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重男輕女,覺得閨女都是賠錢貨。
姐姐被他收了一百塊彩禮給嫁出去了。
第三胎終於是個兒子,結果我媽難產,一屍兩命沒了。
我爸也沒放過我,隻是賣我的時候,腳滑,他S了。
我扎著姐姐寄給我的紅頭繩去找她。
她在信裡還不同意,說山高路遠多危險。
可我想,我的親人隻有她了。
哪怕就是偷偷看姐姐一眼,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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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九歲的時候,我爸不知道從哪裡認識的一個山外頭的叔叔,說是家中兒子喜歡好看的姑娘,就看上了我姐。
就這樣,姐姐嫁人了,彩禮一百塊。
我爸一年都掙不到十塊錢,得了一百不準讓家裡人對外說,怕親戚們來借錢。
姐姐出嫁的那天,家裡人都很開心,全都笑得喜氣洋洋,可我卻看到見姐姐偷偷哭。我覺得姐姐不願意嫁人。
可是她走的時候,笑著跟我說,她享福去了,讓我在家好好聽爸媽的話。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迎親的隊伍一離開,我媽就坐在門口望著姐姐離開的方向嘆氣。
我爸倒是高興,用彩禮錢買肉買酒,還買了煙。
他是真高興,但是看到悲傷的我媽,當即扯下了臉:。
“哭個屁?!,大閨女嫁到有錢人家,是過好日子去了!要不是她長的好看,人家能看上她?這養閨女,隻要長得好看就不是賠錢貨!”
說完,我爸又細細的打量著我。
“老二看上去也行。”
“你姐被人家看上那是她的福氣,她過去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哪像我們,飯都吃不起。”
“老二啊,你以後也要爭氣,要是哪天也被有錢人看上,也能過上好日子嘍!”
從那以後,我爸喝多了打我,從不打我的臉,隻朝著人看不見的地方打。
日子就這樣過了七年。。
姐姐嫁人後一次都沒回來過,隻在我十三歲那年捎了封信,信裡說她都挺好的,姐夫對她不錯,讓家裡不用惦記。
信裡還夾著一根紅頭繩。
我媽用它給我挽起了長發。
我媽做菜很好吃,人人都誇贊,於是,這些年,我媽帶著我穿梭山裡各個辦酒席的人家做菜,賺錢養家。
我爸知道姐姐的信裡隻有一根紅頭繩的時候,氣得又把我打了一頓,我媽用身體護著我,我爸才停手,因為我媽有了身孕,很多人都說這次一定是個兒子。
夜裡,我媽看著我身上的淤青,不停的掉眼淚,一個勁地說,她對不起我,她沒用。
我垂下眸子,想著遠方的姐姐,總有一天,姐姐會風風光光的回來,會回來看我和媽,然後帶我們過好日子。
可是,怎麼都等不到姐姐回來的那一天。
冬日裡,我媽因為難產就S了。
猩紅的血淌滿了炕,又從炕上流到地上,我的鼻腔裡充斥著血的腥味。
我的眼裡滿是猩紅,比姐姐出嫁那天還要紅上許多。
我爸連喪事都沒有給我媽辦,隻將她抗到山上,挖了個坑。
嘴裡還不停的罵罵咧咧,說我媽沒用,生出來兩個都是賠錢貨,這第三個眼看著是個兒子,結果兩個都沒活下來。
他還怪我媽掙得錢太少,他想再娶一個都不夠彩禮錢。
那時,我站在一邊,看著我爸滿頭大汗,我想,姐姐的丈夫應該和我爸不一樣吧,又想著,我以後不要嫁人了,嫁人好苦。
2
我媽S後,家裡沒人掙錢,我媽留下的錢被我爸拜光之後,我爸的目光又盯在了我身上。
那天,他和藹極了,給我穿了新衣,還給我做了鞋。
我知道他想幹嘛,他想把我像姐姐一樣嫁出去,換彩禮錢。
我沒有反抗,我又打不過他,上次打我留下的青紫現在還隱隱作痛。
在走山路的時候,因為剛下過雨,他腳底打滑滾下了山,沒能再站起來。
從那以後,我覺得日子好像又有了盼頭。
沒爸的生活好舒心,可惜,我媽的本事我沒學到太多,隻學會了做糖餅,我用姐姐給的紅頭繩扎起頭發,我挑著擔子,街頭走到街尾,一聲聲的吆喝,一塊塊的賣,一點點的攢。
雖累了點,卻也能吃飽穿暖了。
姐姐偶爾也會著人捎信過來,我是識的幾個字的,跟著我媽去多了那些有錢人家,有好心的哥哥姐姐教過我。
心裡依舊是說她過得很好,不要惦記她,也不要去找她。
可是姐姐……如今惦記你的人,隻有我了。
我一遍遍的讀著信,一遍遍的數著錢,心想,等攢夠了錢,我就去找姐姐,我能自己養活自己,我不打她的秋風,我隻要可以看到姐姐就可以了。
可是,還沒等我攢夠錢,就開始打仗了。
聽說,敵人是從山的那邊來的,他們從西邊開始偷襲,很快,戰火就燒遍了我們的山村,我跟著逃難的隊伍一路往東,也不知道要跑到哪裡去,
反正,活著就好。
我想活著找到姐姐,我想見見姐姐。
