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穎芝,你打算一輩子這樣嗎?」
突然,被他的話刺激到了。
我想一輩子這樣嗎?
我想給我爸翻案,我還想把陷害我家的人都送進去。
可我還是很疑惑,沈時初不是討厭我嗎?為什麼幫我?
「沈時初,你為什麼幫我?是因為拯救失足女很有成就感嗎?」
沈時初沒好氣地道:「你想多了。」
「哦。」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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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時初合作的第一天就是跑工地。
我哪幹過這個。
那些圖紙也看得我頭暈。
大汗淋漓地跑了一天,我華麗地病倒了。
太陽初升,沈時初又說要來接我去工地。
我躲在被子裡在電話這邊哀求道:「下雨呢,去什麼工地。」
「遊樂園那邊沒下雨。」
我現在頭暈眼花啞著聲音說:「我生病了,今天去不了工地了。」
「生病了?哪裡不舒服?」
「就頭暈、嗓子痛、嘴巴幹……」
「你家住幾棟幾樓?」
我把地址報給他又蒙頭大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了敲門聲。
我掙扎了很久終於跌跌撞撞去開門。
沈時初剛進門就被屋裡接水的盆吸引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著天花板的水滴,一滴滴落入盆中。
「屋頂漏水,已經給房東說了,他說不下雨了就叫人補。」
其實,每次他都這樣說,每次都不叫人來補。
我有些發抖:「你不會追到家裡面讓我加班吧。」
一想起他要教我認圖紙,我就哆嗦,趕緊滾回被窩裡去。
被窩好舒服啊,恍恍惚惚,幾秒就睡著了。
夢中有人將一個冰冷的東西塞進我的胳肢窩。
我翻身拒絕,卻被人按住哄著:「乖,你發燒了,量一下體溫。」
我便乖乖聽話。
然後那個人又把我扶起來:「乖,把藥吃了。」
「苦。」緊閉著唇擺頭。
「不苦,有糖,吃了藥就給你糖。」
我很喜歡吃糖。
聽見有糖,就像受了蠱惑,乖乖把藥吃了。
很快,嘴裡被塞了一顆草莓味的糖,我最喜歡的味道。
甜蜜蜜的味道氤氲開來,我夢到了沈時初,他抱著我看書。
以前我最喜歡,在充滿陽光的午後讓他抱著我睡覺。
他不睡,就抱著我看書,還像哄小寶寶一樣撫著我的後背。
我在夢裡回到了從前,貪戀地不想起床。
直到鬧鍾響了。
我從被窩裡鑽出來,剛好對上沈時初的眸子,剛才的夢是真的。
我們的視線一起落在了鬧鍾上,那是周嘉城小時候送我的,一隻漂亮的招財貓鬧鍾。
上面玻璃框裡還有我們的合照,那是我們在遊樂園,勾肩搭背。
我覺得很好用,就一直擺在床頭櫃上。
沈時初的目光暗淡下來。
我按滅了鬧鍾才發現自己正趴在沈時初的身上,很曖昧。
我又緩緩地退坐在他身邊,呆呆地看著他。
腦子就像漿糊一樣,沒法思考了。
沈時初現開口:「餓了嗎?」
我點點頭,他起身出去了,還不忘看一眼鬧鍾。
8
當打開冰箱的剎那,他震驚了。
裡面隻有冰淇淋、冷飲,冰箱旁邊全是泡面。
沈時初轉過頭來質問我:「你就這樣養自己的?」
我攤攤手,訕訕地笑了笑。
他無奈地關上冰箱:「走吧,出去吃。」
我們一前一後走在路上。
路過一家餐廳,一個中年男人突然拉住了我。
他醉醺醺地說:「你是黑、黑什麼來著……黑尾狐。就是夜場那個賣酒的,每次都帶個黑色的狐狸尾巴。」
「我上次可買了你二十萬的酒。走,陪哥喝兩杯。」
我不記得這個人了,應該是客戶吧。
沈時初直接將我拽到了身側:「走。」
那個醉酒男人攔住我們:「黑小姐,不許走,走就是不給哥面子。」
沈時初怒了:「滾開。」
「黑小姐,你養的小白臉還挺兇啊。」
眼見劍拔弩張就要幹起來了。
我打圓場:「我吃了頭孢,不能喝酒,下次吧,下次陪您喝。」
說完就推著沈時初快步向前。
沈時初陰沉著臉,可能是生氣了吧。
畢竟他現在是商場精英,被說成是小白臉,而且他自尊心極強,肯定不開心了。
當初豁出去在夜場打工那些黑料肯定是揮之不去的。
一個夜店打工妹,怎配得上商場精英呢。
「沈時初,我們還是回去點外賣吧。」
「怎麼了?」
「我怕又遇到那些客戶,說些讓你不開心的話。」
「不影響。」
我們去了一家老字號,他點了我最愛吃的菜。
原來他知道啊。
以前,一直以為他對我的事漠不關心,從始至終都是我勉強他。
現在看來,填鴨式相處還是有點用。
9
晚上,一個回國姐妹張璇給我發了一張男人的帥照。
照片裡男人站在領獎臺上,熠熠生輝。
沈時初?
