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宴上,蓮妃穿上了我特意趕制的白色紗裙翩然起舞,一雙淡綠的三寸小鞋若隱若現,宛若月中仙子下凡塵;忽地,蓮妃從高臺翩然而至,三寸的小腳腳踏白束,跪在聖上面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聖上呆滯許久,才似驚醒般開口:「愛妃,你……你給了朕一個天大的驚喜。」
蓮妃目光垂淚,目光深情且仰慕:「臣妾思念聖上,上次的事臣妾已經知錯了;求聖上不要不理臣妾,臣妾隻要遠遠地看聖上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舒妃看著蓮妃三寸的蓮瓣,面露不屑。
聖上走下御榻,將蓮妃摟在懷中,大掌探入裙擺之中,輕捏蓮妃的小腳,惹得蓮妃嬌羞不已:「天氣寒涼,朕送你回宮吧!」
蓮妃白皙的脖頸惹人憐愛;舒妃不滿開口:「聖上,您說好今晚陪臣妾的。」
聖上眉頭微皺:「舒兒,你何時這般不懂事了?」
說罷,不理會舒妃哀怨的目光,抱著蓮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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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萬無一失,蓮妃還命我送去了口感綿柔,後勁十足的「桃花醉」;蓮妃心機深沉,去千秋宴之前,她支開了我,可我分明看到,她自己曾偷偷向太醫討要助孕的藥丸。
今晚,隻要聖上走不出雪蓮宮,蓮妃就會讓那顆藥丸發揮作用。
果然,蓮妃和聖上酣戰一夜,足足要了四次水;第二日清晨,聖上心滿意足,龍馬精神;臨走之際,聖上在蓮妃耳畔說了幾句,惹得蓮妃雙頰緋紅。
再看蓮妃,眼下雖有些青黑疲憊,卻神採飛揚,透著嬌媚。
「恭喜娘如願以償!」
蓮妃心情愉悅,難得對我和顏悅色:「阿瑤,聖上喜歡本宮的金蓮,說本宮的金蓮比舒妃的還要美。」
我跪在地上為她輕輕捶著腿,應聲附和:「娘娘的玉足生得極美,隻要稍加修飾,足以動人;娘娘還不知道的吧!如今,滿京城的閨秀們,都在模仿娘娘纏蓮呢!」
蓮妃猛然從榻上坐了起來,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賤婢,這件事情為何不早告訴本宮?你倒是提醒本宮了,明年又是大選之日,若是有新人進宮,被聖上看上了,你要本宮以後該如何自處……」
我裝作惶恐不已:「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隻要娘娘早一步懷上皇子,未來的太後之位,非娘娘莫屬。」
蓮妃眯起眼眸:「你說得不錯,眼見得聖上對本宮寵愛有加,本宮要牢牢抓住機會,爭取懷上皇子;阿瑤,去準備一下,本宮要浴足,明日聖上還會過來看本宮,這幾日子都給我精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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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掉口中的血沫,心中不住地嘲諷,肖清漪做夢都想懷上皇子,殊不知,長期浴足的藥物中,早已加了令女子不孕的紅花,再加上童血屬陰,她的身子早就不適合生育了。
翌日清晨,蓮妃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雪蓮宮。
原來,蓮妃醒來發現自己的雙足潰爛流膿,臭不可聞。
見到我來,拿起滾燙茶壺向我丟了過來;頃刻間,滾燙的茶水澆了我一身,熱辣的痛楚向我襲來。
「賤婢,你說,為什麼本宮的金蓮會變成這樣?若是不從實招來,本宮要了你的命。」
我顧不上疼痛,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娘娘容稟,娘娘所服用的湯藥和浴足,每次用藥之前,奴婢都會問過太醫;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去問一下太醫院的太醫們。」
看著蓮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大著膽子開口:「不知道娘娘最近可私自服用了什麼藥物?恐怕藥性相衝,這才使得肌膚潰爛。」
蓮妃面色慌亂:「本宮……本宮隻是服用了助孕的藥丸;難不成……」
「娘娘,藥丸現在何處?請容奴婢一觀。」
蓮妃從妝奁內拿出一個精致的瓷瓶,倒出三顆褐色的藥丸;我拿起一顆放在鼻尖輕嗅:「娘娘,奴婢已查明,這助孕的藥材和奴婢為娘娘準備的浴足藥物相克,娘娘金蓮上的潰爛,便是由這引起的。」
聽到我這樣說,蓮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阿瑤,明日聖上就要過來看本宮了,可有什麼法子讓本宮的金蓮恢復如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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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帶為難,鼓起勇氣開口:「娘娘,法子是有;隻是時間過於倉促,最起碼要三日功夫,奴婢怕來不及;眼下還有個問題……」
