，表情似乎在責怪我當著孩子的面就提到「離婚」這個詞。
宋子禮不滿嘟嘴：「多一個媽媽不好嗎？再說慧慧阿姨對我可好了，昨天才給我買了小蛋糕吃！」
我盡可能維持冷靜道：「離婚協議書過幾天我會讓律師送過來。」
宋時欽眼睛盯著我：「就因為我說讓子禮認林慧當幹媽？」
我點頭輕聲：「大概吧。」
宋時欽仍舊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他想了想，勉強解釋說：「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會給林慧說一聲。」
宋子禮突然抱住我的手臂，用頭撞我小腹，惡聲惡氣：「媽媽，你怎麼這麼小氣！慧慧阿姨又漂亮又溫柔，多一個媽媽，我在外面小朋友那裡可有面子了！」
宋子禮和宋時欽實在長得太像了。
聽見他這麼說，我恍惚了一瞬，突然覺得有些犯惡心，隻能半蹲下平復。
我慢慢扒開宋子禮的手指，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指印鮮豔，可以看出他用了不少力。
而宋時欽高高俯視我，眼底全然是無奈的情緒。
父子倆都覺得我小題大做了。
我仰望著宋時欽沒有說話。
我隻是突然發現。
自從結婚，這麼多年，我好像就處於一個隻能仰望他的位置。
才會讓宋時欽心大到忘記林慧曾經欺辱過我的事實，試圖讓我的親生兒子叫她媽媽，甚至以後為她養老。
我站起身整理好宋時欽的領帶：「這條領帶顏色很適合你，林慧審美不錯。」
是的，昨天我才在朋友圈看見林慧曬出的領帶照片，而今天就出現在了宋時欽身上。
我始終認為送領帶給已婚男士是一件十分私密的事，更何況林慧對宋時欽虎視眈眈。
聽見我再次提起林慧的名字。
宋時欽頗有些煩躁，他扯了扯領帶：「你給我選的領帶今天沾上咖啡了，正好林慧有，我就用了。」
我含笑問他：「宋時欽，你拒絕過那麼多人的送禮，為什麼就學不會拒絕林慧呢？」
為什麼要一步一步試探我的底線？
宋時欽愣怔。
宋子禮也許是看出氛圍不太對，他抱住宋時欽的大腿。
宋子禮癟嘴快要哭出來：「爸爸，媽媽好兇，我要慧慧阿姨，你讓慧慧阿姨來勸她……」
原本冷靜下來的心，因為宋子禮的話，再次撕裂。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懷胎十月硬生生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會屢次為別的女人說我的不好。
宋子禮的話帶給我的打擊比宋時欽的還要大。
我沒有猶豫：「離婚協議書我會寄過來。」
最後看了一眼宋子禮。
我垂眸：「既然他也不喜歡我，孩子以後歸你，我淨身出戶。」
2
寄到宋家的離婚協議書，宋時欽不肯籤。
以防萬一，我打印了好幾份去宋時欽的公司。
公司前臺的小姑娘看見我來了，聲音莫名有些興奮。
周悠：「夫人你是來帶小少爺回家的嗎？」
順著周悠的視線，我看見接待處那邊的沙發坐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林慧穿著貼身包臀裙，手上拿著一盒水果切盤喂宋子禮。
看見我來了，宋子禮狠狠哼了一聲。
他挽著林慧手臂，自以為小聲道：「壞女人！今天又想來找爸爸的不好了。」
林慧輕輕刮了下宋子禮的鼻子，她搖頭：「子禮，不可以這樣說媽媽哦。」
宋子禮癟嘴，不甘不願地低頭：「知道了。」
對面一幅母慈子孝的場面。
我以為我不會再心疼了，但還是低估了宋子禮帶給我的傷害。
林慧走到我面前，她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東西，隨後不無得意道：「時欽還在開會，我讓小周給你買杯咖啡吧。」
林慧像是公司女主人一樣命令周悠去外面買咖啡。
周悠背對著林慧翻了白眼，再轉身，臉上卻保持著打工人優秀的微笑表情：「夫人，你看喝什麼咖啡？」
我搖頭，沒打算難為周悠：「不用了，你去忙吧。」
宋時欽從電梯下來時，特意從反光鏡面裡看了自己今天的穿著，他突然慶幸今天沒戴林慧送的那條領帶。
電梯門開了，林慧牽著宋子禮走了過去。
林慧笑盈盈：「時欽哥哥，子禮說他想吃城東家的飯菜好久了，沈淼之前沒時間帶他去，我已經預約了今天的包間，等你下班我們去吧。」
宋時欽看見我手上拿的離婚協議書，他故意晾著我，蹲下身捏宋子禮的臉：「上周不是才吃過了嗎？」
宋子禮撒嬌：「慧慧阿姨都訂好啦！」
我把離婚協議書遞給宋時欽眼底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籤了。」
宋時欽像看不見一樣：「等下再說。」
隨後他望向我：「我今天換了領帶。」
不等我說話，林慧似是驚訝：「唔，不過這條領帶和你今天的西裝不太搭呀。」
