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大雍朝最尊貴的公主,卻被穿越女佔據了身體。
眼睜睜看她用自己身體做那系統所謂的任務,周旋於幾個男人之間。
其中就有我的未婚夫——顧家嫡子顧宴如。
幸運的是,顧宴如並未表現出一絲對她的高看。
第一次見面,穿越女設計自己不慎落水。
顧宴如卻用袖子遮住了雙眼,讓侍女去救。
第二次見面,穿越女偽裝醉意,眉梢含嬌向他表露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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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如卻冷淡地說:「公主身份高貴,微臣惶恐。」
第三次見面,穿越女學聰明了,假裝中了春藥,。
顧宴如轉身宣了太醫.....
這樣的事情發生太多次了,以致於穿越女私下說他「臭直男」。
我不知道那詞是何意,但能感覺到並非誇贊。
一來二去,顧宴如對她的態度松動了許多。
我在她身體裡看著,心裡卻不免擔心起來顧宴如會不會真的愛上她。
等她任務已完成,從我身體離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顧宴如。
我要確定我的未婚夫心裡是否還有我,是否未曾變過心,
一路上,我焦灼萬分不停的催促,終於到了尚書府。
我立馬朝著大廳跑去,我迫不及待的想見顧宴如。
終於我看到了他。
「顧公子。」我莞爾一笑。
他臉色冷了下來,目光打量著我,許久移開眼.
「你不是他,你是誰?」
「顧公子你說什麼呢?我就是容桉啊。」
哪知我話音剛落,他的臉色瞬間就暗了下來,一個箭步衝到我跟前,眼底神情愈發冰冷。
他逼問我:「你是誰?她從來不會如此叫我!你不是她!」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模樣,,笑容僵在了臉上,胸膛裡翻騰倒海,肩膀忍不住顫抖。
你問我是誰?
難不成你忘記了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是誰嗎?
是穿越女不經我同意奪走了我的身體,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
我臉上忍不住流露出憤怒,一字一句地說:「我是容桉,是與你定親的容桉!」
不,你不是他。
顧宴如滿臉陌生的看著我,她呢?她去哪了?
「你不都知道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覺得她還能去哪?。」顧宴如淡漠的眼底泛起了一抹驚慌失措,嘴唇不自覺顫抖。
心懷僥幸,他詢問我:「那她還會回來嗎?」
「不會。」
顧宴如頓時呆愣在原地,力量仿佛被抽空。
他眼裡的希望一點點散去,變成不可挽回的絕望。
最終他跪下,祈求我:「微臣懇求公主換她回來,臣無以為報!」
我不可置信後退兩步,頭暈目眩。
我迷茫的追問他:「你若是對他一往情深那每一次的冷漠又是什麼?」
顧宴如回避低頭:「臣以為時間還早,還有更多的時間。」
他的眼睛無神地凝視著地面,一大滴滾燙的眼淚落下來,拳頭握得SS的。
見此,我眼眶一紅,險些哭出來。
為保持冷靜,我使勁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那剎那,我意識到自己一直錯誤地以為了他對自己的感情。
多可笑啊,你居然愛上了她?
那我呢?又算什麼?
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情誼終是泡沫一場。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張開嘴問他:
「顧宴如,我問你。」
「先不提別的,你是否想過如果她回來了,我會怎樣?」
顧宴如身軀一震,但還是挺著壓力說:「公主...」
他看向我的眼神很淡,隻有一貫的清冷和漠然,不帶一絲情愫。
第一次,我覺得他如此陌生。
我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抬起下巴說:「既然如此,你我之間的婚約便不作數。」
回宮的當天,我就發起了高燒,公主府亂成一片。
我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陷入了一個又一個夢境,一會兒是年幼的自己,一會兒是穿越女,但無一例外的是,夢裡都有顧宴如。
隱約間,我聽到有人在呼喚我:「囡囡...」
再次醒來,已是兩天之後。
我緩緩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床邊睡覺的母後。
母後是大雍朝的皇後,膝下隻有我一個女兒,把我嬌寵到大。
穿越女佔據我的身體後,一心攻略男人,從未主動探望過父王與母後。
母後會不會恨我?
