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疼,故意避開眾人對她說:「雖說這兩個人都擋了貴妃的路,可貴妃難道不想知道,究竟陛下更加喜歡誰嗎?」
恩寵是一回事。
帝王的心是一回事。
但謝清池太貪婪,她兩個都想要,所以注定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因此面對我這個提議。
她隻是略有猶豫,便同意了下來。
謝清池故意在後宮裡辦了一場賞花宴,邀請各宮嫔妃接來出席。林辭儀原本是借故不肯來的,謝清池直接帶著太醫去了聽竹軒,硬是將人給架了出來。
賞花賞到一半,一早答應要來赴宴的周雲楚,也來到這場賞花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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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有些不勝酒力,先回宮裡換件衣裳,一會兒便回來。」
謝清池找了個借口,又在臨走之前衝我使了個眼色。我同樣衝她點點頭,接著按照先前計劃,一路欣賞著繁花盛景,然後將阿姐和林辭儀安排到一塊,讓這兩人跟在周雲楚身後。
涼亭斜坡,一早便被我抹了油。
因此兩人踩上時,雙雙腳底打滑,紛紛不由朝著身後倒去。
「啊!」
「陛下!」
兩人同時驚呼,周雲楚聽到聲音後迅速轉身。阿姐和林辭儀一左一右,都即將要摔倒。
他能救的,注定隻有一人。
而在這般緊急時刻,根本就容不得多想。一切隻能是遵循本能,去救自己的心上之人。
周雲楚接著了林辭儀,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謝清謝池就站在不遠處的假山後面,愣愣地瞧著剛才發生的這一幕。
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可唯一我沒能夠謀算到的,便是摔倒的阿姐身子疼痛,回到朝陽殿後請了太醫,才發現同樣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安樂宮的瓷器,又被摔了一茬。
隻是面對兩個同樣有孕的嫔妃,而先前的那番算計,就足夠能夠看清楚周雲楚情急之下,究竟誰才是放在心尖上的人。
是放到明面上寵著疼著的虞妃?
還是雖然寵愛不顯,可一次又一次的算計細節,讓人愈發好琢磨。
謝清池再也忍不住,大抵也猜出了周雲楚的小心機,因此連夜寫信給了鎮國大將軍,讓他幫忙調查林辭儀的來歷。
很快,那封寫了林辭儀來歷的信便傳回了宮。
並非大富大貴之家。
而是周雲楚還未登基之前,狩獵受了傷,被一戶農家女所救,因此跟那農家女生了情愫,那女子便是林辭儀。
可周雲楚想要登基為帝,就必須要拉攏謝家的勢力,便娶不了林辭儀。
兩人謀劃之下。
就打算編個假身份選秀入宮,雖說不能日夜廝守,但好歹也能一解相思之苦。隻是為了防止謝清池知曉此事,便是見面也是偷偷摸摸,可謂辛苦至極。
瞧著紙上內容,謝清池又隨手砸碎了一個水杯。
「好啊,好啊!本宮倒是沒想到,在這深宮裡,本宮最大的對手竟然不是虞妃,而是那個不顯山露水的林美人!」
她恨恨地盯著那封信,眼裡已經露出了S意。
8
又是一封書信送出了宮。
同前世一樣,帝王需要出宮去往附近的靈山祈福。
上一世周雲楚就故意將謝清池留在宮中,讓她對付已經身懷有孕的我。那時我已經足夠警惕,無法讓她抓到任何錯處。這才讓謝清池惱怒之下,什麼借口也沒找,就給我灌下了滑胎的藥,並毀掉了我的面容,扒了我的皮,將我丟進冷宮裡,苟延殘喘。
也正是因為如此,周雲楚才能夠師出有名,罰了謝清池,又能因此讓愛女心切的鎮國大將軍,為了護住女兒,心甘情願交出手中兵權。
這一世,他依舊還是打著如意算盤。
可他不知道,謝清池早已知曉究竟何人才是他心底所愛,從前讓我當這個靶子,如今是阿姐。
可是那封書信,就足以讓謝清池對林辭儀有著更重的S心。
後宮的敵人永遠也不會少。
但,能夠真正被帝王放在心尖上的人。
對於謝清池而言,除了自己,誰都不行!