蓮妃連忙追問:「快說,究竟什麼問題;隻要你說出來,本宮定會辦到。」
我趴在地上沉沉出聲:「若想金蓮纏得美,就必須換上六歲女童的雙足;奴婢看過了,如今適齡的人,隻有您的三公主。」
此話一出,一室靜謐。
蓮妃沉吟不語,半晌後,咬著牙開口:「隻有本宮好了,她才會好;沒有腳又如何,不影響走路,本宮能養她一輩子。
「本宮信你,隻給你三日的時間;本宮先學合德欲拒還迎,這法子最多隻管三日……」
我語帶堅毅:「娘娘放心,一切交給奴婢。」
服了麻沸散的蓮妃如今就躺在我的面前,旁邊的金盤裡盛放著一雙血淋淋的女童腳;我顫抖雙手,胸口止不住地起伏。
不可一世的蓮妃,如今像極了我案板上待宰的羔羊;此刻,我多想一刀子刺穿她的咽喉,以慰娘親的在天之靈。
可這樣一刀斃命,未免太便宜她了。
我眼中含淚,娘親放心,阿瑤很快就用肖清漪的命來告慰您的在天之靈。
在我的一雙巧手下,蓮妃的一雙金蓮變得美妙無比;蓮妃驚喜之餘,絲毫沒看到我眼中蘊含的冷意;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舍棄,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阿瑤,你手藝不錯,本宮很喜歡,下去領賞吧!」蓮妃看著自己如嫩筍般的金蓮,露出滿意的笑容。
「娘娘,浴足和女童血不能停,這雙金蓮並不是娘娘自有的;浴足每天都要泡,女童血每隔三日便要飲一次;否則,金蓮上的肌膚便會幹枯,時間久了,便會行將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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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娘娘有孕的消息,徹底讓蓮妃驚慌失措。
「為什麼?為什麼那賤人懷有身孕,本宮就生不了;阿瑤,你可有什麼方法,可讓本宮有孕?」
蓮妃面露驚恐之色。
眼見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加大藥量了:「娘娘,隻能您吃的助孕藥丸和浴足相克;為今之計,便是奴婢再為您開服藥,您好好地調理身體;隻要堅持喝上一個月,便能成功受孕。
「隻是這藥性太過霸道,奴婢擔心娘娘您的身體受不住;至於有什麼副作用,那奴婢就不敢說了。」
蓮妃氣急敗壞:「賤婢,本宮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管那麼多做什麼?隻要能讓本宮順利懷上皇子,其餘的後果由本宮自行承擔。」
一個月後,驚恐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雪蓮宮;宮人們驚恐之餘,還不忘捂著鼻子,試圖避開那股惡臭。
蓮妃絕望地癱坐下地,潰爛且腫如蹄髈的腳,散發著惡臭,透明的惡瘡被她抓破,流出黃褐色的血水:
「阿瑤,為什麼會這樣?本宮為什麼會這樣?賤婢,是不是你動的手腳,等本宮好了,本宮一定讓你五馬分屍。」
我盯著驚慌失措的蓮妃,一字一句:「娘娘,這就是奴婢說的副作用呢,當初您可不是這樣說的!
「娘娘,待會兒聖上會過來看您!讓奴婢伺候您梳妝吧!」
蓮妃一臉驚恐:「不!本宮不能讓聖上看到本宮這樣;阿瑤,本宮知道你有辦法,快幫幫本宮,你不是想出宮見你的心上人麼;隻要這次你幫了本宮,本宮即刻放你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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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聖上裹著寒氣,踏月而來。
蓮妃慌忙遮掩,可撲鼻的惡臭,依舊讓聖上嫌惡不已;在看到蓮妃那雙腳時,聖上驚恐之餘,裹挾著嫌惡:「愛妃,你這是……」
蓮妃慌忙拿裙角遮掩,可素色的薄紗浸透黃褐色的膿血,顯得格外醒目;聖上背手而立:「清漪,你太讓朕失望了,這段時間,就在雪蓮宮靜靜心吧!」
說完,不再理會蓮妃的哭喊,轉身離去。
雪蓮宮大門緊閉,門庭冷落;宮裡的風向轉變得極快,所有人都知道,曾經不可一世的蓮妃娘娘失寵了。
「賤婢你說,聖上是不是厭棄本宮了?本宮還能不能挽回聖上的心?」
蓮妃宛如瘋婦,眼中發狠,拼命地抓住我的手。
我冷靜地推開蓮妃,似笑非笑:「聖上之所以厭棄娘娘,不僅僅是因為你的金蓮;而是您為了爭寵,不擇手段,連親生骨肉都能利用;可是您別忘了,三公主再不受您的待見,她也是聖上的公主啊!」
蓮妃雙眸一縮:「你到底是誰?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我到了這般田地,等本宮好了,本宮一定會S了你!」
我「噗嗤」一笑,俯視著蓮妃潰爛的腳:「娘娘的腳怕是好不了了呢!您還不知道吧,奴婢的娘親可是S在您手上呢!
