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妝 - 第2章

臨S之前,我還告訴她,那個布娃娃是我縫制的,布娃娃上的字體是我特意模仿她的。


那是我親手送走的第一個人,那年我隻有十歲。


 


7


 


「好孩子,可需要本宮做什麼?」


 


皇後娘娘一臉疼惜地拉著我的手。


 


我笑語嫣然,撲倒她懷中小女兒姿態撒嬌:「您若是疼我,就讓賴嬤嬤跟我回去吧!這樣我才能有心思對付那兩個狐媚子啊!」


 


賴嬤嬤跟我回了國公府。隨著婚期越來越近,我將手中的事宜全權交給了賴嬤嬤。而我,則盡數準備迎娶平妻的事宜。


 


農歷二月十二日,花朝節。


 


我也如願見到了兩位楚楚動人的美人。姐姐修長窈窕,如白蓮般冰清玉潔;妹妹豐盈冶麗,千嬌百媚,兩人美得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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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見到兩位美人的眼眸中那掩飾不住的野心,說不定我們三人還真能湊成一桌打葉子牌。


 


嘖嘖!安如山果真是好眼光,弄了這麼一對美豔的姐妹花,真是享盡齊人之福啊!


 


我受了兩人的茶,分別賞了不一樣的物件。


 


姐姐的是一對溫潤光潔的和田白玉手镯;妹妹的是一對華麗的鑲紅寶石的臂釧。


 


兩人頗有些驚訝地對視了一眼,壓根沒有想到我竟會這般大手筆。可當兩人抬頭,看到我身上金織撒花海棠紅襦裙,頭上戴的是舅母命匠人為我打造的五鳳朝陽釵時,原本還有些欣喜的眸子,瞬間暗淡了下去。


 


「如今你們姐妹兩人正式入了國公府了,以後一定要和睦相處,早日為國公爺開枝散葉。」


 


我掃了一眼目光灼灼的兩人,看向白蓮:「長幼有序,今夜自然由你來伺候國公爺的。」


 


白蓮嬌羞地看了一眼安如山,點了點頭。


 


8


 


「夫君,妾身這樣安排可好?」


 


我姿態闲適地向安如山看去。安如山沒想到我會這般為他打算,看著的目光有些恍神。直到白蓮略帶委屈地叫了聲「國公爺」,安如山才回過神來,扯出一抹笑容:「夫人這樣做甚合我心。」


 


國公府的戲班子果然是京裡數一數二的好,上演的戲份相當精彩;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要上演二女爭夫的戲碼了吧!


 


妙蓮院的絲竹響了一夜。


 


第二日,白蓮來請安時,初為人婦的嬌媚取代了少女的青澀。


 


見我來時,故意扯了扯衣服,想遮住脖頸間的紅痕:「妾身今日來遲了,還望夫人贖罪。」


 


我擺了擺手:「無妨,昨日你伺候國公爺辛苦。待會兒我讓你給你帶幾兩血燕,讓小丫鬟給你燉了,勤喝著些,最能養人了!」


 


白蓮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欣喜,連忙磕頭謝恩。


 


我漫不經心地瞧了一眼面色不豫的紅蓮,淡淡開口:「你們姐妹一體,今日也該輪到雲芳了。」


 


紅蓮嬌滴滴地叩首。不等她出聲,白蓮面露難色地開口:「夫人容稟,國公爺今早提過,今晚想和妾身悟禪機。」


 


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連忙叩首:「請夫人贖罪。」


 


紅蓮淚盈於睫,俏臉泛紅,不甘心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委屈萬分:「夫人!」


 


我略有為難地說道:「唉!終究是國公爺自己的意思,我也不好開口。既如此,雲芳你就先暫時忍耐吧!」


 


9


 


一連半個月,安如山都歇在了白蓮的妙蓮院。


 


我為了安撫紅蓮,親自帶她去了最好的鋪子量體裁衣,又一擲千金為她購得幾套十分華麗的頭面。為了讓她見到心心念念的國公爺,我還特意給她挪了院子,還是安如山去書房的必經之路。


