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升仙,我斷情絕欲,苦修三萬年,終得圓滿。
然而就在我即將凝丹飛升上界之時,耳旁卻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她可能還不知道,凝丹隻是一場騙局!」
1
嗯?!
此時我正在凝丹的緊要關頭,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差點讓我散功。
然而我的靈識感知範圍內空無一人。
我已經是此方天地修為最高深之人,自信沒人能躲過我的靈識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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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聲音又該如何解釋?
就在我疑惑之際,耳旁再度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隻是這次換了個人。
「诶,她的靈臺為何突然動搖了,難不成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胡說,你我修為高深,談話豈是這區區三萬年小修能夠窺探的,依我看她恐怕是修為不夠,心性有損。」
「如此說來,她今日怕是難過天劫這一關了,可惜可惜,否則飛升上界,我們還能看場好戲。」
……
我獨坐在天絕山頂,冰冷的寒風從我身旁吹過,然而我的額頭上卻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那頻頻出現在我耳旁的聲音,竟然是兩名修為通天的仙人。
而且從他們的談話中不難聽出凝丹飛升並非世間人所說的有諸多好處,反而可能是一場危害。
可我如今已在凝丹的重要關頭,難不成要放棄?
放棄,就意味著要散去這三萬年來的苦修成果。
「诶,我記得這小修的本命法寶好像是玄天鏡來著,若是此時為自己窺探天機,說不定能看到仙界一角。」
聽到仙人的提示,我以靈識悄悄發動玄天鏡,為自己卜算未來窺探天機。
其實在凝丹之前我就看過一次自己的未來。
那時,我在玄天鏡中看到了凝丹登仙的自己,光芒萬丈,世間億萬生靈匍匐在我的腳下,恭送我登仙。
然而此時再看,我卻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隻見玄天鏡上顯現的竟然是一尊流光溢彩的晶雕。
那晶雕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惟妙惟肖。
我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晶雕竟是我的模樣。
隨後,玄天鏡中又浮現出了諸多形態各異的晶雕。
其中一人竟還是我的相識。
大約兩萬年前,我還是青雲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客卿。
當時的青雲門門主乃是此方天地修為最高深之人。
那一天,他在青雲門頂端渡劫,凝丹,飛升。
在他登仙的那一刻,天空灑下萬丈光彩為他做衣,雲層中隱約有祥雲仙鶴虛影浮現。
那時的他就是這座天地的主宰。
然而此時,他就在我的玄天鏡中,是數座晶雕中並不起眼的那一個。
2
凝丹飛升,難不成真是一場騙局?
我不由得抬頭看向頭頂翻滾的雷雲。
這已經是我的最後一道雷劫了。
渡過雷劫,我將成為新的仙人。
轟!
咆哮的雷龍伴隨著狂風席卷而下,直奔我的頭頂而來。
在此之前的幾道天雷我已經將平生搜刮而來的寶物一一獻祭。
這最後一道天雷,我也有準備。
「玄天鏡!」
隨著我一聲爆喝,玄天鏡隨即從我身上飛了出來,以鏡面抵擋天雷之威。
「來了來了,憑這小小的天雷根本難以破開她的玄天鏡,我們又有好戲看了。」
「真想看到她滿心歡喜登臨仙界卻被抽幹仙氣的模樣,哈哈哈……」
……
腦海中,兩個聲音還在興奮地討論著我的下場。
我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ŧṻ⁰度,緊接著便收回了操控玄天鏡的靈氣。
就在我收回靈氣的下一瞬,咆哮的雷龍直接便將我的本命法寶玄天鏡撕成了碎片。
緊接著,雷龍重重地撞在我身上,直接將我從天絕山頂轟了下去。
噗!
