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知禮?
聽人說起,他以往是我最得力的部下。
在我被敵軍擄走後,他單槍匹馬S到北辰軍營中要人,卻被他們逼至崖邊,最後一躍而下。
我剛醒來時聽聞他的S訊,當即懇請皇弟追封他,並且將他的妻兒老小一並安頓。
不想時隔兩年,他竟又出現在我眼前。
我仔細打量著他,他神色悲憫:「是屬下不好,忘了公主已經忘卻往事,公主您看,這是您當初親自賜給屬下的玉佩。」
我端詳著玉佩,確實與我所賜的一般無二。
他同我解釋說,他掉落山崖被人救起,縱使得貴人相救,也依舊在山底下養了兩年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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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傷勢一好,他便立馬動身到京城。
他言辭懇切,氣憤填膺:「那蕭懷岺狼子野心,竟與北辰互通情報,才害得公主您落入敵軍之手。
「以他的秉性,這兩年來屢立奇功,怕也隻是與北辰勾結。此乃我南詔之碩鼠,必要盡快鏟除才好!」
對於他的話,我雖未全信,但也信了六分。
擔心蕭懷岺還帶人守在山下,我吩咐人護著楊知禮先行回去。
而我則是帶著小嬋隨後跟上。
到山下時,未見蕭懷岺的身影,我才稍稍放下心。
上了馬車,還未行多遠,馬兒突然發了狂,小嬋拼S護住我。
忽地又出現一群黑衣人。
我雖傷了手腕,身手卻依然靈敏,一連幾腳踹開黑衣人。
奈何對方人多,幾番爭鬥之後我還是被擒住。
他們將我打暈,再醒來時,我被綁在一間茅草屋裡。
門口走進一個人。
她蒙著面,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蘇青禾!」
16
她摘下面罩冷哼一聲,「既然公主猜到了,我也就不多此一舉了。」
「我與蕭懷岺已然和離,你為何還要設計這一出?」
蘇青禾一步步朝我走來:「和離?就憑你公主的身份,蕭懷岺是不會放棄你的。
「按理來說,我才應當是他的正妻!」蘇青禾面露嘲諷:「而你!南詔最尊貴的長公主,隻能屈居妾室!」
我靜靜地聽著她說:「蕭懷岺那個負心漢,為了當驸馬,就要與我退婚,還狠心S害了我一家老小!
「是我娘親舍命救下了我,讓我能從地獄爬出來找你們復仇!」
她的眼中滿是怨恨,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蕭懷岺作惡多端,你先將我放了,我們一起將他繩之以法。」
我真切地道,她又嘲諷:「呵!身為公主就是好啊,從小錦衣華服,享盡富貴,又怎能懂我們窮人家的苦楚。
「方才我便將你遇刺的消息傳給了蕭懷岺,隻要他敢來,我便讓他給我全家償命!」
門外突然有了響動。
蘇青禾立馬用刀抵著我的脖子,破敗的門被來人一腳踢開。
「別過來!」
蘇青禾看到那人很是詫異:「北辰國的人竟也如此在意你?」
來人正是阿翎。
他緊張地盯著蘇青禾的手,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把我的脖子割了。
蘇青禾笑道:「看來蕭懷岺也沒把你放在心上啊!」
她拿著刀,拖著我向窗戶靠去。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他的心上沒有任何人,你放開我,我們一起將他繩之以法,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時間靜止了幾秒,門外又傳來打鬥聲。
一群黑衣人闖了進來,他們的目標直指著我和蘇青禾。
「呵!他當真是無情!」蘇青禾慘淡一笑:「我沒有機會了。」
阿翎與他們纏鬥起來。
場面一度混亂。
蘇青禾趁機狠力地推開我,然後躍窗而逃。
幾個黑衣人朝我圍攻而來,我強撐著躲閃,看準時機給了他們幾腳。
黑衣人被惹怒了,一掌拍在我的胸膛,我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後倒去。
後腦勺狠狠地撞在木樁上,意識消散間,我聽到了阿翎在喊我:
「卿卿!」
17
我醒不過來,腦海中卻閃過無數畫面。
畫面中,我渾身染血,蹲在河流旁宰羊。
與部下失散半月有餘,我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也管不得什麼粗鄙,飛快地生好火,將羊肉架在火上烤。
不遠處一個少年鬼鬼祟祟。
「這便是南詔的那個女煞星?」
【嗯,隻要你能成功攻略下她,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嘶,她也太粗魯了吧!這還是個女人嗎?竟毫不眨眼地就扒皮撕肉。」
聲音一字不落地傳入我耳中,我掀起眼簾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
他收回目光,分明未曾開口,我又聽到:「這樣兇猛的女人,小爺才不要。」
他對上我的眼睛,有一瞬間失神:「她身上那些血是她自己的?
「她到底會不會烤羊肉?這不是糟蹋了嗎?唉,那小爺就大發善心幫幫她吧!」
少年一步步向我走來,我心中疑慮。
我莫不是……能聽見他的心聲?
「這位(壯士)……姑娘。」他頓了頓,「在下深諳烤羊肉之道,你這樣烤是……」
「滾!」
他雖及時改了口,但我還是聽到了他的心聲。
想我堂堂南詔最尊貴的長公主,竟然被這樣一個看起來文弱的男子喊壯士!
