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他眼裡，馮曉楠是有和他的孩子，還是一朵溫柔解語花，他是真心想跟她度過餘生。
馮曉楠記著我的話，讓林家人給她籤了協議，隻字不提是因為孩子送她的房子，隻說是基於和她情感的贈與，且永不追回。
緊接著，我開始聯系律師。
「向小姐，你這個情況想要男方淨身出戶有點困難，他在有私生子的情況下，法院考慮到他未來需要撫養孩子，也不會讓他淨身出戶，頂多在財產分割上多給你一些。」
「但我一定要他淨身出戶，且我還需要他給我精神賠償。」
我語氣堅定，律師面露難色。
我不急不緩補充：「如果他根本不能生育呢？如果小三願意給我作證呢？」
律師驚得合不攏嘴，我拿出那份屬於林行知真實的體檢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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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反復看了又看，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既然他不能生育，又怎麼那麼肯定那個孩子是他的呢？他們沒做親子報告嗎？那位小三，難道也是你一早算計的？」
我無奈搖頭，「我沒那麼無聊。」
「他確實不能生育，至於林行知為什麼那麼確認孩子是他的，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或許是蠢，或許是其他，不管怎樣，他出軌都是事實。」
「至於小三為什麼幫我，你可以理解為是她良心發現，又得知渣男一家真面目，同情我的遭遇，想幫我一把罷了。」
律師目光復雜，我挑眉笑問：「怎麼，現在原配聯合小三一起對付出軌的老公是什麼稀奇的事嗎？」
「那倒不是，確實還挺多的，但，像你這麼特殊的例子還是少見。」
「如果，這真不是你和那位小三一開始聯合做的局，那這官司你的贏面還是大的。林行知踩的紅線太多了，也沒有能讓法官酌情的理由了。」
我不置可否，一點兒也不心虛。
本來就不是一開始做的局，是林行知背叛我之後才做的。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在我正式起訴之前，我讓馮曉楠把孩子不是林行知親生的真相告訴了他。
10
主要是要在開庭之前摘掉馮曉楠的故意隱瞞嫌疑。
現在時機剛好，她房子拿到了手，再以檢查報告出錯為由跟林行知坦白，他就算氣上天也沒辦法拿她怎麼樣。
頂多人就不住他家，帶著孩子走了。
在這個時候我向林行知提出了離婚訴訟，並把他無法生育的事情告訴了他。
林行知果然更崩潰，也轉移了對馮曉楠的注意力。
崩潰過後他打電話來跟我哭著悔過，說以前是他鬼迷心竅了，他不想離婚。
他的父母也輪番來找我說好話，我都充耳不聞，隻耐心地一遍遍給他們重復開庭時間。
庭審現場，我提供給律師的證據充足，一直都佔上風。
但林行知咬S不認是自己有意出軌，隻說是被人欺騙，他從來沒有主動搭理馮曉楠，都是馮曉楠騙他說有了孩子才想負責來著。
隨後宣了馮曉楠進場當證人，她提供了和林行知從相識到現在的大部分聊天記錄，很多話都很露骨。
幾乎都是林行知主動說各種騷話，其中不乏對我的惡意詆毀。
以及對我們財產的算計。
馮曉楠是個聰明人，她可能料到會有類似這樣的麻煩，一直保存著聊天記錄，且刪掉了對她比較無益的對話。
而林行知本就是偷偷摸摸，更不敢留下聊天記錄的痕跡。
再加上她跟林行知商量重要事情時，比如說要房子的話術，都是面談的。
馮曉楠又是那副小白花的模樣，惶恐地解釋：「我剛認識林行知的時候不知道他結婚了，他對我一直很主動，也對我很好。後來知道他是已婚的，我很害怕，想跟他斷了。」
「我們短暫分開了一點時間，期間我和前男友復合，但很快又分了。林行知一直在找我，我沒扛住他的甜言蜜語，又和他好上了，然後發現懷孕了。」
「孩子生下來我們做了親子鑑定，但不知道為什麼親子報告出錯了，我的孩子跟林行知長得又真的很像，我們確實都以為那是他的孩子。」
「林行知把我們母子安頓在外面養了兩年多，也一直承諾要和向小姐離婚，給我名分。」
「但不久前我才知道他不能生育，我又偷偷去給他們做了親子鑑定，發現他們並不是親生的。我覺得很抱歉，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亂認爸爸，也很抱歉自己介入了向小姐的婚姻，所以我才願意懺悔，給向小姐作證。」
林行知目眦欲裂，哪還有半點之前對馮曉楠的柔情。
本就因為孩子和房子的事情對她恨得不行，現在又被她在法庭上擺了一道，當即恨不得衝過去砍了她。
「臭婊子，你在亂說什麼？！你故意的是吧，你一開始就故意的，你想騙我錢！想騙我房子！你他媽哄著我把爸媽的房子過戶給你，你這個騙子！」
法官呵斥他冷靜，然後問馮曉楠：「你有沒有故意欺騙的行為？」
11
馮曉楠委屈極了，梨花帶雨地看著林行知：「我什麼時候騙你的錢了？也不過是誤以為孩子是你的才讓你花了些錢，那我也不知道你不能生啊！不是你斬釘截鐵認下他的嗎？！」
「現在發現孩子不是你的，我也願意把你花給他的錢還給你。但是那房子，不是你對我的補償嗎？！」
「哪怕沒有孩子，你睡了我這麼久，讓我沒名沒分跟了你這麼久，那不是你自己籤字要贈送給我的嗎？難道沒有孩子我們睡過的覺就都是假的嗎？！我們在一起的這些時光都是假的嗎？！」
說實話，馮曉楠這些話屬實也沒有什麼三觀可言，但她控訴的情緒十分到位，哭得又厲害，倒真讓人一下覺得她受了多大委屈。
