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癮壓根就來不及發作，就被他纏沒了，幾天下來，甚至臉色都紅了不少。
今天下雨，我想到溫言上班沒拿傘，就拿著傘打算去小區門外接他，一推開門，就碰到剛打算出門的葉馳野。
雨水落在傘上的聲音很規律，我們倆都沉默著沒說話。
自從那日大吵之後，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了。
他眼神落在我胸口，我穿的長袖領口有點低了，露出了鎖骨。
而鎖骨上，密密麻麻都是溫言那個狗男人留下的印記。
「你們做了？」
「都同居了，你覺得呢？」
葉馳野的聲音滿含怒氣，像是恨不得把我身上這層皮撕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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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隨便？拉著一個男人就做？黎月，你到底還要不要臉！」
「從我第一次用你照片做那事的時候你不是就知道了嗎？是，我就是下賤，就是隨便，如你所見，你不願意我就找別人。」
他伸手捏住我的手腕。
「要是他知道你隻是為了解癮就跟他上床，你以為你能有什麼好下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是什麼人，他不是你能掌控的！」
「那又怎麼樣，他又沒吃虧。」
我笑的肆意，心裡有點隱秘的痛快。
看葉馳野這副樣子，比我想的更爽啊。
10
從對葉馳野有那種心思開始，我的情緒就無時無刻不被他牽動著。
初中的時候有段時間很流行他這種有點痞痞的男生，班上幾乎一大半的女生都喜歡他。
整天拜託我遞情書和零食的就不知道有多少。
我也是那時候跟葉馳野告白的。
稚嫩的少年嘴雖然毒，但是臉色通紅，兇巴巴的扯過我的情書，一邊罵我老土一邊輕輕勾唇。
於是一整個初中，陪在他身邊的隻有我。
但是到了高中就不一樣了，準確來說，是那天之後，一切就變了。
葉馳野咋咋呼呼的推開我的房門，床上凌亂，而我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捂住自己，沒來得及收好的照片就這麼落了一地。
散開的被子，無從掩藏的大腿，以及赤裸的欲望。
照片裡的每一張，都是他。
「黎月，你在幹嘛？」
他看起來比我還要慌張，隨即就是說不清的憤怒和失望。
「我、我就是難受.......」
我不知道自己當時具體回答了什麼，因為實在是太過難堪太過羞恥了。
我離不開葉馳野，發了瘋一樣想要靠近他。
這種癮讓我越來越渴，而我不知道從什麼開始，身體的變化再也無法掩藏住了。
我知道這樣不好，這種事很惡心。
所以我一直瞞著，祈求他不要發現，祈求他允許我這種病態的需求。
但是闲言碎語太多了，葉馳野從原本的不在意到後來的抗拒，再到一次次的對我惡語相向。
或許他早就忘了，最開始的時候，明明他也是心動的。
「對不起，但是我實在是太難受了，你讓我抱抱好不好？」
十幾歲的少女用盡勇氣開口，換來的，就是這長達幾年的酸酸苦苦。
其實也不是沒有好的時候的。
隻是那些好，要抵傷害的話，遠遠不夠。
我低頭看向被葉馳野拉住的手，頭一次感同身受了他的情緒。
嫉妒不甘，多麼熟悉的負能量啊。
「放手，我要去接溫言了。」
「我就不放！」
11
「你還不明白嗎？我這都是為你好，你非要等到溫言玩膩了丟下你才知道回頭嗎！」
又是這樣。
高高在上的為我好。
我抬手抓住他的手，葉馳野愣了一下，溫熱的手想回握住我的，卻被我躲了一下。
「葉馳野，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大吵大鬧的像是什麼，我勾勾手你就迫不及待過來了，你是狗嗎？」