能忍住不拔刀抹了他的脖子,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
他竟還想染指我辛苦尋來的羊肉。
「這樣的女人誰敢要啊?」
我瞪著他,剛想將他揍一頓,架著羊肉的木棍突然斷裂。
「看吧看吧,我就說這樣是不對的。」
他速度比我還快,迅速將被火燒焦的羊給拾了起來:「先看看我的手藝,再揍我也不遲嘛!」
他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很快便傳來一股香氣。
我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扯下一片肉遞給我:「嘗嘗。」
我吃得有些急。
這味道竟比我軍中那個伙夫做得還好些。
「看來她是真餓了。」
大概是肚子填飽了的原因,我的脾氣也好些了,也不跟他計較他誹腹我的事情。
臨走前,他說他喚作塵翎。
我回到南詔的軍營,以往覺著還能強咽下肚的食物已經難以下咽。
餓極了,便無意識地又回到了那條河邊。
我又碰到了塵翎。
他照常給我烤羊肉吃。
後來,我們好像形成了一種默契,不管我隔幾天去,他好像一直都在。
【你小子,人家都還沒淪陷呢,你可別一頭栽進去了。】
「胡說,小爺隻是看她餓慘了,心軟而已,才沒有栽進去!
「這樣兇猛的女人,小爺怎麼會喜歡?」
我聽著他的心口不一,隻板著臉吃羊肉。
再後來,我受了重傷,一連兩個月都沒有下床。
夜裡煩躁的輾轉難眠時,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肉香味。
「女煞星,你怎麼躺床上了?」
塵翎偷偷摸摸潛進了我的營帳,手上還捧著他烤好的羊肉。
我眼睛亮了亮,接過來就啃。
塵翎一臉傲嬌地坐在一旁。
【這麼上趕著,還說不喜歡人家?】
「喜歡就喜歡,怎麼了?小爺就喜歡她。」
我停下嘴,頓了頓,旋即若無其事地啃肉。
卻又控制不住自己跳得異常猛烈的心髒。
……
一幅幅畫面從腦海中飛速閃過,我終於確認了。
原來,不是阿岺。
是阿翎。
自始至終都隻是阿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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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少年背上,慢慢睜開眼,安靜地看著他的側顏。
這場景是那樣的熟悉。
不自覺地,我想起了失憶前的那一段記憶。
阿翎背著我不慎摔倒,他SS護住我,自己渾身上下不知道擦破了多少傷。
我昏S過去,快要撐不住了,意識卻還在。
阿翎崩潰地大哭,在我快要斷了氣息時,還在哀求:「你不是說隻要我攻略成功,就能答應我一件事嗎?我不回去了,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身上的疼痛感在減弱。
「能不能把她那些不好的記憶抹除?」
【要抹除的話,她一切都不會記得,包括你。】
……
「也好,隻要我的卿卿往後都歡歡喜喜的,記不得我……那便記不得吧!」
……
「卿卿……」塵翎喚了我一聲。
意識回籠,我移開目光:「多謝使臣救命之恩。」
他愣了一下,而後淡然一笑:「長公主客氣了。」
他雙腳穩健,雙手也牢牢地纏住我的大腿,隻是額間不斷地冒著虛汗。
我心口憋著一股氣,一路上不再開口。
很快,皇弟派的人找到了我們。
我被接入宮中,與楊知禮一同將蕭懷岺做的一切都告知皇弟。
「這蕭賊,竟與北辰勾結了這麼久,還蒙騙我南詔上下!」
兩年前,蕭懷岺還是一個小將領,我發覺他的謀略,動了要器重他的心。
可他卻與北辰勾結上,將南詔所有的動向都告知北辰,最後還將我的行跡透露給了北辰當時的大皇子慕辰銘。
慕辰銘帶著人將我綁走,還吩咐士兵羞辱我。
他們扒了我的盔甲,隻剩下裡衣,我拼命地掙扎,可敵不過人多。
他們挑斷了我的手筋,嫌惡的手不斷在我身上遊走。
我目眦盡裂,方要咬舌自盡時,塵翎提著刀瘋狂地砍過來。
我聽見他們喊他二皇子。
原來,他是北辰皇帝最寵愛的皇子。
慕塵翎。
他脫下外衫,蓋在我身上,然後將我抱起:「對不起卿卿,是我來晚了。」
我雙目猩紅,最終還是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樣將我從北辰軍營中帶出來的。
隻是再睜開眼時,他腳步踉跄,卻還是穩穩地背著我,將我送至南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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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那兩年,慕塵翎再無消息。
北辰的大皇子慕辰銘起兵謀反,弑父登上了皇位。
可數月前,消失的慕塵翎又出現了。
他原就是北辰公認的繼承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慕辰銘拉下馬,慕塵翎名正言順地坐上了北辰的皇位。
可如今,他竟隱瞞身份,到南詔求娶我……
現在我大概能明白,他所說的攻略是為何意。
哼!
將我的記憶抹除,竟還那般有信心,能讓我再喜歡上他?
心頭一陣無奈與甜蜜湧出,我抿了抿唇。
「蕭懷岺如今已然勢大,就算我們有他通敵的證據,怕是也拿他沒有辦法了。」
皇弟嘆息一聲。
正在此時,有人稟告說北辰使臣求見。
皇弟叮囑我好生休養,便起身去了御書房。
我在宮裡住了幾日才回公主府。
這幾日,北辰使臣日日出入御書房。
裡面還時不時傳來爭吵的聲音。
這消息迅速流傳於各宮殿內,乃至朝堂也人盡皆知。
有人猜想,陛下許是不舍長公主遠嫁,拒了北辰無禮的和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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