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大妹子，咱們別想不開在這兒幹，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年夜裡趁著大家都不缺人手給我趕出來，還不給我結算工資，你說說你在這兒指不定哪天還被賣了呢！」
劉阿姨也沒搭理她，放下水之後便回了廚房。
「你別在這兒滿口噴糞了，你說沒結清就是沒結清？你敢不敢把銀行卡的流水打開看看，我們什麼時候少了你工資了！」
媽媽指著張雨，氣得渾身發抖，我和老公趕忙過去坐在她身邊。
「銀行卡給過的我肯定是有良心不訛你的啊，問題是你沒給夠啊！」
「咱們算算，過年七天每天三薪一共是八千塊錢，過年期間辭退我補償我 5 萬，還有那天晚上，你們故意讓我摔倒、恐嚇我摔壞了你們的孕婦女兒，還摔壞我手機，這些零零總總加起來給我 20 萬精神損失費就行！」
「一共 25 萬八千，湊個整剛好給我 26 萬就行！小萱媽你直接給我轉賬吧！」
看著她這副不要臉的樣子，媽媽直接氣笑了，「你多大的臉面啊，還問我們要 26 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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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見我媽滿臉失望冷漠的神色，氣得站起來跳腳：
「你們別不識好歹！地鐵口那套小兩居的鑰匙還在我手上呢！我心眼老實就問你們要 26 萬，你們要是不給，我就把那套房子賣了，我找人看過了，那地段好採光好，最少也要 100 萬！」
「什麼房子啊？」我疑惑地皺起眉頭，看著我媽躲閃的神色，我突然想起來那是我 18 歲生日的時候外公外婆送我的禮物。
因為上大學讀完研究生回來直接結婚買了新房，那個房子幾乎都沒住過。
媽媽的眼神躲閃，我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麼那天夜裡媽媽不擔心張雨去哪住。
「媽！那是咱們家的房子啊！你怎麼就這麼隨隨便便給了別人！」我實在沒忍住張口質問。
媽媽也像是才想起這一茬：「她剛來的那會兒說沒地方住，我那時還沒想著說讓她來咱家，就先給了一套小房子先住著……」
「不過沒事！房產證還在你那呢！她賣不出去的！」媽媽衝我們搖手。
一旁的張雨像是早就想到了這個局面，站在一邊衝我們洋洋得意地開口。
「我是賣不了，但是我找中介看過了，沒房產證也能把房子租出去，到時候違約什麼的信譽和資金，我們看誰磨得過誰吧！」
8.
她滿臉的得意：「正月初八我就回去了，你們在那之前把錢給我結清就行，我就先委屈一下再在那裡住幾天，記得打錢啊！」
說著，她便起身往外走，在門口被我爸攔了下來。
「這個家的鑰匙還回來。」
像是捏住了我們的什麼把柄，她利索地把鑰匙還了回來。
爸爸木著臉改了內門智能門鎖的密碼和指紋，將那串鑰匙放在了媽媽面前的桌子上。
「這事兒啊，你自己處理吧，也好了卻一樁心事，大家過個好年。」
說著，爸爸又衝著我和老公說道：「你們手上的錢有多少，都轉給你媽媽吧，咱們把 26 萬湊湊，給她算了。」
我也默契地開口：「現在傳媒公司的資金都在線上流動，活動的資金我湊湊吧，一定能湊齊給她的。」
媽媽麻木地呢喃：「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都要逼我啊……」
我們正要說些什麼，媽媽卻冷靜了下來。
「憑什麼給她！26 萬，我哪怕取成現金放在銀行門口撒我都不給她！」
媽媽看向我們，「我現在去給她兒子打電話，讓他趕緊把她媽弄回去。」
我們都默契地不提給她婆婆打電話，想著總歸是要留一點活路。
可沒想到她那兒子林祖卻在電話裡面滿不在意地說道：「表姨母，就 26 萬，對你家來說不是灑灑水的嗎？我哪怕考上公務員一年也賺不了那麼多，你就權當是給我的賀禮了，我媽年紀那麼大了在你家幹活，你們也不能N待老人家啊Ţųₕ！」
說著，不等我們說些什麼，便直接掛了電話。
寂靜了許久，媽媽再次給張雨打電話。
「你兒子好像考上了公務員，你先回家看看吧，卡裡給你打了六萬，剩下的你們什麼時候辦喜宴我再給你們當賀禮。」
看了幾眼，我們便明白了媽媽的意思，先轉了六萬到張雨的工資卡，然後截圖發給了她。
果然，張雨得意而又激動地說著：「哎呦小芝啊，舅母真的沒有看錯你，你們初八可一定要回來吃我們家的喜宴啊！」
媽媽隨意應付了幾句，又雙手捂住了眼睛，低聲地哭訴。
「為什麼善良得不到好報呢……我對她那麼好，她說她無處去我就借給她一套房子，她說她臨近年關找不到工作我就讓她做咱們的住家保姆……可她為什麼這樣對我們呢……」
我們安慰她：「哎，跟她一樣的不多啊，想想今天來咱們家的那些人，都是媽媽您善良結下的因果緣分啊。」
媽媽抬頭，雙眼微紅：「是啊……我不能因為一個張雨就冤枉薄待其他人啊。放心吧，張雨會遭報應的……」
「當初有認識的勸我說，張雨不受子女待見是因為她很多次聽不懂人話，偽善還碎嘴子，平白無故給家裡添了很多麻煩，又賭氣說離家出走……我當時還不信，以為是婆婆家的阻撓……」
看著媽媽失落但是又清醒的神色，我們都知道，這次終於可以徹底解決這件事情了。
9.