 


司雲芳本就是張揚倨傲的性子,被我這樣一捧,更加張狂起來。


 


每日將自己打扮得十分華麗,金銀絲線繡著的胭脂紅襦裙,整副的南珠頭面,比我這個國公夫人還要氣派。


 


到底是年輕氣盛,在一個月光皎潔的夜晚,司雲芳提著燈籠偶遇了剛回府的安如山。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動人。她本就生得豐盈嬌豔,一番打扮之下更是美了三分,徹底激起了安如山眼中的情欲。


 


消息傳來時,清露正在為我絞著頭發。聽說,是安如山抱著司雲芳回的妙芳院,兩人酣戰了一整夜,足足要了四次水。


 


這期間,妙蓮院曾打發人過來請國公爺,通通被司雲芳身邊的小丫環撵了出去。


 


呵!好戲終於開場了。


 


「清風,記得送些坐胎藥過去。」


 


清風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地出聲:「郡主,您為何要這般抬舉她們?若是她們其中一個人先懷有身孕,這可怎麼好?」


 


「不過是兩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給了就給了,無妨的。」我看著用玫瑰汁子浸完的手,白嫩香甜,心中格外喜歡,「不要輕易低估女人的嫉妒心,咱們之前在宮裡見的可還少嗎?」


 


清風心下了然,行完禮默默退了出去。


 


新婚之夜安如山帶給我的羞辱,我至今不曾忘記。如今上演著兩女爭夫的戲碼,我不但不難過,甚至還覺得有些痛快。


 


他不是喜愛兩人的品行高潔嗎!那我就讓他看看,在深宅大院中的女人是如何將自己變得面目全非的。


 


10


 


第二日早上,司雲芳來給我請安時,雙頰緋紅,嬌豔欲滴。


 


而司雲柔眼下一片青紫,敷了厚重的粉依舊遮不住,看向司雲芳時,眼中的嫉恨一閃而過。


 


我落了座之後,兩人跟我一起坐下。


 


「多謝夫人賞的坐胎藥。若是妾身有造化,因此懷上了國公爺的骨肉,妾身定將孩子送給夫人撫養,以後他就是夫人的孩子。」


 


司雲芳一臉感激,垂下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我眯起眼睛打量司雲芳,這話說得張狂,卻也聰明。


 


知道孩子隻有養在我名下才會有更好的出路。若是以後年老色衰,至少有個孩子傍身,旁人也不敢輕易欺辱;若是有造化,孩子繼承了國公府的爵位,隻怕將來連我都要讓她三分。


 


隻是,我又憑什麼幫她和他養孩子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這樣的生母和涼薄的親爹在,養出的孩子又能好到哪裡去?


 


「妹妹還是先懷上再說吧!」


 


司雲柔不滿地看著一臉得意的司雲芳,陰陽怪氣地說道。


 


隨後,眼眶中泛起了淚花,看向我時,滿是委屈。那分明是在指責我,為什麼不賞她坐胎藥。


 


「國公爺歇在你房中第一日,我就問過太醫,你身子有些虛,還需再調理一番。至於坐胎藥,對你身子無益,這才給了你補氣血的血燕。


 


「如今可還吃著?」


 


司雲柔壓根沒想到我會這般為她著想,知道這番緣故後,便不再揪著坐胎藥的事不放。


 


「多謝夫人為妾身著想,早上剛用完,身子倒是覺得比之前好些了。」


 


11


 


送走兩朵花之後,我帶著清露去了福壽堂。


 


婆母拉著我的手,打量了一番:「我瞧著氣色還好,那兩個東西可給你氣受了?若是惹你生氣了,你隻管交給我,我替你出氣。」


 


我抿著嘴笑了笑:「娘,您說什麼呢?有您在,誰敢給我氣受?兩個姨娘皆是好相處的,相信過不了多久,您就能抱上孫子了!」


 


一番話下來,哄得太夫人眉開眼笑。


 


