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凌覺西當了十年的白月光替身。
在他向我求婚這天,他的白月光「復活」了。
女人牽著跟凌覺西八分相似的小男孩大鬧訂婚宴,他滿眼失而復得的欣喜,全然看不見我的情緒:
「終於等到你了。」
我松了一口氣,偽造S亡證明後卷錢跑路。
尋歡作樂時,卻聽說凌覺西為亡妻買下了一整片墓園。
我身上的男人見我怔愣,語氣危險:
「昭昭,看來你還不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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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不要我們母子倆了麼?」
那女人的面容比我要精致幾分,如今卻憔悴至此。
發絲凌亂,連表情都失了體面。
可她泫然欲泣,我都心軟得一塌糊塗,更別提將她深藏心底那麼多年的凌覺西。
今天是凌覺西向我求婚的日子。
他昭告天下要娶我,曾經罵我不要臉倒貼的那群人也都噤了聲。
畢竟這麼多年,凌先生不曾對外承認過任何女伴。
我是頭一個。
……
鬧劇發生的時候,我正伸出手,等待在我面前單膝跪地的凌覺西為我戴上求婚鑽戒。
據說那枚戒指是他親自尋了半個世界才找到的原礦,連設計都全程參與其中。
誰不嘆一句太子爺用情至深。
就連知曉劇情的我也下意識信了他有幾分真心。
可她闖進來得那樣突然,使向來穩重如山的凌先生變了臉色。
就像是稀世珍寶失而復得,他近乎跌跌撞撞地衝了過去。
而此時,我的右手正僵在半空——
半分也動不得。
透過賓客壓低的議論聲,捕捉到視線裡相擁的一家三口。
在眾人都以為我要羞憤逃離時,我反倒是松了口氣,左手悄然放在身側,狠狠掐了下去。
痛感襲來,確保滿眼淚花被觀眾們看清以後,我提起裙擺奪門而出。
身後一片唏噓聲,閃光燈留下了我倉皇的背影。
逃離會場前,我最後回頭,又看了一眼。
凌覺西沒有注意到我。
還好。
2
我這個人,向來不算幸運。
可本科畢業以後,變本加厲的倒霉讓我束手無措。
溫柔的父親突然開始酗酒,健康的媽媽突然絕症纏身,就連一向待我極好的哥哥都變了副可怖的樣子。
被稀裡糊塗地送到凌覺西身邊時,系統的機械音第一次聯系我。
它說:
「想回到你原來的生活嗎?」
我才意識到,是有人操控了我的世界。
堅定點頭後按下了確定按鈕,下一秒,我便出現在從未踏足過的聲色場所中。
不知名的會所樓大廳,最隱蔽的包間裡,沙發上零星散坐著幾個男人,看著極有派頭。
門打開半扇,坐在最中心的那個男人正好看得清外頭。
有個挺著啤酒肚的老板,從不知哪個包間裡走出來。
他像是心血來潮,隨手便搭在我肩膀上。
「小妹妹,給哥哥倒酒,哥哥就買了你的酒好不好?」
黏膩的呼吸交纏在我耳側,我下意識避開,他卻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別給臉不要臉,老子問你就好好聽著。」
「告訴哥哥,你會什麼?」
我壓下眼角的淚,伸手下去尋小推車裡趁手的家伙,嘴上卻顫抖著應付:
「會唱歌,也會彈琴。」
那老板傾身過來想含我耳垂的時候,被我摸到的酒瓶狠狠掼在額上。
可我沒想到的是,包間裡的男人會在看清我的臉時一瞬間衝出來護住我。
酒瓶碎片劃過男人冷白的、青筋畢露的手背,。
他絲毫不顧流血的手,隻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
「好姑娘,長發更適合你。」
一雙深眸潋滟出湧動的暗流。
這就是我和凌覺西的初見。
3
「所以,可以放我走了嗎?」
系統的機械音帶著一絲悵然若失,我看到眼前的電子屏幕正循環播放著相擁的三人。
「是的,請選擇您的報酬。」
點擊家人和億萬家產選項後,我閉上了眼睛。
眼前回憶起的,卻是這段日子發生的點滴。
其實這是一出挺爛俗的戲碼。
凌覺西與蔣若渺原是青梅竹馬,可蔣家一朝失勢,大小姐跌入深淵。
凌夫人設計了一出捉奸好戲,給了蔣家一大筆錢,強迫蔣若渺逃離京兆。
可沒有人知道,蔣若渺離開時已經身懷有孕——
除了我。
系統安排的任務並不是像小說裡寫的那樣要求我做惡毒女配為難蔣若渺,反而是要我做好替身,保護好男主的身體。
聽到這兒,我倒覺得新奇:
「那劇情為什麼不直接給他找個保姆?」
系統不置可否,反而一直替我安排劇情和線索,不斷拉高凌覺西對我的好感度。
