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問他們,為何同樣是父母,他們卻將子女性命看作草芥,讓人隨意打S也不敢爭個對錯!
我入府後,隻是有丫鬟取笑我一句,林夫人都會將人壓來道歉,罰過她們後還要補償我,拉著我安慰半天。
我真恨啊,恨自己貪圖富貴,留戀林府溫情,想著徐徐圖之,沒有和林玉琅魚S網破。
以至於失了報復她的機會,被如此羞辱!
林玉琅篤定又輕蔑地看著我,滿臉嘲諷:「能被親生父母指認的壞東西,根子便是爛的!」
她認定我再也無法翻身。
林夫人震驚地捂住胸口,眼眶泛紅,「怎會……」
林相面色陰沉,周身散發壓抑的威嚴之勢,他呵斥道:「夠了!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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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羨仍接受不了現實,試圖為我狡辯,「這兩人定是林玉琅花錢僱來的!」
我眼底發燙,這傻子,證據明擺著,卻還要為我說話。
我自知無可辯駁,除了他們,整個青溪村的人都能當作人證。
我畢竟在那裡生活了十二年。
想要掃清痕跡,著實太難。
林玉琅佔據上風,卻換上一副委屈至極的表情,「如今水落石出,女兒S也無憾,隻求父親母親秉公處置,還女兒一個公道。」
她盈盈拜下,楚楚可憐。
我杵在一旁,滿身防備。
林相發話,要將我送官。
林夫人連忙阻止,「畢竟有過三載母女情分,我實在不忍,這孩子隻是鬼迷心竅,並無大惡。」
最後我被發配到鄉下莊子囚禁起來,小恆也隨我一起。
我被送上馬車的時候,林羨擔憂地看向我,我實在沒臉見他,轉頭躲避。
馬車上,小恆偷偷告訴我:「少爺塞給我一個挺沉的包袱。」
打開一看,全是碎銀。
最適合上下打點。
6
莊子生活條件著實不算太差,比起相府當然算天上地下,但比起我來相府之前卻是好了太多。
加上有碎銀打點,除了不能出去,過得還算自在。
可我還是不甘。
這不甘在紀譽安來探望時達到頂峰。
紀譽安來時,我正和小恆晾曬衣物,臉上沒擦脂粉,又被日頭曬了半天,穿的又是最簡單的素衣,實在是不好看。
惹得紀譽安笑我:「小麻雀,怎麼許久不見灰頭土臉的。」
他打扮得特別騷包,活像是剛從宴席中離開。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紀譽安快步走近,拉住我:「給誰甩臉子呢,還當自己是嬌貴的相府千金?」
我掙開,冷聲問:「你來做什麼?」
他拈起我鬢邊的碎發,十足登徒子的姿態,「當然是來給你個再攀高枝的機會。」
他輕慢道:「雖然你丟了身份,但我們相識一場,你長得也算合我眼緣,隻要你願意當我外室,待我成婚後定想辦法把你接進王府……」
我笑了,他這是沒吃夠巴掌。
我熟練地扇過去,順便送他倆字:「做夢!」
他被打懵了,捂著臉驚怒道:「你竟然還敢打我!」
我大步走開,哼道:「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我現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本事他就S了我。
紀譽安氣得在原地打轉,他想不通我都落到這副田地,還敢拒絕他,還敢激怒他。
「我納你當我貴妾總行了吧?有我護著,林玉琅不敢拿你怎樣。」他作出極大讓步的模樣,長眉微皺,略帶急切地挽留。
「你讓林玉琅當妾,我當妻,我還能考慮考慮。」說完,我砰地關上房門。
紀譽安急了:「林玉琬!你不識好歹!別仗著我喜歡你就得寸進尺!」
說完這話他自己先嚇了一跳,耳尖泛紅,趕緊呸呸了兩聲。
「說錯了,最多隻有一點喜歡,也就臉長得還算合我胃口。」他找補道。
「你該對我感恩戴德,錯過我你還能找到比我還好的嗎?」
我充耳不聞,罵道:「少在外面狗叫!」
他恨恨地踹了兩下庭院裡的棗樹,負氣離開。
真可笑,我身份都沒了,去給他當妾不得被磋磨S,靠他的寵愛?那更是屁都不是的東西。