所以原本定於三月後的靈山祭祀,也在大臣們的提議之下,將其提前進行。
這一次,周雲楚依舊沒有讓謝清池跟隨。
同樣也是在出發前,日日都守在朝陽殿陪著我阿姐,表現出一副深情厚誼模樣,像是極其看重我阿姐腹中的孩兒。
明晃晃的靶子。
「清池,我不在宮中這些日子。你幫我好好照顧柔兒,她有孕本就不易,據說懷著個男胎,日後必能繼承我的皇位……」
臨走之前,還故意拉著謝清池說著這些別有深意的話。
若非她已經知曉了林辭儀是他心頭所愛,或許就衝著這番言語,謝清池當真能夠趁著這段時間,想盡一切辦法弄S我阿姐。
但現在——
他更想弄S那個帝王心尖上的女人。
9
目送帝王離開,謝清池又恢復了往日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她衝我使了個眼色:「納蘭月,你去聽竹軒,將林辭儀給本宮帶過來!」
謝清池當真是連半天時日都不想等。?
周雲楚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吩咐人熬制了一大碗滑胎藥,又讓我將林辭儀帶過來,其中目的簡直不要太明顯。
可周雲楚,同樣也是有著防備的。
往日裡最是蕭條偏僻的聽竹軒,如今帝王不在宮中,反倒守衛森嚴了起來。十幾個官兵全都擋在門前,絲毫不允許我進入。
沒辦法,我隻能夠原路返回,將此事原原本本告訴謝清池。
謝清池聽完後,又猛地摔碎了一個杯子。
當即開口道:「本宮倒是不信,一介區區美人,本宮還不能見到她了!」
說罷。
她就帶著我跟蟬衣,以及身後數十個小太監去了聽竹軒。
可依舊進不去。
「陛下有旨,為了讓林美人安心養胎,因此不許任何人進入聽竹軒!」
其中一個守衛正色道。
謝清池已經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卻還是按捺著怒氣開口問:「連本宮,也不能進去嗎?」
那個守衛點了點頭。
謝清池抬手就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然後轉身氣衝衝離開。
可邊走邊還在說:「他就當真那麼想護著這個小賤人?好啊,那本宮偏偏要S了林辭儀!」
回到了安樂宮,謝清池又一次摔碎了滿室的瓷器。
「難道本宮還拿她一個美人沒有辦法嗎?」
辦法自然多的是。
我走近她身旁,輕聲開口道:「若是聽竹軒附近走水,便是想藏在裡面,怕也是不能夠了。」
謝清池挑了挑眉,隨意地伸手從發髻上拔下一根金釵,然後丟到我懷裡。
「賞你了。」
當晚,聽竹軒旁邊的攬月閣走水。
黑壓壓的人群亂作一團,無數的人來回帶著各種器具打水。然而火勢實在太兇猛了些,連帶著旁邊的聽竹軒都有可能會被火焰吞噬。
如此這般情況,就必須得出來了。
而她一出來。
一早就派人蹲守的謝清池,故意制造混亂分走那些侍衛的注意力,接著趁亂迷暈林辭儀,然後將人給帶到了安樂宮的密室中。
我因為貢獻了這個良策,謝清池對我的信任倒是多了些。因此我也能夠跟著進入密室,看著眼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辭儀。
「本宮不想看她這麼舒坦,穿得一身素淨的白,這是在觸本宮的眉頭嗎?」
說完,她將手裡的長鞭遞給了我。
我倒也沒有猶豫,接過長鞭就徑直走到林辭儀身後,然後攢足了力氣,一下又一下抽在她的後背上。
對於林辭儀,我從來不會有半點愧疚。
畢竟前世的那場局,她同樣是熟知一切,心安理得地踩在我同我未出世的孩兒的屍骨上,成為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
如今局面翻轉,我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你S我活的局面。
這一次——
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阿姐!
