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霸總相戀十年,每年都是一樣的戲碼。
吵架分手,他會失憶,然後瘋狂地追求我。
這次,我們分手後,他沒追。
我聽見他嘲諷地說:「追她?30+的老女人?」
很快,和我有幾分相似的女大學生成了他的新目標。
我呢,負責幫他搞定女大。
家人們,誰懂那種你不要了別人搶著要的快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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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東西都搬走,哎喲,祖宗啊花瓶小心點搬。」
我刷牙到一半,穿著浴袍出來就看到我家被搬空了。
為首的是閔良哲的管家趙叔,他看到我愣了下,又迅速端起一臉嚴肅。
「程小姐,這房子閔總已經送人了,請您今天之內搬出去。」
他瞄一眼我身上,「這浴袍也是閔總買的,您得脫下來。」
我斜瞟他,膽子大了啊,都敢這麼肆無忌憚打量我了。
「閔良哲呢?」
「閔總在江北大學為龐小姐舉辦音樂會呢。」
我心不由得一沉,龐薇?
那個女大學生……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像極了二十歲的我。
她在宴會廳兼職彈鋼琴,我曾看得目不轉睛。
真像我啊。
彼時坐在我身邊的閔良哲一臉不屑,「東施效顰,她不及你半分。」
不過半個月而已,因為瑣事爭執不下鬧到分手,他又一次失憶了。
依照過去十年的慣例,他又會瘋狂地追求我。
所以我問趙叔,「他沒說點別的?」
成噸的帶露珠的玫瑰花應該已經在路上了,還有那些醜出天際的包。
趙叔冷哼一聲,打開手機的錄音。
我聽見了他和閔良哲的對話。
他仔仔細細地講述了我和閔良哲十年來的你追我趕。
然後問他,「這次您準備怎麼追程小姐呢?上次您送了一座島。」
閔良哲的聲音裡滿是嘲諷,「追她?30+的老女人?我現在吃得這麼差了麼?」
「先不說我對她毫無印象,單看照片她也不是我的菜,太素了。」
他問趙叔,「程沛藍有什麼過人之處?」
趙叔支吾了半天,「您特別愛她。」
片刻後,閔良哲冷笑了兩聲,「那我現在不愛了,讓她滾。」
心髒突地一跳,幾乎感受到了真切的刺痛。
十年,我第一次聽到他說不愛了。
我隻有被他愛的經驗。
所以當他說不愛的時候,我頭一次感到驚慌失措。
2
隨著大門「咣當」一聲落鎖,我拖著行李箱站在別墅外迷惘至極。
趙叔嘆口氣朝我走來。
「要不你見見他?照片他說沒感覺,說不定見了面又『砰砰』心跳了呢?」
我聽出他的舉棋不定,怕真得罪了我,萬一閔良哲想起來了,拿他開刀。
我想想也是個辦法,畢竟我和閔良哲鬧歸鬧,感情好的時候也蜜裡調油。
他一個霸總,十年如一日,失憶後追我追得像條舔狗,恨不得剖心明志,隻是這次迷路了。
我們是有堅實的感情基礎的,不能這麼輕易放棄他。
但到了演播大廳,我立刻就後悔了。
臺上的閔良哲以贊助人的身份正將一大束鮮花和獎杯遞給龐薇。
他眼裡流轉的深情,騙不了人。
他是真的喜歡。
隔著喧囂的掌聲,我看著他貼近龐薇的耳際,低聲地呢喃。
女孩的臉頰緋紅,唇邊浮起的笑意如碎石掀起的湖中漣漪。
一圈圈地在閔良哲的心中彌漫開來,也一寸寸地將我拉進了深淵。
那捧花我認得,是價值千萬的朱麗葉玫瑰。
曾經是我一個人的專屬。
3
幾年前閔良哲在英國購置農莊,讓專人培育。
為的隻是有一天我重登舞臺時,他要用這捧花為我加冕。
我低頭看著瘦骨嶙峋的雙手,左手食指不自然地扭曲。
心酸的撕裂感含混著胃液的翻湧,讓我喉嚨刺得發疼,心倒是有點麻了。
他到底是忘記了嗎?
