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師尊 - 第1章

師尊得知我的愛意後,娶了苦戀他百年的雙溪仙子。


 


婚後,雙溪汙蔑我下毒,他便將我關入思過崖十年。


 


雙溪挖了我的金丹,他卻說是我自導自演。


 


我救下的小狐狸想要幫我找回金丹,卻被雙溪親手SS。


 


她說小狐狸是受我指使,要對她不利。


 


師尊不由分說,召集所有弟子,當眾引雷入戒鞭責打我。


 


他問我還敢不敢愛他了。


 


我哭著將匕首捅入喉間,對他說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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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一世,我恪守師徒本分。


 


可師尊卻越來越不對勁。


 


1


 


「南煙,我若是告訴夫君,這金丹是你自己挖的,你說他信我還是信你?」


 


雙溪的手惡意地在我丹田處攪弄。


 


血肉被一寸寸撕裂卻又因為金丹的修復能力而瞬間愈合。


 


深入骨髓的絞痛循環往復,卻不敵雙溪那句話帶給我的傷害大。


 


因為我知道,師尊真的會不分緣由地偏袒她。


 


就如同他們大婚當日,雙溪討要我拜師時師尊送我的幻音鈴,師尊也是不由分說地從我腰間取下,放到她的手上。


 


後來,雙溪喝了我奉的茶,突然口吐鮮血,修為倒退。


 


她當著眾人的面哭訴:「南煙與夫君一向親近,定是難以接受我做她的師娘,她這是想仗著夫君的寵愛,逼我知難而退。」


 


師尊不由分說,將我關入思過崖十年,也將我釘S在給師娘投毒的恥辱柱上。


 


我從思過崖歸來,再沒有一個同門與我親近。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雙溪利落地將我的金丹挖出,而後捂著嘴故作驚訝:「南煙,你這是幹什麼?」


 


她轉頭看向進來的師尊,露出一絲了然:「我說你何苦要自毀金丹,原來是為了推到我身上,讓夫君給你做主嗎?


 


「思過崖十年,你還沒看清自己的身份嗎?」


 


我搖著頭看向師尊:「不是我。」


 


師尊冷哼一聲,甩袖離去:「自導自演,以為我會像從前那般縱著你嗎?」


 


唯獨我救的一隻狐妖相信我,他自告奮勇,要去雙溪的寢室裡幫我找回金丹。


 


可沒多久,雙溪提著狐妖已經化為原形的屍體氣勢洶洶地找來。


 


「南煙,你就是再不喜歡我,也不能讓這個畜生潛入我的寢殿,意圖玷汙我的清白。」


 


她在隨後趕來的師尊面前垂淚:「我知道你對夫君的感情很深,可你是他的徒弟,怎麼能嫉妒我這個做師娘的呢?」


 


師尊大怒,召集所有弟子,當眾引雷入戒鞭責打我。


 


他傳音入秘:「這就是你愛上不該愛的人的下場,你還敢不敢對為師生出別的心思了?」


 


而後當眾問我:「你知錯沒有?


 


「隻要你當著眾人的面發誓,從今以後恪守師徒本分,不再徇私,我便饒過你。」


 


雙溪在一旁,狀似好心地幫我開脫:「許是這狐妖撺掇也說不定,今日我便當著你的面將他銼骨揚灰,也好叫你早點醒悟。」


 


她召來可滅萬物的鳳凰火,將小狐狸的屍身焚燒。


 


我徒勞地撲了過去,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魂飛魄散,連輪回也入不得。


 


「當啷」一聲,是插在小狐狸心口的封魂刀落了下來。


 


我跪著撿起刀,看著眼前等待我認罪的眾人落下眼淚。


 


「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妄想的。」


 


我抬頭看向師尊:「南煙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將那把刀捅入喉間,而後顫抖著去觸摸鳳凰火的餘燼。


 


灼熱的火焰中,我好像看到師尊倉皇撲過來的身影。


 


2


 


再次有意識,我發現自己正端著一盞湯羹,站在師尊的門外。


 


湯羹獨特的色澤,在我記憶中隻做過一次——是給師尊告白那天。


 


也是後來所有悲劇的開端。


 


想到這裡,我的手開始不穩,湯羹也撒了大半。


 


我本打算轉身離去,可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師尊笑容溫潤地看著我:「怎麼不進來?」


 


我瞬間恍惚,這樣的笑臉,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


 


眼前的師尊眉眼如畫,雪發朱顏,一身白衣飄逸出塵,身形清雋如玉,周身霜雪般的冷意給他添了些高不可攀的疏離。


 


唯獨對上我,霜雪散盡,春風化雨。


 


他修長如竹的手接過湯羹,瞬間襯得那碗都華貴了幾分。


 


一如那天,天降邪火,將村子裡的人都焚燒殆盡,唯獨我被父母抱在中間,僥幸活了下來。


 


