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變故就在我要下臺時發生。
江卿瑤衝到臺前,拿起話筒直勾勾地盯著我:「妹妹,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熱鬧的會場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舞臺。
我笑了笑:「什麼問題?」
她也笑,笑意卻不見底:「妹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是嗎?」
我點頭:「是的。」
臺下,江父江母眼神示意江卿瑤趕緊下來,她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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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我:「孤兒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所以呢?」
「我想問一下沈念依,你是不是來自陽光孤兒院?」
提到陽光孤兒院,在場有一些人臉色已經開始變了。
就連江父江母都震驚了片刻。
他們想要拉江卿瑤,但是她嘴快已經說出來了。
「你說你生活在迎春孤兒院,我查了,它最早的名字叫陽光孤兒院。」
「陽光孤兒院的女孩子被侵犯過,沈念依,是不是也包括你?」
17
其實她沒說錯,現在的迎春孤兒院原來就是這個名字。
為什麼改名呢?
因為在十多年前哪裡發生了一件震驚全國的大事。
孤兒院院長與富商們勾結,為他們提供少女。
江卿瑤查到了孤兒院的事情,想要說我早就不幹淨了。
在場的人臉色各異,傅延深投向我的目光也有些晦暗不清。
我跟江卿瑤對視:「你想表達什麼?或者說你要證明什麼?」
「如果受害者還要承擔蕩婦羞辱的話,那錯的是這個社會,不是嗎?」
她嘴角一勾:「少說那些沒用的,你不過就是一個孤女,是我爸媽好心接你回家來照顧,你根本不是什麼江家千金!是你用骯髒的手段逼得我的父母認你。」
我也笑了:「江家千金是什麼很了不起的身份嗎?我隻覺得惡心。無比惡心。」
「覺得惡心你還要入豪門,還想嫁豪門,你不覺得你才更惡心嗎?」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豪門,好像自己高人一等,可是生在豪門真的了不起嗎?」
豪門就可以做那些齷齪的事而不承擔後果嗎?
我輕輕拍了拍手掌。
剛才放著熱鬧場景的大屏幕瞬間出現了很多張照片以及很多張名單、聊天記錄。
全部都是在場參與過侵犯幼女行為那些人留下的證據。
他們誰也不相信誰,所以捏著證據相互制衡。
之所以以直播的形式在大眾前曝光,是因為擔心所有的證據還沒提交上去就已經被截留。
畢竟當初這件事以他們推出一個替罪羊了事,還讓那個惡魔院長悄無聲息地S在了監獄裡。
可真正的參與者卻逍遙法外。
這些年,我們都沒忘記要讓犯人付出代價。
所以,在陽光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們,潛伏在各大豪門裡去尋找證據。
我當初回來不過是想利用江家千金的身份獲得更多的東西。
所以在他們算計我時,我將計就計地和傅延深睡在一起,因為我們查到傅家也有人參與。
而江家是這裡面皮條客的存在,也是他們勾結當時的院長,為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提供了變態的場所。
我還記得我被壓在身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抽出皮帶打在我的身上。
是阿諾衝進來救了我。
「快跑,依依,不要被他們抓住。」
而阿諾卻被惡魔男院長拉去了更多人的房間。
我砸門把手砸出血了都沒救出她。
後來,他們離開時,我拿著鐵锹把那幾個男人一個個地砸出血洞。
緊緊抱著阿諾:「你怎麼這麼傻啊。」
她虛弱地躺在床上,床單都是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泣不成聲:「阿諾,我會保護你。」
「好。」
再後來,我們求助鄉裡,沒管。
求助縣裡,沒管。
最後,我們逃出去蓬頭垢面跑到了市裡去舉報。
幸好有那個剛畢業的警察小姐姐沒有覺得我們在撒謊,真的去調查了。
所以這件轟動全國的事才被爆出來。
可我最好的阿諾,在被江卿瑤陷害時,不想讓我擔心,什麼都沒有跟我說。
連遺書上寫的也是希望我原諒她的懦弱膽小。
她不膽小。
她是我心裡的英雄。
18
現場一陣騷亂。
其實江家有很多次的機會知道我來自陽光孤兒院的。
但他們不喜歡我,不在乎我。
也多虧了他們的忽視。
才沒有發現迎春孤兒院的前身是讓他們不敢再提及的陽光孤兒院。
我從江父江母的臉上看到了絕望。
痛嗎?
