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後我撲倒了養兄,抽出了他的皮帶。
他渾身一僵,沉聲:「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下去。」
我下去了,但不是身體,是吻。
他猛地翻身將我壓在身下。
對上他泛紅的眼睛,我突然意識到,醉的人或許不止我一個。
「不是要我嗎,躲什麼?」
1
我在最落魄的那年遇見了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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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養了我十一年。
有人說我是童養媳,我嗤之以鼻。
我們是那種最純粹的兄妹關系。
到今天我都是這麼以為的。
直到今晚他要去參加聯姻晚宴。
我試探著問他:「哥哥,能不能不要去?」
他說:「綿綿,等我回來給你帶梅花糕。」
我擋在門前,搖頭:「我不想吃,而且我不舒服。」
祁回以為我又在使小性子,殊不知這一步已經用了我全部的勇氣。
他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繞開我,還是出門了。
門關的一剎那,幾乎給我那有些見不得人的喜歡判了S刑。
我的雙腳麻木,卻又不受控制地衝了出去。
汽車的鳴笛聲響起,刺耳得像人逝去時的鳴鍾聲。
我晚了一步,祁回已經坐上了車。
兩腳跑不贏四個輪子,追不上他,我就讓他回來。
我立刻打車去了反方向。
——祁回絕不會讓我去的酒吧。
2
我報復性地喝了三杯長島冰茶。
借著酒意,我給他發了條短信。
【你能不能喜歡我?別和她在一起。】
幾乎是下一秒,他回過來了電話。
沒等祁回說話,我搶先開了口。
「哥哥,我發錯人了。」
「你在哪?」
「學校旁邊的酒吧。」
良久的沉默。
他聽見了我這邊的喧鬧聲。
我自然也聽見了他那邊宴會的歡聲笑語。
有一個女孩兒的聲音,溫婉得像我最喜歡的梅花糕。
她說:「祁回,是誰呀?」
祁回說:「我妹妹。」
聽見語氣,我知道祁回生氣了,也知道他在壓抑怒氣。
我聽見他似乎冷笑了一聲。
「別亂跑,我過去接你。」
他掛了電話。
這是他第一次先掛了我的電話。
心頭湧出一陣酸脹感,寒意從腳涼到指尖。
但我的目的達到了。
無論祁回如何生氣,我都阻止了他的聯姻。
3
酒吧人頭攢動,也許是因為我略顯稚嫩的裝扮,從進門開始,就吸引了大片視線。
我的目光落在手機上,餘光卻能看見帶有侵略性的男性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打量。
不過片刻,有人向我走了過來。
「妹妹,一個人?」
那人五短身材,禿頂,手腕上戴著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我,一隻手又明目張膽地摸向我的大腿。
我微笑著看著他:「滾。」
他愣了一下,很快又變回了那個猥瑣的模樣。
「挺野啊小妹妹,陪我一晚上,我讓你……啊!」
禿頭繼續靠近我,他的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意,讓我幾近幹嘔。
沒人想到,我會忽然抄起手邊的酒瓶砸向他的頭。
「砰!」的一聲。
酒瓶碎裂,酒吧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又拿起一個酒瓶:「再來一瓶?」
禿頭被我砸得暈暈乎乎,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祝綿。」
那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時,我舉著酒瓶的手還停在半空中。
我側目看去,是祁回來了。
他走近我,將酒瓶從我手裡奪了下來。
「遲來的叛逆期?」
祁回穿著正裝,外套上有一層薄薄的水霧,有些風塵僕僕卻沒半分狼狽。
他應當是掛了電話後就急忙趕來了。
我自知理虧,收了手。
我誠懇道:「哥哥,我錯了。」
禿子捂著額頭,漸漸回過了神。
他拉著幾個小弟,抄著家伙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你是這婊子的金主?我給你二十萬,把她給我!」
祁回將我拉到身後,他身形高大,將我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別讓我逮著你偷看。」
他很平靜,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以理服人時,祁回將從我手中奪走的酒瓶砸在了那人頭上。
我隻聽見了「砰!」的一聲巨響,比我剛才那聲響得太多。
緊接著就是一聲哀號,以及周圍人的驚呼聲。
祁回隨手扯了一下領帶,將名片扔在了那人的身上。
「你可以打電話報警,要醫療費打這個電話。」
4
祁回拉著我穿過圍觀的人群,走出了酒吧。
好像是祁回對我過於寵溺,我幾乎要忘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一路上祁回都沒主動跟我說話。
他開著車,神色如常,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我知道,祁回向來不會在外面對我生氣。
他奉行教育小孩要關起門來那套理論。
等回到家,我就完了。
「哥哥,對不起。」
「嗯。」
「我道過歉了,你不能再生氣了。」
祁回似是氣笑了。
「我再給你磕個頭,行不行?」
「不用了,我沒錢給你發壓歲錢。」
祁回徹底不理我了。
長島冰茶的後勁越來越上頭。
混合著祁回身上的烏木沉香,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我摟緊了他的脖子。
「祁回,我冷。」
他停好車,正抱著我往家走。
聞言,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將我整個包裹起來後又抱了起來。
我往他的懷裡縮了縮。
「我現在好像《甄嬛傳》裡被裹著送去侍寢的妃子啊。
「祁回,你記得把我洗幹淨點,不然皇上嫌棄我怎麼辦?」
「是,那我送你去冷宮吧。」
「……」
5
祁回將我抱到沙發上。
他幫我脫下鞋襪,將我的腳按進熱騰騰的泡腳桶裡。
身體瞬間回暖。
他又拿著熱毛巾,一點一點地幫我擦著臉。
我習慣於他的照顧,但此刻有些心虛。
「祁回,你怎麼不問我?」
他沒出聲,又開始幫我擦腳。
直到將我整個身體都處理得暖乎乎的,他起了身。
「沒到算賬的時候。」
我拉住他的衣角:「你去哪?」
我看了眼掛鍾。
現在是七點鍾,如果他要返回那個聯姻晚宴,是來得及的。
他有些無奈:「給我那叛逆期的妹妹煮飯。」
我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個笑容。
「祁回,你怎麼這麼帥。」
他一把將抱枕按在了我的臉上。
「沒大沒小,喊哥哥。」
平時隻有在外人面前和祁回生氣的時候我才會喊他哥哥。
像這樣直接喊祁回,他也見怪不怪了。
每次都是象徵性地說我一句,最後還是由著我。
祁回熬了我喜歡的皮蛋瘦肉粥。
醒酒湯,以及一杯紅糖水。
幾乎是在看見紅糖水的瞬間,我的小腹開始疼了起來。
一股暖流湧出我才意識到,今天是我生理期的第一天。
祁回記得比我還要清楚。
6
我莫名有些愧疚。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點?