也許是我的目光太灼熱了,母後悠悠醒來。
「囡囡...」
「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瞬間繃不住了一口氣把這麼多年的委屈發泄出來。
等我情緒穩定後,我倚靠在母後的懷裡,直言:「這三年,兒臣被愛衝昏了頭,做了不少荒唐事。現在兒臣已經醒悟,以後定會好好補償母後。」
聽完此話,母後點了點我的額頭,眼角發紅:「你啊...」
忍著心中酸澀,我借此機會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我緩緩起身,跪在了地上,然後堅定地開口:「兒臣有一事要求母後。」
母後連忙扶我起身:「你這孩子,還病著呢,有什麼事直接說就行。」
「兒臣懇求母後解除我與顧宴如的婚約。」
母後動作一頓,聲音冷靜沉著:「可是他負了你?」
我淡然一笑。
「他已有心上人,兒臣不願再過多糾纏。」
「我們實在無緣。還不如兒臣主動提出解除婚約,也算體面。」
「這事本宮去跟皇上提。」母後緊攥手帕的指尖微微發白,眼裡閃過一抹狠意。
「母後,兒臣還有一個請求,兒臣想搬出皇宮。」
「為何?」
我的唇角情不自禁彎起:「兒臣已經及笄,理應自立城府。」
「再者,兒臣想親眼所見在父皇統治下的百姓真實生活。」
我透過窗外看向蔚藍無邊的天際,思緒萬千。
說來好笑。
穿越女口口聲聲說眾生平等,卻對艱難求生的底層百姓視而不見。
她曾稱自己是神,可又曾渡了誰?
病好一周後,我帶著婢女再次出宮,目的地是城南的貧民窯。
那裡的百姓衣衫褴褸,破舊不堪,被風吹過露出身體上久治不愈的傷口。
他們精神萎靡,喝著粗粥,常年住在狹小的茅屋內,到處都是蟲子和老鼠。
這種情景我從沒見過,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內心一片悲涼。
綠芙也很害怕,牙齒打顫:「公…小姐,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垂下眼睑,轉身離去。
穿越女曾為了攻略男人,在豪華的商業街買下了一個專門買賣糧食的店鋪。
不過買下之後她也沒用上,直接託付給了代理人袁老板。
所以當我踏入店鋪時,沒有一個人認出我。
我也不廢話,直接吩咐小二:「把你們袁老板叫出來。」
袁老板還沒出來,我卻撞見了穿越女攻略的二號角色傅皓。
他一見我便笑嘻嘻的湊過來,打招呼:「穗穗,你怎麼在這裡?」
當初穿越女接近他時用了化名,並隱藏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想與他過多糾纏,隻好硬著頭皮假裝下去,「來這裡買點東西。」
他見我對他冷淡,眼裡閃過一絲懷疑,隨後一瞥看到我光溜溜的手腕。
「穗穗,我送你的翠綠色手镯呢?你怎麼沒戴?」
我下意識捂住手腕,「落在家了。」
我頓了頓,「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立馬轉身想往外走,卻不想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和穗穗之間的事?」
「放開我。」
我掙扎著,旁邊的丫鬟見狀也馬上過來拍打他,想要他放開我,卻被他一把推到地下。
「綠芙「我看了一眼地下的丫鬟,立馬更加劇烈的掙扎著。
見他不為所動,我下意識拽下簪子朝著他的脖子刺過去,卻不想手被抓住。
下一秒顧宴如松開了對我桎梏。
我慢慢睜開眼,發現面前擋著一個男人,身著玄色錦袍,眸光溫柔,宛如皎月。
他見我望向她,隨手拿過我手中的簪子,幫我重新插回頭上。
「這點小事怎麼能髒了公主的手。」
傅皓,認出了顧今安的身份,從地上爬起來不得已彎腰行禮:「見過顧丞相。」
救我的人,是傳聞心狠手辣的顧丞相顧今安?
