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權宦淨身前 - 第1章

淪落為官妓後,我主動爬上了權宦的床。


 


權宦手段狠辣,變著花樣在床上磋磨我。


 


卻也放縱我禍亂朝綱,成為我復仇的刃。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純粹的交易關系。


 


直到我與仇人同歸於盡,他踉跄著奔來,聲音顫抖得厲害:


 


「阿槿,別離開我……」


 


再睜眼,我回到六年前。


 


彼時,我仍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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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世權勢滔天、人人忌憚的他,不過是個在淨身房裡等待割勢的少年。


 


01


 


我緊張得手心出了汗。


 


未曾想,重生後我第一次見到周鶴羽,竟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大內ṱų⁷張榜公示,招錄宦官。


 


周鶴羽沉默地站在告示前,面無表情,如同一尊不動的山。


 


此時的他,還不是前世那個生S予奪、權勢滔天的奸宦。


 


卻已顯現出超乎年齡的冷靜與漠然。


 


算算日子,明日他便會淨身入宮。


 


從此,開啟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宦之路。


 


我正想著——


 


忽然見周鶴羽轉過身,朝我看來。


 


對上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我不由打了個激靈。


 


腦中不受控制地憶起前世。


 


那時,他便用這樣的一雙眼看我,帶著挑弄,帶著期待:


 


「阿槿,喜歡嗎?」


 


……


 


我在周鶴羽的目光下冷汗涔涔。


 


好在他隻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轉身離去。


 


我松了口氣。


 


按照時間線,此時的他,是不認識我的。


 


而今生,我也不打算與他糾纏。


 


「銀杏。」


 


我喚來貼身丫鬟。


 


「取三錠金子,給方才那位少年。就說……不必為錢走那淨身之路,願他今生長安,從心所欲。」


 


銀杏滿眼困惑,但沒多問,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小姐,要告訴那人,這錢是你給的嗎?」


 


「不必。」


 


我看著周鶴羽的背影,五味雜陳。


 


有屈辱,有恨,亦有感激。


 


但那些已成為過去。


 


今生,願我們再無交集。


 


02


 


這晚,我又夢到前世。


 


將軍府被鮮血染紅,父兄被誅,母親自盡。


 


我作為將軍府的獨女,被迫淪為官妓,供人取樂。


 


「喲,這不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嗎?」


 


「讓你從前清高,看也不看我一眼!如今不也乖乖在我身下,隨意供我消遣?」


 


汙言穢語不斷灌入耳膜。


 


我像是在汪洋中沉浮的人,迫切想尋一根浮木。


 


周鶴羽就是我選中的那根浮木。


 


皇帝昏庸,宦者掌權。


 


司禮監掌印太監周鶴羽,權傾朝野,陰狠狡詐,人人聞之色變。


 


他是人間惡鬼,是踩著屍山血海的上位者。


 


但我需要這樣的惡鬼,做我的依仗,助我復仇。


 


我始終堅信,父兄所謂的「謀逆」之舉,是被誣陷的。


 


一場晚宴,我終於找到機會。


 


貴人設宴,邀周鶴羽前來。


 


我應召陪客,在其他姐妹對周鶴羽避之不及時,我卻故意往他身邊湊。


 


周鶴羽生得一副好皮相,氣宇軒昂,面如冠玉。他薄唇微抿,始終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可垂眸睥睨時,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溫度。


 


眾人皆知,周鶴羽赴宴,向來不喜女子親近。


 


我安靜地為他斟酒布菜,直到他微醺準備離席,才低伏在他腳邊:


 


「小女仰慕掌印已久,冬夜苦寒,請讓小女今夜伺候掌印吧。」


 


周鶴羽唇角抿出涼薄的弧度,玩味地看向我:


 


「仰慕已久?」


 


我仰起臉,讓他看清我的容顏:


 


「小女父親,是曾經的威遠大將軍宋牧。從前父親帶我赴宴時,我見過掌印,彼時便驚為天人。」


 


這話似乎讓周鶴羽有了幾分興味。


 


「曾經的將軍嫡女,甘願侍奉宦者?」


 


他如深潭的雙眸盯著我,不含一絲情緒。


 


「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自然是想要掌印大人。」


 


周鶴羽笑了。


 


就算我不說,他也知曉我想要什麼。


 