痛就對了。
做錯了事,就該付出代價。
我在人群裡,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一雙雙眼睛格外閃亮。
他們都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更是親人。
這些年來,我們有的是保姆,有的是家教,有的是秘書,有的是公司員工,有的是佣人……
我們都有一個目標,就是讓惡人付出代價。
我們有足夠的耐心去所謂的豪門潛伏,去等待一個時機。
終於在今天,一場被掩埋在地下 10 餘年的真相,重見天日。
他們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些底層的低賤之人嗎?
但他們不知道,哪怕再小的星火也會綿延成摧毀一切的燎原之勢。
提前叫好的警察在這一刻出現。
逮捕了這場豪門盛宴裡參與過那件事的人。
我看著江父江母被帶上手銬,目光掃在我身上。
分不清是懊悔、仇恨、不甘還是絕望。
但總之,都跟我沒有關系了,不是嗎?
畢竟我姓沈,可不姓江。
19
這件事情鬧得很大。
有現場直播,又是豪門秘辛,又是貧富差距,又牽扯出了十多年前那麼大的案子。
一時間民憤被激起,紛紛要求嚴懲兇手。
我知道這件事情的結果一定會是好的。
尤其是傅延深最恨別人欺騙和算計他,這段時間,他已經把江家徹底搞破產了。
江家父母在牢獄裡也會被好好「照顧」的。
而我和江卿瑤的賬也要好好算算了。
我把她綁在了江家廢棄的天臺上。
她尖叫起來:「沈念依,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動我,我饒不了你!傅延深會讓你不得好S的。」
我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你看他還有空來見你嗎?」
然後又扇了一巴掌:「你現在還搞不清狀況嗎?你也是孤兒了。」
江卿瑤渾身都在發抖,但依舊SS地看著我,像是要把我吃了:「沈念依,野種,雜種,你就是有娘生沒娘養的賤人!」
「你活該被人侵犯!」
「活該你朋友會S!」
「你們這些下等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拿起剪刀,扎在了她的大腿上,鮮血很快流出。
「你剪壞了我的平安符。」
江卿瑤痛得面容都扭曲了,瘋狂大哭:「賤人!我要S了你。」
我抽出了數據線,狠狠勒住她的脖子,抓著她的頭發拖到天臺邊緣。
讓她體會阿諾那樣窒息又絕望的感覺。
「你害S了我最好的朋友。」
她額頭直冒冷汗,還在嘴硬:「沈念依!我不會饒了你!你給我等著!」
我用高跟鞋狠狠踩在她的腳趾上,一根一根,痛得她再也說不出來話。
驕傲如她,臨S也不會道歉。
但沒關系。
我會讓她去地下跟阿諾贖罪。
我輕輕在她耳朵旁說道:「我手上還有你陷害我的證據。」
她瞬間僵住。
我笑了:「奉勸你不要來惹我了。」
「今天的事情,我可不想被傳出去。」
「不然你猜,現在你沒了江家的靠山,如果再沒了傅延深,這追債的人那麼多,你會怎麼S啊?」
20
我當然不怕她去找傅延深,就怕他不來。
他來時,下著暴雨。
孩子們知道他是壞人,朝他扔石頭、泥巴,不讓他進來。
高傲如他,淋雨等了好幾天。
最後自己扛不住暈倒在了門口。
院長媽媽還是救了他,她總是心軟。
傅延深說了很多夢話,很痛苦地喊我的名字,喊孩子。
孩子?
他不知道,那孩子是個意外,我本來也不可能生下來。
「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醒來後虛弱地對我說:「你當初救了我,我卻那麼對你。甚至別人說什麼我就信了什麼。」
「我踐踏了你對我的愛。」
真的好好笑啊,他不會以為我的逆來順受都是因為喜歡他吧?