「你說什麼？」
「聽不清啊？我說，你這麼沒自尊的纏著我很像一條狗，還是那種被人丟了之後不得不流浪的狗，很下賤。」
他臉色迅速變紅，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要被氣瘋了！
生氣嗎，這種話不是他先對我說過無數次的嗎？
我漫不經心的松開他的手：「這麼生氣幹嘛，總不會是現在忽然發現自己喜歡我，然後不甘心吧？那可太可笑了。」
我的聲音很輕，但是葉馳野瞬間像是被人一桶涼水拍下來，整個人都沉默了。
承認嗎？
承認自己是個傻逼，錯過了什麼才開始後悔？
還是承認他就是個犯賤的，非要等人家不喜歡他了才眼巴巴往回看？
常年在我面前的高傲讓他壓根就開不了口。
也就是這時，溫言到小區門口了。
我落入一個湿漉漉的充滿佔有欲的懷抱。
「這才幾步路？沒必要過來接我。」
他極其綠茶的看了一眼葉馳野，嘚瑟的要命。
「不過有女朋友疼還是不一樣，哎，真是甜蜜的煩惱啊。」
葉馳野看著我們走遠的背影，再一次狠狠捏緊了拳頭。
12
我的生日在十二月，往常都是跟葉馳野一塊兒過的，但是他那日隻要稍微有點別的事就會忘記，所以我已經自己過了三四個生日了。
這次，是溫言給我過的。
他一大早就給我煮了一碗長壽面，說是等晚上給我一個驚喜，我從下班回來就一直待在家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但是他一直沒有回來。
我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慌亂，拿起手機給他打了電話過去。
嘟嘟嘟，忙音......
再打，還是忙音。
與此同時，我看到了葉馳野三小時前發的朋友圈，昏暗的天空下，幾輛賽車蓄勢待發。
他帥氣的扣下頭盔，眼神冷厲又囂張。
但我的視線卻落在了他身後人的那隻手上。
是溫言的手！
他去賽車了？
【華南地區即將迎來暴雨，此次暴雨為紅色預警，請做好準備，減少出門......】
手機裡跳出一條暴雨預警的短信。
我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顆心高高揪起。
溫言，不要命了嗎！
暴雨的時候去摩託賽車比賽！
13
我急的哭了，幾乎是跑著出了門。
換鞋的時候太過慌張，差點摔了一跤。
鞋櫃上是我跟溫言的情侶拖鞋，自從他來了之後，早上桌上都是有早飯的，冰箱永遠是有食物的。
我的工作經常加班，就算不加班也很多時候都圍著葉馳野，顧不上自己吃飯。
因此，我的胃病已經幾年了。
我從沒跟溫言說過，但是他就是知道。
他不會過問我之前對葉馳野的情感，就算偶爾吃醋也是一哄就好，他時時刻刻照顧我的情緒，跟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我有史以來最為輕松的時候。
他怎麼那麼好啊！
可是又怎麼那麼蠢啊!
「溫言，你要是出事我真的會生你氣的，一輩子都不會好的那種！」
我帶著哭腔惡狠狠的發誓。
在不知不覺間，卻渾然忘了在比賽的不隻有溫言，還有葉馳野。
14
大雨傾盆，哪怕是坐在車內一直開著雨刮器都看不清外面的景象，更別說是騎摩託車了。
賽車比賽的地方我去過不止一次，熟門熟路。
雨棚下，有人看到我過來調笑了一句。
「又來找馳野啊？等著吧，馳野今天還在比賽，來來來，坐這。」
跟我打招呼的是賽車的負責人翔哥，身邊有人低聲問他我是誰，翔哥挑挑眉。
「馳哥追求者唄，不過這女的聽說對馳哥可上心了，一追就是好幾年。」
「真的假的？那馳哥咋不跟她處處，長得還不錯啊。」
「男人嘛，對到貼上來的女人都沒興趣。」
這些聲音我已經聽過無數次了，壓根就不在乎。
他們所有人都在屏幕上看比賽，暴雨讓這場比賽越發刺激了，喜歡賽車的就沒有不愛刺激的。
