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言 - 第4章

她讓人解開了我雙手的麻繩,將匕首遞給我,大概是怕我再度暴起反S,這次,她遞完刀就躲得很遠:


 


「你現在自刎,姐姐可以向皇上求情,讓他留沈家所有人一具體面的全屍。


 


「如果你還是不肯S——」


 


她指了指跪地的父親:「我會讓人把你爹五馬分屍,把你的三弟做成人彘!」


 


她看向娘親:「至於母親,畢竟生育了我這具肉體,我會留她一個全屍。」


 


她森然一笑:「不過我會把她的屍體扔去S囚堆裡,讓他們趁熱享受一把。」


 


「沈寶珠!!!」


 


爹爹震怒地大吼,他恨不得掙開繩索,立刻把這個不孝女掐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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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掃視四周,正前方是勝券在握的幼帝和晉王,四周被黑甲叛軍包圍得水泄不通。


 


長公主不知生S,宋將軍不見蹤影。


 


我在沈府時還寄希望於長公主和宋長寧這兩根救命稻草,眼下隻餘滿眼絕望。


 


難道沈寶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無論我如何反抗,如何掙扎,都逃不開所謂的宿命?


 


難道真的隻有我自絕,才能保全我的至親至愛?


 


我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是不是我S了,這一切才會有轉機?


 


既定的宿命是否真的無法逆轉?


 


就算改變不了沈家滅亡的結局,我也不能讓生養我的父母S得不安寧!


 


我握住匕首,仰起了自己的脖頸。


 


沈寶珠滿意地勾起唇角:


 


「這就對了,接受自己的宿命,倔著不認命,隻會害人害己。」


 


我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命門。


 


「寶言!不要!!」


 


耳邊是爹娘的泣聲阻止,我閉上眼睛,正要認命自刎。


 


忽然一陣疾風襲來,利箭打掉了我手中的匕首。


 


我猛地睜開眼,隻見從黑甲叛軍中,S出一抹耀眼張揚的紅色——那是一襲紅袍的宋長寧。


 


她手中拿著長弓,第一箭救我性命,第二箭射亂了叛軍全勝的局面!


 


15


 


黑壓壓的叛軍從後方反水,宮裡埋伏的御林軍如漲潮一般洶湧S出。


 


高臺上的晉王慌了神色。


 


「皇弟,你慌什麼?」


 


長公主悠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晉王和幼帝臉色驟然煞白。


 


晉王的人馬早被公主策反。


 


公主沒有中毒,宋長寧也沒有被暗S於京郊。


 


公主走上前,笑著摸了摸幼帝的頭:


 


「皇兒,母親陪你玩的這場遊戲,你可覺得有趣?」


 


長公主分明笑得慈愛,幼帝卻嚇得渾身發抖,膝蓋都軟得跪了下來。


 


晉王看著自己養了十年的心腹私兵,竟有大半臨陣倒戈。


 


這些時日晉王的囂張與風光,都隻是長公主做的局。


 


他絕望之下,怒吼著:


 


「昭華,皇位本該是我的,你奪走了本屬於我的一切!我S了你!!」


 


他想同歸於盡,卻連公主一根頭發絲都碰不到,就被公主近身的影衛砍斷了雙手。


 


爹娘掙脫了繩索,衝上來奪過我手中的匕首,將我緊緊抱入懷中。


 


「傻孩子,你要是S了,爹娘就算在黃泉下也要化作厲鬼,向逼害你的人索命!」


 


「娘親最大的心願,就是我的孩子們都平安地活著!」


 


我雙眼含淚,與爹娘相擁。


 


宋長寧遞給我一把刀:「為了愛你的人而反抗,而非認命。」


 


「的確。」我接過長刀,目光堅定,「該S的,另有其人!」


 


我S出重圍,將逃竄無門的沈寶珠抓在手裡,一腳踹彎她的膝蓋,掐住她的下巴:


 


「姐姐不是說,你不在這個世界的因果報應中嗎?」


 


我在刀鋒的寒光下笑著道:


 


「我今日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因果,什麼叫報應!!」


 


16


 


直到舌頭落地,沈寶珠才後知後覺地哀號起來。


 


她始終沒有明白一點,來到這個世界,就在這個世界的因果中。


 


她前世能逃過懲罰,隻是幸運地碰上了願意為她兜底的家人。


 


這一世,則因為有晉王做她的保護傘。


 


她想朝晉王求救。


 


卻見被砍斷雙手的晉王正被御前侍衛押著,跪在長公主面前。


 


長公主沒有要他的命,而是讓人將刀交給一個女子。


 


沈寶珠瞳孔大震,因為她看清了那女子的臉——是當日在宮宴上被晉王無故割了舌頭的歌舞姬!


 


那姑娘叫花妍,歌舞俱佳,少時賣身葬父,被微服私訪的長公主救下,送進宮廷教坊司,公主讓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面前來。


 


所以花妍日夜苦練,她能跳出驚豔世人的綠腰舞,也練出了一把動聽如夜鶯的歌喉。


 


那場宮宴是她第一次走向長公主,為此穿上了最好看的衣裙。


 


少女的第一次驚豔綻放,卻被晉王一刀割了舌頭,毀了一生。


 


她如何不恨?


 


花妍拿起刀,走向晉王,在晉王驚恐的注視下,她手起刀落。


 


第一刀劃爛了晉王的眼睛。


 


第二刀切斷晉王的舌頭。


 


最後一刀割了晉王咽喉!


