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恐怖遊戲裡的撿屍人。
別人絞盡腦汁想怎麼保命,我卻想方設法怎麼讓別人自願把屍體給我。
眼看楚懷珏對抗最終 BOSS 受傷,一副快要S的樣子。
我偷偷咽了口水,禮貌問道:「你S了之後,屍體可以給我嗎?」
他沉默拒絕,下一秒裝作什麼事沒有一樣站起來。
再次相遇是在一間停屍間。
玩家們嚇得撕心裂肺,飛快跑向大門;
我激動得聲嘶力竭,飛快奔向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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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上觸碰到屍體時,楚懷珏突然捏住我的後脖領。
他看見我空間裡密密麻麻的S屍,臉色僵硬地說。
「別撿屍了,以後我可以照顧你。」
我卻看著他流血的繃帶,興奮得紅了臉,再次禮貌地問道:
「你S了之後,屍體可以給我嗎?」
1
他又沉默了,我知道這是拒絕的信號。
如果同意,他會立馬臉色慘白,渾身哆嗦,最後倒地不起。
然後我就可以開開心心地把屍體扛進空間裡,給他挑選一個最好的位置。
他現在既不能立馬S去,還阻止我收集屍體,就算是泥人也有了火氣。
我揪住我的領子,抬頭憤懑地看向楚懷珏,控訴他的無賴行為。
看著他白皙的皮膚上泛起淺紅,我自認這是羞愧的表現,得意地抬起下巴。
繼續扛起屍體塞進空間裡。
十幾個玩家看見我的這番操作都驚呆了,顫顫巍巍地躲在牆角。
「你……不怕嗎?」
這款沉浸式遊戲哪怕屍體也做得極其逼真,形體重量甚至是真實的兩倍。
他們眼睜睜看著我把停屍間的屍體一口氣全搬進空間。
甚至還有心情給一個腐爛的女屍整理了下劉海。
個人的空間是可以公開的,裡面空間無垠。
我美滋滋地像擺放芭比娃娃一樣將他們擺成一排排。
突然,一陣嘔吐聲從牆角處傳來。
任安然捂著嘴,滿眼嫌棄。
「你是不是有病啊!別人空間裡不是食物就是藥品,就你空間裡放滿了屍體,你是要在恐怖遊戲裡玩過家家嗎!」
跟任安然一樣臉色慘白的玩家也瘋狂點頭,罵我是怪人,是神經病。
我愣愣地看著她們眼底的恐懼和厭惡,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夠了,空間放什麼是每個人的自由,你們管不著。」
楚懷珏護在我面前,沉聲說道。
任安然還想說什麼,但看見楚懷珏眼底的威脅,還是臉色鐵青地閉嘴了。
畢竟這個副本裡,隻有楚懷珏一個男人。
她還指望著他多出些勞力,帶她們出去。
「你別往心裡去,雖然我不知道你撿屍體要幹什麼,」
「但是我覺得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楚懷珏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卻突然對他展顏一笑,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繼續去扛屍體。
我為什麼要往心裡去?反正「怪人」「神經病」這些詞我早就聽膩了。
就在我搬完最後一個屍體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道男聲。
「停屍間的屍體已經放置很久了,是時候該清理了。」
眾人恐懼地瞪大眼睛。
這就是最終大 BOSS 了!
2
這個副本類似情景模擬,而我們都是半夜來醫院看病的病人。
目標是找到鑰匙,逃出醫院。
眼見大 BOSS 腳步越來越近,恐懼充斥著所有人的四肢百骸。
原本他們隻需要躲在停屍間,等 BOSS 清理完屍體就可以出去繼續找鑰匙。
可現在停屍間幹幹淨淨,隻剩下病床上薄薄的一層白布。
BOSS 要是沒看見屍體,一定會掀翻天花板找,那他們隻有S路一條!
任安然臉色慘白,著急地低吼道。
「你快把屍體再扛出來啊!」
我搖搖頭,第一回露出抗拒的神色。
然後快速地躺在病床上,給自己蓋上白布。
楚懷珏眼睛一亮,「沒時間了,每個人挑一個床躺上去,假裝屍體!」
牆角幾個人慌了神,有人甚至嚇得腿軟,還是任安然咬咬牙,帶頭躺在最近的一個病床上。
門開了,腳步聲近了。
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落在每一個人耳旁。
雖然隻是個遊戲,但疼痛感卻是模擬真實的。
每個人都不想經歷被 BOSS 像紙一樣一把撕開的痛苦。
房間裡靜默無聲,我卻興奮地顫抖起來。
第一次當屍體诶!!!
好好玩!!!