我爸說過,姐姐嫁到了山外邊,翻過這一座又一座的山,就是姐姐嫁去的地方,那裡和我們這裡可不一樣,那裡的房子都很高,還有小汽車,有很多我們沒見過的東西。
路上,我遇到了一支民兵隊伍,為首的是個女子,她與我不同,她的身上,透著股堅韌的勁兒,眼睛裡充滿著光。
她是個熱心腸的好人,願意捎上我,將我捎去山的那一邊,那個叫昆明的城市。
路上,他們都不信我姐姐在昆明,他們沒聽過哪家富戶會娶個鄉下的媳婦。
我肯定不會相信的,我姐姐還經常給我寫信,還給我寄了紅頭繩呢,雖然她從來沒有說過她在哪裡,但是那次我抓著送信的人不讓走,他都告訴我了,信是從昆明來的。
我跟著他們一路到了昆明,這裡真的很不一樣,有著很多我沒見過的東西,但是我記得的,我是來找姐姐的。
我記得我爸說過,姐姐嫁給了這裡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姓張。
我怯生生的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開始打聽張家。
然而,這裡的人都說,昆明張家的媳婦可不是什麼鄉下來的姑娘,也沒有人聽過姐姐的名字——秦春桃。
這個名字是我爸把姐姐嫁出去時,臨時找了村口的算命先生取的。
我心裡湧上了一股無力感,到底誰騙了我,我現在又該怎麼辦。
我還是抱著一絲僥幸,找到了張家,張家的人聽說我是女主人的妹妹,眼裡都是不信,畢竟他們夫人可是大戶人家出身,怎麼會有我這麼個窮酸的妹妹。
但他們還是在我的乞求下,去告訴了自家女主人我的存在。
我看著一個像仙女一樣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女子,她的衣服也很好看,細看下來,還有亮光。
我眼裡的光逐漸熄滅,她不是我姐姐。
那個仙女一般的女人得知我為何尋上張家,嗤笑一聲,說我怕不是被騙了,說我姐姐指不定是被賣給人販子了,如果真要生的好看的,現在極大的可能在某個會所裡。
那個女人見我可憐,給了我一身衣裳,讓我在張家洗了個澡,還給了我幾塊錢。
我想,我真的遇上了好人。
那個女人還說,願意收留我在她家做事,正好我會做些吃食,可以去廚房。
我拒絕了,我想,我總得先找到我的姐姐才行。
女人沒有說什麼,隻是笑著看著我離開。
3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漫無目的的走走停停。
那個女人說,姐姐極大可能在某個會所裡。
那我……便去會所找,一家一家的找。
可我連會所的門都沒能進去,別說找人了。
那我便在門口,拉著那些穿的不多的姐姐一個個問,問有沒有認識秦春桃的。
她們一個個都說我有病。
我才沒有病!
“诶!春桃姑娘,你今兒個怎麼出來了,快來陪哥幾個玩玩。”
幾個散發著酒味的黃毛攔住了我的去路,他們身上的味道很難聞,和我爸一樣。
他們嘴裡說著,手也不太老實。
“你們走開,我才不是什麼春桃姑娘!”
他們充耳不聞,甚至扯下了姐姐給我的頭繩。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對著扯下我頭繩的人一腳踢了過去,搶回了頭繩。
其他人要來抓我,我拔腿就跑。
我知道,我不能被他們抓住。
幸運的是,我的前方出現了一支巡邏的隊伍。
我跪在他們面前,抓住一個人的褲腳便開始叫救命。
那幾個黃毛瞬間跑的不見人影。
我一邊跟他們道謝,一邊問他們有沒有聽說過秦春桃。
得到的回答也是一致的沒有。
“小姑娘,你還是趕緊回家吧,現在非常時期,少在街上晃,指不定什麼時候敵人就打過來。”
“是啊,你那姐姐,現在有沒有活著都不知道,就算活著,你憑著一個名字也找不到她,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不會的,我姐姐才給我寄過信,她肯定活著的。”
他們見我一臉固執,皆是嘆口氣,從我旁邊走過去了。
他們走後,旁邊巷子裡竄出一個男人,年紀看著跟我一般大,他打著手電筒,在我臉上照了又照。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
“秦春桃,你是不是見過我姐姐!”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姐姐,我隻曉得這巷子裡住著一個好看的姑娘,我們都叫她春桃,長得和你倒是有些相像。”
4
我同姐姐確實是有幾分相像的,隻不過姐姐要顯得瘦弱些。
我激動的抓住他,想讓他告訴我姐姐在哪,我覺得那就是我的姐姐。
我可以肯定,就是我的姐姐。
他帶著我走進了旁邊的巷子,巷子裡隻有他手中的手電筒散發出的光,在最初的歡喜褪去之後,我開始變得有些害怕。
這個巷子真的太黑了,他要是把我S了,都沒人能發現,我心想。
巷子越走越深,我心裡的害怕快要壓不住了。
“你好,敢問,我們還要走多久?”
