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退錢和結束這種氣話,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我吸了吸鼻子:「那就在 3 天後結束吧。」
「什麼意思?」
「你當初說 500 萬一個月,3 天後就是一個月了,我不想續約。」
「為什麼?」
因為 3 天後就離婚了。
因為你和別的女人親嘴了。
因為我想要正常的戀愛關系。
但我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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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問:「你為什麼要問為什麼?當初不是說好,隻要我提出結束,你就答應嗎?」
他眼睛緊緊盯著我:「你想清楚了?」
「嗯。」
他撐在我身側的手緩緩攢成拳頭,而後嘆氣松開:「行。」
說完他起身下床,繃緊身子走出了臥室。
通過未關嚴實的房門,我聽到了打火機響起的聲音,也聞到了淡淡的香煙味。
我悶悶地想:原來,他也吸煙呀。
不知過了多久,家裡的大門打開又合上。
顧長霖走了。
我心裡突然空空落落。
連覺也睡不踏實。
失眠到天亮。
接下來的兩天,顧長霖沒有聯系我,我也沒有找他。
隻是拿著行李離開鍾樓時,給他發了條信息。
【一個月到了,我走了,鑰匙給你放茶幾上了。】
他一整天沒有回我信息。
隻是到了晚上,把微信頭像換成純黑色的照片,然後朋友圈又設置成僅三天可見。
我默認他知曉了。
第 3 天上午,我和陳秘書在民政局見面。
要去領號時,他突然問我:「你確定要和老板離婚嗎?」
「嗯。」
他嘆了口氣:「我感覺老板喜歡你。」
「他和你在一起時,對你很上心,自己也很開心。」
「可這幾天你們吵架,他天天在公司發火。我從未見他發過那麼大的好,幾乎逮誰罵誰,連電梯旁的垃圾桶都沒放過。」
我很驚訝:「這和我……應該沒關系吧,應該是他外面的女人。」
「老板除了你,沒有別的女人啊。」
「可我看到……」
「看到也不一定是真的。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他是不是喜歡你?」
我不想問。
但陳秘書堅持,最後他打的電話。
他說:「老板,我看你這幾天心情很不好,是不是因為喬楠?你是不是喜歡喬楠啊?」
我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豎著耳朵認真聽。
顧長霖聲音冷漠:「沒有,我對她就是玩玩而已。」
「你人在哪?怎麼還沒來公司。」
「在民政局幫您領離婚證呢。」
顧長霖很意外:「上次不是離了嗎?」
16
「上次是登記,這次才是拿證。」
「哦,辦完早點來公司。」
說完顧長霖就掛了電話。
我和陳秘書面面相覷。
半小時後,我拿到了紅色的離婚證。
回到租房,告知我爸離婚一事。
我爸反應不大,因為他也要離婚了。
3 天後。
雲庭飯店。
和我爸在一樓等電梯時,意外碰到顧長霖和幾個人在電梯口談事。
顧長霖跟沒看到我一樣,一個眼神都沒給我,也沒理我爸。
我有點緊張,怕我爸突然狗腿地巴結顧長霖,說什麼離婚以後還是希望他關照我們之類的話。
好在我爸心事很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電梯門開時。
顧長霖和那些人走了進去。
我想等下一趟。
可我爸也進去了,還伸手將我拉了進去。
顧長霖似乎看了眼我和我爸握在一起的手。
但他站在我們身後,我不確定。
隻覺得電梯裡氣氛壓抑極了。
直到出了電梯,見顧長霖沒有跟出來,才敢大口喘氣。
包廂裡。
我埋頭吃飯。
爸媽開始討論財產分割,以及我的歸屬。
後來他倆談不攏,又吵了起來。
我聽得腦仁疼,放下筷子:「你們聊好了我再進來。」
我走到包廂走廊的窗戶邊,推開一點窗子,讓冷風吹醒發脹的頭腦。
沒一會,我爸出來了。
他點了根煙,看著我:「你到底怎麼想?跟她還是跟我?」
我抿唇不語。
他嘆了口氣:「跟著我吧,我可以幫你買下你姑婆家的地皮,你可以在上面,按照自己的心意建房子。」
姑婆沒有子女,她和姑爺過世後,房子被姑爺的侄子霸佔了。
我留念姑婆給的溫情,想買下地皮重新建房子,但她侄子漫天要價。
