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地溫柔：「我已經付過錢了，別擔心。」
13
我似乎習慣了姜祁總是出現在我身邊，他像個大哥哥一樣，很溫柔，對我很好。
我雖然依舊不愛搭理他，但有他在，我總會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我沒有時間再去胡思亂想。
高考前兩天，我背著書包去了文具店，買了高考要用的學習用具。
在空蕩的街角，孟予憐一把將我手裡的筆袋抽走。
我驚呼一聲：「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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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文具哗啦啦地從文具袋裡掉落在地，啪嗒啪嗒地響。
看到孟予憐手裡捏著的準考證，我徹底慌了，瘋了似地衝過去搶。
孟予憐卻突然像後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周檸！」身後傳來熟悉的怒喊。
周彥突然出現，攥住了我的手，「她已經被你害得這麼慘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我顧不得他，轉頭隻見孟予憐站在一米外，一手捏著我的準考證，一手拿著打火機。
她那張美豔的臉上盡是瘋狂：「我怎麼會讓你好過……」
我拼命掙脫開，絕望地吼道：「你住手！」
周彥這才明白了什麼，皺著眉想要制止：「小憐！」
就在火光要挨上準考證邊緣時，孟予憐手裡的準考證突然被人抽走，那叫一個快準狠。
孟予憐轉頭，看見身後的男人，不悅道：「你是誰？別多管闲事，還給我！」
我看到姜祁，突然松了一口氣。
男人低沉的嗓音裡是毫不掩飾的怒氣：「你叫周檸嗎？這是你的東西嗎？要還也不是還給你。」
孟予憐臉色漲紅，到底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姑娘，看著比自己年長的男人有些慫。
「這是我和周檸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如果我偏要管呢？」姜祁的聲音又冷又厲，和平時溫溫柔柔的樣子判若兩人。
周彥擋在了孟予憐身前：「好了，現在準考證也沒有被毀，別再為難她了。」
我沒說話，接過姜祁手裡的準考證。
心裡對他已經失望徹底，聽到這樣的話，自然不會覺得心疼。
反倒是姜祁皺著眉，質問道：「你到底是誰的哥哥？妹妹被人欺負，你倒幫著外人，真是好樣的……」
我適時解釋：「我和周家已經沒有關系了，他不是我哥哥。」
姜祁臉色越發凝重。
看見周檸還在跟他賭氣，周彥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這個人他並沒有見過，竟然對他們家的事這麼清楚。
「你又是她的誰？你聽到她說了吧，她早就被趕出周家了，少在這兒攀關系。」
此話一出，姜祁的眼神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生吞活剝。
「你說什麼？」
周彥不耐煩道：「你誰啊，我憑什麼跟你解釋？」
姜祁一把攬住我的肩，聲音擲地有聲：「我是她哥哥，親哥。」
最後兩字咬得極重。
我準備推開他的手陡然頓住。
14
直到我和姜祁一起到了醫院，腦子裡依舊懵懵的。
男人的話在耳邊不斷回響：
「抱歉，一直沒敢告訴你，是怕影響你高考，我以為你在周家過得很好，都怪我，該早點來接你回家的。」
「是哥哥來晚了，小檸，你是不是覺得一時難以接受？哥哥能理解的，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做鑑定。」
許是太渴望擁有親情，我竟真的和他去了醫院。
直到拿到鑑定報告，看著上面的鑑定結果，我徹底呆在原地。
難怪他總是偷偷跟在我身後。
難怪他對我那麼好，那麼溫柔。
原來他真的是我的哥哥，親哥哥。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我……」
姜祁將我摟進懷裡，輕輕拍著我的後背，聲音溫柔動人：「我都知道的，乖，小檸，哥哥一直在。」
「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沒有看好你，才讓你走丟了。」
