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 第1章

我哄了老公 999 次,讓他陪我去看張傑的演唱會。


 


第 1000 次的時候,他終於買了兩張內場最貴的票。


 


盛裝出席的我,因為拿不出票,被看場治安員攔在門口。


 


直到散場,他也沒接我的電話。


 


老公跟小青梅在演唱會上的熱吻鏡頭上了熱搜。


 


瓢潑大雨,澆的我透心涼。


 


連帶著老天爺都在可憐我那卑微的愛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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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庭燁和劉晴晴演唱會熱吻上了某音頭條,被他轉發在了朋友圈。


 


還是以道歉的名義:


 


「小妹妹不懂事,鬧著要去看演唱會,沒想到上了熱搜。謝謝大家關心,很抱歉佔用了公共資源。」


 


都說青梅抵不過天降,但是在我這是反的。


 


結婚十年,我從沒在老公的朋友圈出過境。


 


如今卻被小青梅輕而易舉的得到。


 


我哄了他 999 次,他每次都說我真幼稚,三十歲多了還追星。


 


而別人一次就得逞了,真諷刺!


 


我有些沮喪的關了手機,繼續在路邊等車。


 


演唱會當晚,5 級暴雨,7 級大風,滿京城都在堵車。


 


我孤身站在演唱會門口好久,也沒約到車。


 


手機響了,是姜庭燁打來的。


 


電話裡,他的聲音冷淡:


 


「怎麼還不回家?」


 


我沉默。


 


換作之前,我肯定會撒嬌讓他接我,質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


 


姜庭燁有些惱了:「盧蔓蔓,別裝啞巴,說話。」


 


「鳥巢門口等車。」


 


姜庭燁沉默,好似終於記起,今天是答應跟我一起看演唱會的。


 


「停車場等我,我過來接你。」


 


「不必了,我們離婚吧。」


 


他像是氣急了,卻笑著說:


 


「你都三十多了,還缺個器官,離了婚能幹嘛,重啟人生嗎,別做夢了。」


 


「等著」


 


我想反駁,但這樣的天氣,我一時卻也是沒有勇氣。


 


車上,姜庭燁一手拿著雪茄,一手握著方向盤,對我輕蔑地笑笑。


 


「本事不大,脾氣不小,還敢和我提離婚了,真是可笑。」


 


「今晚是我不對,我臨時有事忘記了,我這不是來接你了!」


 


「別鬧了,要有分寸!」


 


在他眼裡,這一切都成了我的無理取鬧。


 


而他跟青梅上熱搜的事兒,似乎成了再正常不過的事。


 


曾幾何時,我也是他的掌心寶,每當我有需要,他都會放下手上的一切趕來我身邊。


 


可那也隻是曾經了。


 


姜庭燁見我沉默不語,立馬大吼道:


 


「又裝啞巴啦,說話啊!」


 


「姜庭燁,離婚吧!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找律師來和你談,反正你也有劉晴晴了,好聚好散吧。」


 


姜庭燁順手拿起車上擺的情侶盲盒玩具直直朝我的腦袋砸來,小小的玩偶在我額頭留下了血口。


 


強烈的刺痛感下,我本能地捂著傷口。


 


可姜庭燁依舊不依不饒。


 


「你還來勁了!想離婚可以,不過我要讓律師重新擬定一份協議,籤了字你就給我滾!」


 


「對了,其中要加上一條,豆豆的撫養權歸我。」


 


我顫抖著雙手,直直瞪著他:「你!做!夢!」


 


姜庭燁看著我被惹怒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想要孩子,就乖乖呆在我身邊,照顧好這個家,別整天鬧脾氣。」


 


「還有,你要是想學劉晴晴鬧脾氣,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沒有耍性子的資本!」


 


我被他氣得渾身發抖,心髒傳來一陣絞痛,一瞬間隻覺得天旋地轉。


 


我立馬蹲下努力調整著呼吸。


 


姜庭燁用未燃盡的雪茄勾起我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兒子、錢,都是我的,這輩子也隻能是我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過是想和我離婚分走我一半的家產嘛?告訴你,不可能。」


 


我笑了。


 


笑我當初真是眼瞎的可以,在垃圾堆裡撿到這麼個「好男人」。


 