一個個喊到嗓子都啞了。
沒人注意到我。
更沒人能想到，我會突然騎上一輛摩託就衝了出去。
「靠！翔哥，剛那女的衝去賽道了！媽的，她會騎車嗎？」
「什麼女的？」
翔哥也慌了，趕緊打開監控，就看到我頭盔都沒戴好，歪歪扭扭的騎著車速度飛快。
「報警！快報警！」
賽車本就是高危的，甚至還有很多專門打職業比賽的。
但是翔哥還算是比較謹慎的人了，他的這個基地還從未出過人命！
可是這女的一看就不會騎摩託啊！
我確實不會騎摩託，但是我會騎共享單車，應該也差不多吧。
反正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溫言那個傻逼連眼鏡都沒戴，在這出事那是百分百的！
賽道上都有標志，我一路沿著標志走，好幾次都差點摔下懸崖，但也隻是差點。
天越來越黑，我開了遠光燈，還是看不清前面。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個賽道的終點是一個懸崖邊，隻有熟悉賽道的人才能判斷停靠的位置。
我當然不熟悉，再往前開那就是真的找S了。
好在，上天還算眷顧我，我在前面看到了翻車的摩託車，一個人正艱難的挪動自己的身體。
「溫言呢？」
「溫言是誰？」
「今天一起比賽的男的，長得挺帥的，個子很高，跟葉馳野一起來的。」
「是馳哥情敵吧？喏，就摔在前頭呢。」
我心裡猛地一跳，飛快往前跑。
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甚至還撥打了 120。
15
摩託車已經翻了，卻看不到溫言在哪。
「溫言，你在哪啊！你回我一聲！」
我嘶吼著聲音，頭一次痛恨自己的嗓門怎麼這麼小！
暴雨的聲音完全就能把我的聲音給蓋住！
「溫言！該S的，這就是你要給我的驚喜是吧！我恨S你了，一點也不喜歡！」
我控制不住的哭，控制不住的恐懼。
忽然，我的腳邊伸出了一隻手，SS扒著我的鞋面。
「溫言？」
我急忙把他拉上來，拆開他的頭盔，看到的卻是進氣沒有出氣多的葉馳野。
「溫言呢？」
「咳咳，黎月，你說的對，我就是狗，那也沒有你這個前主人狠心。」
雨水打在他臉上，他一向桀骜的眉眼居然有點頹廢，滿臉的湿漉漉，眼睛卻通紅，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月月.......」
「溫言！」
我一下松開葉馳野，朝著溫言的方向走過去，我松開的太快，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他伸向褲兜的動作。
那裡有一個戒指。
是初中的時候我送給他的，那時候我說什麼時候他把戒指戴上了，就代表願意做我男朋友了。
可他一直沒有戴過。
這個戒指就是溫言答應他賽車的原因。
可葉馳野不懂，明明是他贏了，戒指明明是在他手上，為什麼他還是這麼難過呢？
為什麼......還是不要他呢？
16
救護車來的很及時，此次比賽一共三個人受傷，其中葉馳野居然是最嚴重的。
他在返程的時候翻車不說，還為了找什麼東西主動往身旁的草木裡面走。
雨天路滑，他差點就直接摔下去了。
而溫言，純粹是因為看不清路摔的！
「你跟人比賽就算了，怎麼連眼鏡也不戴？你忘了自己近視眼了？」
「對不起月月，我就是太著急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
我簡直要被他氣S了！
但是無論怎麼生氣，一低頭對上他的眼，我都不忍心發脾氣了。
「你怎麼這麼傻，那戒指隻是不懂事的時候送出去的東西，承諾早就失效了，你非要贏回來幹嘛？」
「當然是因為某人到現在也沒給我買，哎，怎麼辦呢，男朋友想要戒指隻好自己努力去贏啊。」
我心虛了一瞬，然後又癱在他身上，徹底沒動作了。
公司那邊我專門請了假，每天的任務就是在醫院陪著溫言廝混，咳咳，照顧！
住院的第四天，葉馳野過來了。
