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是整個後宮中最受寵的人。
可聖眷正濃三年,她的肚子卻沒有半點動靜,此事也成了後宮的禁忌。
宮中的嬤嬤看我是新人,便給我安排了給皇後送宜子湯的苦差事。
當我端著宜子湯避開人群小心翼翼來到御湯邊時,池中頭戴鳳釵的絕色美人猛的回頭掐住了我的脖子。
這皇後怎麼是個男人?
1
皇後那雙好看的眸子泛著冰冷的S意,我被一陣巨大的力量拖進了御湯。
我被他按在湯底,掙扎之中映入我眼簾的是一雙修長的長腿,大腿瑩白如玉,再往上看……
Advertisement
我沒有眼花,寵冠六宮的皇後,竟然真的是個男子!
隨著胸腔裡的空氣越來越少,我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S了的時候,皇後卻將我撈了起來,狠狠的甩在了御湯邊的石欄上。
「再瞪著你的那雙眼睛,小心本宮將它挖出來。」
皇後的聲音冰冷陰鬱,讓人不寒而慄。
「你說說你發現了本宮的秘密,本宮該怎麼處置你?」
我吃力的挪動身體跪了下來,額頭抵在冰冷的溫熱的臺面上,聲音顫抖:
「奴婢什麼也沒看見,送湯的時候奴婢是繞開了人進來的,沒有人看見奴婢進過御湯。不……對,奴婢今日不當值,一整日都在房裡沒有出來。」
我心中懊悔,送宜子湯本是另一個宮女的差事,但她害怕被責罰,便將事情推到了我這個新入宮的頭上。
我本想乘皇後洗澡的時候裝作侍奉的宮女,偷偷放下湯藥就跑,沒想到卻差點丟了性命。
「湯?」
皇後臉上冷凌,抬手端起了旁邊那碗漆黑的湯藥。
在問道湯藥濃重的藥腥時,眉頭又沉了幾分。
一碗湯藥盡數潑在了我的臉上。
漆黑的藥汁流進我的嘴裡,苦的滲人。
「是奴婢該S,可奴婢剛進宮三天,還不想S。」
我膝行兩步,磕磕巴巴的靠近被縈繞在霧氣當中的人。
溫熱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我聽見了皇後的輕呵聲:
「在本宮的視線之內,你才能活啊……」
2
下房中的宮女都道我交了好運,去送宜子湯不僅沒被責罰反而被皇後看中,從一個最下等的雜役宮女一躍成為了伺候中宮的人。
在她們眼中,皇後和後宮尋常的妃子不大一樣,不僅不愛說話,自從一個月前皇後的貼身丫鬟病S後,連自己的貼身起居都鮮少讓人伺候。
還好皇後出手闊綽,這才堵住宮中那些宮女嬤嬤的嘴。
我的到來讓皇後宮中伺候了幾年的老人眼紅的緊。
夜晚,皇後宮中的侍女被清退出去,隻留下我一個人睡在屏風外的小床上。
月光寒涼如水,冷氣從墨色的地磚底湧了上來。
半夢半醒中,我聽見了一陣低沉的抽泣。
壓抑又隱忍。
我控制著我一動不動的身體,盡力不發出任何聲音。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的那雙驕傲又恣睢的眼眸,應當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第二日我伺候皇後更衣洗漱,他隻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中衣,腰腹上的肌肉紋理若隱若現。
盡管未施粉黛,但那張臉依舊美的驚人,雌雄難辨。
在為他解開衣帶時,我的指尖觸到了他腰腹的肌膚,沒由來的炙熱讓我立刻將手縮了回去,連著腦袋也越埋越低。
「你頭埋的這樣低,如何能為本宮更衣?」
可能是因為我太蠢笨的緣故,他聲音中沒有半點慍怒,反而帶著幾分笑意。
經歷過昨晚的事情,我和皇後之間好像達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除了知道那個秘密以外,其他的事情我都會主動回避。
在我進宮的第十五天,厲帝來到了皇後的寢宮。
在侍寢的那天夜裡,我被安排站在屏風後面伺候。
3
我跪在地上,看著從我身邊經過的那一抹明黃色的衣角。
原來像那般權傾天下的人,在床榻之上,也會說那些柔情蜜意的情話。
屏風後面漸漸穿出低沉的喘息,我臉色發燙,從袖子裡找出兩個棉花團子,塞在了耳朵裡。
在又羞又懼之中,很多事情湧進我的腦海之中,逼的我心神散亂。
皇後承恩三年,厲帝不可能不知道皇後的秘密。
既知秘密,卻又每次在皇後承恩之後例行讓人送一碗宜子湯,在知曉內情的人看來這簡直是一種羞辱。
宮中的事情太復雜,不是我一個剛進宮半月的涼州鄉下丫頭可以去揣摩的。
即使在御湯之中差點丟了性命。我還是覺得皇後是個好人。
要不是他,我現在還在那排漏雨的下房之中挨餓受凍。
雖然性子冷了一點,但他卻從來沒責罵過我。
他也不像別的貴人一般,會隨意的給伺候自己的宮女起名字。
他告訴我,人是不能忘掉自己名字的,不然就回不了家了。
我想,我隻要將不該說的事情爛在肚子裡,好好伺候皇後,等到了二十五歲的時候,我就能拿到一筆銀子,回涼州說一門好親事,過上安穩日子。
想到這裡,我身上不由得有多了幾分力量。
我直了直腰杆,將耳朵裡的棉花套塞的更緊了。
4
一陣刺耳的叮哐聲直直的穿過棉花套子傳進我的耳朵。
一個帶著怒氣的男音說道:
「青臨,朕這三年的情誼你難道半分都感受不到嗎?放眼整個後宮,朕在何人身上花了這般的心思?你為什麼還不肯接受朕!」
「聖上,臣……臣妾身體不適,實在是侍奉不了您,您如果非要這樣,臣……妾隻能血盡而S了。」
皇後的聲音中好似壓抑著痛苦,說道臣妾二字時總是咬字極重。