可前來查看的鄰村人,說我是帶來災厄的妖邪,要將我打S。


 


也是這雙手,將渾身髒汙的我抱了起來。


 


「天降邪火乃是魔物爭鬥所致,並非一個無辜幼童可以左右的。」


 


他的懷抱有寒冬凜冽的氣息,幹淨異常,雙親盡失被視為災厄的我在他懷中卻顯出幾分珍貴的意味。


 


後來,皎如天上月高不可攀之人成了我的師尊,朝夕相對,悉心教導。


 


對他生出愛意,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


 


更何況,他對我總是與旁人不同。


 


就像現在,他無視碗中溢出的湯羹湿糯了他的指尖,隻顧著取笑我:「多大人了,連婉都拿不住,為師還能指望你做什麼?」


 


語氣親昵,透著能將人溺S在其中的寵溺。


 


隻是如今的我,再也不敢放肆了。


 


我低下了頭恭敬道:「徒兒愧對師尊教誨。」


 


師尊身形一滯,放下了碗,轉過身,眸中隱隱含著一絲期待:「怎麼今日這般正經,可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我的心髒倏然一緊,前世便是在這句話之後,我將愛意和盤託出。


 


而後,一切的美好如幻境一般破碎,師尊震怒,同門遠離。


 


我在雙溪的步步緊逼下,萬劫不復。


 


想到這裡,我倉皇著後退一步,脫口而出:「徒兒無事!」


 


對上師尊訝異的神色,我低下了頭:「徒兒今日的功課還未做完,先行告退。」


 


「等等。」


 


師尊叫住了我,他上前摘下我發間的落花,很平常的動作,可由他做來卻莫名繾綣。


 


「為師不是墨守成規的古板之人,南煙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告訴為師。」


 


他的吐息落在我耳畔,語氣誘哄近乎蠱惑般,像沾滿罂粟的長鉤,能勾的人不由自主吐露心聲。


 


重來一世的我卻隻覺得如芒在背,大難臨頭。


 


後背突然撞上門扉,發出沉悶聲響,我強行定了心神:「徒兒謹記師尊教誨,此生鋤強扶弱,一心向道,不敢生出別的心思。」


 


師尊眉心緊蹙,似乎不能接受我的回答:「南煙,為師也是最近才有所感悟,人生在世,身份浮名都是束縛,為了心之所向,就算拋下一切也未嘗不可。」


 


我並沒有因為這句話生出半點波動,前世慘烈的經歷告訴我,即使師尊再開明,也難以接受徒弟對他抱有別樣的心思。


 


更何況這一世,我再也不敢對他有任何心思了。


 


我躬身行禮告退:「徒兒記住了,回去後定會好好感悟。」


 


3


 


我轉身離去,飛快地趕回住處。


 


看到前世被我救下的小狐狸躺在床上,胸口有節奏地起伏著,那種油然而生的不真實感才稍稍退卻了些。


 


我牽起他的手,感受著他虛弱跳動的脈搏,試探著他的鼻息。


 


目光卻定在了他崩裂還未愈合的指甲上。


 


前世,我將他從地下鬥獸場救出,因為人妖殊途,不願千草峰的師兄為難,我便將他養在我的無憂峰。


 


隻不過是隨意給他包扎了下傷口,連指尖都沒有照顧到,哪裡值得他為我送了命。


 


當時師尊拂袖而去,雙溪在我房中笑得肆意:「南煙啊南煙,你怎麼敢對你的師尊生出妄念?


 


「若非你逼他,他也不會娶了我,可憑什麼要因為你,我才能嫁給我喜歡的人?


 


「我要讓你名聲盡毀,眾叛親離,最後再像蹍S一隻螞蟻那樣讓你S無葬身之地!」


 


此事被雙溪宣揚出去之後,我被眾人鄙夷,他們說我嫉妒成性,不擇手段,為了獨佔師尊的寵愛,不惜自剖金丹也要栽贓到師娘的頭上。


 


可傷好後的小狐狸潛入了我的房中,一本正經道:「我不相信他們說的那些,可他們已經對你已經有了偏見,日後待你隻會更加不好。


 


「我帶你逃走吧,天大地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我搖了搖頭,把身上所有的靈石都交到他的手上:「你走吧,我不想離開這裡。」


 


雙溪是修仙世家的女兒,勢力龐大,我已經沒了金丹,修為盡失,跟小狐狸一起走,隻會連累到他。


 


可我沒想到,小狐狸他沒有走,而是選擇潛入雙溪房中,想要幫我找回金丹。


 


最後他變成一具化為原形的屍體,被雙溪倒拎著尾巴丟到了我的面前。


 


白狐祥瑞,黑狐災厄。


 


他就連最虛弱的時候都不肯露出的黑色原形,就這樣悽慘地現於人前。


 


我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小狐狸的指甲上,暈開了幹涸的血漬。


 


我拿出帕子,沾上水,輕輕地一點點擦拭著他的手指。


 


小狐狸的手顫了顫,猛地蜷縮起來。


 


我透過朦朧的眼淚,看到他睜開了眼睛,嗓音嘶啞:「仙子,不要哭。」


 


我的眼淚不停落下,陷在前世的回憶裡無法自拔:「對不起,一定很疼吧?」


 


被封魂刀一劍貫穿心髒的時候該有多疼啊?