可能是我偽裝得太差,那道腳步聲最終停在我身邊。
「我好像發現了一隻小老鼠……」
我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飛速起身離開病床。
一隻鋼鐵手臂擦著我耳鬢重重一拳錘在床頭處。
毫不誇張,如果我稍微再晚一點,現在腦袋可能已經被砸成肉泥了。
我不喜歡暴力,所以我生氣了。
「小老鼠……我要來抓你了……」
BOSS 重新裝好自己的機械臂,連聲音都帶著機械的冷血和殘忍。
比我高一倍的塊頭哪怕隻是倒下來,可能我就永遠也見不到我的屍體寶寶們了。
無人敢動,狹小的空間裡隻有 BOSS 鐵臂帶起的風聲,和我輕盈敏銳的腳步聲。
我和大塊頭不停周旋,強行壓制著「打S他」的念頭。
畢竟到現在還沒找到鑰匙,一般都會在最終 BOSS 身上。
終於,我在他鐵臂和肌肉連接處,看見了一抹金色的光芒。
正準備快速解決掉,一道身影卻比我更快。
抬腳飛踢,拳拳到肉,輕按下銜接處的暗扣。
鐵臂重重落下,鑰匙也被楚懷珏拿到了手。
最終以一把手術刀插進大塊頭心窩處作為結束。
楚懷珏推了推眼鏡,笑著把鑰匙遞給我。
「這是你應得的。」
任安然從白布中爬起來,嫉妒又怨恨地看著我。
鑰匙可以換積分,還可以兌換狂暴模式。
簡單來說就是,人擋S人,佛擋S佛。
我心動了。
興奮地跑向楚懷珏,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大塊頭。
啊,有新屍體了!
要趕緊收好。
在楚懷珏僵住的微笑下,我高高舉起比我大一倍的大塊頭,然後輕輕放進空間裡。
看見旁邊的機械臂,我嫌棄地踢到一邊。
任安然快速搶過鑰匙,「既然她不要,那就讓我來開門吧。」
十幾個人立馬將任安然團團圍住,小心翼翼地護送到醫院門口。
馬上就能出去了!
可下一秒,系統的聲音環繞了整個醫院。
「警告警告!系統數據錯亂!立即開啟下一個副本遊戲!」
3
磁場混亂,我隻覺得眼前一黑。
再睜眼後,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空曠的廣場上。
「怎麼回事?!系統為什麼會出錯!」
「有積分我也不玩了……為什麼退出不了遊戲?!」
發現強制退出不了的玩家崩潰出聲,他們隻是為了恐怖遊戲的噱頭和尋求刺激參加遊戲,並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裡。
我對刺耳的尖叫聲心如止水,內心卻被眼前的這一幕炸開了花。
有人用手輕輕戳了戳我,楚懷珏笑著伸出手。
「剛才合作很愉快,我叫楚懷珏,你叫什麼?」
他冷靜得仿佛被困住的不是自己一樣,看著自己伸出的手依舊被無視掉。
他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放心,地上都是你的,去撿吧。」
我這才被喚回了神兒一樣,從空間裡抬出一輛鏟車,向廣場衝過去。
屍體啊!好多好多的屍體啊!
有點擔心自己的空間不夠,我把積分全用來擴寬空間。
然後,一鏟子一鏟子地向空間裡鏟屍體。
「瘋子……她一定是瘋子……」
任安然嘴唇顫抖,看著我的眼神比看鬼還恐怖。
她看著自己千辛萬苦攢的幾百積分,再看我毫不猶豫把十幾萬積分全用來擴充空間……放屍體?
眾人感覺三觀要被毀了,成堆的無頭屍體更是讓所有人 SAN 值瘋狂下降。
楚懷珏卻是替我將掉出去的屍體整理好,方便我下一次鏟。
好人啊!
我一向知恩圖報,所以我決定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把鏟車重新抬進空間裡放好,我握住楚懷珏的手,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地寫道——
「……貝?寶貝的貝嗎?你叫貝貝?」
我皺眉輕輕搖了搖頭,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貝旁邊是什麼。
楚懷珏撫平我的眉頭,彎腰看著我的眼睛。
「那我以後叫你貝貝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會說話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又搖了搖頭。
楚懷珏這才想起,我對他說過話的。
「你S了之後,屍體可以給我嗎?」
突然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我一把捏住楚懷珏還想說話的嘴,皺眉細細感受。
牆……廣場盡頭的牆在向我們移動。
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了!