有導師火眼金睛地認出了我,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天吶,程沛藍!江北當年最有天賦的鋼琴少女居然在這!」
他急急地往我身邊跑,顧不得賓客被他推搡得東倒西歪。
一片混亂中,臺上的閔良哲也朝我看過來,眉頭擰得像掛了把鎖。
我想走已經來不及,導師狼狽地站在我面前,畢恭畢敬地。
「程小姐,有生之年沒想到還能一睹您的風採。」
我那點悲愴的情緒全被他打破了,幹笑了兩聲,「好說好說。」
臺上的主持人已經見風使舵,大聲地說,「有請程小姐上臺,您可是我們江北的奇跡。」
我幾乎是被人硬推上臺的。
下一秒,龐薇滿臉通紅地把捧花雙手遞到我面前。
「偶像!」她激動得聲音發抖,「我做夢都想像你一樣。」
被閔良哲下令滾蛋,我連臉都沒洗,頭發蓬亂。
此時在一身華服的龐薇映襯下,我確實顯得可怕。
閔良哲皺著眉頭不著痕跡地往一旁挪了挪,和我保持距離。
我不覺心下冷笑,他每次失憶都是這個鬼樣子,潔癖尤為嚴重。
而我曾是他的例外,就算不洗手揉他的臉,他也隻是臉色煞白卻不躲。
龐薇還眼巴巴地望著我,我隻得伸手接過花。
她立刻興奮地挨著我站得筆直,衝攝影師禮貌地問,「老師,您能給我們拍個照嗎?」
閃光燈驟然亮起時,我有一瞬間的晃神,手心裡全是汗水。
從前那些令人驚恐的記憶潮水般湧來。
好在隻是轉瞬間,我的手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覆蓋,人也跟著踉跄地往下跑。
4
閔良哲沉著臉抓著我大步流星,「讓一讓。」
他拉著我,直到大門外才猝然地甩開。
回過頭來的他滿臉怒氣,原地暴走,「你怎麼陰魂不散地?我不記得你了,麻煩你滾遠點有錯麼?」
我啞然,原來他並不是記起了我,抗拒那些璀璨的閃光燈。
他以為我從天而降是來求他回頭的。
果然,我的沉默讓他嗤笑出聲。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三十多歲了,以前都是靠著我養你吧?」
「我問過趙叔了,給你的也不少,人貴在知足,我現在對你沒興趣了。」
我定了定神,忍著心裡的憋悶,問他,「你知道自己在失憶嗎?」
「知道啊。」他滿不在乎地,「那又怎麼樣?就算想起來我也不會愛你了。」
他從頭到腳打量我,費解地蹙緊眉心,「我以前瞎了眼,怎麼會愛你呢?」
心徹底地沉到了底……
我默默地轉身,「閔良哲,以後就算你想起來,我也不會回頭了。」
他在我身後笑得很大聲,「對對對,做點你這個年齡女人該做的事,別想著傍金主。」
但幾個小時後,他卻又一臉便秘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是來給我一份工作的。
身後還跟著他的秘書團,抱著文件,拎著兩個黑色大箱子。
他開門見山,「雖然我不記得了,但你到底跟了我十年,我也不能一腳蹬開你。」
我好整以暇地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所以來給我精神補償?」
他搖了搖頭,「我打算給你一份工作,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我不由得想起他送我的那座小島,難不成是現在要丟我去釣魚?
還有那幾百畝的玫瑰農莊,也沒聽說缺人手啊。
誰能想到我和霸總蹉跎了十年,分手了居然還不用擔心中年危機。
5
他想了想,又讓人把兩隻箱子打開來,裡頭是齊齊整整的鈔票。
我嘴角不覺抽了下,「你可以給我支票的。」
他斜睨了我一眼,「這樣更具象,萬一你反悔了想想這些錢也能有動力。」
言歸正傳,他希望我幫他搞定龐薇。
「她說你是她的靈魂導師,沒你她也不會去學鋼琴。」
他侃侃而談,提出他對我的職業規劃,「你指導她的鋼琴,必須在我家,這樣我也好接近她。」
「對外就說你是我幫她請來的名師,你順帶幫我看看她喜歡什麼,我剛好投其所好。」
我越聽心越平靜,如同原本還波濤洶湧的海面突然蟄伏了。
他從前愛我時,討好我隻憑一腔熱情。
如今,都會機關算盡上技巧了。
到底是變了。
「怎麼樣?條件無可挑剔吧?」他很得意。
我緩緩起身,「幫你追可以,指導她可能不行。」
他一把拉住我,不耐煩地問:「怕她超過你?」
我笑了,眼眶有點湿。
「對啊,怕她像我一樣,有一天看到鋼琴就想吐。」
趙叔心虛地低下頭,顯然像我一樣想起了那一年。
但他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那年,閔良哲落下了這個動不動就失憶的毛病。
而我再也不能彈鋼琴了。
6
我和閔良哲熱戀的第二年,雙雙被綁架了。
對方是他的商業宿敵,對賭失敗後成了亡命之徒。
那人腦抽不跑路,卻趁夜綁了我們倆。
當時我才二十出頭,剛剛在國際比賽中聲名大噪,是炙手可熱的天才鋼琴家。
那天是我在海外比賽剛剛歸來,閔良哲開車接了我去慶祝。
車子的後備箱和後排滿滿當當都是怒放的玫瑰花。
他吹著口哨,前所未有地興奮,一路上不住地瞟我。
我努力地保持著平靜,其實內心早就小鹿亂撞,緊張得連手指都蜷縮了。
趙叔早就偷偷告密,說他在遊樂場準備了巨大的煙花秀。
隻是車子行駛到丁字路口時,有一處圍擋,我們隻能繞道。
走了不過幾公裡,閔良哲突然眉頭緊鎖,他察覺到有車子緊緊地跟著我們。
「小藍,一會路過休息區,你先下去,我稍後來找你。」
但車子不等抵達休息區,後頭的兩輛黑車一左一右夾著將我們逼停。
車窗被砸碎,我被麻袋套頭拽出來。
重擊之下,昏昏沉沉時,還聽見閔良哲吃痛的悶哼。
他說,「有什麼衝我來,放了我女朋友。」
但對方並不理會,我們被一路帶到一處廢棄的地下室裡。
碎磚爛瓦之間,放著一架鋼琴。
閔良哲被他們吊起來,扒掉了衣服,隻剩一條短褲,下方是一臺瘋狂運轉的切割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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