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重情重義，信守承諾。
與我訂有婚約，卻聲名狼藉的窮書生找上門，欲索金退婚。
我想答應，卻被她拒絕。
她斥責我不信守承諾，陷身為尚書令的我爹於不仁不義。
嫁給窮書生後，我日日遭受窮書生母子的磋磨，無法忍受的我要求和離。
她罵我不知廉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S也是書生家的鬼。
直到後來，我被窮書生活活打S。
她依舊主張息事寧人，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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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我又回到窮書生找上門的那一天。
1
「阿瑤，娘知道你也很為難，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爹是尚書令，當年跟李家的婚事也是鬧得盡人皆知，若是貿然退婚，豈不是貽笑大方？
「還是說，你就忍心讓別人斥責你爹不信守承諾，陷你爹於不仁不義之地？」
哭腔中夾雜著斥責的聲音傳入耳膜，好似之前經歷的都是一場夢。
看著抹著眼淚哭哭啼啼的女人，我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並且重生在母親勸我嫁給窮書生的那一天。
上一世，正是因為母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口婆心一番勸阻，我才深明大義地放棄掙扎，任由婚姻被她擺布。
殊不知，這場婚姻，居然直接將我送進墳墓。
結婚不到一年，我就慘遭婆母以及夫君磋磨，一命嗚呼。
重活一世，我當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想到昔日被凌虐的痛苦和絕望，我暗暗握緊拳頭。
隨後將視線看向面前的女人，故作為難道：「母親，若這樁婚事非得答應，為什麼嫁的人是我，而不是妹妹？
「我們溫家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女兒。」
2
其實當年許下這門婚約時，的確是樁門當戶對的好親事。
溫李兩家是世交，母親與李夫人也是閨中密友。
隻可惜好景不長，李大人在朝堂上說錯話，不久後便被皇帝罷官，舉家回鄉。
李大人一腔雄心壯志再無作用，長此以往，積鬱成疾，很快便撒手人寰。
家中沒了頂梁柱，李夫人教子無方，其子李懷澤開始吃喝嫖賭，最後敗光了家產。
走投無路後，李懷澤便想到了當年與我家的婚事。
好在李懷澤尚且有自知之明，加之負債累累，找上門後聲稱隻要我家給他百金作為補償，便可以與我家退掉這門婚約。
然而，母親在得知此事後直接拒絕了。
我S了以後才知道，母親之所以一定要我嫁給對方，都是為了妹妹溫如玉。
隻因當朝新貴上門提親，而她怕我搶走妹妹的姻緣。
用這個方法不僅解決我這個後患，還能為溫家博個好名聲，可謂一舉兩得。
3
面對我的質問，母親顯然沒有料到。
她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拿起帕子抹眼淚，裝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道：「罷了，既然你這麼問，母親也無話可說。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事不如等你爹爹回來再做定奪。」
我當即應聲，不等她再多說什麼，借口直接回到住處。
如上一世那樣，次日一大早，婢女春桃便匆匆進來報。
「娘子，不好了，不知道是誰多嘴多舌，把李公子來府上的消息散播出去。
「現在外面都在傳，說溫尚書重情重義，哪怕當年結親的李家落魄了，也不嫌棄，要把女兒嫁過去，這可如何是好？」
上輩子我跟春桃想得一樣，以為是哪個多嘴多舌的人散播謠言。
後來才知道，散播謠言的不是別人，正是母親。
她生怕我退婚，為了坐實溫家承認婚約一事，便將我爹信守承諾的美名傳播出去。
不過幾個時辰，連位居深宮的皇帝也知道了。
皇帝大喜，連連稱贊，亦稱我爹信守承諾。
殊不知皇帝金口一開，溫家女兒就必須下嫁。
上一世正是這個原因，再加上母親虛情假意的勸說，而我心疼妹妹溫如玉，便答應嫁給李懷澤。
殊不知，正中母親和溫如玉下懷。
如今聽到春桃的話，我隻是淡淡一笑：「慌什麼，溫家又不隻有我一個女兒。
「還沒到最後一步，憑什麼認為嫁過去的人非我不可？」
這輩子還想用這點壓我，絕無可能。
4
爹爹很快就回來了。
整個溫府上下忙裡忙外，做了一大桌子菜。
酒過三巡，母親趁著爹爹高興，開口道：「老爺，不知道這幾日你可有聽到外面的傳聞？
「大家都說老爺您重情重義，李家落魄了也認這門親事。」
爹爹聞言，眉頭都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當即放下酒杯問：「我何時說過要認這門親事？」
母親佯裝不知，便將外面都傳遍了，甚至連皇帝都知曉此事告訴給了爹爹。
最後抹著眼淚道：「相公，妾知道此事委屈了瑤兒，可事已至此……」
看著母親還要繼續裝腔作勢，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爹爹、母親，瑤兒不嫁。
「家中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女兒，為什麼母親口口聲聲讓嫁的人是瑤兒？」