原來，姜祁大我八歲，小時候他就肩負起帶妹妹的重任。
可惜，那時候的姜祁不懂事，不夠細心，害妹妹走丟。
他一直活在愧疚和悔恨裡。
我回抱住他，埋在他肩頭，痛哭起來。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
我還有家，我真正的家。
高考前夕，我接到了徐虹的電話，她說周彥被人打進醫院了，問我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目光落在試卷上，淡淡道：「不了，我明天還要考試。」
心底卻沒有意外。
S不了。
畢竟上一世，周彥也被人揍進了醫院，揍他的人正是喜歡校花那個刺青混混，隻不過時間在更早。
也許是這一世我改變了一些事情，導致之前的事也發生了改變。
上一世，我不S心地去看他，結果一命嗚呼。
這一世，我隻想好好活著。
15
兩天的考試很快結束，我走出校門口的那一刻，一眼就看見了哥哥。
姜祁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站在人群裡，朝著我招手。
「小檸，哥哥在這裡。」
我朝著他小跑過去，旁邊人投來羨慕的目光，我又害羞又激動。
我輕輕喊了一聲：「哥哥。」
手裡多了一大束花，很香，很美。
哥哥說了，等我高考完，就帶我回家見爸媽。
我不僅有哥哥，還有爸媽。
我總覺得一股巨大的溫暖包裹著我，像是一場夢一樣。
「爸媽都在隔壁市，我還沒告訴他們。」
我聽完，忍不住一陣失落。
哥哥捏了捏我的小鼻子，有些好笑道：「你又亂想什麼？」
「爸媽很想你，他們和我一樣，一直沒有放棄過找你，隻不過……因為小時候的事，我總覺得愧疚，一直不敢回去見他們，所以等回了家，乖妹妹你可得幫我說說好話。」
因為心生愧疚，不敢面對父母痛苦的神色，這些年，姜祁一直在外發展，很少回家。
現在妹妹回來了，他應該放下心結，回趟家了。
我聽著他的話，不免有些心疼：「嗯，我會的，哥哥。」
姜祁看著軟軟糯糯的妹妹，有些無奈，調侃道：「這麼乖？小時候你可是天天都要和我打鬧幾下。」
可是我對小時候的記憶少之又少。
已經忘了曾經是怎麼和家人相處的。
「不過，這樣也好，妹妹這麼可愛乖巧，哥哥很難不寵啊。」姜祁揉了揉我的頭。
我頓時想起上一世，在奶茶店裡，他也這樣揉過我的腦袋，那個時候哥哥也認出我了嗎？
我有些感嘆。
上一世，若是我再多活幾天，說不定就能和哥哥相認了。
可惜，在一聽到周彥被人打進醫院後，我明明很恨他，也忍不住想要去看他一眼。
這是因為這一眼，我在路上出了車禍。
我們肩並肩往家裡走，一轉頭就看到周彥和徐虹站在不遠處。
我臉色瞬間淡了下來。
姜祁笑了笑，「走吧，去打個招呼，以後要離開這裡了，這也許是最後一面了。」
16
咖啡廳裡。
周彥和徐虹坐在對面。
徐虹面容憔悴，眼底也沒了神採，周彥成績本就不好，因為住院的事，耽誤了前兩場考試。
但到底是親生骨肉，更何況自己兒子還有抑鬱症，她不似以前那般動輒打罵。
整個人早沒了往日的凌厲勁兒。
哥哥從懷裡掏出一張卡，遞了過去：「徐女士，這卡裡是兩百萬，算是報答您對妹妹這幾年的養育之恩。」
徐虹想要推脫，在姜祁的堅持下，隻能收下。
「畢竟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以後妹妹怕是不能赡養您和周先生了，徐女士若是覺得這錢不夠，我還可以再加。」
徐虹擺擺手，「夠了夠了。」
「小檸是個好孩子，是我這個當媽的，對不起她。」
這一刻，我才徹底松了口氣。
心底的大石頭仿佛終於消失了。
周彥突然出聲：「你們要離開？」
姜祁點頭：「我們的老家是隔壁市，妹妹當初應該是被拐到這邊來的，現在我找到她了，總要回去的。」
周彥沉了臉。
「難怪你之前離開周家的時候毫不猶豫，原來是早就找到了親生父母，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走？」
「我媽把你養這麼大，你以為靠幾個錢就能償還嗎？」
最先出聲的是徐虹。
她臉色很難看。
徐虹對周檸已經很愧疚了，聽到兒子這麼咄咄逼人，她再也忍不住。
「周彥，你說的是什麼話！當初要不是小檸救了你，你可能也要被人販子拐走了。」
「媽當初收養她，就是看在她救了你的份上，現在錢也還了，她不欠我們家什麼。」
周彥徹底愣在原地。
我和哥哥手挽著手走出了咖啡廳。
耳朵裡是徐虹的剛才的話：
「當初去你外婆家探親，你走丟了，媽到處找你沒找到，後來是小檸認出了那個人販子，偷偷把你救走的。」
