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薄靳北結婚的第三年,他帶了個小姑娘跟我一起吃飯。
我對這段無愛的婚姻徹底失去了耐心。
著急離婚,卻又怎麼都抓不住他的錯處。
甚至我在心裡罵他,咒他,慫恿他。
他都知道。
直到那天,他從我的頭頂看到:
【如果他知道我們有過一個孩子,會後悔嗎?】
薄靳北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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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來不及了。
1
薄靳北沒想過會在那麼無聊的飯局上遇到我,所以他是帶著小姑娘一起來的。
兩人穿著同色系的衣服,乍一眼看去,比我跟他,更像夫妻。
我們在婚前就曾說好,婚後無論有沒有感情,都會互相給體面。
但今天,他打我的臉了。
我笑著望過去。
心裡卻幹脆利落地罵了一句:【狗東西!】
薄靳北原本好像要跟我打招呼。
但在我默默罵完他之後,他的視線就從我身上移開了,裝得不認識我。
就好像,他能聽到我在心裡罵了他。
2
薄靳北不是能聽到我罵他,而是能看到。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心裡所想,都會以彈幕的形式呈現在頭頂。
所以我罵薄靳北的每一句,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前一秒他還跟那小姑娘略顯曖昧,後一秒我在心裡慫恿他趕緊出軌後,他突然就拉開了跟小姑娘的距離。
我:「……」
這家伙該不會覺察出我想離婚了,又不想多分我財產,所以最近才變得跟其他人那麼有分寸吧?
整個桂城,誰不知道,薄大少流連花叢多年,從不曾被誰困住那顆浪子之心。
他跟我結婚,不過是利益驅使的商業聯姻罷了。
所以婚後他玩他的,我敗家他的,誰也不管誰。
3
散場的時候,我仍舊沒有多看薄靳北一眼。
但他不知道抽什麼風,隔著面前一群阿諛奉承的人,輕喊了我一聲:「小喬。」
我撩了撩頭發,漫不經心地問:「薄總找我有事?」
薄靳北:「一起回家。」
我:「……」
周圍的人:「……」
有人大著膽子問:「這位是?」
薄靳北:「我太太。」
問的人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剛才在飯桌上,他看我的眼神,就帶著顯而易見的色心。
我還在心裡罵過薄靳北:【為了玩,臉都不要了。】
自己的老婆被人那樣打量,他居然屁都不放一個。
可這會兒他目光冷淡又不屑地掃了那人一眼,分明有秋後算賬的意思。
今晚來吃飯的都是人精,自然都懂接下來該怎麼做。
4
我不想理薄靳北。
因為剛才我翻了下他小青梅的朋友圈,發現他三天前就回來了。
那張照片裡,他雖然沒有直接出鏡,但角落裡狀似無意拍到的那個背影,我太熟悉了。
不聲不響回國,在外面浪了三天就算了。
還公然帶著小姑娘來我面前,打我的臉。
即便事先他不知道我會在。
但我朋友一開始就在邀請名單上,他也不知道嗎?
把人帶到我朋友面前,我朋友自然是要跟我說的。
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不過就是沒把我放眼裡,當我好欺負罷了。
我在面上不顯山也不露水,甚至是微笑的:「不好意思啊薄總,我還有下半場,沒這麼早回家。」
心裡:【你他媽還知道回家!這三天不是在外面玩得很開心?睡狗窩去吧你!】
薄靳北:「……」
5
其實真正有下半場的人是薄靳北。
他剛才在人前故意那麼說,是想讓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免得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對我生出覬覦之心。
他不愛我,但我畢竟是名正言順的薄太太。
真有什麼事,他的臉上也無光。
隻是這狗東西實在氣人。
他臨走時,還貼心地跟我說了句:「晚上可能會玩得有點遲,你先睡,不用等。」
我:「……」
他以為他是誰啊!我憑什麼等他!