這刻聽我爸提起,我很是心動,淡笑說:「好啊,隻要你能拿下那塊地皮,我就跟你。」
我爸松了口氣,欣慰一笑。
他正準備伸手摸摸我的頭發,卻不想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抓著我的手腕往後一退。
我嚇了一跳,站穩後,抬頭看到顧長霖長眸怒氣翻湧地看著我。
他聲音譏諷,語氣冷得似乎可以抖出冰珠子。
「剛分開 3 天你就給自己找下家了?」
「還是你跟我在一起時,就一直在跟他勾搭?」
「就他那糟老頭樣,到底是比我有錢,還是比我更能讓你快樂?」
17
我爸見狀,驚得手裡的煙都掉在地上。
我也懵了,沒明白顧長霖怎麼就誤會了我和我爸了。
但他說的那些混賬話後,實在令我委屈、失望、憤怒……
我卯足力氣,打了他一巴掌,聲音嘶啞難聽。
「既然我在你眼裡這麼不堪,那你理我幹嗎?你滾開啊!」
他白皙臉上浮起五根鮮紅的指印,聲音越發冷漠譏諷。
「我是不想理你!」
「但我想到你跟過我,又來跟這種年紀可以做你爸的人,我就覺得丟人!」
「你想要錢也好,要身體要地皮也好,隻要你說,我都會給你!」
「你為什麼跟他不跟我?難道我在你這裡,還比不過一個糟老頭子?」
他越說越破防,聲音到最後,竟然透著一絲委屈。
我無語到了極致。
我爸臉上更是青紅交加。
他雖然 58 歲了,但一米八的大高個,五官立體英挺,又常年健身,是個非常帥氣的老頭。
此刻被顧長霖一口一個「糟老頭」的叫著,真是敢怒不敢言。
隻得清了一下嗓子,正聲道:「顧總,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誤會我和楠楠,但我有必要說清楚,我們是正經的父女關系,我是她爸爸,她是我女兒。」
顧長霖如遭雷劈,直接僵在當場。
好一會兒才尷尬地問我:「他真是你爸?」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
我爸接過話頭:「如假包換。」
但我爸不能理解,皺眉說:「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說起來,你也做過我 3 年的女婿,做過她 3 年的老公。」
顧長霖額角青筋跳了跳:「你是說,你和我聯姻的那個女兒,就是楠楠?」
我爸汗顏:「我就她這麼一個女兒,不是她是誰?」
顧長霖一向沒有表情的面孔,露出了罕見的震驚、激動、欣喜……
他松了口氣,先是對我爸道歉,然後笑著看我:「原來我們是夫妻,你瞞我瞞得好緊啊。」
我冷笑了一下:「現在不是了,3 天前,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英俊面孔出現一絲龜裂:「那個不算數,我沒有同意。」
「呵,難道你忘了,是你親口囑咐陳秘書通知我離婚?」
「而且離婚證上蓋了公章,你手裡也有一份。」
「就這樣吧,我和我爸還有事。」
不想再和他說話,我拉著我爸的手往包廂那邊走。
他拉住我的手:「我還有話跟你說。」
「我不想聽。」
「我喜歡你。」
我和我爸愣住。
我爸喜不自勝,撇開我的手,叫我和顧長霖好好聊聊,他先走了。
顧長霖將我拉近他的懷裡,看著我的眼睛認真說:「喬楠,我喜歡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心跳得好快,好在沒有喪失理智:「不是玩玩而已嗎?怎麼又變成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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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到我和陳秘書的話了?」
「嗯。」
他嘆了口氣,娓娓道來。
「我有個哥哥,他非常的優秀,但他愛上了一個自戀型人格障礙的女人,後來,更是被她折磨得自S了。爸媽為了名譽,對外聲稱他是突發疾病。」
「那件事對我的影響很大,讓我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要談情說愛,不要被女人左右情緒。」
「可是遇見你以後,準確來說,是你不顧危險,幫我擋刀那一刻,我就喜歡你了。」
「但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那就叫做喜歡。」