「聽娘親說,這一門有個規矩,纏蓮師不得纏蓮。」
「(我」「肖清漪,你該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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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月色,我裹著黑色的鬥篷踏入中宮:
「主子,事情都已經辦好了!蓮妃已是強弩之末,不中用了。」
坐在鳳座上的皇後娘娘欣賞著顏色鮮豔的蔻丹,朱唇輕啟:「做得好!本宮的父親也收集了相國和蓮妃的不少證據,明天會在朝堂上參奏他們;等事情結束了,你就出宮吧,宮裡不適合你。」
剛入宮時,因為沒錢打點,我受盡了掌事宮人們的欺辱;有一日,被其他小宮女誣陷,偷吃了藕粉圓子,被罰跪在雪地裡。
就在我渾身僵硬,奄奄一息時,皇後娘娘救了我,將我帶去了她的寢宮。
那是我吃過最溫暖的一頓飯,在她的一番柔聲細語下,我將自己的遭遇全盤託出;我聽她聊起和聖上的情誼,聊起家中的姊妹,聊起她想去戰場S敵的決心,聊起她的壯志未酬。
在得知我和蓮妃的過往後,她決定幫我復仇;我拒絕了,隻求她讓我進雪蓮院,剩下的事情由我自己來完成。
就這樣, 我在皇後娘娘的幫助下,進入了雪蓮宮,成為一名灑掃宮女。
我知道皇後娘娘在後宮過得不如意,成為蓮妃的心腹後,我時不時地會將她和相國來往書信的內容,想法子傳遞出去。
我這樣做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報答她的一飯之恩。
朝堂之上,風起雲湧,相國貪贓枉法,仗勢欺人,被勒令自缢;蓮妃身為相國的女兒, 被言官參奏, 開狸房,養兇獸,杖S宮女;聖上仁慈, 看在三公主的分上, 賜冷宮, 終身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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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冷宮見了蓮妃。
蓬頭垢面, 原本柔順的頭發,散發著撲鼻的惡臭;雙腳萎縮潰爛的蓮妃, 已經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
見我端著吃食,像攤爛泥一樣爬了過來:「快,給本宮吃的,本宮快餓S了。」
我冷笑著將手中的豬食倒在地上,看著自負貌美, 豔絕天下的肖清漪, 竟然趴在地上吃豬食:「肖清漪, 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我到底沒有要了她的命;因為我知道, 這樣的生活比讓她S, 更加痛苦。
如今大仇得報, 也是該出宮的時候了;我辭別了皇後娘娘,帶著她的令牌, 走出那座埋葬多少女子青春年華的牢籠。
我在江南煙雨的小鎮上安定了下來,靠著在宮裡攢下的錢財, 開了一家胭脂鋪, 並繼承了娘親的衣缽,成為了小有名氣的妝娘。
多年以後,新帝繼位, 下令女子不得纏足,一經查出, 家中長輩輕則入獄, 重則流放。
而我, 通過這些年的努力, 成為一代大家;兩年前,我收了幾名孤女為徒,也像娘親一般,傳承自己的衣缽。
「師父,隔壁小花鬧著要讓她娘親給她纏蓮,被徒兒制止;可是, 小花問起, 為什麼不纏蓮時,徒兒卻沒有回答上來。」
我摸了摸她的發髻,語重心長:「纏蓮是對女子的束縛,是為了取悅男子們才衍生而出的;小九, 你要記住,我們雖為女子,卻也走得堂堂正正,我們不是為男子傳宗接代而活, 更不是男子的附屬品。」
小丫頭面露疑惑:「師父,您說的這些小九不明白。」
我望著廣闊無垠的天空:「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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