話音剛落，母親又拉著我的手哭了起來：「瑤兒，娘知道你不願意嫁，可皇帝開了金口，我和你爹爹也是沒辦法的事。
「其實娘也想過讓你妹妹去，可斐遠玦前兩日才過來提親，有意與你妹妹結親。」
爹爹也在這時候驚呼出聲：「斐遠玦？這可是朝堂新貴，不僅才華出眾且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若與他結親的確是好事一樁。
「可要讓瑤兒嫁給李懷澤……萬萬不可。」
爹爹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這樣，明日早朝，我尋個機會跟皇上說說，或許還有轉機。」
正說著，我扶著額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爹爹、母親，女兒興許是不勝酒力，有些頭暈，想先回房休息。」
爹爹點頭，揮揮手，我勉強行過禮，在春桃的攙扶下往外走。
行至門口，聽見溫如玉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爹爹、母親，女兒也有些不舒服。」
回到房間剛躺下，春桃與我掖好被子，門外便響起了嬤嬤的聲音：「春桃，夫人喚你過去一趟。」
春桃應聲匆匆離開。
隻是她前腳剛離開，後腳房門便被人猛地推開。
5
我驚得從床上坐起，便見斐遠玦出現在門口。
目光落在我身上時，眼底的慌亂轉瞬即逝。
隨後恭恭敬敬後退兩步，面無表情地拱手道：「在下不知這是娘子閨房，方才失禮了，娘子勿怪。」
我淡淡回應：「無礙。」
眼看那抹身影漸行漸遠，我卻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昔日遭遇這一出，好似並沒有看到過斐遠玦……
這次他出現在這裡，究竟怎麼回事？
上輩子，我被母親算計，慘遭失身。
他們一群人將我圍堵在房間。
母親數落我，說我喜歡李公子跟她說便是，何必在家中偷偷摸摸，反正我們遲早要成親，如何急於一時。
爹爹說我丟人現眼，狠狠甩了我一巴掌後，大聲斥責以後不再認我這個女兒。
就連溫如玉也對我冷嘲熱諷，笑我嘴上說不要，背地裡做這些辱沒門風的腌臜事。
所有人都視我如洪水猛獸，將我恨之入骨，而我卻百口莫辯。
事後爹爹命我閉門思過，隨便尋了日子，將我嫁給李懷澤。
我永遠都忘不了爹爹在我出嫁當日，鐵青著臉說的話。
他說：「阿瑤，你太令爹爹失望了。
「爹爹本以為你是最識大體的，卻不想做了這種糊塗事……」
我抓住最後一次機會，還想為自己辯解，爹爹卻抬手制止了我：「木已成舟，我不想再聽你那些借口。
「你做出這等醜事，也休要怪我無情無義。出了這個門，就不要再回來了。
「另外，你娘留給你的嫁妝，我看也不必再給你了，免得她九泉之下知曉你做了這種事，也要寒了心。」
6
雖說喊她「母親」，可我並不是當家主母許碧蓮的親生女兒。
妹妹沈如玉才是她嫁給爹爹後所出。
而我娘早在當年生我的時候就因難產去世。
上一世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母親許碧蓮對我的好都是假的。
後來嫁進李家，不管是爹爹還是許碧蓮，都不曾來看過我一眼。
一開始李家對我還算客氣，但見我不受溫家待見，逐漸苛待我。
到最後隻要一言不合，便將我一頓好打。
我又捎信給爹爹說我希望能和離，但來找我的卻是許碧蓮。
至於李懷澤，娶我沒有撈著任何好處後，本性暴露的他又指使我回娘家借錢。
我不肯，便被李懷澤拳打腳踢到奄奄一息，直到活活打S。
不遠處一連串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沉思。
想到上一世的經歷，我立馬走出房間，找個地方藏了起來。
幾個丫鬟急匆匆靠近，連門也沒有敲，而是直接推門而入。
等到進去了才喊了句：「大娘子？」
隻可惜，她們注定撲空。
丫鬟們進屋轉了一圈，臉上全是茫然，其中一個低聲道：「老爺讓咱們喚大娘子過去問話，既然不在這裡，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隨後便又朝著其他房間搜羅。
沒走多久，其中一間房中淫靡的聲音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丫鬟們暗暗竊喜，抬腳便將門踹開。
幾乎是房門被踹開的同一時間，許碧蓮大聲呵斥：「好大的膽子，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居然敢在尚書府做這種腌臜事！」
昏暗的房間內，兩人正忘情地赤身裸體糾纏在一起，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許碧蓮沒看清楚人，嘴角卻因為得意，忍不住揚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隨後使喚幾個站在門口的丫鬟：「你們幾個，還不趕緊把人拿下！」
話音剛落，我也出現在了門口，瞅著眼前的一幕，驚訝出聲：「母親，出什麼事了？」
看到我的一瞬間，許碧蓮像是看到了鬼魅，忍不住踉跄一步，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
隨即又將視線落在榻上的兩人：「裡面的人又是誰？」
7
我在心裡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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