可十年前的姜庭燁,明明不是這樣的。


 


想起曾經那些美好,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行了,別在這兒哭哭啼啼,你不就是想要錢嘛,這張卡裡有十萬,拿去花吧。」


 


我將卡狠狠砸向他的臉: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隻要兒子,明天就帶兒子走,離婚!」


 


姜庭燁嫌棄地撇了撇嘴角,連看都不看我。


 


「乖乖的,我開車呢,適可而止,待會容你破裂提前見一次兒子。」


 


這個家裡,不光姜庭燁看不起我,姜家公婆更是不待見我。


 


公婆嫌我是從小鎮考來的鄉村姑娘,即使領了證生下孩子,依舊不許我住進姜家。


 


甚至將我的兒子帶走,和他們住在一起。


 


每次見兒子,我隻能通過姜庭燁。


 


不久後,終於到家了,他語氣也稍溫和了些:


 


「喏,給你的禮物,就當是我們結婚十周年的紀念了,隻要你乖乖的,以後還會有禮物。」


 


「我先去洗個澡,等會帶你看兒子去。」


 


看著盒子裡那副華麗的鑽石耳環,我笑了。


 


我連耳洞都沒有,怎麼戴耳環。


 


直到看見盒子裡的卡片才知道,這是「劉晴晴小姐的私人定制」。


 


2


 


自劉晴晴回國後,我的所有禮物都是劉晴晴不要的二手貨。


 


戴膩了的珠寶、不合身的高定禮服、不喜歡的香水,甚至是她不愛用的口紅。


 


她是姜庭燁的白月光,是姜庭燁心裡無可撼動的女神,也是我的原版。


 


在姜庭燁心裡,我永遠都隻是劉晴晴的平替,有她在我得靠邊站,沒她時我就能為他暫排苦思。


 


我想,他應該是怕被劉晴晴再次拋棄,所以才不肯和我離婚。


 


真可笑,這樣把別人當影子的人,不配得到真愛。


 


要不是為了孩子,我早就該和這個人渣一刀兩斷了。


 


姜庭燁從衣櫃最底層掏出兩件球衣,一大一小。


 


大的他已經穿在身上,小的要帶去給兒子。


 


這件球衣我在劉晴晴的朋友圈裡見過,這是她從奧運賽場上帶回來的。


 


她、劉晴晴,還有我兒子豆豆,一人一件。


 


朋友圈曬出的大合照裡,姜家的親戚朋友們紛紛評論:「幸福的一家三口」。


 


婆婆也總是當著我的面誇劉晴晴,說她年輕漂亮,還是女博士,簡直是豪門兒媳的標準人選。


 


話裡話外都是在說我不配為豪門兒媳。


 


是啊,我是不如劉晴晴優秀,可為什麼姜庭燁當初要娶我,現在又不肯和我離婚。


 


甚至最諷刺的是,我的父親,姜庭燁的嶽父,也正是因為沒錢治病才去世的。


 


還記得那天,父親腎癌進了急變期,需要三十萬手術費,我慌忙給姜庭燁打去電話借錢。


 


當時的他剛和劉晴晴復合,正在巴黎給劉晴晴過著生日。


 


最後一通電話打過去時,他正忙著和劉晴晴切生日蛋糕,讓我和我爸有多遠滾多遠。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父親的心跳也停止了。


 


後來,父親頭七過完,姜庭燁才帶著劉晴晴從國外回來。


 


那是我第一次見劉晴晴。


 


在我父親的葬禮上,兩人十指緊扣,如膠似漆。


 


我顧著爸爸的面子,一直隱忍不發。


 


儀式結束後,劉晴晴冷漠地對我說:


 


「沒想到伯父和姜叔叔都需要你的腎,隻可惜你沒救得了自己的親爸爸,我想伯父在天有靈會理解你的吧,祝你好運。」


 


這句話像根木刺狠狠扎進我的指縫,雖然不能造成致命的傷害,但卻能讓人痛徹心扉。


 


她說的沒錯,如果當初沒有選擇救姜爸爸,現在就能為父親移植腎髒,就不會變成這樣。


 


摸了摸後腰上的刀疤,又看了看姜庭燁那張高傲冷漠的臉,我無力地苦笑了兩聲,也早已是淚流滿面。


 


