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姐隻是太愛你了，才會想出這種辦法，我不怪她的。”
顧長卿看向慕瑤的眼神，帶上了濃濃的失望。
“慕瑤，你現在馬上給绾绾道歉！否則我們的婚禮，就不用辦了。”
慕瑤看著氣憤離去的顧長卿，恍若從未認識過他。
她喃喃地答道：“好。”
現在她已經不想等師尊回來為她解除姻緣契了。
在禁閉室時，她在石壁縫隙裡的留影石中看到了一個被道侶背叛的師姐強行解契的辦法。
最終她因此身殒，但她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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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瑤獨自一人來到姻緣樹下，想起了結契時顧長青對他許下的諾言。
“瑤瑤，長青此生唯你一人，若違此誓，魂飛魄散！”
不過短短數載，他的誓言就煙消雲散了。
慕瑤苦笑著拿出姻緣佩拋向空中，注入靈力。
隨著玉佩出現裂痕，鑽心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玉佩。
玉佩不斷顫動著，最終四分五裂。
姻緣樹神渾厚的聲音傳來：“姻緣契已斷，生生世世，再無情緣。”
慕瑤渾身的靈力開始四溢，強行解契的反噬仿佛要把她撕裂。
她痛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手中留影石滑落：“顧長青，你我緣盡於此。”
失去意識前，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第8章
大婚當日，天色未亮，顧長卿早早穿好喜服，等在慕瑤門前。
大紅色配上他唇角笑意，顯得無比喜慶。
隻是這喜悅，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變成了焦灼。
“瑤瑤，今日是你我大婚，快起來，不要貪睡了。”
顧長卿輕輕叩門。
可門內再也沒有熟悉的回應。
一次，兩次，三次……
顧長卿放出神識，卻並未在屋中，尋到屬於慕瑤的一絲氣息。
“慕瑤！”
他猛地推門，這門並未像往日應聲而開，反而彈出結界，直接籠罩住整個院子，消失在顧長卿眼前。
這是防止外人進入的結界。
什麼時候，他在慕瑤這裡變成了外人。
顧長卿感覺心口微疼，瑤瑤定然還在跟他耍脾氣，隻要他耐心哄哄就好了。
可他站到日頭高起，熟悉的院子，也並未在他眼前出現。
顧長卿心慌的感覺越來越厲害，他指尖發冷，甚至感受到了久違的無力感。
“瑤瑤，你別鬧了，快出來，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顧長卿努力地讓自己笑，但是他笑不出來，一波一波的心慌，催的他煩躁不堪。
他想喚出靈貓傳信，可靈貓早就被他親手S了。
“長卿師兄，說不定慕瑤姐正在姻緣神樹那裡等你呢。”
葉绾绾悄悄站在他身側，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這次，顧長卿並未因她溫柔的聲音而平靜，反而對她理都不理，祭出法寶，向神樹飛去。
神樹周圍有幾代掌門布下的禁制，隻能一步步走上朝拜神樹的階梯。
當初選在這裡完婚，也是因為這種在修仙界難得的儀式感，可如今卻成了顧長卿的禁步。
他紅著眼，提著繁復的禮服，踉跄著爬上階梯，明明心急得要S，可眼前的階梯就是絲毫不見少。
兩側粉霧樹上，紅蝶閃爍著翅膀，如夢如幻。
慕瑤說過，她大婚那天，想看見漫天飛舞的紅蝶。
這裡每一隻紅蝶，都是他在秘境中親手抓來的。