他喜歡我又如何,他的喜歡是多珍貴的東西嗎?他不一樣也喜歡林玉琅,都要跟她成婚了還有臉來找我呢。
7
紀譽安走後的當晚,莊子裡來了不速之客。
一群訓練有素的S手襲擊了莊子。
混亂中我聽到有個領頭的說:「小姐有令,SS那個冒認的小娘們!別在其他人身上浪費功夫!」
護衛不敵,趁亂讓我們快跑。
我和小恆瘋跑一路,我實在跑不動了,小恆氣都沒大喘。
緊急關頭我沒懷疑過,小恆一個隻會與我玩鬧的貼身小丫鬟,怎麼能有那麼好的體力。
S手緊追不舍,小恆皺眉把我塞到一處隱蔽之地。
「小姐別出去,我去引開他們,一定要活著。」隨即她將我打昏,換了我的衣裳。
醒來後已經是第三天,我推開遮掩的枯枝,急切地四處找尋小恆和莊子裡的人,卻隻見到被燒到烏黑的焦土,還有浸透了血的我的衣服碎片。
素白的袖口繡著一枝粉嫩的桃花,被利刃斬下,沾滿烏黑的血。
我心中一痛,小恆,遇難了。
莊子裡的人也不知幸存多少。
是誰要來趕盡S絕!
我腦中冒出林玉琅的名字。
小姐,林小姐!除了她沒有別人!
可我沒有任何證據,我想去相府告狀,可能倚仗什麼身份呢,一個曾經的假千金?
誰又會信我。
報官?保準會被以誣告關起來。
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賭一把林家人的人品。
S我便罷了,左右我和林玉琅有仇,我也想她S,她報復我是應該的。
但她不該牽連他人,小恆和莊子裡的人是無辜的。
林玉琅的狠毒一如當年,林家人能否大義滅親?
我再回盛京時,滿身狼狽,凌亂的發遮不住堅毅冰冷的眉眼。
我走過酒樓門口,便聽大堂裡幾個人聚在一起說近來的新鮮事。
「紀世子和相府千金大婚那日,我還去湊熱鬧呢,誰想到會搞成這樣……」
「當眾悔婚,真不是個漢子能幹出來的事兒!」
「小聲點兒!」
「聽說是為了相府之前那個假千金,不是被打發到莊子裡了嗎,S啦!」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我表哥在王府當差,那消息一傳來,紀世子當場就瘋了,牽了馬就直奔林府,又轉頭出了城。」
我耳朵一直很靈,將幾人壓低聲八卦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停住腳步。
8
說實話,我不太信。
紀譽安能為我做到這個地步?就他?
但如果是真的,林玉琅丟了那麼大的臉,我著實是痛快。
巧得很了,此時官道上一匹駿馬載著人飛馳而來,我定睛一看,是林羨!
我跑過去攔住他,馬蹄距離我的臉不到三寸,被林羨硬生生拽得側過去,自己也差點滾下馬背。
他正要破口大罵,我忙湊近了叫道:「哥!是我!」
林羨一下卡住,認出我後驚怒轉為大喜,隨即表情一變,扯了我上馬,將我帶到一處別院。
「琬妹!你沒事實在太好了!」林羨將我從頭到腳檢查一遍,喜不自禁。
我欣喜於他對我毫無芥蒂,仍是赤誠待我,也憂心於為何他不將我帶回相府。
我對林羨說林玉琅派了S手S我,小恆將人引開,不幸遇難,莊子也被這群人付之一炬。
我想請林相做主,查明真相,林玉琅縱兇S人,定不能讓她逍遙法外。
但林羨卻面露難色,他說:「我自是信你,但尚且不到時候,你再等待些許時日,琬妹,你一定要信我,這段日子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露面,我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似有難言之隱,我卻隻覺心沉到冰窖,什麼叫不到時候,若一拖再拖,讓林玉琅掃清首尾,還能查出什麼證據。
我怔怔地抽出被他緊握的手,把頭低了下去,掩去表情。
最後咬牙擠出一聲:「好。」
林羨將我安頓到這處僻靜的院子,請了一批護院護我安全,名為保護,實是限制。
我不懂他到底瞞了我什麼,隻逐漸焦躁。
終於,一道炸雷響徹在盛京上空。
林相通敵叛國,相府之女林玉琅大義滅親,敲了登聞鼓,林家人已被錦衣衛抓入詔獄。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玉琅再壞再蠢,畢竟是相府千金,自毀根基,她圖什麼?