10
鞭子抽醒了林辭儀。
她在地上痛苦哀嚎,不斷翻滾著。如今腹中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孩子,又遭受了鞭刑,謝清池又讓人給她潑了兩桶冷水,冷水裡摻著鹽,是她慣用的手段。
「謝清池!謝清池!你就是一個瘋子,瘋子!」
林辭儀痛得幾近昏厥,而她腹中的孩子,也因為這番折磨,化成了一天攤血水。
謝清池瞧著地上的血,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意:「瘋子又如何?聰明人又如何?本宮自幼隻懂得一個道理,哪怕是大權在握時,就不能讓任何人騎在本宮頭上!」
說罷,她低頭掐住林辭儀的臉。
「你臉上皮囊不錯,不如就剝下來,喂我的雪絨吧。 」
雪絨,謝清池最寶貝的那隻貓。
上輩子。
她就是這般剝下了我臉上的皮,然後喂了那隻貓。
隻是這一世,終究是風水輪流轉,轉回到了林辭儀身上。
「瘋子、瘋子啊……」
她滿眼皆是驚恐之色,可如今這是安樂宮的密室,裡裡外外都是謝清池的人,她根本就無法逃脫。
就隻能這麼眼睜睜看著,看著自己臉上的皮,被人一寸寸撕開。
謝清池身旁的蟬衣,剝的一手好人皮。
人不會S,皮也會完整。
隻是其中的痛苦,讓人恨不得當場咬舌自盡。
所以——
謝清池提前讓人剜了林辭儀的舌頭。
看著面前鮮血淋漓的林辭儀,謝清池暢快笑出聲。接著轉頭看向我,似笑非笑道:「如今陛下不在宮中,那些礙眼的人,就一並除去為好。你那個阿姐,竟然搶了本屬於你的機緣榮寵,如今你是本宮的人,本宮自然會為你討回公道。」
所謂公道,無非就是想要找另一個法子,弄S我阿姐。
我又怎麼能夠讓這種事情發生呢?
11
聖駕回鸞,也不過是一晚的工夫。
甚至還沒等到謝清池想好如何對付我阿姐,才剛出城的周雲楚,就已經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寫了如今林辭儀的處境。
去靈山祭天重要,可心上人的性命更重要。
祭天可以改日進行。
但心上人,若此時不敢回去相救,那便是永無再見之日了。
而周雲楚突然回宮,同樣也打了謝清池個措手不及。甚至還沒等她想到借口,周雲楚就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沒有辦法,那便隻能咬S不認。
「陛下在說什麼呢?昨日臣妾一直都在安樂宮內,都未曾出去,又怎麼會見到林妹妹呢?」
謝清池睜眼說瞎話,就是不肯承認林辭儀此時在自己宮中。
周雲楚就算是再著急也沒有辦法。
畢竟——
還沒有到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隻能像無頭蒼蠅似的在宮中四處尋找著,但這注定就是徒勞無功。宮人日前來安樂宮打探,但是謝清池的口風很緊,怎麼都不會透露分毫。
而我同樣也是在等一個機會。
「月兒,陛下都派人找了整整一晚。你將這盞參湯送去,讓陛下不要再找了,否則明日朝廷必定有所異議,說陛下為一介女子所迷惑,到時候朝廷震蕩,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話初聽,像是在安慰提醒。
實則,是在提醒周雲楚,若是為了個女人繼續這麼翻天覆地找著,謝家會不高興的。
我點頭,乖巧捧著那盞湯去見了周雲楚。
他此時正心煩意亂,看見我手中的湯時,抬手就打翻了它。滾燙的湯汁全都傾倒在我的手背上,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給朕滾!」
我用餘光看了一眼四周,確保沒有其他謝清池的眼線後,這才開口說話:
「貴妃娘娘的寢宮裡,有一幅畫極好。隻是與這季節不太相稱,可貴妃娘娘鍾愛如此,日日都放在房中欣賞著,也不知是為何。」
我說完,又抬眸看了一眼周雲楚。
此時手上還湿著,我就著湿漉的手指,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寫下了一個「儀」字。
周雲楚自然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他略帶警惕地看著我,我倒也沒有隱瞞,直接開口說:「當初陛下醉酒,奴婢有些攙扶了陛下。陛下隆恩,那道聖旨原本是給我的。可阿姐卻將我反鎖房中,她冒名頂替才有了這段恩寵。貴妃娘娘不滿我是虞妃親妹,所以將我帶到身邊折辱。她已經知道陛下心儀林美人,所以起了S心。奴婢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那封匿名的信留給宮中看守林美人的侍衛,讓她想法子帶出去給您。至於林美人如今在哪,陛下今晚可留在安樂宮,瞧一瞧那幅畫……」
說到如此地步,他也沒有什麼不明白的。
隻是在我臨走前,略帶著平靜的聲音說道:「若你所言為真,等朕救出了林美人,必定不會虧待於你。」
呵,我根本就不信。
12
當晚,周雲楚的確留宿在了安樂宮。
今日並非我當值,所以我並不清楚房間內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曉得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周雲楚就抱著渾身傷痕累累的林辭儀衝出了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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