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朝穿著高定禮服,像個仙女。
她在聚光燈下踮起腳尖,嘴唇吻上陸景元的前一秒。
被避開了。
「抱歉。」
「我還不適應和……做這些。」
溫朝強撐著笑,在他下巴處靠了一下。
就那麼一下,陸景元眉頭緊擰。
他目光在臺下搜尋著什麼,但最終失神的回到臺前。
我那時已落地南法,看著手機裡斷斷續續的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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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的想起那晚。
……
「溫朝,你真是溫朝嗎?」
「不然我還能是誰?」
話說完,陸景元就難耐的在我脖頸處輕嗅。
「為什麼前幾天不出現……」
陸景元的聲音聽起來很委屈,扣在我腰上的力道更重。
跟溫朝大吵一架後,她就不讓我繼續送藥了。
把藥盒放在陸景元門口,連接觸他一下都不願。
我推門進來時,陸景元皮膚飢渴症發作的厲害。
抱著曾經我穿過的襯衫,縮在角落沉重的喘息著。
「……你在哪裡?」
「你不要我了嗎?」
那聲音聽起來真像被遺棄的小狗。
我抱住他,就聽到他問。
「你真是溫朝嗎?」
再過三天,陸景元就要跟溫朝訂婚。
長時間的飢渴,陸景元撕開了我睡裙。
指尖擦過裸露肌膚時,一簇簇火苗驟然升起。
額發被細密的汗珠打湿,他難以自抑的要我親他,抱他。
說著,「離開了你我真的會S。」
我抿唇輕笑,捏著角落裡我早替換好的空盒,推開他道。
「東西沒了,我去買。」
陸景元抱住我的時候很不舍。
「那你要快點回來。」
「好。」
陸景元不知道。
就算他那晚肌膚飢渴症發作,整個人難受要S。
也不會等到我了。
10
「Vivian,這次要開拓國內市場。」
「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任何人能勝任。」
我摘下墨鏡,盯著滿桌南城本幫菜。
情難自抑的笑了下。
五年前,我離開南城,抱著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想法。
加入一家跨國貿易公司。
靠著絕佳的業務能力,短短五年內,就做了大區負責人的位置。
總部要開拓中國區市場,選址在南城。
我生在南城,長在南城,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酒足飯飽後,一群時差還沒倒過來的人約了一起去酒吧。
我隨大流,點了幾個男模。
一聲聲「姐姐」叫著,狀態放松了許多。
幾杯酒下肚,視線裡好像出現個模糊的身影。
我瞧著眼熟,大膽的把人拉過來坐。
「一起來啊,我這有位置。」
話說完,手腕就一緊。
來人把我從男模堆裡拉出來,黑沉的眉緊皺。
「不是哥們,講個先來後到吧?」
「姐姐先點的我們,你來湊什麼熱鬧。」
說著,長著張奶狗臉的男模就要把我往回抱。
我也覺得是,伸手問奶狗要抱抱。
「啪」一下,奶狗伸過來的手被摒開。
男人挑眉,盯著我。
「哦,講先來後到?」
「溫暮,那你說說看。」
「你是先摸的我的,還是先摸他的?」
聽到陸景元喊我名字。
我頭皮發麻。
下意識想扭頭,腰卻被人扣住。
「五年過去,就買到這兒來了?!」
11
坦白說,陸景元把我拉出包廂的時候。
酒已經醒的大概了。
我冷冷把手腕從他手裡扯出來,不想和他沾上關系。
「你認錯人了吧?」
陸景元牽我的手僵了下,冷硬道:
「眼睛會認錯,身體不會。」
說話間,他出神的摩挲過我剛剛碰過的地方。
將近五年沒見。
他比我們都才大學畢業那會兒,看起來矜貴的多。
肩寬腿長,眉眼鋒銳,平白帶出一股冷感。
這張臉確實很蠱人,和五年前一樣。
但這跟我都沒關系了。
「我沒記錯的話。」
「五年前你就跟溫朝訂婚了。」
提到溫朝,陸景元眉頭跳了下。
我拿羊絨圍巾裹住自己,眯著眼。
「怎麼,婚姻過的不幸福?」
我上下打量他眼,「可惜了,我對已婚男人沒興趣。」
「對欺負過我的,更沒興趣。」
抬腿要往裡走,陸景元眸子驀的變沉。
扯過我手腕,眷戀的收緊,長臂將我圈住。
我抬頭,就會碰到他嘴唇。
陸景元一貫是高傲的,此刻低頭來看我。
卻夾雜著幾分懊惱。
「我沒和溫朝結婚。」
他挑著我的下巴,SS咬著下顎。
「溫暮,你說我欺負你。」
「那你騙過我的,又要怎麼算?」
在我預想中。
我離開後,陸景元會和溫朝結婚。
夜裡去陪陸景元的人是我,這件事終究會爆雷。
但那時,就是這兩人彼此糾纏,怨懟一生。
可……陸景元和溫朝,沒結婚?