我心脈受損,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凝結大半的內丹也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三萬年苦修,今日功虧一簣。
然而我心中並沒有可惜,反而慶幸自己能夠活下來。
雖然沒了內丹,本命法寶也已損毀,境界一跌到底,但好在保住了這條命。
與此同時,我的耳邊又傳來了那兩人的聲音。
「不對啊,這小修為何沒能渡過天劫啊?!」
「剛才那一瞬,她好似收回了操控玄天鏡的靈氣。」
「道兄,不知你有沒有發現,前幾道天劫時這小修心性極穩,但就到這最後一道天劫時突然破綻百出,難不成她聽到了你我之間的談話不成?」
聽聞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我,我的內心頓時一片慌亂。
以他們二人的能力,想要弄S我簡直易如反掌,如果被他們發現我能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我必S無疑。
不行,我必須做些什麼。
我忍著滿身疼痛從地上爬起來,運氣療傷。
一邊療傷一邊罵道:「金毒老妖婆,我與你勢不兩立。」
3
「哦,原來她是被另外一名小修下了毒,怪不得會出現那一瞬的靈氣虧損。」
「看來這小修是沒希望了,下一個飛升的便是那金毒小修了。」
……
呼——
我暗自松了口氣,慶幸這兩人並沒有隔空查探我體內狀況的能力。
金毒婆婆乃是此方天地唯一能與我較量之人。
她也確實給我下過毒,但三千年前我就解了。
此時拿她當做擋箭牌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坐在天絕山下療傷,卻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對。
按理說我已渡劫失敗,但頭頂的雷雲卻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反而越發凝重。
隨後一道雷聲在我耳邊炸響,厚重的雷雲中竟緩緩打開了一道金光閃爍的大門。
「百萬年都未曾出現過渡Ŧú₋劫失敗的小修了,我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
「仙界使者下界了,這小修終究難逃一S。」
「那倒也未必,仙界使者百萬年都未下過界了,實力倒退得厲害,如果這小修還有巔峰時期的戰力倒也不難斬S。」
「隻可惜她現在怕是連仙界使者的一根手指都打不過。」
……
4
就在仙界使者即將飛下來要我命的時候,我艱難地從懷中拿出了一塊骨頭。
這是哮天獸的頭骨,可以讓施法者的話覆蓋方圓萬裡。
我斬S哮天獸之後本是覺得好玩才留著這塊頭骨,沒想到今天竟還能派上大用場。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我動用體內所剩不多的靈氣發動了這塊頭骨。
「我是溫檀,我在天絕山,現在需要一名道友前來相助,事成之後我將有成仙機遇相贈。」
我的聲音穿過哮天獸的頭骨傳播到很遠的地方。
這一刻天地Ţü⁰間所有修士都聽到了我的話。
我修行三萬年,與我結仇的修士不在少數,但同樣,受我恩惠的修士也不少。
我如今落難,也隻能找他們相助了。
「喲,這小修實力不行,腦子還挺好使,這個時候還能想到找人幫忙,不錯不錯。」
「這樣一來她說不定還真能活下來呢。」
然而我喊話過後很久都沒人前來。
我記得距離天絕山千裡之外的幻劍山莊曾經受過我的恩惠,他們的莊主陳一劍實力僅次於我和金毒婆婆。
以他的能力天絕山眨眼便能到,但他卻遲遲未到。
果然是患難見人心!
頭頂的仙界使者已經落地。
他的身材極為高大,手持兩柄青紅仙劍,一縷灰白色胡須垂在胸前,頗有一股仙風道骨的模樣。
我這時也認出了此人。
正是那位飛升的青雲門門主。
他與我在玄天鏡中看到的晶雕大不一樣,眼中早已沒有身為人的光芒,有的隻是一種木訥的呆滯感。
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從腰間抽出一把劍,與他對峙。
就算我如今境界大跌,但束手就擒可不是我溫檀的性格。
對於我的反抗,門主依舊毫無表情,隻是舉起了手中的仙劍,下一秒便向我撲S而來。
他的速度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太快了。
幾乎是眨眼之間,他的劍刃便已經來到我的面前。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抵抗。
就在這危急關頭……
當!
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傳來,一支金色蛇杖擋住了門主這必S的一劍。
緊接著,一張蒼老幹癟的臉便從蛇杖後面露了出來。
「老朋友,好久不見啊。」
5
我萬萬沒想到,在這種時刻第一個趕來的不是我曾幫助過的那些人,而是我最大的仇敵,金毒婆婆。
她揮杖將門主逼退,轉頭看向我,皺眉道:「你渡劫失敗了?」
「你看呢。」
我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毫無保留地將身體狀況暴露在金毒婆婆的眼皮底下。
看到我這具如風中殘燭的身體,金毒婆婆心中的疑慮也徹底被打消。
沒等我反抗,她反手便拿出了一顆灰色的丹藥塞進了我口中。
這丹藥入口即化。
我隻感覺一股辛辣沿著喉管衝進肚子裡,忍不住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打起滾來。
「這是毒蛇丹,天下隻有我一人能解,放心,隻要你遵守承諾把你藏匿的登仙機遇給我,我就替你解毒。」
「你……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我痛苦地指著門主對她說道。
此時門主已經對金毒婆婆做出了進攻的架勢,明顯是把我們兩個當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對此,金毒婆婆卻是根本不慌。
「青雲門門主已經飛升了兩萬年了,不可能下界,這要麼是他的分身,要麼就是有人裝神弄鬼,你做過青雲門的弟子怕他,老婆子我可不怕。」
說罷,金毒婆婆不退反進,主動向門主發起了進攻。
而我則趁著兩人交戰的時間盤膝而坐,以求多恢復一點。
按照耳邊那兩人的說法,仙界使者的境界應該不會比我和金毒婆婆高,所以我根本無須擔心會S在仙界使者手中。
但如今我依舊在金毒婆婆的威脅之下,多恢復一點便多一份生機。
正如那兩人所說,金毒婆婆幾乎沒廢什麼功夫就一杖打碎了門主的腦袋。
隨著門主的屍體緩緩倒地,我的靈識清晰地捕捉到一隻蠕動的青色蟲子快速從他體內鑽了出來,飛進雷雲中消失不見了。
之後,一直盤旋在我頭頂上的雷雲也緩緩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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