以至於我最後一次通過系統查看自己與凌覺西的親密值時,看到進度條已經滿格。
我攤了攤手。
可這並不妨礙我恨他。
4
和凌覺西在一起的前些年,他把我養在了南郊公寓那邊。
那裡一水兒的情人聚居,誰也不比誰高貴。
他工作大概挺忙的,把我扔在公寓裡,十天半個月也不會來一次。
凌覺西生得矜貴,冷白皮膚,一雙琥珀眸潋滟情深,他低頭看過來的時候長睫擋住一片陰影,比真實的流量小生還耐看幾分。
出手闊綽,待人又溫柔。
誰又會不動心呢。
我當然不例外。
他第一次帶我去出席宴會時,我的頭發已經按著他說的長度留起來了。
發尾剛好停在胸前,白色禮服勾勒出身形來。
腰窩處隻堪堪系著緞帶。
他湊上來,眸光怔愣地停在我身上。
認識他這樣久,凌覺西從沒有失態過。
就在我的心髒砰砰跳動時,系統提醒我,這是蔣若渺成人禮時穿的同款禮服。
悸動的火一下子被澆滅。
凌覺西失控地覆過來,我唇上的口紅瞬間花掉。
他絲毫不顧即將要赴宴,把我壓在鏡子前,將冰塊推進某處。
近乎殘暴的掠奪,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質問,掐住我的脖頸,甚至要奪去我的呼吸:
「別的男人就那麼好,嗯?!」
「我還滿足不了你?」
我咬著牙,卻控制不住眼淚。
那時,我才清晰地找準了自己的定位——
我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失重讓我幾欲發瘋,右手狠狠地摳進掌心,待一切結束後,那裡已是血肉模糊。
那天縱欲結束後,凌覺西還是帶著我去赴宴。
餐桌上男人的視線若即若離地流連在我脖頸與鎖骨的紅痕處,就像是蒼蠅落在腐肉之上。
我說。
姜昭月,你要記住。
就算孤獨終老,也絕不可以愛上他。
這隻是一場戲。
人不能活到對愛情搖尾乞憐的地步。
5
電視機裡循環播放的是凌覺西放出的新聞。
凌氏繼承人尋回一子,不日,婚禮與認親儀式將同時舉行。
我拿著系統發放的報酬,隨便找了個星級酒店住了下來。
在處理好父母和哥哥的事情之前,我還要再在京兆待上一陣子。
撐著下巴向下看夜間來往的車輛時,我捻起一塊貴價糕點放進嘴巴。
連自己都不得不感嘆一句:
「真是令人羨慕的頂級富婆生活啊。」
系統低低笑了一聲,隻是那機械音聽著不太好聽。
不知什麼原因,全部的劇情已經走完了,系統還沒有解綁。
本想問問為什麼,卻還是咽了回去。
這十年來,所有難捱的日子,都是系統陪我過的。
也罵過它,也恨過它,究竟為什麼將我這樣一個擁有平凡幸福的女孩子卷進這樣縱情聲色的世界裡,去給什麼勞什子太子爺做白月光的替身。
還要成為他們愛情 play 中的一環。
可到底,靠它我也實現了階級轉變。
很快,我就要帶著我的家人去過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腦海中閃現我真正的理想型,我咬著牙,等逃離京兆,我肯定要找十個糙漢類型的帥哥夜夜笙歌!
就在這時,我的耳朵卻突然發燙。
手滑接通電話,那邊的聲音急切:
「姜姜,你在哪兒?」
「凌哥找你都快找瘋了!」
「給我個面子,嗯?」
「婚禮還得繼續啊……姜姜,你知道的,若渺回來也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
……
打電話來的是曾經最看不上我的凌覺西發小,徐晉。
可不知哪天開始,連他也對我溫順了幾分。
「嫂子……你說句話啊。」
我抿抿唇。
那天蔣若渺大鬧訂婚宴後,我便把凌覺西和他身邊所有人都拉進了黑名單。
這裡居然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正想掛斷拉黑時,我突然變了念頭。
壓住自己上揚的唇角,將聲音變得哽咽:
「我馬上就會S了,你們都不要找我了。」
然後下一秒,我被侍者迎著上了天臺,那裡停著我準備好的私人飛機。
父母和哥哥都已經恢復原狀,正笑著看我。
電話卡掰斷後,手機被扔下天井,瞬間摔得四分五裂。
一道機械音帶著笑意,平靜地響徹我的腦海:
「恭喜你,重獲新生。」
而在飛機平穩地帶我奔向自由的時候,我看到了系統轉播的屏幕。
凌覺西紅著眼睛停在我曾居住過的那間公寓裡,一動不動地抓住我留下的睡裙。
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究竟在說什麼。
一向面不改色的凌覺西竟然哭了?
