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陸廷深翻臉無情,直接露出他殘忍的一面。
我直接就從高處跌入了泥沼。
於是,我恐懼陸廷深,逃得遠遠的。
但有些事注定逃不了。
我想,我有恐懼的權利,也有害怕的權利。
隻是這次,我絕不退縮,我要和陸廷深鬥到底。
輸了,大不了一條命。
但自由,是我最基本的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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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自由,那是犯人才有的懲罰。
我沒有犯罪,我隻是愛過陸廷深,和他結了婚。
這期間,陸廷深找了我無數回,都被陳東林擋住了。
但不管我怎麼上訴,他總有辦法拖延時間。
陸廷深那灼熱迷戀甚至有點瘋狂的眼神,仍舊是我恐懼的根源。
但我絕不妥協。
最後實在沒辦法,我把曾經陸廷深背叛婚姻的備份證據,統統交了出去。
還把他暗中操作股價的證據交給了警方,估計不久他就會面臨相關指控,如果蘇陸集團因此股價大跌,我願意全力以赴幫助公司渡過難關。
我的律師團松了一口氣,都一致判斷下次離掉的概率很大。
但我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陳東林看出來了,他眼神幽邃,有些不悅:「怎麼?舍不得?」
我急忙搖了搖頭,輕輕告訴他:「那備份證據裡牽扯到了阮寧。我隻是覺得阮寧某種程度上,和我一樣也是受害者,陸廷深禍害她的時候,她才剛成年,什麼都還不懂。」
陳東林揉了揉我的頭頂,笑了:「你呀你,讀書讀多了,總是想那麼多。就算一開始不知道,後來她大了,還不是沒有離開?她選擇繼續與陸廷深糾纏不清,甚至還鬧到你面前來,就要承擔後果。她不冤,你不用想那麼多。」
確實如此。
但感情有時候就是如此復雜。
就像我從前對陳東林,明知道他隻是個混混,明知道和他前路渺茫,但就是喜歡他,無怨無悔。
但好在我當年及時回了頭,知道和陳東林不合適,不可能,就執意斬斷,絕不留戀。
阮寧傷害了我,我絕不原諒她。
我隻是可惜。
可惜卿本佳人。
可惜她原本有大好前途。
我多希望每個女孩子遇上歧路時,都可以多思考些,再多思考些,做出正確的選擇。
正想著,突然一陣風吹過來,我身上冷飕飕的,陳東林看了我一眼,打算脫衣服給我披。
奈何他身上隻有一件被肌肉塞得鼓鼓囊囊的白背心,脫無可脫。
然後,他像彈簧一樣彈跳出去,嘴裡囑咐道:「你等著,不要跑遠,小心陸廷深!我去給你拿外套,頂多一兩分鍾。」
我笑著看他跑遠,感嘆他動作麻利,跟小時候一樣。
遠處有車急促駛來,我下意識往後退,不料那車如影隨形。
還未及反應,那輛車就停了下來,車裡的人打開車門,一把把我薅進了副駕駛,又迅速用領帶把我雙手反剪纏在座椅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然後他立即坐上駕駛位,快速啟動車子。
陳東林剛好出來看到,目眦欲裂,大吼一聲:「陸廷深,你特麼瘋了!」
陸廷深不說話,猛踩油門,車速飛快,臉上都是扭曲的笑容。
我在後視鏡裡看到陳東林狠命地朝前追,速度極快,白背心上的汗在空氣中都逐漸蒸發成了水霧。
但他還是跑不過極速飛馳的跑車,被遠遠地甩下。
我反而鎮定下來,不說話,也不求饒。
陸廷深看陳東林被他甩下,大笑到氣息不勻。
然後,他騰出一隻手來,把我的臉扳過去,狠狠地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陳東林這種混混還想搶我老婆?沒門兒!
「老婆,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
「老婆,你是被陳東林撺掇著才想和我離婚的,對麼?」
我把頭偏過去,理都不想理他。
陸廷深一下子就怒了,他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把車停下,然後一隻手扳過我的頭,正對著他,眼尾通紅地吼道:「蘇橘,你還在鬧什麼?
「是不是還介意阮寧?那女人沒了孩子,又失去了生育能力,有點瘋,我早就打點她去瘋人院了。
「你看,我把阮寧那女人毀了,幫你出了口氣,你總該原諒我了吧?」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怒氣,還刻意放軟了語氣:「老婆,我保證,以後再不會有別的女人敢在你面前鬧,好不好?」
陸廷深又一次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
他竟然這麼狠?
