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原來徐越舟的女朋友不是溫韻,是他的高中同學!平常我看啊他們兩個總是形影不離的,以為他和溫韻才是一對,連我們遇見的這家湘菜館,也是溫韻喜歡吃的……」
徐越舟的臉上再次湧現出我最近已經看過太多次的不安,他有些艱難地說道:
「我和溫韻分在同一個實驗小組,我……」
我打斷徐越舟說的話:「所以,你往後能別和溫韻再聯系了嗎?」
徐越舟一怔,隨即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和我說:「這是當然的,這個實驗馬上就收尾了,我也不需要再和溫韻有什麼聯系了。」
其實徐越舟帶我來湘菜館並沒有什麼錯,畢竟我也是無辣不歡的類型。
可今天,我吃下去的每一樣食物,都味同嚼蠟。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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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徐越舟洗澡時傳來的哗哗水流聲,手卻不聽使喚地伸向了徐越舟放在床頭的手機。
他的手機密碼始終是我們在一起的日期。
我顫抖著手點開微信,雖然他並沒有給溫韻設置備注,我卻憑借直覺,第Ťû⁻一個就找到了溫韻的聊天框。
兩個人說過的話可真不少啊,溫韻吃過的甜品,看過的夕陽,徐越舟都認真看過,並且細心地回應。
某天凌晨,溫韻哭訴說生理期肚子疼給自己煮紅糖姜水時不小心燙到了手,徐越舟不僅立馬給溫韻買了燙傷膏和創可貼,甚至還細心地給她買了一份紅糖姜水。
想起我曾經也和徐越舟說過我受傷了,他卻直到晚上才回了一句,心疼你。
而徐越舟的這邊,我未曾見過的藍天,秋天的第一片落葉,我們兩個很久沒有過的午餐照片互換,那些他不曾說給我的一切,都出現在另一個女生的聊天框裡。
我自虐一樣地看著長的看不到頭的聊天記錄,連水聲什麼時候停下的都沒發覺。
徐越舟看見我拿著他的手機,下意識地ṱű̂₃想伸手搶過,聲音裡帶著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怒意和慌亂:
「任歡,你看我手機幹什麼?」
我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當我抬頭和徐越舟對視時,他的眉心跳了跳。
我明明不想在徐越舟面前掉眼淚,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流,即使手機被徐越舟搶走,兩個人之間的聊天記錄也在我的腦海中循環播放著。
我下意識地想逃離,逃到沒有徐越舟的地方去,可他身上的水珠都沒擦,就SS地抱住準備繞開他的我:
「大晚上的,你要去哪裡?」
我低下頭說不出話,淚水哽住了我的話語,也堵住了我的心。
徐越舟的手扣住我的後腦勺,我感受到他的腮畔緊緊咬著,最後對我說:
「我以後再也不和溫韻聯系了,我現在就刪除她!」
說完,徐越舟當著我的面找出溫韻的賬號,手落在刪除好友的按鍵上時有一瞬間的遲疑,最後卻還是刪掉了她。
還把溫韻拖進了黑名單。
做完這一切,徐越舟兩手握著我的胳膊,盯著我說道:
「我隻是和溫韻多說了兩句話,可我和她之前,卻什麼都沒有!」
「你才是我心裡最愛最愛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在徐越舟懇求和急切的目光中,我慢慢止住了啜泣。
可就在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時候,我又輕聲說:
「越舟,如果換成是你……」
「如果換成是你,看見我和實驗室的男同學走得很近,為了他練習自己不擅長的一切,和他分享生活中大事小情,所有人都以為我和他是一對,你千裡迢迢回到老家來找我,可我卻為了他將你一個人丟在山上……」
徐越舟不知是心虛還是代入到自己身上的心痛,當他的手機鈴聲響起時,他的聲音裡滿是煩躁和不耐煩:
「誰?找我幹什麼?」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徐越舟的呼吸都頓了一瞬間,然後他長長地出了口氣,說:
「我們本來也不熟,實驗已經快要結束了,我們兩ţŭ̀ⁿ個取消聯系也無可厚非。」
電話掛斷,徐越舟對我說:「你看,我已經徹底和她說清楚了。」
7
夜晚的冷風吹得我頭昏腦脹,我獨自一人抱著腿坐在長椅上,思緒空茫茫的。
可就在這時,溫韻卻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聲音裡滿是不屑和興師問罪:
「我說你吃醋能不能有個限度,實驗正是進行到關鍵時刻,你卻因為我和徐越舟走的近,居然逼著他拉黑刪除我的好友?實驗真出事了你負得起責任嗎? 」
她的聲音很大,周圍又有不少夜跑的清大學生,一時之間,有不少人都湊了過來。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恍惚,連聲音都跟著微微有些顫抖,像是繃緊了快要斷掉的弦:
「首先,我從來沒有讓徐越舟刪除過你的好友,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你們的實驗就算有任何的差池,也不應該由我負責。」
「其次……」
我打了個寒戰,繼續說:「你在明知道徐越舟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每天都和他高頻度的聊天,超出正常男女交往之間範疇的界限,又憑什麼說我亂吃醋?」
不少人聽明白了,都開始小聲地對著溫韻指指點點。
溫韻當然說不出反駁,最後隻好冷笑著說:
「你一個讀二本地談了一個清大的男朋友,自然得看得嚴實點,不然這隻金鳳凰跑了該怎麼辦?」
徐越舟找來時正好聽見溫韻說的這句話,他立馬就冷著聲說:「溫韻,你給我閉嘴!」
溫韻應該從未被徐越舟這麼對待過,瞬間就紅了眼眶,嘴上卻不饒人地說:
「本來就是!總是拿著救了越舟而影響自己高考的事情道德綁架,誰知道是不是你本來就水平不高,正好借著受傷的名聲順理成章的考差……」
溫韻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揚起手,重重地在她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高考失利是我這幾年的夢魘,不和徐越舟傾訴這份苦悶隻是不想讓他因此而自責,可這,絕不是她拿來刺傷我的理由!