「你既非要如此,那朕便離開,不論怎樣,你都不該用這種方法威脅朕!」
聖上怒氣衝衝的從屏風外走了出來,待走出殿門時,又裝做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待確定聖上離開之後,屏風後的人才敢低聲喊著我的名字,聲音沙啞:
「慕荷……」
我三步並做兩步越過寬廣的屏風,來到了皇後床前。
他身上穿的極少,虛蓋著錦被,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星星點點的曖昧紅痕。
這般香豔的畫面,任誰看都不由得熱血衝腦,但偏偏在他胳膊內的嫩肉上,又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傷口不斷滲出殷紅的血,劃傷手臂的鳳簪被隨意的丟棄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我正要焦急的往外跑,卻被他扣住了手腕。
「別去……姜太醫今日休沐……」
他看著我,神色晦暗不明。
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沉默的翻找起了殿中的金瘡藥。
傷口很深,藥粉一撒上去就浸成了血色,在光滑細嫩的皮膚上顯的白璧微瑕。
我心中不忍,靠近傷口輕輕吹了幾口涼氣,想讓眼前人稍微好受一點。
「你是涼州人?」
皇後看到我包扎傷口帕子上涼州樣式的刺繡。
我點了點頭:
「奴婢是涼州人,這帕子上的圖案是奴婢自己繡的。」
皇後小心摩挲著手帕上的刺繡,好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你是除了她以外,我見到過第二個會繡這般式樣的人。」
「看著這些繡樣,我仿佛還能多活些日子了。隻是現在的我,隻怕是自己都覺得惡心。」
皇後的臉上流露出偏執嘲諷的神情。
5
我往皇後的衣襟處探了探,深吸一口氣,故作驚訝的安慰道:
「哪裡有惡心的味道?皇後身上一直都是香香的,就連皇後的床榻上也是香香的。」
皇後的眸光暗了暗,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人猛的一拉。
我整張臉都撞到了皇後溫熱的胸膛上,鼻腔之間滿是清新的冷梅香氣。
「你再仔細聞聞,本宮身上真的沒有味道嗎?」
皇後的聲音低啞顫抖。
「奴婢……沒有撒謊,真的沒有。」
我臉色發燙,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皇後輕輕揉了揉我的發頂:
「這宮裡面,就隻有你還有幾分生氣,你帕子上的繡樣我很喜歡,日後能繡給我嗎?」
皇後讓我以後給他繡涼州花樣,可是在他的聲音裡面,為什麼卻聽不出來以後?
至這天以後,聖上很長時間都沒來,甚至還下了一道口諭,說皇後身子不好,日後就在宮中專心養病,無事不要踏出宮門一步。
日子長了,宮中就開始傳出風言風語。
他們說皇後娘娘是個命薄的,容顏未老恩先絕。
身邊也沒有一個一二半女,日後就隻有數宮裡的地磚過日子了。
皇後宮中的侍女和太監也好像少了許多,整個宮中一下子蕭瑟了下來。
寒風透骨,京城的天再冷也不會下雪。
皇後近來心情很好,此刻正在窗邊將幾隻寒梅插入玉瓶中。
「你為何不走?」
他突然問我。
「現如今我已失寵,他們都去巴結新主子去了,你為何還不走?」
看我滿臉不解,他又重復了一遍。
我有些驚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原來還可以走的嗎?」
6
此言一出,皇後手中的的寒梅啪的一聲被折斷。
我自知失言,慌忙解釋道: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之前答應給您的繡品還沒繡完呢,奴婢是不會離開您的。」
經過我一系列的慌忙解釋,皇後的臉色才好看了幾分。
月光寒涼,我進宮已有四月,算算日子也已經到了隆冬。
我在屏風外的小床上小心翻動著身子,一日一日的算著二十五歲出宮的日子。
快了,還有九年零八個月。
殿中很安靜,隻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偶爾,還有皇後床榻的方向傳來的滴答聲,其中偶爾夾雜著忍耐的悶哼。
不同以往,這次的聲音像一記記悶錘般敲在我的心上,讓我不能繼續閉著眼睛假寐。
下了床穿過屏風,我悄悄的往皇後的床榻出探頭看了一眼。
皇後的臉隱在微弱的燭光裡,身形顫抖,濃重的血腥味衝入我的鼻腔。
我心下大驚,踉踉跄跄的衝了過去奪過他手中的匕首。
皇後的意識已經模糊,整條手臂上滿是蜿蜒的新鮮刀痕,在微弱燭光之下,暗紅一片。
「您為何要這樣傷害自己?」
我的聲音竟然在這時染上了幾分怒氣。
他靠在我的左肩,無力的將臉埋在我的頸窩。
「這宮中的歲月度日如年,我越來越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我寧願痛苦,也不願意麻木。」
光是說這些話,就仿佛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氣一般。就連噴灑在我頸窩的氣息,都失去了熱度。
字體大小
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