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犯人時,我不小心被捅了一刀。
主治醫生是我的前夫。
他壓著我的傷口,臉色蒼白,聲音發顫:
「離開我過成這個樣子,後悔了嗎?」
半晌,他道:「我後悔了,一開始就不該放你走的!」
1
「行動!」
陸隊一聲令下,我從隱蔽的巷口竄出,直奔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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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方很狡猾,對周圍地形十分熟悉,不用多時就甩掉我的諸多同事。
隻剩下我這個本地人還在緊追不舍。
眼看著他將要跑出我的視線,我罵了一聲,從旁邊的近道包抄。
很快,他被我攔住去路。
我彎下腰搭著腿累得氣喘籲籲。
他還挺能跑的。
我平緩氣息,一步步向他逼近。
「束手就擒吧郭浩,你逃不掉了。」
不知道他從哪裡掏出一把水果刀,刀尖直直對著我。
他崩潰地大喊:「你他媽別過來啊!
「你敢過來,老子一刀捅S你!」
他一邊說話,一邊往後退,神色緊張。
我抬手看了眼手表。
剛剛我已經發了定位,隻需要五分鍾,我的同事就會趕來。
郭浩被我逼到無路可退。
隻能揮舞著刀子,向我撲過來尋求一條出路。
我躲開他的攻擊,SS地摁住他的手,狠狠踹他的肚子。
刀子應聲落到腳邊,他發出一聲慘叫。
「叫你跑,叫你跑!累S奶奶個腿!」
我用力敲他腦殼,反手桎梏住他,另一手從身後拿手銬。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就在我拷他時,郭浩猛地掙脫我的束縛,撿起地上的刀朝我腹部捅了過來。
猝不及防,我摸了一手血。
這不是我第一次挨刀子。
但卻是我最害怕的一次。
那一刻,我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很久以前的畫面。
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客廳抽了一夜煙,天亮時地上滿是煙蒂。
他嗓子微啞:「離婚後我會去美國,但你答應我以後要照顧好自己,不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哎呀,這次是我大意了。
不過轉念一想幸好他不在國內,不然看到我受傷又要掉眼淚了。
我捂著傷口準備追上去,就看見同事將他一腳踹翻,緝拿歸案了。
「副隊!你受傷了?」
陸白臉色一變,朝我走過來。
「孟婕,你怎麼樣了?」
我搭著他的胳膊,疼得額頭冒汗。
「還愣著幹什麼,叫救護車啊。」
陸白氣急敗壞地朝旁邊喊道。
大胖趕緊撥打 120,救護車很快將我帶到醫院急診室。
可我沒想到會遇到熟人。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許久未見的前夫沈離。
2
他穿白大褂的樣子還是和記憶裡一樣帥氣逼人。
以前我就總喜歡來醫院看他值班。
別人都說他高冷,不好接觸。
但他在我面前就是個愛哭包。
我不接受他的表白,他難過會哭,
我和別人走得近,他吃醋會哭。
我抓人受傷,他也會哭。
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值得被愛的人。
而我卻把他弄丟了。
想到這,我眼睛有點酸,努力眨了眨眼。
可這久別重逢的情緒還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醫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副隊啊!」
大胖握著沈離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滿滿的真情實感:
「她是為了抓人受的傷,是英雄,你一定要救救她,嗚嗚嗚嗚……」
嘖,不知情的還以為我要掛了。
如果不是有心無力,我高低得起來給這小子兩腳。
郭浩這一刀雖然看著見紅多,但其實刀口並不深。
我剛想說兩句,沈離開口了:
「疼嗎?」
聞聲,我下意識偏頭看向沈離。
天花板上的燈光晃得我眼睛發昏。
我有些看不清他藏在鏡片後的那雙眼裡的情緒,隻能感受到他周身涼意。
不疼——
這句話突然就哽在喉嚨,說不出來了。
護士驅走大胖,房間裡隻有我和他。
他緊抿著唇,剪開我的衣服下擺,骨節分明的手捏著棉球擦拭著傷口,準備縫合。
動作很輕,像是怕弄疼了我。
「……沈離」
我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他的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傷口處理結束,他沒有離開,眸子深深地看著我:
「孟婕,離開我過成這個樣子,你後悔了嗎?」
聞言,我心髒像被人用刀剜了個口子一樣疼。
久久的沉默後,他眼尾紅了一片:
「孟婕我討厭你……」
我卻笑了,這句話我以前聽過很多遍。
每一句背後都是他的害怕和真摯的愛意。
3
傷口不深,沈離給我做了簡單縫合後,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第二天,陸白帶著花來看我。
「孟婕你以後做事三思而行,一個人衝上去搏鬥,你嫌命太長了?」
陸白是我在警校的學長,也是我爸的徒弟,畢業後我們一起共事。
他脾氣不好,警隊的人私底下都叫他瘋狗。
但我知道他隻是刀子嘴豆腐心。
「師兄別罵我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陸白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嘆了口氣,伸手在我頭上揉了一把。
「小婕保護好自己,如果你再出現意外,師母會活不下去的。」
我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我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沈離。
我趕緊躲開陸白的摸頭,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虛。
住院期間都是沈離值班,他每天都會來巡查病房。
陸白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眼神變得幽深。
氣氛很古怪。
沈離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陸白回頭看著我:「沈離回來了。」
我心不在焉地回應他兩句,便敷衍他回警局了。
