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你們當初加注在我和溫敘身上的痛苦,我都會一一地討回來。
9
溫敘從他的畫室忙完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我關門的那一幕。
他一邊洗著手上沾染的顏料一邊問我:
「姐姐他們今天怎麼這麼快就走了?還有,我們下周要出國旅行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我怎麼沒有印象。」
我將那箱不知名牌子的牛奶扔到垃圾桶裡。
「剛才決定的,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去帝都 A 院做個小手術。」
溫敘的目光落在垃圾桶裡片刻後,他抬起那張幹淨帥氣的臉對著我展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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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安排,都聽老婆大人的。」
計劃好一切後,我在紙上寫下一個電話號碼,是那天我低血糖「暈倒」之前,特意記住的那個朝著楊承志飛馳而去的小轎車的車牌號。
我讓溫敘託他行業內的朋友去幫我查一查,這個車牌號的主人到底是誰。
10
A 院的婦科在帝都數一數二,醫生說我的情況隻需做單孔在肚臍眼那裡開刀拿掉巧囊,肚子上連疤都不會留一個。
手術很順利,醫生說我後天便可以出院。
麻藥剛過,我媽便打來了電話。
溫敘放下手中的東西,對我道:「要不我先跟媽說吧?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我搖了搖頭:「我媽找不到我,這電話還會一直打的。」
護士進來叫溫敘出去對單子,我衝他點了點頭示意我術後狀態良好,不用擔心。
我接過手機,還沒放到耳邊,我媽的聲音便從電話那頭傳來。
她語帶憤怒,劈頭蓋臉地便對我一頓痛罵。
「李韻妍,你良心都長到哪裡去了?」
「要不是你姐前兩天回來看我不小心說漏了嘴,我還不知道承志車禍你這個當小姨的竟然一點表示都沒有。」
我沉下眼睑反問:「楊承志隻是擦破了一點皮,我要怎麼表示?」
我媽立馬像是一隻炸毛的母雞:「什麼叫作才擦破一點皮?你這是什麼態度?」
「就算他傷得不重,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家裡那些魚翅燕窩就不能給他吃吃了?」
我在病床上翻了個白眼:「媽,那些東西不是大風刮來的,是我和溫敘辛辛苦苦掙錢買來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越來越大,那個刺耳的聲音不斷地提醒我。
「李韻妍,你別忘了,當初要不是你姐姐初中就輟學出去打工,家裡哪裡有錢供你上大學?」
我替她回憶:「我初中開始就是靠著獎學金交學費,大學更是半工半讀讀完的,我從初中開始就沒有拿過家裡一分錢了。」
「而李卓君,在我印象裡,她就沒及格過吧?她自己不思進取,想要輟學,你們拍板支持,如今她過得不好叨你怨你,這筆賬倒是算到我的頭上來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我看了看還亮著的手機,片刻後,我媽的聲音硬邦邦地東拉西扯。
「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自己不能生就算了,承志是你唯一的外甥,別忘了誰才是你將來的依靠。」
我氣笑了:「首先,我現在才 25 歲,能不能生可不是你們說了算,其次,就算我和溫敘要做一輩子丁克,也沒有丁克就該上養父母下養兄弟姐妹一家的道理。」
「你們有手有腳,又不是水裡的螞蟥,難不成要吸別人一輩子的血不成。」
我媽喘著粗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她放狠話道:
「我和你爸才不需要你這個不孝女來養老,你若是真孝順,要真還有點良心,就多照顧照顧你姐和承志。」
「總之,你外甥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丁,李韻妍,媽再教你一次,人活一世,全憑良心!」
我冷笑一聲:「良心啊,這玩意兒我還真沒有。」
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我說完便果斷掛掉了電話,手機又反復亮了好幾次,我幹脆關了機。
溫敘和醫生交談完後,去樓下買了些必需品上來。
他看著我紅著的眼眶小心問我:「怎麼了?」
11
他一邊放下塑料盆和刻度杯,一邊對我說:
「醫生說你術後腹部傷口疼痛,可能不好走路去廁所,讓我買個便盆和刻度杯來記錄你每一次小便的容量。」
他用著再平常不過的語言,說著那些接下來要為我擦臉端尿的話。
我原本被我媽刺得千瘡百孔的心,一下便軟了下來,不停地冒著酸澀,燻得人直掉眼淚。
溫敘回頭見我淚水像是掉了線的珍珠,立馬上前一邊安慰我,一邊無措地替我一遍又一遍地擦掉臉上的眼淚。
我突然想起我們結婚時主婚人的那句話:「李小姐,你願意以後不管是貧窮或富貴,生病或健康都把他當家人,不離不棄嗎?」
對啊,是這種無論對方貧富與否健康與否都願意互相攙扶著走下去的才叫家人。