「小檸也是苦命，她比你還小，卻那麼聰明懂事，從小被拐賣到這裡，被一家人收養，等他們生了自己的孩子後，又不想養她了，隻好把她送去福利院。」
「她哭著鬧著跑了出去，後來在路上遇到了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怕壞人來抓她，隻能把你帶回了福利院，媽這才接到電話，讓我去接你……」
徐虹也是聽福利院的院長說起的。
她對周檸心存感激，又心疼這孩子這麼小就沒有家人，才起了收養的心思。
我說不清是什麼心情，隻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
看吧。
周彥，我真的不欠你什麼。
我破涕為笑：「哥哥，想不到我這麼小，就這麼厲害了，和壞人鬥智鬥勇哈哈。」
姜祁眼底滿是心疼，擠出一抹笑：
「我的小檸最棒了。」
17
我的媽媽是理發店的老板娘，爸爸是大學教授，哥哥是一家醫療公司的董事長。
我回到了我的家，見到了他們。
一瞬間，那些小時候早已遺忘的零星記憶像潮水一般，將我的腦袋淹沒。
一家人沉浸在喜悅裡，到了晚上，我的腦子還是暈乎乎的。
不知道是笑累了，還是哭累了，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夢裡，我躺在粉嫩嫩的公主床上，哥哥守在我床邊，貼心為我蓋好被子。
我微眯著眼，光線有些刺眼，我哽咽著問：「哥哥，這是夢嗎？」
姜祁眼尾通紅，伸手擦去我眼角的淚漬。
「不是夢，小檸，你回家了。」
我不可抑制地笑了，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床邊，姜祁認真地看著床上的女孩兒，眼底是失而復得地不知所措：
「小檸，這怎麼會是夢呢，這是哥哥上一世苦苦求來的。」
番外：（姜祁視角）
我重生了。
我不敢相信地回了熟悉的奶茶店, 我問了店員，他們說沒有一個叫周檸的女生在這裡兼職。
我每天守在學校，等著她放學。
再次見到周檸那一刻，我才終於接受了重生的事實。
上一世, 我第一次在奶茶店看到周檸時, 心口猛地一跳。
她手腕上淡淡的疤痕和我妹妹的一模一樣。
這樣當初抱她時, 不小心被樹枝劃到的。
我就是一個不稱職的哥哥，總是害妹妹受傷，還把妹妹弄丟了。
我抬眸，看向她嘴角一顆小小的痣。
沒錯，她一定是我的妹妹。
她過得並不好，小小年紀就輟學了, 在外面打工。
我提出要資助她上學，卻被她拒絕。
她好像不是很相信我。
我不敢直接和她相認，害怕嚇到她，我隻能溫水煮青蛙，慢慢去接近她。
就在我下定決心要去告訴她真相那一天，她請假了。
本想著第二天再去找她，可是卻等來了她出車禍的消息。
那一瞬，我感覺天都要塌了。
她的屍體躺在醫院，無人認領，我心揪著疼。
小時候，我沒有保護好她。
長大了, 我依舊護不住她。
將她的屍體安葬好, 我又去了天城山，據說山上有得道的老和尚。
我一拜一叩首，渾渾噩噩跪到了山頂。
膝蓋滲著鮮血, 手心火辣辣地疼。
可惜, 一切都無濟於事。
我的妹妹她依舊回不來了。
我隻求她在天堂能過得好些。
後來, 我喝了好多酒, 躺在家裡幾天幾夜不出門，直到我的胃部傳來陣陣刺痛, 我早已神志不清。
我看到妹妹哭著朝我伸手：
「哥哥，你為什麼不早點和我相認，你明明已經找到我了, 你又把我弄丟了……」
「哥哥，你要是早點認出我，我是不是就不會S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再睜眼, 我又回到了幾個月之前。
可是，妹妹卻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沒有被周家趕出來, 沒有輟學, 也沒有再出去打工。
她每天都在好好學習，她還有錢在外面租房子。
得知她現在過得很好，我好像放心了很多, 又開始害怕起來。
她會不會不願意認我。
她馬上就要高考，我該不該和她相認，會影響她高考嗎？
我一時間有些迷茫。
我隻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後，不敢懈怠一分一毫, 這一次，我再也不要將她弄丟了。
許是老天爺看出我的不甘心。
這一次，我如願以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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