宋子禮裝模作樣評價道：「爸爸，還是昨天的好看。」
見我不說話，宋時欽朝我靠近：「嗯？」
我默默從前臺拿來一支筆：「籤吧。」
宋時欽眉眼一下低沉下來，周身圍繞煩躁的氣場。
他低聲：「你就這麼想和我離婚？」
我聞到宋時欽身上花香味的香水，和林慧裙子上如出一轍的味道。
那股縈繞了我整個大學時期的惡心香味。
3
在大二，我的設計圖被評為專業第一之後，林慧就找上了我。
「就是你？」
林慧手上拿著我的設計稿，紙的邊緣已經被故意揉皺了。
林慧家世不錯，而我隻有一人。
本著少一事的原則，我不想惹上麻煩，隻能時時注意避開她。
但林慧卻直接找到我的導師周翡。
她說我的設計圖是抄襲她的，質疑專業第一的公平性。
周翡沒有第一時間相信。
因為我當初設計的時候，和她聊過許多小細節和靈感，根本沒有抄襲的理由。
而且周翡仔細對比過林慧和我的作品，除了色調差不多，其他的根本沒有一點相似的。
被周翡退回去後，林慧不S心砸錢找了業內知名評鑑人員。
對方硬是找出不少相同點，直接指鹿為馬，拿著林慧所謂的「聊天記錄」，在網上大肆宣傳抹黑我。
＃抄襲狗滾出設計行業＃
＃抄襲者S＃
＃××學校專業有公平可言嗎＃
……
短短一天，數不清的黑熱搜和辱罵像春筍一般冒頭。
周翡在院領導面前替我解釋。
可是領導隻能無奈道：「小翡啊，你也清楚現在外界的輿論吧，這事兒啊我們也沒辦法了。」
「讓沈淼出面道歉吧。」
我被架著發出道歉視頻，專業第一的評獎也被收回。
可謠言並沒有放過我，不止網友，身邊人也在談論我抄襲的事。
我得了很嚴重的心理創傷。
每當拿起畫筆，耳邊就會出現嚴重的耳鳴聲，手甚至控制不住地發抖。
在不知道第幾次筆芯和紙摩擦斷掉的時候，我在畫室大哭了一場。
眼淚和顏料混成一團，看不清畫的是什麼。
林慧倚著門，得意洋洋道：「我看你以後怎麼和我搶第一。」
她身上花香味的香水順著空氣流動飄到我的鼻間。
甜膩、惡心。
4
沒有辦法，我隻能中途轉了專業。
其間我和宋時欽自由戀愛。
但直到見家長，我才知道林慧是宋時欽的鄰居。
而且關系不錯。
見到我到宋家吃飯，林慧幾乎快咬碎了牙，她暗戀宋時欽十多年，沒想到會被人捷足先登。
林慧全程都在向宋時欽撒嬌，一會兒讓他削個蘋果，一會兒抱怨有別人加入，宋時欽以後會對她這個鄰居小妹疏離。
宋時欽無語：「又在說混話了。」
林慧卻得意地向我挑眉，似乎在說，她在宋時欽那裡就是特別的。
食不知味離開宋家後。
盡管心裡十分不舍，我還是向宋時欽提出了分手。
宋時欽不敢相信，一直在問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才會受到這麼重的懲罰。
我苦笑著將林慧的所作所為說出來。
宋時欽抱住我，眼裡滿是憐惜。
宋時欽說會保護我，不會再讓林慧有傷害我的機會。
隻求我能和他好好在一起。
熱戀中，宋時欽對我事無巨細，樣樣皆好，舍不得我吃一點苦。
我上頭相信了宋時欽的話，而且林慧姓林，我心想也許不該遷怒他。
但現實卻在幾年後狠狠打了我一個巴掌。
林慧為愛賭氣嫁給一個酒吧調酒師，對方卻持續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林慧短短幾年流了好幾次產，身子徹底壞了。
她離完婚哭著重新找上宋時欽，更是專門討好宋子禮。
我不讓宋子禮玩的遊戲，林慧偷偷帶著他去，我規定一周隻能吃一個小蛋糕，林慧也自作主張隨便給他買。
即使宋子禮因為蛋糕吃太多，胃不舒服進醫院，宋子禮也沒怪林慧，反而是怪我沒有早點發現他生病了。
宋子禮口中的慧慧阿姨是全世界對他最好的人，我卻成了電視劇裡破壞他們感情的反派怪獸。
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宋子禮被林慧寵壞了。
而宋時欽陪林慧全程打完官司，那些刪掉的聊天記錄……
幾個人一點一點試探我的底線。
我的丈夫和兒子都在幫著林慧欺負我。
5
宋時欽被我逼著籤下離婚協議書。
孩子歸他。
不過宋時欽將城中心的一套別墅和一千萬都給了我。
他表情復雜：「多些東西總該能照顧好自己。」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沒客氣，我直接收了。
經過林慧時，我垂眸：「你身上的香水味真的很惡心。」
宋時欽嘴角一抽。
他聞到自己衣袖因為幫林慧拿東西沾上的香水味，一時摸不清楚我是不是在罵他。
當著宋時欽的面。
林慧隻能悄悄瞪我一眼：「這香水可不便宜，不知道多少代購搶著買，呵呵。」
宋時欽有些累地揉鼻梁：「行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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