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鍵拉黑他以後，日子終於清靜不少。
等到三個月後法院傳來消息，確定了開庭日期在一個月後，我才開始計劃著回去。
聽共同的朋友說，唐洛這段時間為了還錢，急得頭發都白了。
“不知道當初他傍上那個富婆怎麼回事，也不願意幫他還錢。”
朋友給我發來消息的時候，還順便表示疑惑。
還能怎麼回事？玩膩了唄。
聽說唐洛要和我庭上見，朋友紛紛給我推薦律師，我都一一拒絕了。
請律師嘛，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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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法庭上見到唐洛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一點意氣風發的樣子。
這三個月仿佛讓他老了十歲。
唐洛的母親見到我，眼神惡毒得要將我吃掉。
聽說她為了替唐洛還債，連賣了好幾個舍不得用的包包。
要不是旁邊還有杜伊妍，她可能都想衝上來扯我的頭發。
不過我發現他們母子兩人看杜伊妍也沒什麼好臉色，應該是知道從她那裡再撈不到什麼東西了吧。
但杜伊妍也沒有完全拋下他們不管，至少她出庭了，還幫他們請了個不錯的律師。
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這律師在庭上據理力爭，我肯定是比不上人家多年的功力。
最後判決，唐洛一方勝訴，賣老公的行為違背公序良俗，贈予合同不成立，要求我歸還500萬。
出了法院，唐洛母子的全身上下都好似舒展了，剛才那股擰巴勁兒再也不見。
“季然，我說什麼來著，不是你的錢遲早你都要還回來！”
我看著他得意的嘴臉，笑了笑，對著剛走出來的杜伊妍開口：“這判決我不服，我會接著上訴。”
既然不服一審的判決，那麼那些錢我是不會還的。
唐洛母子本以為終於不用再承擔債務，卻沒想到我會繼續上訴。
我不急，他們倒比我還急。
“季然，要是你手頭緊張，就給我400萬，那一百萬就當作給孩子的，我不追究了。”
唐洛找到我，說隻要400萬，這事作罷，不希望我繼續上訴。
這種能讓唐洛母子受苦受累的事情，我怎麼能這麼輕易放棄？
所以我當下就拒絕了。
連著幾個晚上，我蹲守在一個有幾萬人在線觀看的律師直播間，這天終於連上了麥。
聽完我的描述，直播間的幾萬人都震驚了。
紛紛說找到一條致富新路徑，想問問哪裡有富婆買自己的老公。
還是這位律師見多識廣，和我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後，說我這個案子按理說不應該這樣判。
他還說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聯系他們的團隊。
於是下麥後我就加了這位律師，籤好合同之後，將提前準備好的資料都發給他。
沒過兩天，當日我們連麥的片段就被做成了切片，在網上瘋傳。
雖然我的聲音做了處理，但共同的朋友，還有唐洛公司裡的人一看就知道說的是他。
一時間唐洛不僅要繼續還債，還因為這件事情丟了名聲和面子，原來的朋友都不願意借錢給他了。
一審判決給了唐洛母子希望，卻沒想到他們的希望這麼快就落空，兩人還要繼續還債。
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兩個人都崩潰了。
聽說唐洛的母親直接跑到我們原來住的房子那裡鬧，說要賣房子趕租戶走。
租戶和我聯系之後，直接報警了。
一來二去，唐洛母親也被執行了人身限制，禁止靠近那個小區。
唐洛又氣又惱，想要來找我理論，卻完全沒有我的消息。
因為將案件全權委託給律師之後，我就帶著爸媽和孩子去國外度假了，打算等到開庭前再回來。
8
也許是有輿論的發酵的關系，二審等的時間比一審短多了。
我們在國外待了兩周，就收到律師讓我們回來準備開庭的消息。
“然然，這個律師可靠嗎？媽媽不想讓你再一次又一次地揭開自己的傷疤……”
上庭的前一晚，媽媽一直睡不著，我出來客廳喝水的時候，她拉著我的手欲言又止。
果然，愛你的人才知道你的喜樂和痛苦。
在別人眼裡這可能是個段子，但媽媽知道這是我十年葬送的青春和心血。
五百萬，是我要的還少了。
我伸手抱了抱她，“媽媽放心，明天就結束了。”
二審杜伊妍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不是耐心到了盡頭。
庭上的唐洛母子就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在法官面前對我大肆數落。
“法官您看，季然她哪裡有一點為人母親的樣子？
“哪裡會有母親將自己孩子的父親賣給別人的？”
他們想要將離婚的過錯歸咎於我，讓人以為是我為了錢，將自己的丈夫以這樣一種方式賣給別人。
但當我的律師拿出那天和杜伊妍在咖啡廳見面的監控視頻時，他們母子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找了育兒嫂之後，我常去樓下的咖啡店看書和學習，想把之前落下的時間追回來。
監控在什麼地方，我自然是清楚得很。
那天我特意拉了唐洛和他媽媽坐在正對監控的位置，我們說的話都被監控記錄了下來。
庭上播放完錄像，唐洛臉色灰暗，大聲質問我：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
“要是有這個錄像，為什麼一審的時候不拿出來！”