無非是還父親一個清名,或是除掉誣陷宋家的仇人。


 


他半垂著眼,慢悠悠開口:


 


「你說話不誠實,我不喜歡這樣。」


 


他起身欲走。


 


我忙不迭抓住他的廣袖。


 


「一切。」我仰望他,乞求著,渴盼著,「掌印大人,我願為您,付出我的一切。」


 


周鶴羽從高處向下俯視著我,軒昂的面目被幾盞燭燈染得泛黃,似貼了金箔的佛像,竟生出一種奇異的悲天憫人的錯覺來。


 


半晌,他終是負手笑了。


 


「喏。」


 


03


 


夢境戛然而止。


 


屋外凌亂的腳步將我從夢中驚醒。


 


我這才反應過來,前世已逝,如今宋家尚在,我也不必低頭折節,委身於那奸宦。


 


「小姐!」銀杏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她很少如此逾矩。


 


我忙問:「發生何事?」


 


銀杏氣喘籲籲:


 


「小姐,那日你給金子的少年,還是去了淨身房!我不知此事是否要緊,但見那日小姐對他很是關切,特意趕回稟報。」


 


我隻覺腦中「轟」地一道驚雷炸開。


 


為何?


 


為何有了錢,他還要去淨身?


 


我問:「金子他收了嗎?」


 


「沒收,但我悄悄放入他的衣袋,他後來也發現了。」


 


我困惑:「難道,他淨身入宮,並非為錢?」


 


銀杏道:


 


「奴婢還勸了他,淨身入宮,代價太大,但根本勸不住!


 


「後來他入了淨身房,奴婢便沒法再跟了。」


 


我心煩意亂:


 


「罷了!他要淨身,便隨他去吧!」


 


我心中積著一股惡氣,起身更衣洗漱。


 


銀杏為我束發,時不時瞟一眼我的神色,欲言又止:


 


「小姐……」


 


她話音未落,我終是再也按捺不住,霍然站起。


 


「叫三個護衛,隨我去淨身房!」


 


臉未洗,發未束,我隨手給自己挽了個髻,大步流星地衝了出去。


 


04


 


淨身房在一處偏僻的巷子裡。


 


還未行至,已聽見延綿不絕的慘叫。


 


我不由加快腳步。


 


說不清什麼緣由,一路上我心如擂鼓,唯恐慢了半拍。


 


卻在進門前被一老者攔住:


 


「姑娘,淨身房這等腌臜地,女子是不能進的。」


 


他話音未落,我已一腳踹開院門。


 


一眼望去,周鶴羽就站在院中。


 


下一個,便輪到他。


 


聽見動靜,周鶴羽回過頭。


 


還是那雙眼,冷靜漠然,深潭一般平靜。


 


仿佛跨過兩世的光陰,落在我身上。


 


我的肺都要氣炸了,周鶴羽還跟個倔驢似的,半步也不挪。


 


我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吩咐身後的護衛:


 


「你們三個,去Ŧüⁿ!把他給我綁出來!」


 


05


 


周鶴羽一路不安分,三個護衛都差點壓不住他。


 


直到進了將軍府大門,他終於安靜下來。


 


我沒急著立刻找他。


 


先回了臥房,細細梳洗一番,重新束了發。


 


這才施施然起身,走向跪在院子裡的他。


 


與前世的身份顛倒。


 


這一次,我在高處,他在低處。


 


我垂眸看著周鶴羽,此時的他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身粗布的衣褲,衣袖在寒風裡鼓動起來,有著樸素清俊的風骨。


 


這是我前世沒見過的模樣。


 


在我的記憶中,他是呼風喚雨的司禮監掌印,頭戴烏紗描金帽,系鸞帶,穿曳撒,端著氣勢如山的排場。


 


我曾親眼看見他處置紅杏出牆的宮妃,修長的手指掐住對方的脖子,隻聽咔嚓一聲,美人緩緩垂落,就像折斷一根蒲草般輕巧。


 


相比之下,還是眼前這樣看著順眼。


 


「你叫什麼?」我明知故問。


 


他抬頭看我,眼神直勾勾的,卻不說話。


 


銀杏氣惱道:「我們小姐可是威遠將軍的獨女,問你話,你就好生答!」


 


聽到「威遠將軍獨女」幾個字,周鶴羽這才有了一絲反應。


 


他微微蹙眉,是個困惑的表情。


 


半晌才答:「周鶴羽。」


 


我笑了笑。


 


有問必答,這才乖。


 


「告訴我,為何去淨身?」


 


聽到這話,他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無非是尋常老百姓的原因,想過得好點。」


 


「我給過你三錠金子,足夠你過得好。」


 


「世道太亂,有錢也守不住,不如宮裡的安寧日子。」


 


我心中嗤笑。


 


他要是想過安寧日子,那前世攪動腥風血雨的奸宦是誰?


