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離去,留下李卓君一人在原地崩潰。
楊千長得胖,傷隻是捅到了腹部皮肉,不危及生命。
在醫院躺了一周後便恢復了大半元氣,又過了幾天他出院結賬的時候,才發現我留下的那張卡裡隻有六塊二毛五的養卡費。
楊千當場發飆,扇了譚娜一巴掌。
譚娜給我打無數個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和溫敘收拾好行李,趕往機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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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我沒接,隻得打電話給我姐,要求楊士波立馬送錢來醫院,不然就報警把他送進去。
我姐不得不拿出三萬八的存款來醫院給楊千交了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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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把我和她之間的爭吵和我如何翻臉不認人,添油加醋地同譚娜他們說了一通。
可有一句她說得沒錯,那就是不管老城區的房子還是青華區的別墅他們都別想了,賣了。
楊千不S心,拖著還未徹底愈合的傷口便要去青華區親自求證。
而到了那裡,發現早已人去樓空,業主都換人了。
楊千在門前突然蹲下,抱頭痛哭。
一邊哭一邊驚慌狂怒。
「這可怎麼辦,都怪李韻妍那婊子竟敢騙我們,我已經把郊區的房子賣了還賭債了啊,這下我們被那狠毒女人害得無家可歸了啊。」
譚娜聽完更是覺得天都要塌了,上去抓住楊千的衣服便急問:「你說什麼?你個S千刀的,你自己經常不回家就算了,你現在是要讓我和鵬程去住橋洞嗎?」
楊千幾乎崩潰,他一把撥開譚娜的手走到我姐面前。
「你家欠我的四十萬還給我,我要買房!」
我姐無語反問:「你說什麼?」
楊千:「你家賠給我那張你妹留下的卡裡一分錢沒有,你該不會覺得這些損失都要老子一個人來承擔吧!」
說完他便不由分說地搶了我姐包裡的錢和貴重物品。
扯下她的金飾,耳環等還是嫌不夠。
楊千拿出小刀威脅我姐用手機把家裡的錢全轉給他。
我姐看著發了狠的楊千,嚇得一邊發抖,一邊含淚捂著滲血的耳朵不情不願地把錢轉給了他。
前前後後轉了十五萬左右,但楊千還是不滿足,他一邊翻著譚娜的包,一邊放狠話道:
「老子這就去把房贏回來,狼行千裡有肉吃,老子楊千不會窮一輩子。」
楊千走後,我姐哆哆嗦嗦地給她老公打了電話。
「老公你到了沒有,楊千瘋了,搶我的錢,那可是給承志留的學費,你快去阻止他,晚了就被他輸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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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士波聽後滴滴也不跑了,直奔楊千長期去的賭場方向。
兩人在高速路上狹路相逢,你追我趕,楊士波一邊在電話裡臭罵楊千貪得無厭不要臉。
一邊不停地別他的車想把他逼停。
可楊千已經被即將贏錢發財的幻想迷失了心智,破罐子破摔地撞了他堂弟幾下,在一個路口溜之大吉。
楊士波被撞花了擋風玻璃,一塊玻璃碴兒飛到臉上,他恍惚了一瞬,和轉彎過來的大車撞個正著。
楊士波被撞斷了尾椎,即使大車師傅馬上下來報警送醫,也依舊沒有救回來他的雙腿。
楊士波癱瘓在床,他們家沒了收入來源,也沒了頂梁支柱,我姐又要在家照顧他,隻得啃老度日。
她打著楊承志的名義跟爸媽要了錢,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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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再一次賭輸後,失去了下線,將老婆譚娜騙到一家旅館獻給了債主。
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從此以後楊千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經常把譚娜推出去抵債。
譚娜有時候甚至一次要陪多個債主。
還因此感染上了髒病。
楊士波癱瘓後,他堂哥一家就以那四十萬為借口,明目張膽地賴在了我姐家。
譚娜再一次承受楊千的債主在她身上收過「利息」後。
我姐看著哭哭啼啼的譚娜和一邊系褲腰帶,一邊滿足地離去的猥瑣男人。
忍不住發飆道:「你們兩口子滾出我家,別把這些惡心勾當帶到我家來髒了我的床!」
一邊賣老婆又一邊窩囊忍受綠帽子的楊千正愁無處發泄。
上來就衝著我姐一巴掌,把她扇到了地上。
楊士波怒目圓瞪地怒罵堂哥:「楊千,再打我的人,我弄S你!」
楊千看著在床上癱著連坐起來都要人攙扶的紙老虎。
冷笑道:「哼,那你倒是起來弄S我啊。」
他一把把我姐從地上扯起來摟進懷裡。
我姐羞紅了臉,完全掙扎不過。
「我現在別說是打她了,就算老子現在當著你的面把你老婆睡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他哼罵道:「廢人!」
楊士波被戳到痛處,掙扎著想要起來失敗後。
氣急敗壞地啐了一口痰在楊千臉上。
楊千被激怒,蹲下便抡起拳頭將楊士波打了一頓。
等到他打累了,我姐也哭累了,收手後才發現楊士波原本都沒愈合完全的傷口又崩了,血流不止。
這樣的日子反反復復,挨打的次數多了,我姐和姐夫都默契地在對方挨揍的時候裝作沒看見。
姐夫日日喊痛,我姐也無法將他送去醫院,一則家裡沒錢,二則是因為楊士波在外面欠了太多賭債。