點擊放大,卻看到了擺在他身前的一份證明。
明晃晃的「確認已S亡」映入我的眼簾。
凌覺西雙膝一軟,重重跪在地上。
心裡還來不及亂套,便見飛機突然停了下來。
父母和哥哥歡快地下了飛機,倒是眼前系統轉播的屏幕突然消失。
一個陌生但熟悉的男聲驟然在我耳邊響起:
「昭月,聽說了你的理想型,要不要看看我符不符合要求?」
眼前的男人寬肩窄腰,骨骼清朗,帶著些沐浴過後的陽光香氣。
「抬頭。」
6
我抬起頭,撞進一雙潑墨的眸。
眼前的男人是典型的濃顏,烏眉長眼,鼻梁高挺。
如今這樣蹲在我身前看著我,有點威嚴冷峻,皮相絕佳。
我的目光卻落在了鼓起的肌肉上,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帥。
並且糙漢。
許是我吞咽口水的聲音太大,面前的人低低一笑,向我伸出手。
「秦朕。」
他的名字和氣質實在切合,雖是系統安排來伺候我的人,卻滿身不服管的勁兒。
不想交了錢還僱個祖宗,我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
「行李你處理一下,然後,背我。」
我抬起下巴看他。
秦朕先是愣了一瞬間,而後唇邊溢上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笑笑笑,怎麼一直笑!
我心裡忿忿,剛要開口罵。
當了十年舔狗了,一朝當老板,還想讓我忍氣吞聲?
做夢!
結果在我唇瓣翕動即將扔出下一句話之前,他迅速反應過來,轉過身去,調整到我的高度。
趴上他脊背時,熾熱的溫度隔著黑色半袖傳到我身上。
我下意識縮回手。
此時他已經站了起來,穩穩當當地背著我往別墅內走。
一聲輕笑,帶著些無奈和寵溺:
「出息。」
7
#爆!凌氏繼承人婚禮現場混亂#
#凌家內亂#
#凌覺西出軌實錘#
#凌覺西私生子照片#
#凌氏繼承人否認私生子存在#
#白月光?還是白米飯#
……
打開微博詞條的時候,我還有一種朦朧的不真實感。
已經洗好去皮切塊的水果喂到我唇邊,我下意識咬住,可不知為什麼,那隻手稍一用力,我便一口咬到了手指上。
「唔?」
秦朕側著身子,把叉子放回果盤裡,然後欺身覆上來。
呼吸被奪去的瞬間,鼻腔裡充斥著秦朕身上好聞的皂角香氣——我下意識屏住呼吸。
良久,他放開氣喘籲籲的我。
「笨蛋,又不換氣。」
我面上一囧,連忙嘴硬地頂他:
「我樂意,我喜歡這樣。」
秦朕站起身,遙遙看了一下我屏幕上的詞條,本要往廚房去的人忽地停在我身前蹲了下來。
視線與我平齊時,我以為他會不高興,可他突然面色一轉,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昭昭,我吃醋。」
說這話的男人此刻身上隻有一件薄薄的襯衫,掩蓋不住布料下面的好身材。
寬挺的肩撞進我的眼睛,我本能地摸了上去。
不是,這樣兇悍的形象臉上卻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誰能不迷糊啊。
雙手環上他的脖頸,我聽到男人隱忍一笑:
「昭昭,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我被騰空抱起的時候,還不願落下風,反而叉起腰:
「選什麼選,伺候好姐姐,姐姐就養你!」
聞言,秦朕低笑了一聲,我卻分明感覺到大腿處的肉陷下去一塊,留下了一排指印。
好狂野,我好喜歡!
關鍵之處,因過度刺激而顫抖時,突然聽到了面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聲音:
「昭昭,哪裡疼嗎?」
許是記憶太深,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倏地將我帶回在凌覺西身邊的時候。
凌覺西向來過的是少爺日子,在情事上更是如此。
許是我和蔣若渺長得太過相像,每次凌覺西醉酒後來找我,都會潛意識裡把我當成她。
他向來是不會考慮我的感受的,帶著幹燥熱意的唇會狠狠壓上來,鼻息間甚至還聞得到辛辣的酒味,壓得我喘不過氣。
在他面前,我永遠是下位者。
每次我罵他混蛋,他都會在行為上變得更激烈。
「我混蛋是麼。」
「我混蛋你就跟別人跑?我混蛋你就為了錢把我賣了。」
他永遠是居高臨下地盯著我看,任憑我眼淚流了滿臉,也還隻是冷笑:
「那我不做點混蛋的事兒是不是太對不起你這個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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