 


他那麼努力逃出了鬥獸場,養好了傷,本該天高海闊,卻又在十年之後為我折返回來。


 


小狐狸的手努力地抬起,粗糙的指尖擦拭掉我臉頰的淚水:「一點都不疼。」


 


我忍不住伏在他的胸膛,聽著耳邊徒然加快的心跳,哭得徹底。


 


4


 


「南煙,不是說回去做功課嗎?怎麼跑到狐妖這裡來了?」


 


師尊的音色柔和,卻如驚雷乍響耳邊,驟然間,我的心跳如擂鼓般劇烈震顫。


 


我飛快起身,胡亂擦了擦眼淚,強撐著問道:「師尊怎麼來了?」


 


師尊的眼神落在我和狐狸相握的手上寒意橫生,面上還是淡若清風地淺笑:「徒兒攬下的善舉,為師怎能不替你做得圓滿些。」


 


他上前拉開我的手,而後指尖凝聚著木系的生生不息之力注入小狐狸的身體。


 


不過一息,崩碎的指甲完好如初,臉上細碎的傷口不復存在。


 


師尊還在繼續施法,看樣子是想將狐狸身上的暗傷全部治好,我在一旁有些驚疑不定。


 


前世告白之後,師尊大怒,將我趕了出去,直到他要成親的消息傳來,我都沒有再見過他一面。


 


今世我沒有告白,師尊還像從前一樣對我百般包容,可替我做到這個地步,又莫名有些突兀。


 


許久之後,師尊才面帶疲色地放下手:「好了,為師已經將他身上的陳年舊傷全部治好,堵塞的筋脈也已經打通,日後他再修習妖法想必會容易許多。」


 


我躬身行禮:「多謝師尊。」


 


見我如此鄭重地替狐妖道謝,師尊的神色陡然變得難看許多。


 


「這狐妖非我族類,繼續留在我玄天宗,隻怕會招來議論,既然傷好,不如就此離去吧。」


 


師尊拿出一袋靈石放在小狐狸的枕邊:「這些算是我和徒兒的一點心意,權當你路上的盤纏,相救一場,我也並非無情之人,若你日後有任何困難,都可以再來玄天宗找我。」


 


「不行!」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同小狐狸的聲音重合。


 


小狐狸看了我一眼,躊躇著開口:「若是仙子不嫌棄,我想留下來當仙子的妖寵。」


 


妖寵,締結的是主僕契約,作為僕從一方的妖是要在危險時為主人獻出生命的。


 


我連忙出言阻止:「不可以。」


 


師尊臉上的陰鬱神色緩和,笑容又恢復成春風化雨般的真心實意。


 


「南煙是本尊的徒兒,自有本尊護著她萬事周全,不會讓她陷入任何的危險之中,妖寵乃捷徑,我玄天宗無人推崇此道。」


 


「師尊……」我有些艱難地打斷,鼓起勇氣開口:「我不想讓小狐狸做我的妖寵,但如果他想要留下來,求師尊收留他好不好?」


 


小狐狸原本耷拉的眉眼重新煥發光彩,他眼眸明亮:「我想留下來,求收留。」


 


前世小狐狸便提出要做我的妖寵,那個時候,因為師尊不願見我,我的內心滿是惶恐不安,於是讓他自行離開了。


 


他走後,我被關入思過崖十年。


 


那十年間,他遇見的所有一切我都無從得知,是不是過得也不好,才會念念不忘我的搭救之恩。


 


唯一記得他離去的背影,落寞又無助,好似天大地大,在他眼中卻無任何容身之處。


 


這一次,我再也不想從他臉上看到任何的失望之色了。


 


我跪在了師尊面前:「求師尊準予,讓他留下來吧。」


 


師尊臉色鐵青,可看到我跪下之後,眸中劃過一絲痛惜:「罷了罷了,為師如何舍得再讓你下跪。」


 


他長嘆一口氣,眸中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深意:「想留下就留下吧,不過是報恩心切,為師理解。」


 


5


 


小狐狸就此留在了我的無憂峰上。


 


師尊也一改往常寓教於樂的態度,大有要我同修仙界眾人一起卷起來的架勢。


 


我回峰的時間越來越晚,小狐狸的臉色也越來越沉悶。


 


終於有一天他攔下了我:「讓我留下來,你後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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