就當我敲定好離婚協議書,準備離開這個城市時,老天卻和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我竟然懷孕了。


 


公婆背著我去港區檢測,得知懷的是男孩後開始對我好言相勸。


 


甚至打起了感情牌,讓我一定要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我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最終還是妥協了。


 


3


 


姜庭燁一個急剎,粗魯地將我從回憶抽出。


 


自顧自地下車後命令我:


 


「後備箱的東西自己拿進去,臭S了。」


 


後備箱裡的當歸、紅棗、桂圓、花生,是媽媽惦記自己的外孫,特意從鄉下寄給我的。


 


一進門,姜家一群人圍著豆豆有說有笑,絲毫沒注意到我的存在。


 


最後還是公公最先發現了我:


 


「豆豆,怎麼媽媽來了都不叫,小朋友要有禮貌知道嗎?」


 


公公是這個家唯一對我客氣的人,我識相地走上前連忙問好。


 


「爸,您最近身體怎麼樣,我給您和豆豆帶了點補氣血的食物,都是老家自己種的。」


 


姜爸爸輕咳一聲,緩緩說了句好。


 


婆婆懷抱著豆豆,沒好氣地說:


 


「真是鄉下來的鄉巴佬,我說怎麼突然這麼臭,洗沒洗澡啊。」


 


一旁的劉晴晴也附和著捂了捂鼻子道:


 


「晴晴姐一定是從小節約慣了,不是誠心不尊重您的。」


 


我用力捏著自己的衣角,自卑到了極點:


 


「不好意思媽,這幾天忙,身體也不太舒服就沒......」


 


話還沒說完,婆婆的臉色就變了:


 


「天天拿身體說事,捐了個腎有什麼了不起的,誰不知道那是你為了嫁給我兒子使的手段,不過你也是蠻拼的,為了嫁進豪門連自己爸爸都不救了。」


 


此話一出,立馬激起公公一陣咳嗽。


 


劉晴晴立馬上前:


 


「姜叔叔您別生氣,先回房休息吧,我馬上聯系張醫生來看看。」


 


姜爸爸回房後,全家人的表情瞬間凝重了起來。


 


原本和諧輕松的氛圍,頓時變得壓抑低沉。


 


「你看看,好不容易你爸最近身體見好,你一來立馬又惡化了,真是晦氣。」


 


「先克S了自己爸爸,現在又來克你爸,真不知道上輩子姜家欠她什麼了,造孽啊造孽。」


 


「你爸這麼一直不好,我都懷疑是不是她身上有什麼髒病,移植後也傳染給你爸了。」


 


婆婆的話如一把把利劍刺穿我的身體,我SS握著拳頭不說話,直至指甲深深嵌入皮膚。


 


那時姜爸爸尿毒症急需換腎,而我又是唯一匹配的腎源。


 


爸媽從小對我的教育就是不能見S不救,所以我自願幫了素不相識的姜爸爸。


 


術後,姜媽媽來病房感謝我,說我是福星,是姜家的貴人。


 


而現在她卻說我晦氣,說我是罪人,真是諷刺。


 


「媽,你怎麼罵我瞧不起我,我都能忍,但您請你尊重S者,不要說我父親。」


 


一旁的姜庭燁卻突然暴怒:


 


「你怎麼和我媽說話呢,記住自己的身份!」


 


「我身份是你的老婆,這個家的女主人,怎麼了,我哪句話說錯了!」


 


姜庭燁瞬間啞火。


 


婆婆見說不過我便抱起豆豆:


 


「豆豆看見了嗎,這就是沒文化人的可怕,咱們以後可千萬別學她,要多向劉阿姨學習知道嗎。」


 


還沒等我開口,兒子就指著我說:


 


「她不是我媽媽,劉阿姨才是我媽媽,我不要這個沒文化的媽媽,丟人!」


 


我呆愣在原地,恍如五雷轟頂一般。


 


婆婆立馬抱著豆豆親個不停:


 


「我大孫子說得太對了,真棒。」


 


我SS瞪著豆豆,他躲在劉晴晴的身後衝我吐著口水,滿臉的嫌棄和姜庭燁一模一樣。


 


劉晴晴也一臉得意地說:


 


「孩子小不懂事,不過說實話總比撒謊好,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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