退一萬步講,以我對林玉琅的了解,即便相府真的通敵賣國,她也絕不會有勇氣揭發。
除非……
她不是林家父母的女兒!
我當年能偷她的玉佩認親,她又何嘗不能拿了真千金的玉佩冒認?
9
我陷入久遠的回憶。
當年鎮裡來了一戶特別富有的人家,買下最豪華漂亮的院子。
沒過多久,阿姐與父母不知為何吵得很厲害,臨出門前她抱了我一下,跟我保證一定會拿回來。
我問她要拿回什麼?
她說:「是很重要的東西,拿回來你就知道了。」
結果一去不復返,爹娘隻帶回阿姐冰涼的屍體。
我撲到被草席胡亂裹著的阿姐身上,扒開一看,她渾身湿淋淋的,露出的皮膚青白無比。
是溺亡。
她隻是去那漂亮的院子要回一樣東西,怎麼就S了?
我哭得很厲害,鬧著要去討個公道,爹娘打了我兩巴掌,罵我就知道胡鬧,讓我記著阿姐是自己失足落入荷花池,人家老爺心善,還給了她們十兩銀子當補償。
他們說阿姐命薄,惹惱貴人,有這種下場也是她該。
我聽得渾身發抖。
他們本就對我和阿姐不好,未曾想,連一丁點的骨肉親情都沒有,丟掉性命隻換來他們輕飄飄的一句命薄。
那晚,我學會偽裝,哭了一場後第二天絕口不提,繼續任勞任怨當牛做馬。
待那邊買粗使丫鬟的時候,我告訴爹娘,寶哥兒快到讀書的年紀,要花不少錢,我願意為爹娘分憂,於是如願被買了進去。
我見到了被眾星捧月的林玉琅,跟我和阿姐差不多的年紀,極愛打罵下人,稍有不順便便肆意折磨。
而我也確定林玉琅便是S害我阿姐的兇手,是我無意間聽到的。
她和所謂的「老爺」交談中無意說出:「多虧她自投羅網,如今信物在手,人又S了,正適合認親。」
她嘻嘻笑道:「淹S真算便宜了她。」
那位「老爺」捋著短髯,「再等等,相府那邊的人……」
我當時沒聽清,隻拼湊起林玉琅要帶玉佩去相府認親這件事。
我恨毒了她,趁她沒有防備將她推進荷花池,按著她的頭不讓她起,護院李三說,我阿姐就是被她這麼淹S的。
看她沒了動靜,我才扯了她的玉佩,鑽狗洞跑了。
往事歷歷在目,我悚然而驚。
當年要了阿姐命的東西,莫不就是那塊認親玉佩!
那個「老爺」是林玉琅的什麼人?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我該怎麼揭發林玉琅的假身份?
我來回踱步,心急如焚。
隻知絕對不能坐以待斃,便故技重施,趁夜深人靜時鑽了狗洞。
10
我剛鑽出個頭,就見狗洞外站了個熟悉的人,是林羨僱來的護院之一。
對方悶聲直笑,「我當你多能忍,還是忍不住啦?」
他平日沉默寡言,面貌也普通得很,扔在人堆裡也發現不了,可此時眼睛卻活泛極了,眼波流轉,閃著靈光。
絕不是普通護院!
我霎時出了一身冷汗。
對方見我警惕防備,連忙大呼冤枉:「喂喂喂,你什麼眼神啊,我可是好人,是林家人託我保護你,要不小爺我還在山上逍遙自在呢!」
他這咋呼模樣讓我卸下幾分防備。
我沒問他太多,隻問他,敢不敢帶我去詔獄找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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