她問我認不認識這個人?有沒有渠道聯系上他。
我隻能說:「姐妹兒,這是我前男友。」
「分了?」
「三年前就分了。」
「我相信你的眼光,把他給姐妹兒約出來。」
「不是,你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你覺得他不行?」
「我覺得……還行吧。」
「那不就得了。」
張璇長得好、家世好,家裡還有一家蒸蒸日上的科技公司,很和沈時初的事業對口。
如果我撮合他們倆,算是對他投資合作的回報了。
可是一想到沈時初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心裡酸酸的。
嗐,感情的事,強求不來。
以前我是富家千金,閃閃發光的時候他都看不上我,現在我落魄至此,他還看得上我嗎?
不可能。
對,給沈時初找個好歸宿,以後誰也不欠誰。
9
風和日麗那天,我約沈時初到公園劃船。
張璇帶著另一個男人已經在那等著了。
「這是?」
「我弟弟。」
一米八的弟弟很乖,額頭前的碎發蓬松著,笑起來很治愈,還有顆小虎牙。
張璇一副淑女打扮,恍惚中覺得和以前那個英語系花很像。
沈時初應該會喜歡吧。
「沈時初,這是張璇和她弟弟。」
張璇給她弟遞了個眼神,弟弟馬上會意,拉著我往湖邊走:「姐姐,我們去劃船吧。」
沈時初瞪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見。
我們剛劃到湖中央,沈時初他們也坐上了另一隻船。
張璇很是活潑開朗,一直笑盈盈地說著什麼,沈時初偶爾點頭回應。
我時不時會往他們那邊看,然後每次都會對上沈時初惱怒的視線。
他肯定生氣我沒有提前告訴他相親的事,想S了我。
可是我說的話,他肯定不願意的。
這個自尊心強到可怕的男人。
我發現弟弟也很會,他伸出手掌來:「姐姐,你會看手相嗎?他們說我的手相很好,特別是愛情線。」
「啊?是嗎?」
這不是我以前撩撥沈時初的戲碼嗎?
「就這條,你看長不長?」
「嘿嘿,挺長的。」
水聲靠近,沈時初突然大步跨上我們的小船,坐在我旁邊。
張璇也在他弟弟的牽引下上了我們的船。
我們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沈時初先打破沉默:「大家同坐一條船,才好玩嘛,孤男寡女多沒意思。」
他悠悠地看了我一眼,又問弟弟:「你們剛剛玩什麼呢?」
「姐姐幫我看手相,說我愛情線很長。」
我突然老臉一紅,因為以前我撩撥沈時初的時候,總是在他的手心畫呀畫。
還會勾勒著他的掌紋說:「你的愛情線好長啊,都長到我心裡了。」
然後,我就會湊上去吻他,不管他同不同意,霸道又強勢。
沈時初是不是也想起什麼了?
他突然輕笑一聲。
我頭皮發麻。
張璇不明所以開始找話題。
「芝芝,你那個小竹馬叫什麼,周嘉誠,他現在在哪?」
「澳洲。」
「他小學的時候每天都跟在你後面,就像個小跟班。」
「我們還打賭,你們將來肯定會結婚。」
「不是,就朋友而已。」
「你現在還單著,不是想等他回來吧?」
「他不會回來了。他們家高中的時候就移民了。」
「其實,如果兩個人真心喜歡的話,你也可以去澳洲啊。」
我去什麼澳洲啊,我現在隻想上岸。
沈時初握著船槳的指節發白。
需要那麼大勁兒嗎?
