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踩得這麼明目張膽,完全不把我這個當事人放在眼裡,還是多少讓人有些不快。
涿鋒愣了下,反應過來後開始找補。
可他剛剛那話說的太絕對,饒是如何找補都已經無濟於事。
而被他推上風口浪尖的喬萋萋。
此時也顧不得再裝腔作勢了,隻急切地一道解釋。
「師弟師妹們誤會了,自我入門師父對我一向對我體恤關懷,我斷不會有那樣的想法!」
可事關自己師父,這一次,弟子們沒再像先前那般輕信她的話了。
被一股腦針對,涿鋒理所應當又把氣撒到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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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還敢出言挑撥,如此不堪教化,還不如當初S在鎮妖塔內來的幹淨!」
我也不理這對狗男女。
扭頭飛快往院外走。
「大師兄既這麼厭惡我,那我這便去找師尊陳明利害,讓他老人家將我逐出師門,收了喬師姐吧!」
「你給我站住!」
涿鋒急火攻心就來追,想制止我的動作,卻又始終靠近不得。
喬萋萋也急了:「師妹,你別衝動!」
「桑菱!」
眼見攔我不得,涿鋒終是出了手。
就在那S意凜然的攻擊落到我身上的前一瞬,一道身影猝然而止,將我護在身後。
眨眼,涿鋒那道使出全力的攻擊,便被盡數化解。
18.
「涿鋒,清涯仙尊平日便是這般教導你的?」
來人正是被涿鋒話裡話外瞧不起的源合長老。
修為凝滯數十年。
此時的他已是中年人模樣。
可縱使如此,對付一個涿鋒也輕而易舉。
看到源合長老的當下。
涿鋒臉色一白,再不敢有任何動作,隻訥訥站在原地,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人知道,對於方才弟子們的爭吵,他究竟聽到了多少。
「師父!」
喬萋萋急切上前一步,哽咽道:「大師兄方才也是為護我才會對桑師妹出手,求師父看在萋萋的份兒上,莫要為難大師兄了。」
我:「……」
先前還以為她多少有些腦子。
如今看來倒是我高估她了。
甚至沒去確認先前的話有沒有被聽到,就急吼吼去給涿鋒求情。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想換個師父是吧。
「萋萋。」
桑菱記憶中,對宗門弟子向來一視同仁慈和的源合長老。
頭一次,沒給喬萋萋好臉色。
「涿鋒方才那些話,可也是你心中所想?」
這話一出,喬萋萋也顧不上給涿鋒求情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為自己辯解。
「師父莫要被有心之人挑唆,萋萋自拜入師父門下,便再未有過其他心思!望師父明鑑啊!」
19.
我轉而看向源合長老,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和痛心。
「我的修為與境界的確都不能與清涯同日而語,若你想轉拜清涯門下,看在我們師徒一場的份兒上,為師可以替你說合一二。」
哪怕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源合長老此時說得定然是反話。
不過想以此確定,喬萋萋究竟真心為何。
可惜。
喬萋萋太想做清涯的徒弟了,竟把這話當了真。
雖沒立刻開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確實心動了。
至於涿鋒。
本就是個沒腦子的,自然就成了在場唯二把這話當真的人。
「多謝源合長老!」
他喜不勝收,張嘴就替喬萋萋道了謝。
「師尊總教導我們,源合長老便是歸元宗最心系弟子的,如今看來,師尊果然所言非虛!」
「涿鋒在此先替萋萋師妹謝過長老,長老往後有任何差遣,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此時的他滿心滿眼都是喬萋萋換師一事。
自然就看不到,周圍弟子看向他的眼神,已經從以往的敬仰崇拜。
逐漸化作了震驚與不齒。
不枉我一片良苦用心,總算叫他們看清了涿鋒真正的嘴臉。
就算將來被我吞掉,大抵也能做個明白鬼。
20.
未等源合長老再開口。
清涯趕到了。
剛見到清涯出現,涿鋒便迫不及待吼了一嗓子。
「師尊!您來得剛好!源合長老說願意讓萋萋師妹與桑菱換師,源合長老如此深明大義,當年收徒大典上,您本就打算手下萋萋師妹,如今也算得償所願了!師尊往後也再不必被那廢物所累!」
得,又一句得罪人的話。
他到底是有多恨源合長老?
源合長老以及他坐下弟子的臉色,果不其然隨著涿鋒這句話,變得愈發難看。
有護師心切的弟子忍不住質問。
「依著大師兄的意思,我們師父就合該被桑菱所累,是這樣嗎?」
涿鋒張口結舌,想要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幕,心下隻覺得可笑。
自知說出了話,涿鋒不敢再言,隻面帶希冀看向了清涯。
喬萋萋此時也終於忍不住了。
她又做出那副普天之下自己最委屈的樣子,淚光盈盈望向清涯。
「仙尊,師父對我多有誤解不願再要我,求仙尊收留。」
說罷,便柔弱無骨地盈盈一拜。
瞧這情形,不知道的,還當她是在自薦枕席呢。
而先前對她多有回護的弟子們,此時也算是看清了她的本來面目。
於是出言譏諷。
「方才還說沒有別的心思,仙尊一來便求著拜師了,師姐所作所為真叫我等望塵莫及啊。」
喬萋萋臉色倏地一白,但此刻也隻能隱忍不發。
21.