沒錯，我就是想讓唐洛有了希望又失望，讓他感受一下他給我帶來的傷害。
但是我當然不會這樣說。
“請被告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對我的當事人進行沒有證據的汙蔑。”
我的律師開口，法官也出言警告唐洛。
至此，這一場官司的結果也很明了了。
二審認為500萬元不是贈與行為，而是替男方給原配的離婚補償，以及孩子的撫養費。
杜伊妍給付的目的達成後，又主張無效返還，這種行為有違公序良俗悖於誠信。
撤銷一審判決，駁回原告的全部訴訟請求。
宣布判決後，我走出法院時豔陽高照，就如同我此時的心情。
一輛車停在了我的面前，車窗搖下來，裡面是杜伊妍。
她推了下墨鏡，示意我上車。
“你這次算是硬氣了一回。”
見我沒說話，杜伊妍轉頭看了我一眼，笑了：“還算找回一點小時候的樣子。”
出軌這事，唐洛並不是遇到杜伊妍才開始的。
在我懷孕即將生產的半個月前，我就在唐洛的手機裡發現了不雅照片和聊天記錄。
那時的我覺得天都要塌了，枕邊人究竟是人是鬼，真是生一個孩子就看得清清楚楚。
當時我懷著孕，擔心情緒起伏過大影響孩子的健康，隻能默默自己消化。
唐洛也十分謹慎，等我冷靜下來，想要再去找那些照片和聊天記錄作為證據的時候。
他就已經把它們全都刪掉了。
孩子即將出生，我不能就這樣打掉一個生命，更不想讓唐洛過得這麼逍遙。
但我當時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杜伊妍回來了。
9
杜伊妍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什麼禍我們都一起闖。
她性子野，人也大膽，偏偏一張臉漂亮得讓人生不起氣了，性格就越發囂張。
唯獨對我，她護得最緊：“季然是我杜伊妍最好的朋友。”
有了她撐腰，我也不再忍受別人的欺負。
院子裡的鄰居都說，是她把我帶壞了。
但隻有杜伊妍看得清我，用她的話說是：
“看著文文靜靜，心裡蔫壞的。”
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我出點子，她去把我的點子落地。
那些讓鄰居們頭疼的樁樁件件，都有我這個“軍師”的手筆。
後來等上了中學，她就跟家裡人移民到了國外。
剛開始我們還會打打越洋電話，後來幾次搬家，也失去了聯系。
爸媽看杜伊妍走後我就消停了不少，更認定我是被她帶壞了。
卻沒想到，我是難過少了一個能讓我安全隱藏在她身後的朋友。
第一次發現唐洛出軌的那天，我找了個借口出門，說朋友約了吃飯。
他當時還裝出十分擔心的樣子，細細叮囑我一定要小心走路，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他。
我好不容易忍住不適，跑到了小時候最愛吃的一家潮汕牛肉鍋店。
自己一個人點了四人套餐，悶頭開吃，邊吃邊哭。
杜伊妍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這麼多年沒見，怎麼這麼能吃了？”
我抬頭，她對上我一張哭臉，先是一愣，然後一手拉了凳子坐下。
“怎麼回事？別擔心，我回來了。”
原本還強忍著的淚水，此時跟著心裡的那一股酸意，一股腦地傾瀉出來。
十多年沒見，但她在我身邊安慰我，替我出頭的日子，卻仿佛就在昨天。
聽我說完，她抖了抖手上的煙灰。
“昨天我剛回國，今天想來小時候這家店看看，就遇上了你。
“說明老天爺都希望我幫你收拾這渣男。”
於是就在小時候我們最常來的這家火鍋店裡，我和杜伊妍做了這個局。
她說要讓唐洛賠了夫人，賠了孩子，賠了未來十年的生活，加上他這輩子的聲譽。
連她開價500萬，都是我們找銀行做了貸款分析，確定唐洛能夠借出這麼多，才給他定的價錢。
隻是這個計劃什麼都好，就是得委屈杜伊妍和唐洛演上一出戲。
她卻安慰我:“不用擔心我，正好我剛回國覺得無聊。
“你就安安心心生孩子，好好恢復身體，不出半年，我讓他求著你離婚，咱們就是單身小富婆。”
二審勝訴之後，我申請的籤證也下來了。
當時做出這個計劃的時候，杜伊妍就曾問過我，想要拿這筆錢來做什麼。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我想繼續讀書。”
所以這半年，我不僅要帶孩子，和唐洛鬥智鬥勇，還在準備語言考試和留學申請。
拿到offer的時候，我在打給杜伊妍的電話裡，聲音忍不住地顫抖。
“你冷靜，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後來她賣了在國內開的那家公司，和我一起出了國，美其名曰：
“好好看著幹女兒長大，不能被什麼渾小子欺負了。”
現在女兒在房間裡睡著，我和杜伊妍拿著酒杯坐在客廳裡聊天。
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
“話說，當時唐洛那顆牙齒，應該是你打掉的吧？”
不知為何，我又想起了這個未解之謎。
“那當然！”杜伊妍搖了搖手裡的酒杯。
“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想對我動手動腳，我不得教訓一下嗎？”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可以想象，有她在身邊，我的女兒應該能長成一個和她一樣自信張揚的女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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