有大佬揚言,不要他還錢了,就要剁了他的雙手把他丟到自己池塘裡喂鱷魚。
所以楊千夫婦壓根就控制了我姐一家,不讓他們和外界聯系。
楊千又一次拿楊士波出氣,第二天,楊士波久久未愈的傷口迅速腫脹化膿,沒拖幾天,便咽了氣。
我姐終於清醒,這樣下去,走投無路的楊千早晚也會要了她的命。
當晚便鼓起勇氣帶著楊承志一起逃走,沒想到被起來上廁所的譚娜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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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娜大叫了起來。
她的面容帶著扭曲:「李卓君,都怪你,要不是你貪得無厭,我兒子本來該繼承他幹媽的半數家產!」
我姐不明所以地問她:「什麼?」
譚娜咆哮道:「那天我發現卡裡沒錢去質問李韻妍,才知道原來你和楊千想設計去撞她的事她竟然知道了!」
譚娜抓著我姐胸口的衣服笑得近乎病態:「我的人生已經爛透了,我又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你重新開始呢。」
我姐被楊千抓回來後又遭受了一頓毒打。
楊千將七歲的楊承志像一條狗一樣丟進了廁所,三天沒有給他吃喝。
終於在一天晚上,楊承志找到了機會用譚娜的手機給我發了一條微信。
彼時我正在宮縮,快要卸貨。
譚娜:【小姨,我是承志,我和我媽在家被我叔關起來了,我快要被餓S了,小姨你快救救我。】
我看著上面的字還沒來得及心軟。
他便又發了條信息:【小姨,我知道錯了,不該為了一百萬塊錢就踢你,對不起,小時候你最疼我了,你快想辦法帶我走吧。】
我那一絲絲對他年紀小的憐憫也蕩然無存。
我掛掉打往國內的報警電話。
將譚娜的聊天界面截圖發給了我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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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如果立馬動身沒準還趕得及見他們的寶貝孫子最後一面。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平時最寶貝外孫的爸媽。
因為害怕,不僅沒有第一時間出發去救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反而還覺得我姐和楊千共處一室不妥,到時候傳出去了丟人,猶豫了兩天才報警。
警察趕到的時候,楊承志被打得鼻青臉腫,早已被活活餓S在了衛生間。
楊千和譚娜被逮捕進了監獄。
楊千因參與賭博,私闖民宅及故意S人罪,數罪並罰被處以S刑。
譚娜以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罪和從犯罪被拘留三個月,也因此被醫院辭退,失去了一切。
譚娜出獄後一無所有,隻得流浪,有人最後一次看到她,是在東郊的天橋底下,她坐在一個蓬頭垢面的流浪漢腿上,換了一塊面包。
而我姐,也不知到底受了多少刺激, 整個人變得精神失常, 瘋瘋癲癲。
逢人就說:「我兒子很有錢的,他不僅帶著我住別墅, 還經常開著跑車帶我出去兜風。」
爸媽嫌她丟人, 把她關在家裡, 再也不讓她出門。
我見著車來車往的馬路,擔心地邊跑邊喊,生怕外甥出意外。
「陽地」才將我姐姐接回家裡三個月, 爸媽的身體仿佛瞬間老了十年。
我媽再也受不了,買了條鐵鏈將她鎖在了家裡,不讓她出門丟人。
我媽終於打通了我的電話, 聽到我的聲音,她便在電話那頭怒氣衝衝道:
「李韻妍,你怎麼這麼自私?我和你爸老了,需要人照顧,你姐瘋了指望不上, 反而還要我們兩個老的來照看她, 你倒好, 一聲不吭就自己跑到澳大利亞逍遙快活,你什麼意思?!」
「這些我都不想跟你計較了, 你直接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如實回她:「我不會再回來了。」
就算回國,也不會回家!
我媽一聽, 立馬開始咆哮指責我沒有良心,說我這麼惡毒, 溫敘遲早會拋棄我,沒有娘家撐腰, 以後有我哭的。
可笑, 我憑什麼相信一個從小到大都沒有善待過自己女兒的人會在她嫁人後就一下學會替她撐腰呢?
我對我媽的話無動於衷。
她罵著罵著終於也發現這一招打壓式教育再也對我起不了作用。
便開始軟下來哭哭啼啼回憶小時候生我懷我教育我是多麼辛苦。
最後她嘆了一口氣道:「養兒方知父母恩,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理解媽媽了,妍妍。」
屋外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 我開上免提, 放下手機走上前去,從溫敘其中一隻手中接過雙胞胎女兒中的一個。
粉團子一般軟糯的女兒在碰到我的一瞬間便立馬止住了哭泣, 對著我露出一個還沒有牙齒的笑容, 可愛至極。
我也發自內心地笑了。
我對著手機那頭提高了聲音說:「以前你們總對我說養兒方知父母恩, 可我真正做了母親, 反而更加明白你們是多麼失敗的父母。」
「以前我一直不願意生孩子,並不是因為害怕生育的痛,而是怕自己會像你們那樣成為糟糕的父母, 但我現在知道, 我們不會成為和你們一樣的人, 因為你們隻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父母。」
說完我便掛斷了電話,推著兩輛嬰兒車出門。
外面夕陽微斜, 暖黃色的霞光照耀在遠處的青青草原, 仿佛連接了天和地。
地平線上來往著好些推著嬰兒車的父母,正優哉遊哉地在散步遛娃。
陽光很美,風景很好,微風很輕, 我和溫敘相視一笑,朝著人群中的熟人寶媽揮了揮手,一起加入了遛娃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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