太夫人的目光也隨著落在我的身上,嗔怪道:「你這孩子也忒懂規矩了。知道你一心為我兒著想,顧及著他的身子,可咱們國公府的子嗣也很重要,娘還是希望咱們國公府的第一個孩子是從你肚子出來的。」


 


我柔柔一笑,嬌羞道:「娘,您說的話我都記下了。」


 


就在我為太夫人這番話猶豫不決時,妙蓮院和妙芳院的兩人轉眼間和好如初。


 


兩人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之前的不快如同不存在一般。隻要安如山去其中一人的院中,另一個人就會款款而來,三人在後院上演了一場又一場的活春宮。


 


這樣的新鮮感讓一向好修養的安如山迷了眼睛,毫不吝嗇地為兩人取了雅號。


 


白蓮司雲柔,名曰「賽觀音」;紅蓮司雲芳,名曰「佛動心」。


 


司雲柔自詡如蓮花般高潔,安如山大手一揮,命人將我悉心栽培的蘭花盡數拔去,種上了滿池的佛蓮;司雲芳喜歡金飾寶玉,安如山為博紅顏一笑,花重金以金箔貼地,每走一步,步步生蓮,妙不可言。 


 


國公府的銀子如流水般揮灑出去,我將府中的菜餚從八菜一湯降成了六菜一湯,還隻有一個葷菜。惹得上至長輩,下到僕人,紛紛抱怨不已。


 


12


 


賴嬤嬤向我提起此事,我也隻是淡淡一笑。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銀錢,國公府有的是銀子,隻要不把主意打到我頭上,萬事皆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司雲柔性子清冷孤傲,不善交際;相反,司雲芳心思活絡,極善討好眾人。


 


考慮再三,我還是決定帶著司雲芳前去參加敏郡主的群芳宴。


 


當我把消息告知兩人時,司雲芳的眸中是藏不住的欣喜,司雲柔則反應淡淡,推脫身子不適。縱然司雲柔有心掩飾,到底還是從她眼中看到濃濃的不甘。


 


我心中一片嘲諷,真是沒用,這就忍不住了?想來以後忍不住的日子還多著呢!


 


群芳宴當日,司雲芳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一改往日的華麗,一身淡色暗紋的衣衫在一眾世家貴女中鶴立雞群。


 


不過半日,「佛動心」的名號響徹了整個京城。


 


安如山心中的那杆秤也開始傾斜。


 


司雲芳也是個霸道的,勾起人來越發賣力。安如山被她哄得團團轉,一擲千金為她尋得上好的香粉。她本天生麗質,略施粉黛後,更是美得驚人。


 


紅蓮極盡張揚,風頭十足。許久不見安如山人影的白蓮徹底坐不住了,逐漸地開始和紅蓮不對付起來。


 


從一匹雲錦到一支珠釵,兩人都要爭個高低。一個仗著自己是姐姐,一個仗著安如山的寵愛,兩人三天兩頭就會鬧上一場。


 


國公府後院的雞飛狗跳,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13


 


而我,則是一邊勸慰白蓮:「如今芳娘子是國公爺心尖上的人物,若真是鬧起來,你我都討不到半分好處。況且,你們姐妹情深,妹妹得寵,你這個當姐姐的臉上也有光不是?」


 


另一邊,則是將各種珍稀物件送去妙芳院:「我已經規勸過柔娘子了,畢竟你們是姐妹,還希望你們不計前塵。」


 


我離開時的最後一眼,司雲芳眼裡分明是有怨恨的。


 


她怨恨自己的親姐姐為何不理解她,不支持她,貼心起來還不如我這個所謂的夫人。


 


可這又有什麼好怨恨的呢?人性本該如此,即便是親姐妹,在利益和虛名面前也會變得不值一提啊!


 


兩人同時被尼姑庵收養,沒有人為兩人提點,也不知道朱門大院中的彎彎繞繞,即便在名動京城又如何?兩人在尼姑庵身為比丘尼的事實依舊無法被抹去。


 


可惜啊,兩人都不懂這些,眼裡隻有虛無縹緲的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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