我側頭打量他,被他純粹的目光看得心髒莫名揪緊了一下。
突然想到他還是顧宴如小叔,隻是我從未見過他。
顧今安見我盯著他,輕笑一聲扭頭看著顧宴如,「怎麼?現在傅少莊主改當S人犯了?」
顧宴如沒有說話,而我整理衣裙站直身子,「你可知我是長公主,當街對長公主出手該當何罪?」
「長公主?」
顧宴如很是意外,畢竟當初穿越女可沒有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我冷笑一字一句告訴了他我的身份,順便將他一律定罪,處理完這些我扭頭看向顧今安。
我端起茶杯,對顧今安道謝:「十分感謝顧丞相出手相助,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說完,便爽快一飲而盡。
顧今安也很客氣,嘴角揚起一抹清淺的笑:「公主客氣了,能幫上公主的忙,是微臣的榮幸。」
我微微一笑:「剛才讓顧丞相看笑話了。」
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顧今安修長的手指在茶杯上拂過,回我:「無礙,微臣也沒聽到什麼,公主放心。」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我垂下眼眸,掩蓋眸中的情緒。
顧今安端起茶盞,淺抿一口,雙目驟然一深。
隨後說出的話卻讓我心如鹿撞,怦怦地跳個不停。
「不過就微臣個人而言,」顧今安眉梢一挑,開口說話的音調,清遠動聽,「公主回來了便好。」
我抬眸望他,卻發現他眼底全是我看不懂的深情。
我慌忙低下頭,一臉無措:「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顧今安卻雙手捧起我的臉,手指不經意間拂過眼角那抹紅,眼底清楚地映出我的影子。
他說:「微臣一直在等公主回來,微臣等得很辛苦。」
原來,不隻有人恨我,也有人在等我。
「聽聞公主要解除婚姻了,公主是否能稍微考慮一下微臣呢?」
2
我的臉火燒雲般紅透了,結結巴巴開口:「你你你…你喜歡我?」
顧今安嘆了口氣,無奈的看著我:「是啊,已經暗戀公主很久了,可惜公主眼裡從來沒有過微臣。」
「可我…我之前沒見過你啊!」
「不知道公主還記得六歲那年救下的男孩嗎?那是微臣。」顧今安垂下眼眸,認真道,「從那以後,微臣的心裡就隻有公主了。」
「原來那是你啊。」我撓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今安卻不急不慢給我添了杯茶,繼續說:
「微臣自幼母親去世,受盡父親N待,那天是微臣第一次決定逃離顧家,卻沒想到因為體力不支暈在了路上。」
「若不是那日公主相救,恐怕…」
他垂眸,睫毛輕輕顫動,語氣及其委屈。
我理所當然說:「當時那種情況,估計是個人就會主動救你,所以你單因為這點才...我覺得沒必要。」
顧今安卻眨了眨眼睛,眼角泛紅,可憐巴巴地說:
「當時微臣還未徹底失去意識,我向旁人苦苦求救,但能感受到的隻有冷漠。」
「就當微臣要認命的時候,是公主主動救了我,再次給了我生的希望。」
聞言,我仿佛體會到了他年少時的酸澀與痛楚,渾身冰冷手腳麻木。
「而且。」顧今安抬眸看我,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點長,「倘若微臣說並不止因為這個傾心於公主呢?」
我呆呆看著他。
顧今安闔了闔眼,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微臣曾在尚書府偷偷見過公主好多次,隻是公主不知道罷了。」
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隻知道自己意識清楚的時候,他已經離開。
我壓下內心不知名的情緒,想起正事,把袁老板叫了上來。
「從今往後,每日卯時派人去城南貧民窟分發糧食,錢由我這裡出。」
袁老板十分震驚,但很快反應過來,也不問我理由,爽快應下。
光這些不足以解決貧民窟的問題。
從穿越女那裡得知,長期住在髒亂的環境,飲用不幹淨的水,很容易滋發傳染病。