張雨的報應很快就來了。
接到林祖的電話的時候，我們一家正在其樂融融地打麻將。
張雨那帶著討好的語氣透過電話傳了過來：「小芝啊，這家裡的事都快處理好了，你們看我啥時候能回去上班啊？」
我媽冷漠地回答：「我記得我那天跟你說過了吧，我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透過話筒，我聽到張雨的哭聲。
「小芝啊，我知道你一向是個心底善良的好孩子，你救救你舅母吧！我兒子和婆婆，他們！他們要S了我啊！」
接著是「咚」的一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砸了過來，緊接著就是前幾天滿不在意的林祖的聲音。
「你這個老不S的在村裡說什麼我已經考上公務員了，馬上就是處長了，你知不知道你得罪過的裁縫店的轉頭就把我舉報了！你怎麼不去S啊你！」
緊接著又是乒乒乓乓的聲音，我們在電話這邊瘋狂抑制上揚的嘴角。
媽媽頓了頓，點頭答應了：「行，反正你也認路了，你先回來在之前那套房子裡面住著吧。」
我們三人都停了下來，眼見媽媽掛了電話，老公迫不及待地湊上去，「您是還想給她一個機會嗎？」
媽媽笑了笑，洗了一遍手裡的牌，「是啊，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永遠有飯吃，有地方住。」
我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警察同志！你們信我，這真的是我親戚家，我沒有私闖民宅啊！你們怎麼能抓好人呢！」
張雨在屋裡S命地喊叫著，見著我和媽媽進去，更是直接撲了上來。
「小芝、萱萱，你們快跟警察同志解釋一下，我真的沒有私闖民宅啊！肯定是你們家那個新來的劉阿姨想要陷害我！」
我媽護著我的肚子，冷漠地甩開了她。
然後將房產證明書、那一日張雨來問我們要 26 萬的錄音，和前前後後一系列的銀行轉賬都交給了警察。
一直到警察局裡張雨還在哭喊著說是我們看不起她，想要陷害她。
我直接要了除夕那一天晚上的直播，作為證據交了上去。
視頻裡，滿地的狼藉、廚房裡的爛菜葉子和假制的牛奶映入眼簾，連帶著張雨辱罵我腹中胎兒的話都清清楚楚在屋裡回蕩。
一通手續下來，連警察都看不下去。
「她說和你們是親戚？如果是親戚的話……」
媽媽笑了笑開口：「沒有一點關系的親戚，她是我二姥姥家三兒子的老婆的表弟的丈母娘，八竿子打不著，求到我面前了，我想著平日裡行善，就幫了一把，結果卻……」
最終, 張雨因為私闖民宅被行政拘留，但是因為林祖始終拒絕去保釋她, 正月期間，怕是要在那裡呆上一陣子。
而我們家，則拿回了我們那六萬塊錢, 還有張雨 2 萬的違約金, 麻溜地給房子換了鎖，樂呵呵地飛去了海邊過年。
10.
海邊，媽媽依然是神情恹恹的樣子，看著外婆和我們過來，強打起笑臉跟我們說話。
外婆光著腳，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灘上。
「媽，您從小教我的，要善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我是不是太S心眼了，做錯了。」
這幾日，隔壁屋的王大娘像是個探子一樣, 我們沒少從她那裡聽到有關張雨的消息。
她從局子出來後, 來我們家門口鬧了很久，又是砸門又是罵街, 最後又被保安帶走。
再出來的時候，她還想著給人家做住家保姆, 但是家政的消息都互通有無，沒人願意要她。
她S了心想回老家, 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兒子和婆婆早就搬走了。
後來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但總歸是過得不好。
「我在想，是不是我們做錯了。我現在總是害怕, 我想著如果我沒有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慘......我現在真的怕她來報復我們......」
外婆笑了笑, 「傻孩子, 你還真以為這人說丟就丟啊, 她啊, 現在進了廠, 打工呢！」
媽媽震驚地看著外婆：「不過啊, 她還是手腳不老實，這次，是廠子要往上告呢！怕是真的要不愁吃不愁住了。」
媽媽滿臉的麻木：「她也過得很不容易, 從嫁給她丈夫就受婆婆苛待，她也是想讓日子好過些……才在外面到處吹噓。」
外婆看了眼媽媽, 到底還是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
「怎麼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傻的, 那都是她個人的因果，你幫她是你心善，她自己把路走S了, 隻能說明她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什麼時候才能長點心眼！」
媽媽眼中的光亮了又亮, 像是真的在思考。
我笑著看了看媽媽和外婆，以及不遠處的我的老公、我的家人。
善良永不曾熄滅，但願每一份善良都不被辜負。
此刻,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未來總是美好的。
我笑著低聲說道：「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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