我有哮喘,但好幾年沒犯過了。
因為家裡所有的地方,祁回都整理得很幹淨,除螨、除塵。
我因為花生過敏進過醫院。
飯菜裡再也沒有出現過花生,出去吃飯也是。
但祁回最愛吃的就是花生。
他今年 27 歲,有人給他介紹對象他都會拒絕。
說家裡有個小孩兒要照顧,工作忙,顧不上。
因為我耽誤了他的自由戀愛。
如今我終於長大,他去聯姻了。
可我又以這種不太光彩的手段阻止了他。
我嘆了口氣。
這樣,隻能把我自己賠給他了。
祁回看著我吃了差不多才開口問。
「因為你喜歡的那個人才去買醉?」
「我隻是一時興起。」
他頓了頓:「你還有一個月就成年,哥哥不會幹擾你自由戀愛。」
我乖乖點頭。
他又說:「但你要選擇一個合適的人。」
「什麼樣才是合適的人?」
「至少這個讓你傷心的人,不合適。」
祁回絲毫沒有懷疑,我喜歡的人會是他。
我像往常一樣靠在他的肩膀上,玩他的手指。
「哥哥,你說真的會有兩個人注定不能在一起嗎?」
祁回沉默許久。
他轉過身正對我,摸了摸我的頭。
「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強求不來。
「但親情不會變。
「你是哥哥最重要的親人。
「你永遠可以依靠我。」
我嘆氣,要是沒有那個「依」字就好了。
7
祁回以為我失戀了,安撫了我許久。
看我不再委屈,終於開始算賬了。
「你還記不記得答應過我什麼?」
我當然記得,未成年之前不許去酒吧。
「哥哥~」
「沒用。」
「宇宙最帥的祁回~」
「呵。」
他很平靜,但語氣不容拒絕。
小的時候我過於淘氣,會被奶奶抓住打屁股。
等我大了些,祁回開始罰我寫字帖。
我原本是抗拒的。
直到發現了祁回大學時期的作業本。
他的字寫得極為好看,每次被罰,我就開始臨摹他的字。
後來祁回發現了。
他拗不過我,開始一筆一畫地教我。
久而久之,我們兩個的字跡越來越像。
我拉起他的手往我的肚子上放。
「那你陪著我,幫我揉肚子。」
他立刻抽回了手,起身。
「胡鬧,我去給你拿暖寶寶。」
我看著空落落的手,隱隱還能感受到祁回手掌的餘溫。
出神間,祁回的手機響了。
我探頭看去,是他的好友流雲發來的。
【你還回來不?】
回訂婚晚宴嗎?
我有些急了:「哥哥,你還要回去聯姻嗎?」
「胡說什麼,巴不得我成家之後沒人管你?」祁回訓了我一句。
我愣住了。
早上我明明看見祁回的媽媽給他發了聯姻消息。
「你今天晚上不是去聯姻嗎?」
祁回反應過來,冷笑一聲。
「你偷看我手機我就不說了。
「怎麼看都不看完?
「那是你流雲哥的聯姻對象。」
我寫字的手頓住,順手拿起祁回的手機。
我隻看見了聯姻地點和時間,沒看見祁回媽媽說的最後一句話:
【流雲都已經定下來了,你什麼時候能給我省點心?】
我默默將手機放回,將紅糖水一飲而盡。
紅糖水甜得發膩,卻將我心中持續許久的陰霾化開了。
有什麼東西正在以勢不可擋的趨勢破土而出。
欲念在心頭瘋狂滋長。
祁回是我哥哥又怎樣?
又沒有血緣關系。
他養了我十一年又怎樣?
又沒有收養登記。
不就是差了九歲?
吳奇隆上大學的時候,劉詩詩還沒結婚呢。
不就是世俗觀念?
偽骨科不是更帶感嗎?
「哥哥,你能不能先不要談戀愛?」
「嗯?」
「或者你也可以談,但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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