貧民窟就在京城南邊,一旦傳染病流行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還得首先解決環境問題。
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想法,立馬回宮,求見父皇。
我是父皇唯一的嫡出公主,他向來寵我,二話不說將我傳召進殿。
我像以前一樣,湊到父皇身邊,輕捏他的雙肩,笑嘻嘻說:「父皇想兒臣了嗎?」
「哼!」父皇停下批奏折的手,假裝不悅,「朕想你幹嘛?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沒良心的,三年沒主動找過朕!」
我自知理虧,做出一副要哭的表情:「父皇,是兒臣不孝,以後定會常來看父皇的。」
父皇向來見不了我哭,最終還是心軟了,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
「說到做到就好。你不常來找朕,今日主動前來,肯定有事相求,說說吧。」
我將宮外發生的事情,不帶一絲隱瞞告訴了父皇。
父皇極少動怒,可此時卻沉下了臉,嗓音裡透著怒氣。
「竟敢當街傷害皇家子嗣,他膽子還挺大!」
天子一怒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旁候著的下人立即被他的肅S之氣嚇跪。
我也連忙開口說:「父皇息怒,兒臣已經當場治了他的罪了。」
「可有受傷?」
「多謝父皇關心,兒臣無礙,多虧了顧丞相路過救下了兒臣。」
父皇面色這才平緩一些:「顧今安做的不錯,朕會好好賞賜他的。」
我嫣然一笑:「是。隻不過兒臣今日前來,還有別的事要說。」
父皇將奏折放到一邊,有了興趣:「說來聽聽。」
我將早已寫好的信紙奉上,上面是我對貧民窟現狀,以及流行傳染病可能性的分析。
父皇看完,神色不明:「分析得很透徹,隻不過,你打算怎麼辦?貧民窟這事向來是塊硬骨頭,朝中大臣都不敢輕易提及。」
我自信滿滿說出自己的計劃:
「傅皓…也就是之前謀害我的罪人,他名下有不少府邸,兒臣想,這些府邸正好可以讓貧民窟的百姓暫住。」
「貧民窟的百姓之所以貧窮,歸根到底在於找不到活幹。所以我們可以聘用他們徹底整改貧民窟,一舉兩得。這些錢,。」
「還有,兒臣懇請父皇允許在可以在民間建立免費向平民開放的學堂,當然,是有條件的。學堂內培養出來的高質量人才,學有所成後必須首先為皇室服務。」
我的心跳加快,等著父皇的回復。
父皇卻聽完我所言,沉默了很久。
就當我以為計劃要泡湯時,他才緩緩開口:「你母後說的對,你長大了。」
我的眼睛一下亮了。
父皇臉上露出笑意,抬手摸了摸我的頭,:「朕早就聽聞你免費向貧民窟分發糧食了,當時朕還以為你是鬧著玩,沒想到在這兒等著朕呢。」
「父皇謬贊。」我有點不好意思,漲紅了臉。
「你說的計劃大致方向是對的,不過還是存在著一些小問題,朕想派顧今安與你一同商討此事。有丞相在,朕也能放下心了。」
「錢財也可直接從國庫撥,朕不差這點錢。」
怎麼又是顧今安!
我還沒從他的表白中緩過神呢。
我試圖祈求父皇換個人,可父皇卻執意說他是最佳人選,拒絕了我。
我隻能作罷。
臨走之前,父皇特意叫住了我,認真問我:「皇後說你想與顧家那小子退婚,可是真的?」
這事可不能含糊。
我跪下來,毫不猶豫說:「是真的,兒臣請父皇收回成命!」
父皇搖了搖手,滿臉無奈。
「這婚約是你三年前求的,現在你又要朕收回成命。朕老了,不了解你們小年輕的心思。」
「朕倘若真的照做,你以後可就不能反悔了。」
「所以朕最後問你一次,你確定要與他退婚嗎?」
我心若淡水,對他早已沒了留戀,背脊挺直,平靜地回:
「確定,兒臣定不會後悔。」
「他早已心有所屬,而我不願棒打鴛鴦。」
父皇最終還是同意了,親自擬了退婚書,派人送到了顧家。
我與顧宴如的孽緣,也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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