我一個人待著就喜歡胡思亂想。
以前一直以為時間可以衝淡一切,現在我才發現全是無用功。
我現在看見沈離,依然像初次見面一樣心動。
我和沈離是相親認識的。
第一次見面,我就被他的高顏值吸引了。
印象中,還是我主動追的他。
但是交往期間,卻是沈離遷就我更多。
好幾次約會,我都因為抓犯人放了他的鴿子,但他從來沒有埋怨過我。
明明他比我更忙,卻總能在我想要見他的時候出現在我面前。
交往不到一年,我們就閃婚了。
那時候,我們是真的很幸福。
直到……
「沈醫生你來了。」
護士小姐姐打斷了思緒,我聞聲看向門口。
沈離手裡拿著病歷本走進來。
「你感覺怎麼樣了?」
他一本正經,聲音裡沒有多餘的情緒。
我內心苦澀,明明快恢復的傷口又隱隱作痛。
「……不痛了,就是有點痒痒的。」
我小心回答道。
沈離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筆,沙沙在紙上記錄。
我就靜靜地看著他。
真的很久沒見了,他現在比以前清瘦了,下颌線也變得更加銳利分明。
或許是我的視線太直白,他的手微頓,抬起頭,和我四目對視。
4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微妙。
我清了清嗓:「沈離,你是什麼時候回國的?」
他收回視線:「大概一周前。」
我故作輕松道:「你該早點和我說的,雖然離婚了但我們還是朋友。」
話一出口,我就想打自己嘴巴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眼見著沈離的臉黑了。
他眼底暗流湧動,勾出一絲嘲諷的弧度:「孟婕誰說我們是朋友?我和你做不了朋友。」
我一愣。
一時不明白他這是對我餘情未了還是恨到連朋友都不想做。
沈離檢查完準備離開。
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怎麼了,突然衝動地下床去抓他的胳膊。
扯裂了傷口,我忍不住蹙眉,發出聲音。
沈離聽到聲音回頭,下一刻語帶怒氣:「孟婕,你亂動什麼!」
我躺回床上。
沈離掀開我的病服,腹部的繃帶隱隱滲出血絲。
他臉上帶著慌亂,聲音輕顫:
「當初說好的不拼命,你又不聽我話!
「孟婕就算你想S,也求你別S在我面前,不然我恨你一輩子!」
我看著他眼眶漸紅,心念微動:「……沈離,要不要重新在一起啊?」
沈離眸光閃爍,退後一步:「在一起?你把我當什麼了?
「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他頓了一下,聲音沙啞:「養狗還有感情呢,你呢?你的心是那臭石頭做的。」
我呼吸凝滯,心像泡在檸檬裡又酸又脹。
我抓著他的袖擺,喃喃道:「不是的……」
沈離叫護士拿來止血帶和紗布,重新給我包扎好。
「沈離,當初離婚是我年輕不懂事,對不起了。」
他拿著託盤,停下腳步。
「孟婕,很多事情都是不能重來的,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但是那道坎我過不去。」
5
養傷的日子實在是冗長又枯燥。
我想去找沈離卻又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地看他兩眼。
陸白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為什麼不過去?」
我扭過頭,露出一絲苦笑:「他現在討厭我啊。」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
陸白站得筆直,垂下的眼眸沉沉地望著我,聲音輕柔得不像話:
「現在還喜歡?」
我毫不猶豫點頭:「喜歡,一直都喜歡。」
陸白睫毛輕顫,片刻揚起唇角:
「喜歡就去追,不管小婕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我心下松了口氣,內心卻湧上莫名的內疚。
師兄是個大直男,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
就比如他喜歡我,就比如他現在很難過,卻依然假裝若無其事。
而我能做的就是不戳破這層窗戶紙,小心翼翼地守護我們之間的關系。
住院的時間裡,沈離每天早上都按時來查房。
他依舊話不多,而曾經佔據主動的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之間仿佛隔了一道天塹,無論如何也無法跨越。
這段時間,我一直很想和沈離聊聊,可他總是抗拒狀態。
很快就來到我出院這一天。
小胖和師兄一起來接我。
在樓下等車時,我看到了沈離和一個長發知性的女人走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
沈離很自然地接過女人的手提包,甚至臉上帶著重逢後我很少見到的笑容。
看著他們交談甚歡,我的心瞬間針扎般刺痛了一下。
我僵在原地,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一步也走不動。
大廳人來人往,隻有我站在中央格外顯眼。
沈離很快就注意到我,臉上愣了一瞬,很快恢復正常。
我低下頭,想了很多。
想到前幾天自作多情提出的復合,好像一記耳光狠狠打在臉上,火辣辣地疼。
我怎麼會以為沈離還在原地等我呢?
他現在是國內外知名外科專家,事業有成,玉樹臨風,妥妥的人生大贏家。
而我不過是他人生中的過客罷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往門口走去。
沒走多遠,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孟婕!」
沈離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我轉身愣愣地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手被他攥得有點累,掙了掙。
他仿佛回過神來,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松開了我。
「你今天出院?」
我點了點頭。
他是我的主治醫生,怎麼能把我出院日期都忘了。
我有些不開心,但已經沒有資格向他耍小脾氣了。
目光不自覺落到他身後還在等他的女人,我抿了抿唇,後退一步,語氣疏離道:
「沈醫生這麼忙,我就不打擾了,您去忙自己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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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