他來的時候我剛好出門給溫言買午飯了，不在病房內。
他是坐在輪椅上過來的，聽說他跟那個女朋友分手了，因此現在醫院就他一個人。
「你從什麼時候計劃靠近黎月的？」
「我回去想了很久，發現每次黎月粘著我的時候你都在旁邊，你是不是早就看上她了！溫言，老子把你當兄弟，你撬我牆角？」
「我可沒有撬你女朋友，月月從來都不是你女朋友，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喜歡誰都不會喜歡她。」
「那是因為！」
葉馳野氣的想站起來，發現自己腿骨折了高高吊著呢，壓根就站不起來。
那是因為黎月跟那些女的都不同，女朋友是可以換的，但是黎月是他的！
她怎麼會走呢？
她都纏著他那麼久了，她的感情那麼病態，還用他的照片做那種事，哪個男人能接受她這樣？
隻有他可以接受，她怎麼會離開？
「黎月之前對我做的事你知道嗎？她愛我，心裡隻有我！」
葉馳野故意把那些事都說了出來，但是意料之中的反應並沒有出現, 溫言依舊平靜的看著他。
甚至還輕笑了一聲。
「月月那隻是身體的一種病症而已，哦對了, 上次在酒店那次, 月月就在你旁邊的房間, 之所以會發出那種聲音, 是因為我在。
我幫了月月。」
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
原來那天真的不是他的錯覺, 真的是她的聲音！
就在他的隔壁，還是跟他的兄弟！
「咳咳咳。」
怒急攻心, 葉馳野居然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我回來之後看到了床單上的血跡，奇怪的問溫言：「你傷口流血了？」
「是啊, 護士剛剛幫我重新包扎了。」
「怎麼這麼小小心！」
「嗯, 離開月月我就是變得很沒用。」
他理所當然的撒嬌, 徹底忘了自己還是個醫生這件事了。
17（葉馳野番外）
黎月跟溫言在一起之後，我變得神經兮兮的。
我故意大半夜不睡覺起來去門口, 甚至還會趴在門上聽動靜。
隻要一想到黎月會對著另一個人露出那種表情, 我就嫉妒的要瘋了。
她不是病態，我才是。
我裝作跟以前一樣帶著女友出現在她面前, 但是她看都不看一眼。
可是怎麼會呢？
她怎麼會不要我？
出院之後我整夜整夜睡不著, 翻來覆去的看她送給我的東西, 寫給我的信。
那些信我一封都沒有回過, 但是都已經要被我翻爛了。
跨年夜, 我隔著窗戶，看到她被溫言抱在懷裡，笑的比煙花還燦爛。
2
「（有」溫言比我對她好多了, 她說的對，我對待感情確實挺差勁的。
萬家燈火下, 我忽然覺得好難過好難過。
水果刀就在旁邊，我狠狠扎了上去。
太痛了, 血從身體裡消失的感覺好冷, 我想給她打電話，但是又害怕她根本不在意的聲音。
要是重來一次就好了。
重來一次，高中推開那扇門的我，沒有躲避她的情感，大方接受了, 就好了。
18
跨年夜, 救護車忽然上門。
停在了葉馳野的門口。
「病人失血過多, 緊急使用綁帶！」
「輸血, 快點輸血！"
溫言二話不說跑上了救護車，冷著臉掏出了自己的證件。
「我是醫生，讓我來。」
兵荒馬亂的救助, 到了第二天, 溫言總算是回來了。
隻是臉色有點難看。
「怎麼了？」
「葉馳野是自S的，他爸媽電話打不通才發現不對, 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
我也被嚇了一跳, 實在是他半身是血的樣子太可怕了。
好好的，自S做什麼？
感情而已，我都被拒絕了那麼多年也沒自S，他不至於吧？
出於人道主義關懷, 我還是跟溫言一起去看了他一次。
但是葉馳野沒有見我。
沒多久，他那棟房子就賣掉了。
有的遺憾太沉重，讓人連多看一眼都沒有勇氣。
（完）
字體大小
主題顔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