而不是沾一點血緣關系,就想著啃掉你的肉,吸淨你的血,還嫌不夠,要把骨頭敲碎了吸幹骨髓的才叫家人。
這一刻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再為不值得的人掉一滴眼淚。
12
出院那天,我正要上車,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叫住了我。
「妍妍,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是該出國旅行去了嗎?」
我心頭一顫,這個聲音我前世最後那幾天聽了無數遍。
那時溫敘已經不能動彈,她時而對他無微不至,時而對他虐打怒罵。
她不甘心地罵他逼他:「溫敘,為什麼啊?以前你貪圖她的美貌選擇她拒絕我,我能理解,可為什麼現在她都成個廢人了,你還是不要我?!」
「你求我啊,隻要你求我,我就給你喝水。」
……
我轉身回頭,果然是她,我昔日的好友譚娜穿著一身雪白的醫護裝站在那裡。
看向我的眼神中閃爍著疑惑和探究。
她緩緩走近我,看到我旁邊的溫敘,聲音又變得溫柔軟綿。
她理了理自己的長發,慢吞吞地解釋:
「我在 F 市的市一醫院值班的時候,看你取消了預約的手術。」
「心裡有些擔心,去了畫廊找你,溫敘的秘書說他最近在帝都的 A 院,我們醫院剛好要派人前來學習,我不放心你,想著你和溫敘可能會在一起,便主動報了名,沒想到瞎貓碰上S耗子,真在這裡遇上你們了。」
這樣啊~
我若有所思地眨巴著眼睛看著她說:
「可是你剛才似乎對我出現在這裡好像挺意外的啊。」
譚娜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我又繼續問道:「譚娜你該不會是追著溫敘來的吧,你喜歡他?」
譚娜立馬驚慌地反駁:「怎……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我有老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原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有夫之婦。
可她老公是個賭徒。
前世自從離婚後,譚娜就時不時地對溫敘噓寒問暖。
或許她在更早之前就惦記上溫敘了,被他拒絕後,更是跟著我姐一家沆瀣一氣,做了害S我們的幫兇。
溫敘瞪著我沒好氣道:「妍妍,你胡說什麼,我是你老公,以後少把我和別的女人扯在一起,不熟。」
譚娜臉色立馬失去血色,臉上帶著幾分不自然的尷尬。
我停了兩秒,忽地笑道:「逗你的啦,我來這裡做巧囊手術,今天正好出院,後面順便打算出國散散心。」
譚娜有些意外:「手……手術,要出國旅行啊,那挺好的。」
「是啊,你和我姐姐既是閨蜜,又是妯娌,她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上一世,我能跟譚娜處成朋友,完全是因為我姐夫和她老公是堂兄弟。
我姐來我家走得勤,也和她家走得勤,這一來二去便處成了朋友。
有時我姐可能是因為妯娌的原因總是起點小摩擦,我還總是充當和事佬,修復她倆的關系。
哪知她倆才是站在一條線上的閨蜜,不然,怎麼關於我的近況她倆總是在第一時間互通有無呢。
果然,我出院還不到半小時,我姐便給我發來了信息。
姐:【小妹,國外旅行感覺怎麼樣?】
13
我在車上撐著腦袋看外面的風景,車水馬龍,風和日麗,是一片新天地。
過了幾分鍾見我沒回,我姐又按捺不住地打了我的電話。
我將手機調成靜音,繼續跟著車裡的音響哼著歌兒。
顯示了三個未接電話後,我的手機屏幕上又彈出了微信界面。
姐:【剛見到譚娜了,她和我說你在帝都,我說怎麼可能,你明明去國外旅行了好吧。】
姐:【她說你在 A 院做了巧囊手術?真的假的?】
姐:【怎麼不按原計劃在 F 市做啊?】
姐:【也對,帝都專家團隊肯定更專業,會更大程度地保護你的生育能力,你們不會有要孩子的打算了吧?】
姐:【其實要個孩子也挺好的,無非就是失去了自我,變成了誰誰誰的媽媽。】
姐:【哈哈哈,我就是好奇,你們以前不是說不想要孩子,要當丁克嗎,現在不算數了?】
我打開手機:【順其自然吧。】
對面立馬回復:【什麼叫順其自然?】
【???】
我關機系好飛機上的安全帶。
兩個小時後我們順利到達澳大利亞。
14
溫敘因為工作的原因早在澳大利亞買了房子,家裡也早準備好了我愛吃的食物,還替我買好了適合這邊天氣穿的衣服。
在這裡不會隔三岔五就有人來搬空我的冰箱,順走我的護膚品。
我休養了兩個星期以後,溫敘也忙完了他在這邊的工作,我們又起飛去馬爾代夫曬了太陽,去法國巴黎聖母院前拍了哥特式紀念照片。
去北海道看了雪,去布拉格廣場喂了和平鴿。
大半個月後,回到澳大利亞的家,我已經累癱了。
我癱在沙發上吃著甜點,喝著西瓜汁,溫敘將我嘴角的奶油擦去。
溫聲道:「小花貓。」
我衝著他做了個鬼臉。
他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隨後將一沓資料遞到我手上。
「你之前讓我查的那個在熙熙路撞承志的車牌號車主的資料。」
溫敘眼睑微垂,沉聲道:「那人是楊士波的堂哥,楊千。」
我:「嗯,知道了。」
溫敘有些無語:「就這樣?」
「嗯。」
「楊士波是你親姐夫!」
而他這麼做,我姐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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