【你最好給我S在外面,我美美繼承你的財產。】
薄靳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感覺他的嘴角抽了一下。
6
冬天的晚上我總是睡不好。
空調開高一度覺得太熱,開低一度又覺得太冷。
想去外面透口氣也不方便,需要裹上一層又一層。
所以隻能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外面的無邊夜色。
這個點,薄靳北一定在外面玩得很嗨吧。
他的身邊,從來不缺朋友,更不缺愛慕他的人。
那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小青梅,在我們結婚後,也曾明確說過,會等薄靳北一輩子。
這兩年他接手家族企業後,還多了一幫想要攀附他的人。
所以他真的很忙。
忙著工作,忙著應酬,忙著關心小青梅,忙著各種逢場作戲。
他的生活充實又有趣,所以他很少會想起,家裡還有一個明媒正娶的老婆。
三天前我其實是給他打過電話的,但當時他並沒有跟我說要回來。
甚至回來之後,也沒有跟我聯系。
我一直以為,他還在法國出差。
所以百無聊賴之下,朋友讓我一起去吃個飯,我就去了。
沒想到會遇到他,更沒想到他會帶著小姑娘。
那一瞬間,飯局上認識我們的人,都投來目光。
有好奇的,有震驚的,也有看戲的。
到最後,統統變成了嘲笑的。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大家表面對我客客氣氣,背地裡都笑話我,是個獨守空房的大花瓶。
以前我總覺得無所謂,反正聽不到,看不到。
今天不知怎麼的,竟因為這麼點破事,輾轉難眠了一晚上。
就是忽然覺得,這段婚姻好沒意思。
我沒了繼續演戲的耐心。
我想,離婚了。
7
薄靳北第二天下午才回來,那會兒我剛睡完午覺。
他走到我面前,問我晚上有沒有事。
我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沒接話,當他是空氣。
【你回國都沒有跟我說一聲,我晚上有沒有事憑什麼告訴你?】
【這麼喜歡玩離婚好了!恢復單身讓你玩個夠!】
我不知道自己心裡想的話全都被薄靳北看到了。
所以他拉住我,語氣沉沉地問出那句話時,我是有點蒙的。
「小喬,你想跟我離婚?」
我僵在原地。
腦海中迅速閃過之前籤的婚前協議。
然後我笑著回答:「沒有啊。」
【就算要離婚,也得等石錘了你婚內出軌才能離。】
薄靳北:「……」
看他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是因為我不想離婚才這樣的。
於是我好心地問:「是不是你想離婚啊?」
【快說你想離婚!然後給我補償,我會馬上同意的!】
薄靳北:「……」
他沉默地看了我好幾秒,然後轉身去了樓上。
背影,透著一股兒荒涼。
我總感覺,我的好心,好像讓他更不爽了。
可離婚對他來說,是好事啊。
恢復單身可以玩得無所顧忌。
那個放話要等他一輩子的青梅,他要是想娶,也可以娶了。
總好過跟我綁在一起,彼此蹉跎一生。
8
可能是我想離婚的迫切讓薄靳北感覺出來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局飯局都給推了,每天下班就回家。
然後他發現……我根本不在家。
薄靳北給我打來電話:「你人呢?」
「在雲城,這邊下雪了,跟朋友來看雪景。」
薄靳北:「……」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可他不知道,我之所以出來玩,就是為了給他制造出軌的機會。
有我在,他可能會有所顧忌。
那我不在,他總可以大大方方出軌了吧?
然而——
掛了電話後,薄靳北給我甩來一張日期的截圖。
我盯著那日子想了好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是他爺爺的生日。
老爺子這兩年身體不好。
所以每一個生日,薄家人都特別珍惜。
就算不大操大辦,但該在場的人,一個也不能少。
薄靳北這是讓我回去參加他爺爺的壽宴。
我其實不太想回去。
但現在我跟薄靳北畢竟還沒離婚。
重要的日子不現身,也沒有正當理由。
到時候薄家的人不發火,我家裡人也要把我罵個半S。
最主要的是,薄靳北的爺爺對我還不錯。
老人家沒多少日子了,我不想再給他添堵。
於是第二天我回了桂城。
9
薄靳北來接的機。
身上帶著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兒。
我皺了皺眉,嫌棄地往車門那邊靠,跟他拉開距離。
「怎麼了?」渣男無辜地問。
我懶得回答,轉頭看外面的風景。
可我頭頂的彈幕不聽話——
【三十歲的老渣男擱這兒裝什麼呢?】
【如果你渣得明明白白,我還敬你是條好漢。】
薄靳北:「……」
眼角的餘光瞥到他滿臉無語,我仍舊無視。
收回看風景的目光,我又低頭刷了會兒手機。
毫無收獲。
我出門遊玩的這幾天,一點關於薄靳北的花邊新聞都沒有。
大抵是因為老爺子壽宴在即,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作妖吧。
一路沉默到家,正準備下車的時候,薄靳北忽然開口問:
「你剛才離我那麼遠,是不是因為我身上的香水味兒?」
這反射弧實在太長了,長得我都不想接話。
可他又兀自解釋道:「今天中午跟陸董一起吃飯,他帶了他侄女,就是上次你見過那個。」
「哦。」
「公司最近在跟陸氏談合作,上次也是陸董說,讓我帶他侄女去見見世面,沒別的意思。」
「是嗎?」我諷刺地笑了下。
這兩年薄家如日中天,薄靳北更是大權在握。
這城裡多少人想要跟他沾點關系,哪怕是不明不白的關系。
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
不過是裝傻,享受美人在側的快感罷了。
好在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從未動過心,也不敢動心。
所以這一刻我隻是覺得有些好笑,並不難過。
我對薄靳北說:「這些事你不用跟我解釋。」
薄靳北點點頭:「也對,你這麼懂事,不會計較的。」
「……」
在感情上我是不會計較。
可我嫁給他,也不是為了讓人笑話的。
今天他帶小姑娘跟我同桌吃飯,打我的臉。
明天他又跟小青梅夜不歸宿,讓我頭上綠油油。
他當真以為,我什麼都忍得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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