 


這人嘴裡,沒一句實話。


 


「既如此,你的安寧日子我來給。」


 


我走近,用腳尖勾起他的下巴:


 


「今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侍奉。你可願意?」


 


「為何?」


 


他望著我,眼睛黑得無底,像在思考。


 


「就為你這俊俏的臉蛋。」


 


我目光在他身上遊走,從上至下,意有所指。


 


「若是淨了身,便是中看不中用了。」


 


前世,他便是用這樣的目光輕佻地看我。


 


如今位置顛倒,也該讓他嘗嘗被人擺弄的滋味。


 


可周鶴羽卻笑了。


 


這不是一個低位者的笑容。


 


他雖跪在我腳邊,卻無半分屈辱的姿態。


 


反倒是審視著我,似在掂量我的真實意圖。


 


「既如此,我願侍奉小姐。」


 


他伏身低眉,未流露一絲情緒。


 


但我知道。


 


在那白淨清俊的外表下,包裹的都是黑色的心腸。


 


06


 


「小姐,此人究竟有什麼長處?讓你如此費心。」


 


對於我留下周鶴羽這件事,銀杏很是不安。


 


「明明一開始,小姐並不打算和他深交,為何改主意讓他跟在身邊?」


 


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解釋不清。


 


但我清楚,周鶴羽此人,雖是狼子野心,同時也是一把好用的刀。


 


前世,我爹ƭú₊被錦衣衛指揮使張巖誣陷謀反。


 


周鶴羽知道我想報復張巖,屢屢在朝堂上與其作對,又助我查到張巖參與販賣私鹽的線索。


 


起碼我能確定,他與錦衣衛是敵對關系,願意站在我這一邊。


 


我想改變上一世家族覆滅的命運,但身邊缺少信賴且有用之人。


 


周鶴羽可以成為這樣的人。


 


「放心,他的長處,我自是清楚。」


 


銀杏聞言愣了下,語調都變了:


 


「那今晚……小姐還需我伺候嗎?」


 


我隻當是這幾日銀杏太累,擺擺手道:


 


「不用了,你好生回房休息吧。」


 


銀杏露出一個會意的眼神,沒由來意味深長。


 


當晚我剛在床上躺下,房門就被推開。


 


「不是說了讓你休息……」


 


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進屋的,竟是周鶴羽。


 


他一身單衣,長發如墨,清清涼涼的,就上了床。


 


我瞪大眼睛,腦子還沒轉過來,周鶴羽已掀開被子,俯身壓下來。


 


「你幹什麼?」


 


「小姐不是要我侍奉嗎?我來了。」


 


我脫口而出:「你行嗎你?不過是個……」


 


等等!


 


我突然反應過來。


 


如今的周鶴羽,已經不是太監。


 


他是真的能行!


 


縱然上輩子我與他時常同床共枕,可他從未解衣脫袍,隻是變著花樣逗弄我。


 


如今看他衣衫清涼,身體完整,莫非是來真的?


 


我瞬間冷汗涔涔,靠著牆坐起。


 


「不行!我今日頭疼,我要睡覺!」


 


習慣了他做太監的日子,冷不丁他能行了,我還不太適應。


 


未知的地方,最讓人害怕。


 


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周鶴羽看到我驚恐的神色,輕輕笑了下:


 


「看小姐把我從淨身房擄走的架勢,我還以為小姐……經驗豐富。」


 


「我經驗如何與你無關,今後不許隨意上我的床!」


 


我一腳把周鶴羽踹下床,沒踹動。


 


他伸出手,輕輕按揉我的太陽穴。


 


「小姐頭疼,我替小姐揉揉。」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按揉起來,當真舒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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