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貴妃剛被壓下去的火,「蹭」的一下直衝頭頂。
王嬤嬤聽得心驚肉跳,二話不說出去狠狠掌嘴翠柳。
沈降雪就坐在屋裡。
命我支開窗戶,冷眼看翠柳受罰。
不曾想,王嬤嬤一耳光將翠柳扇倒後,竟從翠柳身上掉出一個小青瓷瓶。
做工精細,並非凡品。
原本沈降雪並未多心。
我卻在看到瓶子的瞬間,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又欲蓋彌彰,在沈降雪疑惑的目光投過來時,SS捂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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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貴妃何等聰明。
找人一驗便知,竟是合歡散!
我被嚇破了膽,心虛地跪在地上。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求娘娘開恩,饒了奴婢吧!」
沈降雪隱隱猜到什麼,將手裡的茶盞重重扣在桌案上。
「你知道什麼,統統說與本宮聽。」
「膽敢有半字虛言,本宮就割了你的舌頭喂狗!」
嚇得我呀,趕緊從實招來。
「翠柳姐姐,晚上做夢都想著和、和皇上……一夜歡好。」
「被奴婢發現後,便將奴婢趕到柴房睡。」
像一把尖刀,狠狠捅在沈降雪心頭。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想極力克制,卻猛然想起,皇上還曾誇過翠柳手巧。
這話便像導火索,引燃她滿腔妒怒之火。
連日來被張貴人踩在腳下,無處發泄的痛,盡數撒在了翠柳身上。
她不聽任何解釋。
隻隨手指幾個宮女佐證,便當著永春宮所有人的面。
用滾燙的沸水,活活燙S了翠柳!
那雙翠柳引以為傲的柔夷。
被滾燙的沸水淋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響聲。
空氣中散發出讓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
她一開始還被燙得又叫又跳。
先是白嫩的肌膚被燙得紅腫脫皮,迅速形成極具視覺衝擊、大小不一的黃褐色水疱。
接著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
這時翠柳反而感覺不到疼了。
倒在地上微微痙攣,隻剩最後一口氣。
一雙S魚般暴凸的眼珠子,因為極致的疼痛外翻著,掛在空蕩蕩的眼眶裡。
仿佛風一吹,隨時會掉下來。
4
翠柳S得極其慘烈。
不少人午夜夢回,耳旁還能回響起那日她悽厲悲慘的哭喊。
永春宮人心惶惶。
唯獨我,睡得無比暢快!
榮貴妃冠絕後宮卻未曾有孕,便發了瘋地嫉妒旁人。
半年前,得知隻被皇上寵幸一夜的長姐有孕。
一杯毒酒,私自賜S。
對外聲稱長姐與侍衛有染,替皇後料理後宮。
王嬤嬤和翠柳便是幫兇。
我入督都府後,時常教長姐防身術。
長姐的功夫雖不如我,但關鍵時刻亦能保住性命。
何至於被沈降雪輕輕松松一杯毒酒,竟就束手就擒,甘心赴S。
此事有蹊蹺。
長姐是皎皎明月光,柔善到沒有鋒芒。
我不一樣,我是頑石。
又冷又硬,睚眦必報。
王嬤嬤大抵是察覺到什麼,卻苦無證據。
她冷著眉眼,將我喊到她房內。
「這裡沒有外人,說吧,翠柳的事,你是不是在撒謊?」
一雙精明幽深的眼,眼皮薄薄地往下壓的時候,周身散發出久居深宮的強勢和壓迫感。
尋常人見她這樣,怕不是得嚇得兩股戰戰。
我亦如此。
才怪。
我明面上被嚇得呀,那是眼神飄忽,冷汗直冒。
眼瞅著有戲,她用餘光瞥一眼屏風後的倩影。
笑裡藏刀、循循善誘。
「傻孩子,當日你定是被嚇壞了。」
「來,告訴嬤嬤,你都說了些什麼言不由衷的話,嬤嬤替你主持公道。」
我完全繃不住,「哇」地一下哭出聲,哽咽認下。
「奴婢的確在撒謊,那瓶合歡散不是翠柳姐姐從宮外得來的。」
嬤嬤殷切地望著我,嘴角的笑快壓不住。
我卻語氣一轉:「而是……而是嬤嬤您給她的。」
她剛浮現的笑,瞬間垮下去。
我卻全無眼力見,還伏在地上要命地求饒。
「嬤嬤饒命,奴婢不該撒謊維護您。」
「但是您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這段時日,您叫我灑掃庭院、打理花草、修繕屋頂……」
她臉色越來越難看,咬牙小聲喊我住嘴。
可我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呢。
我眼裡含著淚光,言辭懇切。
「我真的學到好多東西啊。」
「我必須得報答您,替您打掩護,這是您應得的!」
說完還驕傲地拍拍胸脯,像做了一件特別光榮的事。
隨著屏風後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嗤,她懸著的心算是徹底S了。
「簡直一派胡言!我房裡怎會有此等穢亂宮闱之物!」
疾聲呵斥,眼裡噴出一道兇光。
我瑟縮在角落裡,表示有被嚇到。
抖著下巴,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地道:
「那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呀。」
想哭又不敢哭,委屈得隻好一抽一抽地抽泣。
「翠柳姐姐親口說,那是您給她的寶貝。」
「奴婢瞧著稀罕,還以為是什麼好吃的,結果卻是……」
雙方各執一詞,又S無對證。
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氣煞王嬤嬤也。
她胸口上下起伏著,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激動得一連說了好幾個「滾」。
