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燃了煙頭,
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了煙圈,動作很熟練,一看就是經常抽煙。
她的臉龐早已不復當年的青春靚麗,布滿了滄桑。
「姐,你怎麼能不認識我呢,我是小玥啊。」
「姐!」
她像是沒聽見我的話,轉身回到院裡,關上了門。
我重重地敲打著門,嘶聲力竭地喊著,企圖她能再開開門看看我。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不僅沒有幫我,還送了我份畢生難忘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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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村民注意,張老三的媳婦要跑了,現在就在通往吊橋的路上。」
村裡每家每戶都連通的大喇叭裡忽然傳出了姐姐的聲音。
她把我舉報了,還通知了村民!
剎那間,我身體貼在了牆面上,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我想起了在地窖時少女們跟我說過的話,逃跑的人會被活生生燒S!
瞬間,
我嚇得渾身發軟,臉色蒼白至極。
跑,
趕緊跑,
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可剛走沒兩步,我就被逼退回來了。
因為前後都是村裡的男人,他們一個個全都拿著手電筒,照在我的臉上。
我被嚇得貼在了牆面上,轉身跑到了姐姐的門口。
哐哐哐地敲門:
「姐!救命!救救我!他們要S我!」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我眼中含著淚,瑟瑟發抖地看著她,眼底滿是乞求。
可不等我再喊出聲,她忽地揚起手,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
瞬間,我整張臉都木了。
「我警告你,別亂喊!」
接著,她冷漠地望著村民們說道:
「就是她要逃跑,張老三咋回事,連個人都看不住?」
耳朵嗡嗡作響,半邊臉都疼得厲害。
我一臉絕望地看著許文瑤!
母親S得早,從此後長姐如母,從小到大我跟她相依為命。
可現在她非但不救我,還要弄S我!
11
我被從臺階上拉下來,一群男人圍在我的身邊。
「S丫頭,竟然敢逃跑!」
「給老子打S她!」
他們手裡揚起長鞭,鞭子是由牛皮制成,一鞭子狠狠地抽在我的後背上。
剎那間,鑽心的疼痛襲來,皮開肉綻的聲音響起。
又是狠狠一鞭抽在了身上,我疼得臉色發白,渾身無力。
本能地縮在了角落裡,抱住了腦袋,一聲都不敢吭。
我怕我說話,會讓他們打得更狠!
透過人群的縫隙,我一直看著許文瑤的身影。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七歲時,她替我擋在醉酒父親面前挨打時的模樣。
明明她的身軀那樣地纖弱,那樣地單薄,卻為小小的我撐起了一片天。
淚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視線,一時間我竟然分不清是哪種疼痛造成的。
我雙手撐在地面上,渾身已經沒了力氣,匍匐在地上緩慢地往前爬,
使出了最後一絲力氣,嘶聲力竭地喊出了聲:
「許文瑤!!!」
她眼神一閃,手上的煙輕輕地抖了抖!
注意到她的反應,我無力地閉上了眼。
一鞭子突然狠狠地抽了下來,
疼痛讓我混沌的腦袋有短暫的清醒,心裡泛著劇烈的疼痛,像是被人剜了心一般。
她認出我了,
剛剛我喊她,她明明就有反應,她沒有失憶!
可是,她為什麼會這麼陌生!
原來這就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引以為傲的狀元姐姐。
我找她這麼多年,她卻親手把我推向了深淵。
我恨她,恨她為什麼要舉報我,為什麼要通知村民,
還要把我分配給村裡的男人,讓我守著那群人過一輩子。
突然有人出聲大喊:
「咱們村呢有個規矩,凡是逃跑的人直接燒S!!」
「燒S她!」
「燒S她!」
呼喊聲一聲比一聲激昂,巴不得我現在就S!
我抱住腦袋,把頭埋得更低,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讓我S!
我想逃出去又錯嗎?
「我沒錯,錯的是你們,是你們愚昧無知,你們骯髒醜陋,你們遲早要付出代價!」
啪!
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身上,我疼得趴在地上,意識都跟著渙散了。
身上真的好疼!
我強忍著疼痛,滿臉絕望地看著許文瑤,嘴裡抑制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哀嚎,眼睛紅得厲害,像是流盡了眼淚,再也哭不出了!
這下,滿意了嗎?
我快要S了!
許文瑤,你舉報我的目的達到了,他們要S了我!
12
我無力地倒在了地面上,任由身上的疼痛蔓延。
平靜地看著皎潔的月光,周圍布滿了星星,
像是回到小時候,我和姐姐在寒風中被趕出家門後一起依偎在樓頂看月亮。
我快要S了吧,他們要把我燒S了。
明明知道快要S了,還是會有點不甘心。
我的人生難道真的就這樣了嗎?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別打她,別打我媳婦!」
傻子穿過了人群,撲到了我的面前。
看著晃動的人影,耳邊回蕩著傻子的話:
「你們不準打我媳婦!」
他難得把話說順暢,竟然是為了幫我出頭。
我很感激他,可是沒有用的,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怎麼能改變全村人的想法!