「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整個地面在顫抖!」任安然驚叫道。
牆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這下就算是眼睛再瞎也能看到。
楚懷珏不慌不忙,看著我從一旁廢墟拉出一輛自行車,不由得笑出聲。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自行車後座。
「讓我坐?」
嫌他廢話太多,我一把拉過他按在自行車後座上,站起身铆足了勁兒蹬,自行車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有人慌忙找汽車,坐進去卻發現沒有鑰匙,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頭顱穿牆而過,身體卻被留在牆內。
……這下大家知道廣場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無頭屍體了。
其他人不敢再耽誤,撒腿就跑。
我察覺到腰間環上來的雙手,楚懷珏笑著對我說。
「這是一場無限流遊戲,名叫銜尾蛇,是這款恐怖遊戲裡最難的一項哦。」
他好心講解起來,語氣上揚仿佛現在不是在逃命,而是在露營,絲毫不見對自己安危的關注。
4
因為沒有屍體擋路,所有人跑得一路通暢。
否則如果被屍體絆倒一下,那就真的來不及了。
騎著騎著,我發現牆怎麼在我面前停住了,疑惑轉頭,身後一片空曠,隻有上氣不接下氣的玩家。
緊急剎車,我看著眼前的牆壁,腦海中重復著楚懷珏剛說的話。
「銜尾蛇,周而復始,無窮無盡,沒有弱點,沒有鑰匙。」
「隻要找到破解的辦法,自然就找到了生路。」
任安然扶著牆,癱坐在地上。
「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個瘋子一個廢物,你們能不能快點想出去的辦法啊!」
親眼見證過S亡,又在恐懼的壓抑下,她已經開始口不擇言,精神狀態也岌岌可危。
在恐怖遊戲裡瘋掉的人,在現實中也會變成瘋子。
其他人也紛紛開始抱怨咒罵,激憤地恨不得和所有人同歸於盡。
我一個個看過去,又猛地想起了什麼,走到任安然面前。
「你,你要幹什麼?!我隻抱怨幾句你就要S了我嗎?這可是法治社會,小心我報警……」
她說不下去了。
她看著我直直地略過她,從身後又抬出一輛自行車。
任安然這才注意到,上一輛自行車已經被我蹬報廢了,鏈條還在冒煙。
任安然:「……」
在所有人不解的表情下,我又騎著自行車原路返回了。
「她這是去哪?難道那個怪人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另一人表情像便秘一樣,艱難地開口。
「你們回憶一下,是不是有個人被牆SS了……她的屍體還在那輛車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
沒一會兒,我喜氣洋洋地蹬著冒煙的自行車又回來了。
難得有休息時間,眾人趕緊吃飽喝足補充體力。
任安然拿著一塊面包遞給楚懷珏,拉低了衣領,有些討好地笑著。
「亦珏哥,你有沒有找到破解的辦法啊?現在我們是一個團隊,你不能不管我們啊。」
她身後的十幾個玩家也眼巴巴地望著楚懷珏。
她們見過他恐怖的戰鬥力,認為他肯定能想到辦法,哪怕把牆打碎也不是不行。
看著一幫腦積水的玩意兒,楚懷珏面無表情。
我順著牆皮一寸寸摸過去,堅實厚重,如果一拳打下去可能會當場骨折。
「你有辦法了?」
楚懷珏嘴角帶笑,說著疑問句卻帶著肯定的語氣。
我看著他早就知道答案的目光,翻了個白眼。
他像是看見了什麼驚奇的動物,瞪大了眼睛。
「你是在無語嗎?你是不是……」
「你S了之後,屍體可以給我嗎?」
我打斷他的話,突然出聲道。
因為長時間沒說過話,我的嗓音沙啞又難聽。
可楚懷珏卻瞳孔放大,眼睛像注入了星輝般明亮。
「可以,當然可以!」
我笑了,找到一輛小電驢,讓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我的腰,加大馬力。
然後……直直地撞上牆壁!
5
「啊!」
任安然尖叫著捂眼,不敢看接下來發生的事。
……但其實什麼事都沒有。
楚亦珏姿態懶散,絲毫不見被人帶著去送S的恐懼。
看著戴著頭盔、滿眼堅定的我,甚至還笑出聲。
我眼見離牆越來越近,更用力地轉動了把手,最大火力衝到牆面前。
然後,穿牆而過!
原本堅實厚重的牆像變成了一個脆弱的蛹殼一樣,我們完好無損。
「這怎麼可能……」所有人瞳孔地震。
但感受到大地又開始震動起來,就算再怎麼不相信也學著我們的樣子從牆體內穿過去。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有人顫聲說道。
「就算我們穿過了牆,那有什麼用?我們還是破解不了這個破遊戲啊。」
我看著說話的人,歪了歪頭。
楚亦珏哼笑一聲。
「她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傻×?答案都擺在你面前了。」
我猛地轉頭,贊賞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聽見這話,臉漲得通紅。
「你罵誰呢!你個怪人有本事就告訴我們破解的辦法啊,你以為裝啞巴我就不敢動你嗎?」
楚亦珏表情瞬間陰沉,「你說動誰?」
我攔著準備動手的他,雖然隻要打S這些人我就有更多的屍體,但是我不喜歡暴力。
大地又開始震顫,這次顫抖的幅度卻比之前兩次還要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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