「不管你信不信,沈念依,我愛上你了。」
我可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徵,會喜歡傷害我的男人。
尤其他還是江卿瑤的男人,我嫌髒。
我沒有說話,傅延深一副受傷的表情。
但我也不會假裝大度放過報仇的機會。
畢竟門外還有個偷聽的身影。
隨即,我眼神一黯,垂眸把手放在了肚子上。
「傅延深,孩子沒有了,我們也沒有以後了。」
說罷,眼淚已經先滴落下來。
演了那麼久的戲,示弱我已經駕輕就熟。
傅延深眼眶立馬跟著紅了。
「你知道嗎,午夜夢回的時候,我想起那個孩子,他都成型了,他哭著對我說:『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所以才不想要我,不然為什麼要把媽媽關起來呢?』」
話點到為止。
傅延深掙扎著起來,表情痛苦。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
我輕輕撩開衣服,露出了那個難看的疤痕:「傅延深,愛你會讓人受傷,我很累了,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他的視線落在傷口上,嘴唇顫抖:「我會補償你。」
「沒有經過我的痛苦,又談何補償?」
這個房間是雜物間,所以有很多小刀、鐮刀等利器。
他走了過去,隨便拿起了一把刀,然後割在了自己的身上。
鮮血淋漓。
「念依,這樣可以嗎?」
紅色的血液滴落,像極了我流產那晚的樣子。
他卑微地拉著我的衣袖:「我們領證,我再給你一次盛大的婚禮,好不好?」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門外的江卿瑤終於忍不住了。
她流著淚跑到傅延深面前,可憐至極:「阿延,那我和孩子,你不要了嗎?」
21
傅延深蹙著眉。
他的眼神在我和江卿瑤之間來回。
江卿瑤怕S了他的猶豫。
馬上跪在了我的面前,不斷磕頭:「對不起,沈念依,我不該被人抱錯搶了你江家千金的位置。」
「他們是禽獸,但那個時候我也還小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江家破產了,我什麼都沒有了,隻有阿延了。你把他讓給我,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行嗎?」
說罷她緊緊拽住傅延深的手:「阿延,我錯了,我錯在太愛你了,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你摸摸我的肚子,他都會動了, 孩子是無辜的啊。」
她這個孩子還真是命硬, 上次受了那麼大的傷居然都還在。
江卿瑤哭得歇斯底裡, 又狼狽至極。
傅延深還是沒有辦法對江卿瑤置之不理。
他去拉她起來時,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就是你說的, 愛上我了?」
「傅延深, 那你的愛, 還真是廉價啊。」
他想要解釋什麼, 被我打斷:「可是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一點點心動都沒有。」
「孩子也不會選擇要一個三心二意的父親。」
傅延深眼裡最後一點光熄滅了。
江卿瑤按住他的傷疤:「你受傷了, 我會心痛S的, 阿延。」
傅延深一隻手緊緊抱住她,像是終於找回了神。
「阿瑤, 我們回家,我們結婚。」
「我們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他的目光隻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 就去親吻她的頭發。
我摘下手裡的戒指扔在他臉上,冷聲道:「滾吧。」
22
從孤兒院開出去需要走一段山路。
傅延深是一個人來的, 沒帶司機。
估摸著他們走的時間差不多了。
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送你一份禮物。」
那份禮物, 是江卿瑤算計我跟傅延深睡在一起的證據。
她是背後的策劃者,而江父江母隻是實施者。
江卿瑤看出了傅延深對我的不同。
我又是真千金,而她還跟別人離了婚。
她不想失去他,與其讓傅延深對我心動跟我走在一起, 不如誣陷我,做實是我自己爬的床。
這樣我就會背負罵名被厭棄。
而她也可以以此來告訴傅延深, 他們都有過別人, 所以扯平了。
她依舊是他的青梅和白月光。
當然, 她懷的孩子, 肯定不是傅延深的。
就連表演深情這場戲,都是我特意叫她來看的。
有什麼比狗咬狗更好玩的事呢?
當日凌晨,公布了一條新聞。
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在暴雨的山間發生激烈的爭吵。
女子在爭奪方向盤的時候, 車子打滑掉進了懸崖,兩人雙雙S亡。
我看著公告裡傅某深和江某瑤, 緩緩笑了。
所以這種天氣發生意外, 很正常,不是嗎?
誰會想到豪車在暴雨裡停了三天,雨水進去導致剎車出現問題呢?
誰會想到我呢?
他們都覺得孤兒院裡都是下等人, 翻不起什麼浪花, 可他們都錯了。
任何試圖靠近他的女人都沒有好結果。
「(我」墓地裡種滿了向日葵。
我抬頭,迎著風。
阿諾,以及那些生命留在過去的小伙伴們。
我們給你們報了仇, 你們看到了沒有?
(全文完)
番外
江家父母在牢獄裡的日子不好過。
畢竟這麼喪心病狂的犯罪, 畢竟他們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所謂的「下等人」嗎?
監獄裡,人人平等。
不管是不是有傅延深生前的特殊照顧。
他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聽說最後被折磨的人都瘋了,然後他們受不了, 在獄裡把牙刷磨尖,捅喉自S了。
屍檢的時候,身上看不到的地方,沒有一塊好肉。
我把他們的骨灰盒帶出來, 扔進了下水道。
我要他們的靈魂,生生世世都發爛發臭,去贖自己洗不清的罪孽。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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