清涯一言不發將兩人看住,直到涿鋒喬萋萋磕著頭的身體開始打顫,這才緩緩言道。
「涿鋒,本尊竟不知,你何時成了本尊肚裡的蛔蟲。」
清涯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
涿鋒一怔,還想說些什麼,卻直接被清涯一道術法封了口。
接著,他視線轉而落在喬萋萋身上。
「歸元宗的規矩,門內有弟子一旦拜師,除非被逐出宗門,否則此生不得更改。」
「喬萋萋,本尊憑什麼要為了違反門規?」
「你身在源合長老門下,卻好高騖遠忘恩負義,妄圖另拜師門,本尊如何能收你?」
跪伏著的喬萋萋猛地直起身子,大驚失色看住清涯。
她急慌慌想要解釋,卻同樣被清涯封了口。
時機已到。
也是時候為桑菱平反一下冤屈了。
「師尊,弟子有話要說。」
信步上前,我在清涯面前站定,而他竟還以為我要替那兩個玩意兒求情。
沒等我開口便直言:「阿菱,你也不必再多言,此事為師自有定奪。」
這是清涯第一次。
於大庭廣眾之下,喊出桑菱的小名。
而在桑菱此前的記憶中,莫說小名,清涯過去在人前時,甚至連「桑菱」這兩個字,都是不願意叫出口的。
心下嘲諷一笑,我忽略他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弟子今日,便是想同大師兄還有喬師姐,好好分說一番過去那些對錯。」
22.
清涯一向淡定的臉上,浮現愕然。
隻是源合長老嘴比他快,先一步問了出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掃了眼周圍還不算多的弟子,我又道:「煩請師尊和長老將宗門弟子召來,有些事,還是人多些說才好。」
聞言清涯還略有猶豫,源合長老卻徑直去吩咐自己的弟子了。
見狀,清涯哪怕再有其他顧慮,也隻能同對方一道。
沒過多久。
不止宗門弟子,便是掌門和其他長老,也全都到場了。
小小一個院子霎時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現在應當可以說了吧?」
源合長老問了句。
我點點頭,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顆散發出瑩瑩白光的儲靈珠。
這裡面儲存著的,便是我從桑菱記憶中剝離出來的,她此前被喬萋萋與涿鋒以及門內其他弟子各種欺辱陷害的畫面。
萬眾矚目下,儲靈珠緩緩升空。
「師尊,掌門,諸位長老,自我當年拜入師門起,便無一日不在遭受來自我這些所謂師兄師姐的責難與欺辱。」
儲靈珠在半空停下,桑菱這些年來備受欺辱的畫面,立時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這其中。
有她被喬萋萋惡意挑釁被迫反擊,卻反被汙蔑遭受懲罰。
有她被涿鋒以為喬萋萋出氣為名,日復一日的惡語相向,甚至動手教訓。
有她被那些以涿鋒和喬萋萋馬首是瞻的弟子,排擠、孤立以及刁難。
從拜師到被壓入鎮妖塔。
不過短短半年。
桑菱竟未能在這地界有過哪怕一天舒坦日子。
23.
早在我拿出儲靈珠時。
喬萋萋就呆住了。
而涿鋒更是目眦欲裂要衝過來搶,卻被早有提防的源合長老一個術法定在當場。
曾經無數次欺辱桑菱的畫面不斷上演。
兩人從起初的憤憤不平,逐漸變成臉白如紙。
還有那些也在畫面中露過面的弟子,無一不抖如篩糠搖搖欲墜。
可隻上演這些哪裡夠?
我就是要趁著這個大好機會,把這座宗門從上到下幹過的齷齪事,全部揭露出來。
既然是從上到下,那就必不可能漏了清涯這個偽君子。
開胃菜結束。
半空中畫面一轉,出現了清涯的臉。
畫面中,清涯對桑菱步步緊逼,直到把桑菱逼到退無可退,才在少女畏懼的表情中,強硬的將人攬入懷中。
口中還不斷傾吐著各種足以叫人頭皮發麻的情話。
這副場景一出現,在場眾人無一不瞠目結舌。
「清涯,你竟然做出如此悖逆倫常之事!」
源合長老當場怒斥。
清涯鐵青著臉色朝我看來。
「阿菱,你——」
他剛要開口,便被我直接打斷。
「師尊,多說多錯,不如接著往後看。」
24.
畫面一幕接一幕閃過。
很快便來到,喬萋萋此前指天發誓說我故意害桑菱的時候。
可畫面中上演的場景,與她當初所說卻截然相反。
是她不顧桑菱阻攔,一意孤行要去萬妖池捉拿千年大妖,這才致使自己受了重傷。
還連累了前去救她的桑菱。
看著畫面中,瘦小的桑菱被那妖物一掌掃翻在地,還強撐著一口氣想救人。
人滿為患的小院,陷入一片S寂。
同時,畫面中妖物發怒的吼叫,也刺激著在場大多數人的鼓膜。
「喬萋萋。」
我喊了一聲,就見喬萋萋身體忽地打了個顫。
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神魂中屬於桑菱的那股憤怒。
我接著問下去。
「便是桑菱當初沒能救下你,卻也幾乎險些被你害得丟了性命,你究竟同桑菱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不顧她受傷未愈,便慫恿著清涯將她關進鎮妖塔?」
不知是不是這幅畫面太有衝擊性。
在場這麼多人,竟沒有一個發覺我這番質問中的古怪稱呼。
「我…我沒有……」
桑菱跪在地上,臉上血色早退了個一幹二淨。
她倉皇地想要解釋什麼,可除了斷斷續續幾個字,一時間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25.
畫面中繼續上演著桑菱的遭遇。
初入鎮妖塔,為了自保,面對虎視眈眈的妖物,她色厲內荏地將清涯的名號作為護身符立在了身後。
可隨著時間推移,那群妖物也終於明白。
無論桑菱說得有多信誓旦旦,清涯都不會出現後。
它們終於再無顧忌。
「啊啊啊啊!!」
被一隻妖物偷襲,整個人被拋出去重重跌在地上的桑菱,發出令人心悸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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