我慌慌張張地退出去。
沈降雪當即從屏風後冷笑著走出來。
剛才還頤指氣使的王嬤嬤,在主子面前大氣都不敢出,把頭磕得邦邦響。
本意是想請貴妃娘娘來看好戲。
沒成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娘娘看了自己一出好戲。
王嬤嬤哽著怨氣解釋。
卻被沈降雪一句話,噎得滿臉通紅。
「本宮沒記錯的話,嬤嬤和內務府的張德順是熟識的同鄉。」
我隱匿在暗處,聽王嬤嬤驚慌失色地辯解,嘴角好心情地提起一抹冷笑。
張貴人有孕,如今正是用到王嬤嬤的時候。
是以貴妃對今夜之事並未多追究。
第二日。
榮貴妃便停了我手頭所有活,每天隻讓我幹一件事。
——給張貴人送魚腥草。
5
我也樂得清闲。
每日辦完事,就和其他宮女一起去玄清門看熱鬧。
聽她們說那位樣貌最出色的侍衛叫莫書謙,是皇後侄子。
我站在遠處,好奇地打探他。
眉眼修長疏朗,眼眸中閃動的光,宛如潤玉上那一點微微瑩澤。
看上去柔和,實際上卻堅韌無比。
宮女們一個個快被迷成了智障,都紅著臉給他送禮物。
引得其他侍衛紛紛起哄。
「旱的旱S,涝的涝S。」
「上到皇帝的女人,下到小宮女,都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書謙,你能不能分點桃花運給哥幾個啊?」
偏生這莫書謙生性風流,從不把女人放在眼裡。
把宮女送過去的糕點,頗為大方地分給其他人。
也當著她們的面,毫不在意地戲謔。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你們既然這麼喜歡我,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吧。」
宮女們嬌羞地紅了臉。
他便洋洋自得地昂著臉,就差直接在地上做一百個俯臥撐迷S她們。
我便勾著唇,故作失落。
「莫侍衛屬實不凡,可我怎麼記得上次蹴鞠比賽,莫侍衛好像輸給了林少將。」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傳到莫書謙耳朵裡。
手裡的糕點頓時不香了。
仿佛被我精準地踩到痛處。
他轉過頭,成功地把視線定在我身上。
感受到他吃人的目光,我嚇得抖了下身子。
趕緊擺手解釋:「那個……可、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莫侍衛如此神武不凡,那天的球賽,怎麼可能輸給林少將呢。」
「定是我看錯了,看錯了。」
我腳底抹油想溜,卻被他像拎小雞崽一樣,提著後衣領提溜回來。
他上上下下打量我。
臭著一張臉,語氣十分不爽。
「來來來,你別走。」
「本侍衛今天就給你好好解釋下,那個球我為什麼沒攔下來!」
說到關鍵處,我與莫書謙的身子愈發接近。
遠遠看著宛如一對眷侶。
自打張貴人有孕,皇上就將昭華殿獨賜給她一人住。
張貴人好魚腥草。
每回我去,婢子都客客氣氣地把我迎進去。
張貴人更是當著我的面大快朵頤。
如此半月餘,貴人身上卻出現紅腫、瘙痒的皮疹,擾得她整夜不眠。
連給皇後請安都精神不濟,差點摔下臺階。
皇後身為六宮之主,理應多關照懷有龍嗣的妃子。
這一關照,可不就出了事。
竟查出魚腥草裡摻了毒!
還沒開始查呢,王嬤嬤就把我交出去頂罪。
「皇後明鑑,從永春宮送出去的魚腥草,都是請太醫來驗過,才放心送給張貴人。」
「必是這小宮女公報私仇,從中作梗,陷害貴妃娘娘。」
皇後坐在上首,手中佛珠捻動。
頭戴金絲翟鳳冠,穿一身珊瑚赤鸞鳥朝鳳繡紋朝服,氣度雍容。
與貴妃的明豔張揚不同。
皇後貴氣大方,看起來溫和又親善,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我愣愣地抬頭,木訥的臉上一頭霧水。
「奴婢與張貴人有何仇怨,為何連奴婢自個都不知曉?」
王嬤嬤像早就想好了對策,對答如流。
「你愛慕莫侍衛良久,可莫侍衛對你並無好感。」
「因此,你便恨上了張貴人身邊和莫侍衛親近的婢女。」
「在魚腥草裡下毒,企圖讓婢女在處理魚腥草時被毒S,卻不想竟連累了張貴人。」
多麼繞口又牽強的理由。
我聽得雲裡霧裡,一副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梗著脖子辯駁,大呼自己冤枉。
皇後沉思良久,沉聲道:
「此事雖然涉及本宮,但本宮絕不會徇私枉法。」
「先把宮女和書謙都押下去,待查明後再行處置。」
6
我被拖進大牢。
莫書謙緊隨其後,被關到了隔壁。
一朝又成階下囚,給他整笑了。
「我謝謝你啊,吃你一塊糕點,吃進了大牢。」
「別人的糕點要錢,你的糕點要命啊。」
我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他氣不打一處來,沒什麼好臉色地白了我一眼。
我臉頰微紅,用一汪春水般的盈盈雙眸望著他。
「生不同衾,S同穴,奴婢這輩子也算圓滿了。」
反而給他整不會了。
先是別扭地紅了一下雙頰,裝出一副驚出雞皮疙瘩的樣子。
然後像看智障一樣看著我,嫌棄地白眼快要翻上天。
「要S你S,小爺我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
「別說是一個小宮女,就是身份更高的女人……」
說到關鍵處,他竟閉了嘴,讓人好生窩火。
我耐著性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在他眼神警告下,將手伸過隔欄,壯著膽子給他揉肩。
身體舒服了,人的警戒心就會放低。
他慢吞吞地說:
「先前皇上有個榮寵一時的才人,經常躲在角落裡偷看我。
「有回被我當場抓住。羞愧難當下,竟尋了短見。」
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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