「隻知道想看你笑,想對你好,然後看到你親別的男人,為別的男人哭,看到你一點也不在意我和別的女人親近,心裡都會十分生氣,五髒六腑像被烈火灼燒般疼痛。」
「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我喜歡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悲情故事和深情告白,我深受震撼,一時無法言語。
他有點著急:「你能不能試著喜歡我一點,給我一個機會?」
我拿話刺他:「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竟然喜歡我這種為了錢,連糟老頭都啃得下的女人。」
他面色一滯,懊惱地說:「對不起,剛才我是太生氣誤會了你,把話說重了。」
「沒有誤會,我本來就很喜歡錢。」
「那我恰好是最有錢的那個人,你留在我身邊,專門幫我花錢好不好?」
我心裡小小震撼了一下:「你說出這種戀愛腦的話,不怕自己,變成你哥哥嗎?」
「不怕,因為我知道你很善良,你不會讓我受傷,我也不會讓你受傷,我會好好愛你。」
「可你前不久還信誓旦旦地說, 『永遠不要愛上我, 我不可能愛你, 更不可能娶你』, 你叫我如何相信你呢?」
他扶了下額頭:「之前是我太裝了, 我也沒想到你會有那麼大的魅力, 讓我甘願臣服於你。」
「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帶你去復婚。」
我笑笑:「等你清醒了再來找我吧。」
「不合適的人, 到了最後, 還是會分開的。」
「就像我爸媽, 都快六十的人,但現在,他倆正坐在包廂裡面談離婚呢。」
他愣了一下:「所以你爸說的跟, 是指他倆離婚後, 你跟他還是還是跟你媽?」
我挑眉看他:「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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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月後,爸媽還是離婚了。
我誰也沒跟,回了鄉下姑婆家。
顧長霖也跟著去了。
準確來說, 是他不顧我的反對,S皮賴臉跟著去了。
他按正常的價格, 幫我拿回了姑婆的地皮。
我設計好圖紙, 又請了專業的施工團隊。
兩個月後。
房子建完了主體。
顧長霖還是沒走的。
每天除了遠程辦公,其餘時間就像個煮夫,給我買菜做飯,洗衣拖地……
他身形高大, 氣質冷然矜貴, 實在不像會做這些煙火俗事的人,但偏偏,又把每件事都做得特別出色。
成為村口大媽議論的焦點。
我受不住壓力, 對他下逐客令:「你能不能回海市去?我不需要你待在這裡。」
他坐在沙發上,英挺面孔蹭著我的頸窩, 夾著嗓子撒嬌說:「不能哦, 我需要時時看到你。」
我聽著要起雞皮疙瘩了, 拿話刺他:「那你海市的女人怎麼辦?人家還等著你去親嘴呢。」
他低低笑了一下,捧著我的臉說:「你終於願意問我啦。」
「那女人是我表姐, 人家國外長大的,隻是一個貼面禮而已。」
「哦,那我也找個表哥親臉去。」
「你敢。」
「隻是一個貼面禮而已, 我為什麼不敢?」
他嘆了口氣:「是我的錯,下次再也不準她親了,我從身到心都隻屬於你。」
我輕輕哼了一聲。
他問:「你到底什麼時候和我復婚?」
「看你表現。」
他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幽怨地說:「我還要怎麼表現?線上線下都是你的 ATM 機。」
我忍不住笑得肩膀發抖。
「你先別急,我要離個婚。」
「一他」我急了, SS拽著桌子腿,邊笑邊說:「別別別, 我答應你就是了。」
他停下, 俯身看著我, 期待地說:「叫聲『老公』聽聽。」
「不要,我要叫你『金主』。」
他咬牙看著我。
「你不願意?」
「不願意就算了,當我沒……」
他忽然低頭吮住我的唇瓣, 密不透風地熱吻著我,將我抱往臥室……
一番交流後,他終於喜笑顏開地聽到了那聲「老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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