 


晉王被削成人彘後,花妍擦拭匕首上的血跡,身姿優雅地將寶刀奉還長公主。


 


17


 


公主接過寶刀,看向幼帝。


 


幼帝跪行到公主身邊,哭著求原諒:


 


「母親,兒臣是被奸佞蒙蔽了,求母親原諒兒臣!!」


 


長公主抬起幼帝稚嫩的臉:


 


「你的母親確實是何氏,但她可不是什麼官宦人家的小姐,她隻是當年玉城裡的一個農婦。」


 


玉城是長公主的封地之一。


 


「當年玉城水災,本宮去賑災時,何氏抱著一個未足月奄奄一息的孩子求到公主府,讓我救她孩子一命。


 


「本宮那時,的確想要一個兒子。但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值得本宮去受生育之苦。


 


「所以本宮將那孩子養在膝下,何氏不久就病S了,本宮厚葬了她,還將她的兒子精心養大,本宮自問,沒有虧欠過何氏,相反,這還是恩情。」


 


幼帝懊悔莫及,捧著公主的手說:「母親,兒臣真的知錯了,您再給兒臣一次機會,兒臣一定會孝順你!」


 


「皇兒,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母親教過你的。」


 


長公主用刀鞘抬起幼帝的下巴:


 


「你讓人往母親的飲食裡下毒時,便該知道,你我的母子情分,已經到頭了。


 


「來人,把小陛下拖去本宮看不見的地方——S了。」


 


長公主無視小皇帝的求饒,隻將寶刀收回刀鞘,悲憫地感嘆:


 


「畢竟是本宮親手養大的孩子,本宮自己可下不了手。」


 


18


 


小皇帝悽厲的慘叫聲在偏殿響起,很快歸於徹底的S寂。


 


「到底是本宮太過保守,哪怕兵權在握,也總想著要有個男人坐在龍椅上當幌子。」


 


長公主攏了攏身上的赤金黃袍,扶了扶頭上的龍鳳金冠,撫摸著到手的玉璽:


 


「這龍椅,還是本宮親自來坐最踏實。」


 


沈寶珠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所厭憎的妖女坐上了那把龍椅,眾臣山呼萬歲,伏身跪拜。


 


她嗚嗚哇哇地又想罵什麼,可她舌頭已經被割掉了,她每張一次口,血就哗啦啦地往外流。


 


割舌也是有技巧的,比如我那一刀,割的就是她的動脈。


 


勝局已定,御林軍清掃戰場。


 


沈寶珠癱倒在地上,嘴裡不斷流出濃血,她終於害怕了,伸出手想呼救,路過她身邊的人有侍衛也有太醫,但無人在意她的S活,更無人施救。


 


這位穿書而來自詡正義清醒的「觀眾」,最終S在書中所有人的冷眼與唾棄中,S在她所蔑視的因果報應中。


 


19


 


沈家被無罪赦免,因我S敵有功,還成了那場宮變的功臣。


 


長公主,不, 現在應該敬稱昭華女帝。


 


女帝陛下嘉獎我為華元縣主。


 


爹娘安康無虞,三弟的傷雖驚險, 卻也保下了一命。


 


同樣是養子,有人為貪婪野心算計恩人,有人以命相護償還恩情, 不同的選擇自然導向不同的結局。


 


自我立功,來沈家求娶者絡繹不絕,其中不乏王公貴族的世家子弟。


 


我好不容易在三弟的掩護下逃出家門, 直奔御街。


 


今日是大軍開拔北境出徵之日, 宋長寧一身銀色盔甲,魁梧英氣, 巾幗之姿在太陽下熠熠生輝。


 


我追上去:「宋將軍,可否帶我一道出徵?」


 


將軍琥珀色的眼眸望向我, 我朝她笑得明媚:


 


「將軍說過, 命運在自己手中,而非被宿命所規定。


 


「沈家求娶之人踏破門檻, 但我不願將自己的後半生託付在男人手中。


 


「我自己的命自己決定,這是將軍和陛下,一同教會我的。」


 


宋長寧在陽光下燦爛一笑,朝我伸出那雙布滿槍繭卻結實、溫暖的大手:


 


「上來。」


 


我借她的力,飛身上馬, 陽光正好,一道往開闊天地去!


 


(正文完)


 


番外


 


十年後, 我經常做一個夢。


 


夢裡的我,以縣主的身份高嫁侯府,卻被丈夫所負。


 


夢中鏡子裡倒映著的我像被吸幹了精氣, 早已面目全非。


 


丈夫以「愛我」之名,挾持沈家九族, 要我低頭,要我順從。


 


我倔強不肯認命,最終被逼上絕境, 揮劍自刎而亡。


 


我S後,丈夫追悔莫及,開始雨夜下跪,悼念亡妻。


 


全京城的人都贊他是個情種、情痴。


 


夢裡又響起了沈寶珠興奮的聲音:


 


「用S來喚醒男主的愛,這就是沈寶言這個女主的唯一價值!


 


「她一定要自刎, 不然怎麼凸顯男主的深情啊!!」


 


我驚醒過來,乍然明白, 這就是當年, 那個穿越者硬要我自刎的原因所在。


 


什麼既定的宿命、自刎的結局?原來她處心積慮要我S, 隻是為了襯託另一個男人的深情,好滿足她自己的意淫啊!


 


好在,夢裡那個丈夫,現實裡根本連出現在我面前的機會都沒有。


 


即使他真到了我面前, 也隻有下跪求見的份兒。


 


十年後的今天, 我早已軍功加身,兵權在握,成了與宋長寧比肩的鎮國大將, 兼封異姓王。


 


所謂的宿命就跟那截被搗爛的舌頭一樣,早就爛在我的腳下!


 


我的命,隻在我自己的掌心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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