我有些心虛,卻還是冷淡推開他。
「怎麼叫我騙過你,你當初不是也爽到了?」
「陸景元,太主動的男人,不值錢的。」
目光對上那一瞬,有些刺痛。
但我還是梗起脖子,大步往裡走。
被陸景元貶低到爛泥裡的溫暮也好,夜夜和他相擁纏綿的「溫朝」也罷。
我都不想和陸景元再有一點關系。
12
酒吧裡一湧而出許多人。
很像以前就久駐南城的那群二世祖,叫叫嚷嚷。
「陸哥,姓溫的那女的又給我打電話了?」
「你說她是不是瘋了,你都說了不會娶她,還一天到晚纏著你。」
「話說陸哥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啊?」
「整個南城的妹妹都被你翻的底朝天了。」
「還沒找到你那隻在夜裡見過的天菜啊?」
我聽見了,頓步,回頭。
就看見陸景元點了根煙。
路燈下,他輕輕揚了下巴。
他眉間藏著一股燥,踢了足尖的一顆小石子。
「找著了。」
倨傲怦然碎裂,猶如我在夜裡見到的。
身墜泥潭,除了拉住我別無所求的少年。
他自嘲的笑了下。
「但人好像……是個騙子。」
從給陸景元送藥那天。
就知道是這種結局了。
就當個騙子也好。
動情動性,不動心。
13
回南城的第二周。
陸景元和溫朝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我就大抵清楚了。
我出國之後,兩個人的訂婚儀式照常進行。
等溫家提出要結婚時。
陸景元卻反悔了。
「訂婚是訂了,但我有說過要娶她嘛?」
溫家礙於面子,始終沒取消婚約。
聽說溫朝鬧的很狠,後來也找過很多男人舞到陸景元面前。
但陸景元自始至終隻說過一句。
「溫朝,再鬧下去。」
「你也可以什麼都不是。」
溫朝頹了一段時間,再在公眾視野裡出現。
就成了跟在陸景元身後,攪著不放的瘋女人。
知道我回國,溫朝重新堵在我面前。
也是意料之中。
14
我和溫朝是在一場酒會上碰到的。
我談生意,在跟幾個做紡織的大佬攀談。
溫朝看到我就衝過來,一杯酒冷冷潑過來。
「溫暮,你特麼還有膽子回來?」
「喲,幾年沒見搭上新歡了,老頭子你也吃得下。」
很難想象,溫家是怎麼教她的。
或許是纏在陸景元身後太久把腦子弄丟了。
愚鈍比及五年前更甚。
溫家這些年,份額一點點被幾個巨頭瓜分。
溫朝現在也就是個沒什麼後臺的落魄千金。
幾個大佬都面色不善的看著溫朝。
「Vivian,需要我們……」
我擦掉臉頰滴答的酒液,致歉。
「我來處理。」
「嘖,說的好聽。」
「把自己處理到別的男人床上去啊?」
我擰著眉頭聽完她發瘋,把她拽到一邊去。
「溫朝,你自己沒本事搞定陸景元。」
「還有心思管別人呢?」
話音剛落,我就看著遠遠走過來一道人影。
以溫朝瘋的程度,她來參加的酒會,陸景元一定會在。
她還像個機關槍一樣懟我。
「我嫁沒嫁給陸景元,關你屁事!」
「我告訴你,別以為我現在收拾不了你,你個私……」
「溫朝,你還嫌不夠丟臉是嗎?」
陸景元冷斥。
捏溫朝肩膀的力氣大的能把人弄斷。
溫朝訥訥回頭,氣勢一下弱下去。
「景元,你弄疼我了……」
陸景元松開手,咬了咬後槽牙,很厭煩的說。
「能不能別不分場合的發瘋?」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
15
以前陸景元不是這樣的。
他怕溫朝受傷,更怕說重話,傷了溫朝的心。
哪怕溫朝在班級裡把我欺負的再狠,他也隻是一筆揭過說。
「溫朝,還走不走?」
「你約的晚餐要來不及了。」
我那時很渴慕的望著他們,借著陸景元夜裡給的一點溫暖療傷。
沒想到五年後。
我不再從旁攪局,陸景元對她的寵愛,卻碎成了一地雞毛。
溫朝登時就紅了眼眶,指著我。
「當初要不是她……」
「我們早就結婚了。」
我靜在一旁看戲。
隻要我不承認,就沒人能把髒水潑到我頭上。
陸景元再沒耐心等著溫朝說下去,打斷她。
「需要我再點破你那點心思嗎?溫朝。」
溫朝如墜冰窟,陸景元嗤笑了下。
「要不是你給的機會。」
「她能天天來我別墅送藥?」
「就算沒有他,溫朝,你以為你能瞞著我多久……」
溫朝頭皮發麻,拉住陸景元袖子哭鬧。
「不是那樣的!」
「是不是那個賤女人汙蔑我,景元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眾目睽睽下,陸景元摒開溫朝。
回頭看我。
「……溫暮,你沒事吧?」
「她有傷到你嗎?」
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16
溫朝被陸景元帶來的人弄下去。