溫韻被打懵了,捂著臉愣了一瞬間,就狠狠地推了我一下,我本來就有些頭暈,被她這麼一推,原本受傷的手臂直接磕到了長椅扶手上,痛的我瞬間臉色發白,倒吸一口涼氣。
溫韻抱著胸,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裝,不故意給越舟增加心理負擔是會S嗎?」
徐越舟原本想扶我,可卻因為溫韻接下來的一句話而生生頓住了動作。
「徐越舟,我和這個任歡之間,你隻能選一個!」
說完,溫韻就擠開看熱鬧的眾人,直接跑開了!
徐越舟咬牙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溫韻跑開那個方向的深沉的夜色之中,最後他說道:
「……歡歡,溫韻的性格偏激,我怕她做傻事,先去看她一眼。」
說完,徐越舟就頭也不回地朝著溫韻追去。
他離開得那麼決然。
挺好的。
我心裡對徐越舟的最後一絲期待,終於被消磨得一幹二淨了。
8
有看熱鬧的女同學陪著我去掛了夜間急診,那次車禍之後我的右臂就開始習慣性骨折,醫生給我接上骨頭時,那個女同學都不敢直接看,而我卻一聲不吭。
後來,她給我遞上一杯插著吸管的熱飲,問我:「你……不痛嗎?」
我盯著還在滲血的紗布,說道:「比這更痛的,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那晚,在女同學的陪同下,我回到了暫住的旅館,把我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曾經買給徐越舟的禮物,我也隻是多看了幾眼,然後就扔進了垃圾桶。
房間裡有一沓便利貼,我撕下來一張,隻寫了三個字:【分手吧】。
我拉黑了徐越舟的所有聯系方式,獨自一人踏Ṱũₑ上來京市的火車,又獨自一人離開,來的時候心裡滿是甜蜜的期待,離開時,心裡不過是五年感情已是枉然的自嘲和恍惚。
下了火車已經是第二天的九點鍾,回到學校之後,腦子裡明明很多東西要想,可我卻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覺,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我才頭痛欲裂地睜開了眼睛。
餓醒的。
室友一看見我醒了,立馬就小心翼翼地對我問道:「歡歡,你和你男朋友之間,是出現了什麼問題嗎?」
我才睡醒,在聽見這個問題裡,腦海裡雜亂的記憶紛至沓來,想起去京市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室友繼續說:「我聽說你昨晚上了火車不久,你男朋友也跟著追了過來,他坐了一夜的車,又在咱們宿舍樓下站了一天……」
我的心猛然一跳,從宿舍窗戶向下看去,果然看見徐越舟站在那,而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在拍照片。
室友說:「你男朋友還挺顯眼的,校園表白牆裡他的照片都傳瘋了,很多人都在扒你的信息,要不然你還是下樓看看吧?」
我下樓的時候,徐越舟早已熬的雙眼通紅,在看見我時,他單薄的身體似乎顫了顫,然後又紅著眼對我笑了笑:「歡歡。」
我垂下睫毛,對他說:「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我們分手,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出現在我們學校,現在都請你回去吧。」
說完,我轉身就要上樓,可卻被徐越舟一把從後面抱住。
他語無倫次道:「我不同意分手,我們兩個那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以說散就散,歡歡,從高考的那個時候,我就在心裡發誓,這輩子我非你不娶……」
徐越舟說到最後,話裡甚至帶了幾分哽咽:「歡歡,什麼話不能等我回來再說,你知不知道,等我回到旅館裡看見你所有東西都不見的時候,呼吸都停了一瞬間,心都空了。」
我知道我掙不開他的懷抱,所以隻是問道:
「你昨晚追過去了,溫韻有事沒有?」
徐越舟的身體瞬間僵住,我趁機掙開她,頭也不回地說道:
「昨晚溫韻讓你選擇了,我和溫韻之間,你選的是她。」
9
我以為那天晚上,我已經把話和徐越舟說得很清楚了。
可沒想到徐越舟卻好似沒聽懂一般,屢次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說起來多好笑啊,平常「忙」起來可以大半天不回我消息的男朋友,如今卻能每周都在兩個城市之間往返來見我,即使熬的眼眶通紅,在看見我的時候,也永遠都是笑著的。
我試過讓徐越舟不要來找我,可既然趕不走,我也就隨他去了。
室友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悄悄勸我:
「我看徐越舟對你也是真心的,要不然你就原諒他一次吧,畢竟他和那個女人之間歸根結底也隻是多說了兩句話而已,什麼都沒發生。」
我垂著眸沉默不語。
下課時,徐越舟依然不遠不近地跟在我身邊,我第一次放慢腳步,輕聲問他:
「徐越舟,你把溫韻的微信刪了嗎?」
徐越舟沒想到我會突然和他說話,先是怔住一瞬間,然後才說:「當然刪了,那晚你親眼看見的,歡歡,我那晚追過去真的隻是害怕溫韻出事,就算你和我提了分手,我在學校也一次都沒聯系她……」
徐越舟很開心,拉著我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話,最後我被他吵得煩了,說道:
「隻要你能保證一個月不聯系溫韻,我就原諒你。」
徐越舟綻放出一臉不可置信的笑意笑意,用力地抱住我,對我說道:「歡歡,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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