可如今這喜慶的紅色，沒了慕瑤，就變得呱噪刺目。
顧長卿仰頭看了看千年不變的姻緣神樹。
他要快些，再快些，顧長卿抹去頭上的汗珠。
他幻想著慕瑤並未離開，而是穿著喜服，站在神樹下，帶著嬌嗔的笑意等著他。
到時他一定要跟慕瑤解釋清楚，他這輩子，隻愛慕瑤一人，永遠，永遠。
越爬越高，常年修煉的他，第一次有喘不上氣的感覺。
顧長卿甚至感覺到，體內的靈力，不在如以前那般充盈。
但他沒放在心上，隻以為是太過緊張導致的。
最後一層階梯踏上，顧長卿環顧四周，臉上笑意徹底消失，心口冰的發疼。
神樹四周還是他布置好的模樣。
隻是少了一個人。
慕瑤並沒有在這裡等他。
他甚至搜尋不到，任何屬於慕瑤的氣息。
慕瑤離開了，這個念頭，在顧長卿腦海中逐漸浮現。
他想起昨天慕瑤回復他好時的模樣。
她不是跟他鬧脾氣，她是真的不想嫁給他了。
“咳，瑤瑤，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你是想看看，我有多愛你，多擔心你對不對？”
第9章
顧長卿咳出一口鮮血，喃喃自語。
葉绾绾上前扶住他搖晃的身形：“長卿師兄，慕瑤姐走了，我可以替慕瑤姐嫁給你。”
“滾！你有什麼資格替慕瑤！”
“要不是你當初讓我試探瑤瑤，瑤瑤根本不會離開！”
顧長卿甩開葉绾绾，一向清明的眼中，時不時閃出紅痕。
他在墮魔和本性之間掙扎。
葉绾绾被甩在地上，嫉妒和震驚，在她心頭不斷交替。
慕瑤到底有什麼好的，隻是發現她離開，顧長卿就連仙體都不要，隱隱有墮魔的趨勢。
“孽徒！”
洛鳴鴻的聲音，讓顧長卿瞬間清醒過來。
他兩步衝過去跪在洛鳴鴻面前。
“師尊，你看見慕瑤了嗎？瑤瑤去哪了？”
“你修為跌落，竟還不知姻緣锲斷嗎？”
洛鳴鴻聲音冷厲，她是因為你，才不等我回來就提前解除了姻緣契。
顧長卿抬頭滿眼茫然，他略微閉眸，才發現自身修為竟跌落三個境界。
所以，不是他太過緊張，才會感覺神樹旁難以呼吸，而是他姻緣锲斷，沒了慕瑤的靈力支持，修為跌落，無法抗拒神樹的壓力。
姻緣契斷，姻緣契斷……
顧長卿腦中嗡嗡作響，不斷回放著這幾個字。
姻緣锲斷，他跟慕瑤的緣分就盡了，為什麼要離開，瑤瑤為什麼會離開？
他眼前一片漆黑，甚至失了焦距，隻是求助地看向洛鳴鴻。
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洛鳴鴻看著他半S不活的模樣，長嘆一聲，揮手放出留影石。
留影石在空中拉出熒幕，下一刻，慕瑤的幻影，虛浮在半空中。
“瑤瑤！”
顧長卿上前試圖拉住影像中的慕瑤，下一刻，葉绾绾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們都出去吧，我跟慕瑤師姐單獨說幾句話。”
半空的幻影之中，葉绾绾一甩手，把慕瑤釘在禁閉室牆上，痛得慕瑤連嗚咽都鎖在喉嚨內。
葉绾绾高舉著掌門令。
“顧長卿愛的是我，你看看，為了讓我出氣，他給了我掌門令，讓我來好好關照你。”
聽著幻影中葉绾绾的聲音，顧長卿崩潰到呆滯。
不，不是的。
他給葉绾绾掌門令，不是讓她欺負慕瑤的。
是讓她去試探，看慕瑤是不是還在鬧脾氣，隻要慕瑤認錯，他都願意哄。
可幻影裡的一切都不如他所願。
“瑤瑤，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顧長卿伸出手，穿透了幻影。
留影石忠實地記錄著一切，並未因為他的動作打斷。
“你是魔族的人？！”他聽見了慕瑤虛弱的聲音。
“是又怎麼樣？你現在說出去，會有人信嗎？長卿師兄一定會認為，是你嫉妒我，才這樣誣陷我的。”
看著葉绾绾得意的模樣，看著慕瑤的肯定。
顧長卿疼得撕心裂肺，他信，無論慕瑤說什麼，他現在都信了！
可他現在信又有什麼用？
遲來的信任，連狗都不要。