“在巷子最深處。”
巷子最深處,我心裡打著鼓,瞥見牆邊有塊磚頭,我將它撿了起來,心裡總歸踏實一點,我這樣想著。
我將手背在身後,狀似無意的問:
“你怎麼知道春桃姑娘?”
“受人之託。”
受人之託?
“受何人所託?”
他沒有再回話,我想,他應該覺得我問的有些多了。
“那你怎麼稱呼?”
“他們都叫我劉山。”
劉山,像個正經人的名字。老人們都說賤名好養活,所以我沒有什麼特別好聽的名字,爸媽一直叫我老二,叫姐姐老大,姐姐現在有名字了,可我還沒有。
沒過多久,前面出現了一扇大門,門有些舊,在風裡還搖晃發出聲響。
我頓住,不太敢往前了。
“我姐姐……是來享福的,是來吃香的喝辣的……”話說到一半我又止住了,張家我已經去過了,姐姐怎麼可能是來享福的。
“如果裡面的真是你姐姐,那你應該知道,你姐姐可不是來享福的。”
劉山轉身看著我說。
“她是崔班長從會所裡贖出來的,我隻是依稀聽我朋友提起過,她姓秦,聽見你在打聽我才上前去找你的。”
“不過我也不確定,反正現在她被我朋友安置在這裡,你可以去看看是不是你姐姐。”
門縫裡隱約透著燭光,我伸手敲了敲門,那透出的燭光瞬間熄滅。
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
我看了劉山一眼,眼裡都是疑惑。
“秦姑娘,是我,劉山。”
裡面瞬間傳來開門的聲音,還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門開了。
眼前的女子一如既往的瘦弱,但是仍然那麼溫柔。
我再也抑制不住,撲到她懷裡,哭著喊道:
“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感覺到她身子緊緊的繃著,小時候我每次哭姐姐都會像娘一樣輕輕拍著我的背,可這回,姐姐沒有,她一動不動。
我抬起頭,姐姐的臉色很不好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劉山,一把將我推開。
試圖關上大門。
我扒著門,哭喊:
“姐姐……我隻有你了,不要趕我走。”
“姐姐,爸媽都S了,你別不要我。”
她想將我拉開,可是我常年做著活,她的力氣沒我大,根本沒有拉開我分毫,劉山在一邊顯得很是無措,最後說了一句抱歉就扭頭跑了。
姐姐扒拉了我半天,我依然牢牢的扒著門,還趁機抱住了她的腰,姐姐更瘦了。
打我也一點都不疼,我不怕疼,我也不會松手,我怕我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了。
“姐姐……不要趕我走。”
“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我現在還會做糖餅,我可以養活自己。”
最後姐姐抱著我痛哭,哭聲在這個黑黑的巷子裡回蕩,顯得格外寂寥。
姐姐,我以後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
5
姐姐住的很簡陋,但是被她打掃的很幹淨。
我坐在一邊,和姐姐安靜的對坐著。
我有很多想問姐姐,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為什麼沒有在張家,為什麼來了這裡不是享福,為什麼……
太多太多了。
最後還是姐姐看出我的想法,主動說道:
“爸之前認識的那個人,是個拐子,也不是讓我嫁人的,當初迎親是做給山裡人看的,我來了之後才知道,那一百塊錢不是什麼彩禮,是買我的錢……”
拐子專門幹這種勾當,長相差些的長相好些的都有不同的去處。
姐姐生的好看,一到這邊,便被會所老板相中,花了五百塊錢買走。
姐姐入了狼窩,因為不肯接客,被老板狠狠的磋磨,打她,不給她飯吃,還脫光她的衣服,折辱她。
姐姐即使奄奄一息,也沒有松口,最後老板給她下了藥。
那個晚上,不知道幾個男人出入姐姐的房間,上了姐姐的床,那些人折磨了姐姐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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