阮寧和他相處了整整四年,還為他懷孕,他居然就這麼忍心?
陸廷深真令人發指!
我看著他,朝他臉上吐了口唾沫。
他這種人,早就應該被人唾棄!
哪知道,陸廷深居然把我吐的那口唾沫卷起來,直接送入了口中咂摸,甚至還得出了結論:「老婆,我就知道你會原諒我。」
我愣在原處久久不能回神。
隨後,陸廷深緊緊抱著我,把頭埋在我脖頸裡,聲音十分委屈:「老婆,我真的好怕,好怕真的會失去你。你怎麼這麼狠心,居然舍得離開我,還真的和我打離婚官司,我有時候恨不得拉上你一起去殉情,可是又怕S了就S了,什麼都沒有,我們遇不到。」
我的脖頸處一片湿潤,化成一片涼意。
那是陸廷深在哭。
我皺著眉,想甩開他,他卻紋絲不動。
前面一輛車疾馳而來。
一片刺眼的白光晃過。
那輛車疾馳而來,狠狠地朝我和陸廷深這輛車撞來。
陸廷深抬起頭來,瞳孔震動,但還是躲無可躲。
在最後一刻,他扯掉了我手上的領帶,想把我從副駕駛推下去。
但已經來不及了。
兩輛車重重撞在一起,整個車身晃動,發出嘈雜的哀鳴。
上天真不公平,居然讓我和陸廷深S在一起。
真丟人。
這是我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等我醒來的時候,周身都疼。
我試著爬起來,想要去求救, 可這才發覺雙手都受傷了,腿也被車身壓著,動彈不得。
陸廷深也醒了過來。
他離我不是太遠, 看起來比我還嚴重, 但還是一邊嘔血一邊問我:「老婆,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還能動嗎?」
我搖了搖頭。
他試著爬過來, 嘴裡安撫道:「老婆,不要害怕, 我馬上過來救你。」
但他的腿大抵受傷了,不能走動, 身上估計也有傷, 爬不太動,簡直比蝸牛還慢。
我們又努力挪動, 想找手機求救。
「抓到你們了。」
故意撞我們的那輛車上的人也醒了。
是阮寧!
她再無從前的美豔, 未施粉黛,身上穿著寬大的病號服, 臉上都是癲狂的獰笑。
阮寧迅速地爬起來, 從她那輛車裡拖出鐵錘。
鐵錘很重,她就這麼拖在地上,劃拉出刺耳的響聲, 激出我滿身的雞皮疙瘩。
她朝我走來, 抡起鐵錘,高高揚起,吼了句:「去S!」
眼看著就要重重捶下來。
我閉上眼睛, 簡直不敢想象我會這樣慘烈地失去生命。
利刃入肉的聲音悶響起來。
重錘砸在肉上的聲音也同時響起來。
但我沒有感到疼痛。
我睜開眼,震驚到極致。
陸廷深用利刃劃破了阮寧的頸動脈,阮寧手中的鐵錘也重砸在了他的後背。
他們這一對曾經夜夜荒唐的情人,竟然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結束彼此的生命。
阮寧徹底沒了氣息。
陸廷深還有一口氣。
他掙扎著爬起來, 把那把沾血的利刃舉起,抵在了我的頸動脈上:
「老婆, 和我一起走吧。我不想失去你。」
我沒有求饒, 輕輕地閉上眼。
唇上一疼。
陸廷深咬了我一口, 然後他頹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算了。」
我再次睜開眼,直直撞進他幽深的眼裡,居然在那裡面看到了深深的眷念和不舍。
陸廷深把利刃丟開, 悽豔一笑:「這肯定很疼, 我舍不得。」
隨後,他緩緩匍匐在我的胸口, 低低笑道:「我陸廷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都是蘇橘的合法丈夫。」
陸廷深漸漸沒了聲息。
我知道他S了。
陸廷深總是這麼執著。
他就算S,也絕不悔改。
我望了一眼旁邊S不瞑目的阮寧。
想著到底是怎樣的恨意, 支撐著已經瘋了的阮寧準備了車、鐵錘,還追蹤找到陸廷深?
沒人知道了。
遠處鼓噪的聲音大聲響起,陳東林慌慌張張地跑來。
他飛撲過來,把趴在我胸口的陸廷深一腳踢開, 然後緊緊抱著我, 無聲地哭泣。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控。
原來,無堅不摧的陳東林也會哭。
我望著遼闊的天空,輕輕笑了。
我知道, 此時此刻,盤旋在我頭頂的烏雲,終於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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