留影石還在繼續播放，慕瑤被他封了法力，連自保都做不到，被葉绾绾任意磋磨。
護心鏡碎裂，若不是姻緣锲，隻怕慕瑤都活不到從禁閉室出來。
看著慕瑤垂S的模樣，顧長卿想起了靈貓臨S前的眼神。
原來小九不是突然兇性暴起，它是被葉绾绾折磨，知道她的魔族身份，才突然撲過來，想要保護他。
可他卻要了靈貓的命。
那隻靈貓陪了瑤瑤十五年，護心鏡是慕瑤父母，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他都幹了什麼？！
顧長卿拔出長劍，劍芒直逼被困在地上的葉绾绾。
第10章
早在留影石被拿出的一刻，葉绾绾就想溜走，但隨著洛鳴鴻來的，還有宗門十大長老，早就去了她身上法器，禁錮住她一切法力。
看著逼到眼前的劍芒，葉绾绾真的害怕了。
她眼眶盈滿淚水，泫然欲滴。
“長卿師兄，我縱然是魔族之人，可我也救過你一命，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
看她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顧長卿突然悲笑出聲。
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個樣子，用救命之恩迷惑得他，三番兩次讓慕瑤傷心。
十大長老俯視著半瘋魔的顧長卿，誰能想到被寄予厚望的大弟子，竟會被魔女迷惑，做出這等事，昔日贊許的目光，此時充滿了失望，照的他無處可逃。
而他的悲笑，讓葉绾绾以為還有希望，她露出最美的模樣，眼淚珍珠一樣滾落：“長卿師兄，你不是說，要護我周全的嗎？”
看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顧長卿突然提劍劈下。
要不是她，慕瑤怎麼可能離開！
在葉绾绾的尖叫聲中，他回頭衝洛鳴鴻跪下。
“師父，弟子悔過，這個魔女，可否交由弟子處置。”
洛鳴鴻並未答話，直到留影石播放到了尾聲，他把留影石交給顧長卿，才開口說道。
“這留影石慕瑤本想親自交給你的，隻是你不願聽她說話，她連拿出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由我轉交，現在，物歸原主。”
顧長卿難過的渾身顫抖，SS握住留影石，他竟連慕瑤最後的告別都錯過了，甚至逼著她，不得不把這些事情，交代給師尊。
他甚至不敢去想，慕瑤想拿出留影石時，被他呵斥，甚至提出取消大婚，是多麼難過。
如果換成他，大概會瞬間墮魔，S盡眼前所有人。
眼見他周身惡氣繚繞，洛鳴鴻不想青雲宗出一個墮魔之人，更何況，葉绾绾是他帶上山來，也該由他親手處置。
“去吧。”
得了師尊允許，顧長卿把葉绾绾丟入禁閉室。
沒了掌門和十大長老壓制，顧長卿的情緒無法控制。
四十九根魂釘，把葉绾绾釘在牆上，瞬間的疼痛，讓葉绾绾不斷嘶吼。
可這疼痛超越了肉體，她連昏迷都做不到。
那些暗色花紋，因為痛苦，不自覺爬上葉绾绾白皙的臉。
看著屬於魔族的標志，顧長卿癲狂大笑。
瑤瑤沒有騙他，葉绾绾真的是魔女，真的是葉绾绾折磨她留下的傷痕。
可笑他還字字句句，指責慕瑤，多疑，嫉妒，而他才是那個，愚不可及之人。
“長卿師兄，你放了我吧，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隻是喜歡你，從沒想過要害慕瑤姐，否則她怎麼可能活著從禁閉室出去。”
“我是魔族之人控制不好性情，你教給我，我以後再不犯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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