況且她也說的不錯，林行知不管怎麼樣是跟她以戀人關系相處了幾年，送她一套房子也算正常。
那房子又不是我們的共同財產，他自己親手寫了永不追回，就算是個啞巴虧，他也隻能吃下去。
馮曉楠哭得狠了，像是要昏厥過去，捂著胸口搖搖欲墜，誰看了都會覺得人姑娘可憐。
要不是提前跟她溝通了一下，我都快被她騙到了。
我實在有些驚嘆，馮曉楠這爆發式演技比我想象的還要好。若不是我拿住了她的把柄，恐怕還真不一定鬥得過她。
而林家人隻長心眼不長腦子的，更不是她的對手。
林行知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一時都說不出反駁的話。
我和律師相視一眼，內心想法大概都一樣。
我律師輕咳一聲，拿回話語權，接著馮曉楠的證詞再渲染林行知的惡劣行徑，再誇大林行知不能生育對我的耽誤，以及這些年對我付出的無視，和各種精神的暴力……
一審法官讓林行知再做一次體檢，根據結果做最後的審判。
林家人好像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始終堅信林行知是能生的，我提供的那份報告是假的。
對此我沒什麼感覺，不過是讓他們親自去見證一下林行知的弱精症罷了。
結果出來當然足夠讓林家人心如S灰，當初我拿的那份報告他的精子存活率還有百分之十，現在隻有百分之一了。
二次開庭前，林行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找到我給我跪下，不斷扇自己耳光跟我道歉，說不想跟我離婚。
我冷漠地看著他，「林行知，你是真的不想跟我離婚嗎？你隻是舍不得失去財產罷了，你也怕你廢人一個再也找不到女人愛你了。」
「在我為了保護你的自尊心替你隱瞞不能生育的事情，我扛下不能生的罵名，被你家指點嫌棄這麼多年，你卻反過來背刺我的那一刻，你我之間就沒有半分情誼可言了。」
「不管怎麼樣，我這些年對你的付出是問心無愧的，你加諸給我的傷害以及我所失去的你哪怕傾家蕩產也賠償不起。」
林行知怔怔看著我，頹然地垂下手，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個人身上再也沒有半分是我愛過的林行知的影子了。
他像一個被糞坑染過，沾上一身臭味，整個人散發著渾濁的氣息，讓人生厭。
但讓我意外的是，二次庭審他沒再怎麼為自己辯解。
法官最終判他淨身出戶，且還要額外賠償我五十萬精神損失，他也沒有提出抗議。
他的父母倒是哭天搶地不服氣得很，抓著林行知讓他上訴，讓他不許答應。
林行知像個木偶站在那裡，任由他們拉來晃去，我從他們跟前經過時，他父母衝過來攔住我。
「向暖啊，你可不能這樣，你和行知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能一點都不顧啊！以前是我們誤會了你，但誰讓你不說實話呢？！」
「況且我們行知也沒打算虧待你，哪怕以為自己在外面有了孩子，也還是想把名分留給你的啊！」
我聽得發笑，不久前，他們可還不是這樣說的。
我甩開他們的手，冷聲道：「麻煩讓開。」
我那前婆婆跟無賴一樣抱著我的腿S不撒手，最後還是林行知走過來拉開了他們。
「這小楠是個明事理的姑娘，她也不是要拆散你和行知，隻要你願意，你和行知還是可以當夫妻，這孩子也能叫你一聲媽。但前提你也要允許他們進門，對外可以說她是家裡的保姆。」
「我在」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對上林行知的視線，裡面飽含了抱歉、後悔、和那一絲若有似無，和從前有些相似的情意。
我心頭一頓, 下一瞬，腳步堅定的離開。
傷害已經造成，再悔過也毫無意義。
沾過糞坑的巧克力終究是沒法再吃的。
12
馮曉楠把房子賣掉了，比起房子她更需要錢, 有了這筆錢她可以去一個小一點的城市買房, 供養孩子長大。
臨走前她約我見了一面, 「真的很謝謝你，也，對不起。」
我隻是淡淡回道：「你我之間談不上誰謝誰，都是為了利益短暫合作罷了, 未來也不會再有交集。」
馮曉楠愣了愣，苦澀地笑了下：「我知道, 你是看不起我，也怨恨我的, 如果沒有我, 你和林行知也許鬧不到這一步。但我還是想說, 他配不上你。」
「不，即便沒有你, 我和他也會走到這一步。我也沒有看不起你，在你的角度, 你有你的苦衷和責任，雖然是用了不好的手段，但我也不是什麼磊落的人。」
「後面那句話你說得不錯，他確實配不上我。」
馮曉楠深深看了我一眼, 走了幾步又回頭對我說：「向小姐，其實你給我上了很大一課。以前我總想著依靠男人，總覺得自己很弱，但我在你身上學到很多，以後我會試著把腰板更挺直一點，哪怕隻是一點點。」
「我說過, 我對你的私生活沒興趣，但我也祝你成功。」
語畢, 我揮揮手, 轉身離開。
我對馮曉楠這個人沒有太多想法，我不恨她, 也不會因為跟她聯手了一次就變成朋友。
如果沒有這個荒誕的烏龍，我們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現在，不過是回到正軌罷了。
林行知的公司因為他個人生活不檢點被辭退了，以他的能力也能找到新工作, 但收入肯定會大打折扣。
他和他父母現在都成了光杆司令, 一家人擠在一間老破小出租房裡，以前越算計什麼，現在越得不到什麼。
我也把那套房子賣掉了，給父母置換了一套新房。
在父母的鼓勵下, 我還是出國遊學了。
我曾因為虛假的愛變得盲目愚蠢，未來的每一天，我都隻會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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