我想問服務生要條毛巾。
刻意把陸景元晾那兒。
轉身抬頭,陸景元卻主動脫掉精致的羊毛西裝,蓋在我肩頭。
「就算不想理我,那能聊個合作嗎?」
「你在做的業務,我也很感興趣。」
我抬眸,唇角漩起兩個小小的渦。
以陸家在南城的地位,怕是得要我主動到陸氏門前求著合作。
陸景元心裡沒鬼,我不信。
「恐怕感興趣的,不止我的業務吧?」
陸景元也淡笑,盯著我被打湿了一半的吊帶裙。
暗紅色將婀娜的身材曲線勾勒。
哪怕西裝擋著,也遮不住。
「我在頂樓有個房間,去換件衣服吧。」
……
電梯直上,南城的夜色毫無障礙的落進我眼底。
一片寂然的安靜中,陸景元先開口。
「五年不見,你變了很多。」
五年,確實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從前,哪怕在最深的暗夜裡。
我也會因為陸景元的一個皺眉,一聲輕喘。
擔心他是否不開心,擔心這場戲演不下去。
會放低姿態想去討好,絞盡腦汁的去讓陸景元喜歡上我。
但現在,不需要了。
溫朝給的那100W,後來我翻幾十幾百倍的賺了回來,存回卡裡一分都沒再動過。
它警醒著我,曾經在南城度過的。
冰冷的,無望的歲月。
陸景元,也在那段歲月裡。
兜頭潑過我冷水,不止一次。
不對他動心,不對他心軟,是底線。
17
房門拉開,奢華的套間出現在我面前。
身後,陸景元眸色微黯。
脖頸的皮膚因發病而泛出淡淡的紅色。
西裝揭下,他高大的身影就壓上來。
一直用藥控制,陸景元這一次發病,整個人顯得格外狼狽。
隻是聞到我身上的氣味,眼眸就不自覺地紅了。
鼻腔微酸,聲音有些堵的問我。
「溫暮,不想理我也可以,不喜歡我也可以。」
「但你能讓我舒服一點嗎?我真的……好難受。」
人前,他是矜貴驕傲,冷淡疏離的商業新貴。
人後,他埋首在我懷裡。
我沒動,由著陸景元動作。
隻是抱抱,貼貼,根本滿足不了他的需求。
他需要更多才可以。
「我可以繼續嗎?」
「求求你了,好不好?」
我以前最受不了陸景元撒嬌了。
總會點頭同意他一切無理的請求。
清瘦的骨節滑過我光裸的後背,我呼吸一滯。
眸子卻依舊冷淡。
陸景元曾經是怎麼用那種極盡嫌棄的表情看著我的。
現在我就在用多嫌棄的表情看著他。
「陸景元,你覺不覺得,自己現在挺像某種發Q的動物的?」
「就這麼控制不住自己嗎?」
陸景元的動作徹底僵住。
他是被大家哄著當鳳凰似長大的小少爺。
沒人敢當著他面說這種重話。
他就應該穩坐高臺,和那些骯髒的,獸性的,難以自控的東西不沾邊。
這就是陸景元自以為的自己。
可現在呢?他在向一個自己從前覺得惡心的女人求歡。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本能。
陸景元愣住的片刻,我提起垂落的肩帶。
嘲諷的笑了。
轉身走進浴室,多一個眼神,都沒留給陸景元。
我不喜歡他,是真的。
18
我從浴室出來時,陸景元在抽煙。
手邊放著剛喝完的水杯,一板快用空的藥片隨意放著。
夜色裡,他頹唐的神情終於不再掩蓋。
「溫暮,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他話語中是冷靜的。
「陸景元,你會喜歡上,一個看著你被別人欺負,始終無動於衷的人嗎?」
如果五年前,陸景元有一次,哪怕就一次。
伸出手,制止溫朝做那些殘忍的事。
我或許都不會決定騙他到底。
我或許都會心軟,幫他舒緩病症。
但他沒有。
「……我,我不知道。」
「是,想說你不知道,每晚幫你的人是我對嗎?」
陸景元眸子瑟縮,我就知道自己說中了。
「知道了你就更不會放我進門了。」
「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是私生女,覺得我惡心嗎?」
「你現在一副喜歡我,願意為我做一切,不也就是因為我是你的藥而已。」
「陸景元,騙騙別人就算了。」
「別把自己也騙過去。」
陸景元對我高高在上的厭惡。
我永遠都忘不了。
他本質和溫朝沒什麼區別,隻是包裝的更為華麗。
陸景元沉默,不斷的抓撓著自己的脖頸。
吃了藥,也還是會難受,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身上爬。
我靜靜的欣賞完他崩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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