我沒想到,生命盡頭最後一點的溫暖竟然是傻子給的!
「渾小子,你幹啥呢!」
「娘,她是我媳婦!」
我意識逐漸模糊,連眼皮子都發沉,隻能模糊地聽見周圍的吵鬧聲。
可身邊有個人卻一直護著我,不讓他們碰我。
「幺姐,您看這樣行吧?我這傻兒子呢,一直以來還沒有娶媳婦。要不趁這個機會,您就讓我這個老婆子把她給買回去?」
「這個你要和張老三商量,我可管不了!」
恍惚間,我聽到了阿婆和許文瑤的談話。
我整顆心都涼透了。
她不會管我的,恨不得我現在就S了!
「那成,明天我就把錢送給張老三,傻兒子,趕緊背著你媳婦回家!」
我好像做了場夢,夢裡有嘈雜的說話聲,傻子圍在我的身邊伺候我,喂我水喝。
他趴在我的身邊喊我媳婦,不厭其煩一遍遍地喊。
他想讓我醒過來,讓我陪他玩。
我被他喊得心力交瘁,終於掙扎地睜開了眼。
一睜眼,就看見傻子圍在我的身邊。
他露出憨傻的笑容,捧著我的臉,用力地揉了揉。
他扯著嗓子喊:「娘,媳婦醒了!」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口響起,阿婆急匆匆地來到我的面前,雙手合十,嘴裡開始念叨:
「謝天謝地,終於醒了,我還以為我買個S人回來,嚇S了!」
我不太清楚狀況,詢問了阿婆才知道,我發了高燒,睡了一天一夜,都是傻子在照顧我。
在傻子的軟磨硬泡下,阿婆這才不情不願地找了村裡的大夫,給我看了病,開了點藥。
清醒後,我坐在床頭,想著那晚許文瑤的表現心已經寒成了堅冰。
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日積月累中,她就是喜歡上了在村裡稱霸這種指揮人的感覺!
可我和她不一樣,我不可能和他們同流合汙。
我閉了閉眼。
保命要緊,最起碼最近一段時間我要安分點。
「媳婦!」
響亮的喊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轉頭就看到了站在我面前,一臉憨笑的男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還能利用他嗎?
村裡的人都不能信任,唯一能夠信任的人隻有傻子。
我淺淺一笑,問他:
「以後我不叫你傻子了,我叫你徐幼山,行嗎?」
「娘說了,我不傻。」
「嗯,那就叫你徐幼山。」
13
我在徐幼山家裡養傷,阿婆不讓我出門。
她說我是村裡的罪人,也是她們家的罪人。
害她花了這麼多錢,卻買回來個病秧子。
她對我有埋怨很正常,我不介意這些。
好在徐幼山雖然傻了點,但是很善良聽話。
平時挺向著我,還在阿婆的面前護著我。
因為有他在,我的傷好得快了點,沒幾天就能勉強下床走路,最起碼半夜不用再拿夜壺方便了。
這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地起床上廁所,剛走進柴房邊的茅草屋裡,就被幾聲狗叫驚得瞬間醒神。
深夜安靜得可怕,我緊捏著手心,胸腔直打鼓。
直到我聽見了有人陸陸續續說話的聲音。
盡管我隻能隱約聽到一些字眼,但這次我可以百分百確定的是,聲音的主人正是許文瑤!
她不知道在跟誰講話,總之當我聽到的時候,他們的對話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許文瑤的語氣是我從來沒感受過的陰沉,帶著徹骨的寒冰。
她說:「趕緊的!我要把這群人全部賣掉,畜生根本就不配在這浪費糧食!」
我瞳孔猛地一縮,心髒在瞬間被一隻大手攥緊。
全部賣掉?
她要賣誰?
電光火石間,我想起了她結婚那天我被村民關進地窖的時候,聽到了他們在上面惡意地嘲笑著下面的女人。
有的叫她們「小羊羔」,有的叫她們「小豬猡」,還有的更過分直接稱呼她們為「種母」!
所以許文瑤口中的畜生,指的就是我們這些被拐來的媳婦?
而她正在跟人商量,要打包賣掉的當然也就是地窖裡剩下的沒有在婚禮上被她分配的女人!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剎那間,我的雙手連帶著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如果不是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了下來,否則我絕對會衝過去給她一巴掌,將她打清醒!
事到如今,我依舊不停地在心裡為她的惡行找借口。
十八年來,她在我心裡的光環實在是太強大了,我總是不能遺忘她曾經的榮光!
直到此時此刻,當我親耳聽到她說的話,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我早就不該眼盲心瞎了!
有種東西叫做「道德」,可如今的許文瑤,已經完全被拐子村的人同化,喪失了做人的基本原則!
許文瑤的腳步聲早就消失了,隻有我還站在屋檐底下,沉默著。
冷靜過後,籠罩我全身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想救人,
卻誰都救不了……
14
又在床上休息了一星期後,我終於能下地幹活了。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後發生的事情,一直央求阿婆帶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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