悄悄撇了一下他的側臉。
冷得可怕。
我讓沈時初送張璇回去,他弟弟送我。
沈時初很沒風度地說:「不順路。」
張璇也是驕傲的人,聽出了沈時初的意思,相親見面就此作罷。
回去的路上,車內異常冰冷,沈時初的低氣壓,壓得我喘不過氣。
他一定是不爽我給他介紹相親對象。
「沈時初,我也是為你好,你合作的事幫了我,我給你介紹個優質美女,算是回報你了。」
沈時初聽後,突然剎車。
如果不是安全帶綁著,把我拉回來,我都要衝出去了。
「宋穎芝,我在你心裡是什麼垃圾嗎?三年前說扔就扔,現在又迫不及待把我推給別人。」
原來沈時初是這樣想的。
我也很無奈。
「我現在就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鄭重道歉,沈時初,對不起。但是今天,我真的是為你好。」
「隨便把我推給一個女的就是為我好,你問過我想要誰嗎?」
他有想要的人?
有喜歡的人了?
突然覺得心髒被猛地刺痛。
我不想知道答案。
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對不起,我不知道,以後我不會做這種蠢事了。」
沈時初拽過我開車門的手,傾身而上把我圈在座位上。
他的聲音有些急促,但我卻聽得很清楚。
他說:「宋穎芝,我要的人是你。」
他一字一頓:「我、要、做、你、男、朋、友。」
我瞪圓了眼睛。
他不是不喜歡我嗎?
怎麼突然說要做我男人。
猝不及防。
一個重重的吻又落在我的唇上。
湿熱的溫度輾轉著、翻滾著……
他捧著我的頭,深深地看著我:「宋穎芝,我明天要出差三天。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我猛地點了點頭。
我現在腦子也很亂。
10
沈時初來找我的時候,周嘉城正推著我的行李箱往外走。
其實,我沒告訴他家裡的事,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
可他還是知道了,馬上飛了回來。
我抱著那個招財貓的鬧鍾走在他後面。
看見突然出現的沈時初,我愣了一瞬。
「你不是說晚上才回來嗎?」
「怎麼早上就到了?」
沈時初沒回答我,而是問:「去哪?」
「那房子一直漏雨,房東也不來修,嘉城說他有套空房子,讓我暫時搬過去住。」
沈時初的視線一直落在我手中的招財貓身上。
那眼神充滿敵意是怎麼回事?
「要搬也是搬到男朋友家裡,搬到別人那裡是怎麼回事?」
「男朋友?」
「親都親了,不認賬啊?」
「啊?」
周嘉誠偷笑一聲:「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芝芝,你就聽你男朋友的吧。」
不是。男朋友?
我跟著沈時初來到了他家。
原來他家就在我們公司對面。
這裝修、這家具都和以前我們住的房子很像。
我站在門口有些局促。
沈時初說:「你睡主臥。」
推開主臥房門,一股淡淡的臘梅香味飄來。
這是我最喜歡的味道,以前就愛在臥室擺這種香薰。
不僅臥室的陳列還有床上的四件套也是以前我喜歡的牌子。
突然覺得心跳加快。
或許沈時初當初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那麼討厭我。
要不然我喜歡的東西也不會潛移默化變成他的日常。
我小心地問他:「你睡哪?」
「次臥。」
我臉一黑。
不是說好的做我男人。
不睡一起怎麼做?
沈時初很了解我,一眼看穿。
「把你腦子裡那些廢料清理掉,遊樂園的項目你來負責。」
「我不會,真的不會,工地克我,上次去了一天,我就病了好幾天。」
我一邊嘟囔一邊跟在他身後小跑,他猛地轉身。
我直直地撞進了他的胸懷,趁機抱緊他的腰,再次哀求:「我真的不會。」
沈時初是懂怎麼讓我妥協的。
他溫柔地吻了上來,唇齒交纏,他說什麼我都會答應。
所以當他說:「不會就學,我會教你,手把手教你。」
什麼困難、挫折、麻煩都被我拋到九霄雲外了。
隻發出「嗯嗯」聲。
事後,我真恨自己是個戀愛腦。
因為,吃完晚飯,沈時初就要讓我學習。
我仿佛回到了上大學的時候。
沈時初一本正經地教我高數。
他說什麼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隻是看著他嘴唇一張一合,好想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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