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就要將書收起,我伸出手拽著娘親的手腕笑道,「既如此,便莫要辜負祖母的心意。」
琴棋書畫是技藝,這狐媚之術又何嘗不是技藝呢?
娘親的心裡還是有些抗拒,開口勸道,「煙兒,這些不是你應該學的。」
「娘,相信我。」我從枕頭夾縫中取出一些碎銀,都是這些年我賣繡帕掙來的,而後在娘親耳邊低語幾句。
娘親猶豫半晌,終是點頭應下。
次日,娘親以為我療傷為借口找來郎中,祖母也不好太過刻薄,允了此事.
但這郎中卻與往日的不同,這郎中是位女子,更是出身於汴京第一青樓——醉香樓。
我讓娘親找她來,並不是醫治身上被鞭打的痕跡,而是教我房中秘術。
等到我腿傷恢復的差不多了,女郎中教我的東西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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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女郎中留給我的粉色香塊,默默等著三日後寧玉嬌的及笄禮,到時候我可要送她一份大禮。
及笄禮辦的盛大,賓客滿座,不僅是因為侯府,更多的是今日太子親臨,而賜婚的聖旨也會被當眾宣讀。
而我一個稱病的賤種,自然不會有人在意。
今日太子被安排在西苑,那本是侯府一處廢棄院子,但為了安置太子,特意修繕。
當時祖母為了折磨我,讓我在一旁端茶倒水,侍奉工人。
他們都是目不識丁的壯漢,言語中滿是調戲,更有膽大的會趁亂在我手上摸一把,但畢竟這裡是侯府,他們也不敢放肆。
當時,我假借大夫人的名義,特意吩咐他們在院角留了個狹小的偏門。
這偏門做的與牆面嚴絲合縫,又被花草擋著,不細看很難看出。
我不費吹灰之力鑽進眼前的偏門,想到祖母當初侮辱我的手段,不免嗤笑。
她做夢都不會想到,昔日的折辱竟成了我今日的敲門磚。
我理了理衣袍,又將食盒上的浮土吹落,看著不遠處的房門前被侍衛守著,斂了斂心神上前。
「奴婢奉小姐之命,給殿下送些吃食。」
「給我就好。」侍衛伸手就要接過食盒,被我阻攔。
「小姐說,務必要親自交到殿下手上。」
侍衛面露難色,但想到寧玉嬌是未來太子妃還是決定進去通傳。
片刻後,房門打開,侍衛做了個手勢道,「姑娘請吧。」
我步履蹣跚地走到太子面前,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隨著食盒打開,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讓人有些意亂情迷。
我想著女郎中的教誨,含情脈脈的開口道,「太子殿下……」
但我卻沒等來他的回應,等到的是一碗清茶潑在我的臉上。
05
我的意識因為茶水瞬間回神,雙眸清明的看著眼前帕子捂鼻的太子。
他英眉緊鎖,眼中滿是S意,「你是想S麼?」
我知道自己計謀被識破,但聽到外面傳來嘈雜聲,手上開始撕扯自己的衣物,但嘴裡卻說的振振有詞,「殿下,民女是侯府庶女寧玉煙,我想與殿下合作,一同扳倒永昌候。」
我嬌嫩的肌膚已經露出大半,直接倒在太子懷中,將他的手放在我腰間。
「民女隻想活下去。」
他垂眸看到我腿上的傷痕,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嗤笑道,「有點意思。」
他將我抱在腿上,將我靠近我的頸窩,我感受到男子的熱氣呼出,令我不由一顫。
「別動,來人了。」
房門被推開,映入眼簾的是太子在我身上尋歡的假象,我感受到無數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我佯裝受驚往太子懷中縮了縮,正好與爹爹四目相對,此時他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瀕S之人。
而其他達官貴人的目光在我和爹爹之間來回掃視,直到爹爹出聲,他們眼中的情緒才開始變化。
「來人,將這逆女拖出去,浸豬籠。」
浸豬籠多用來懲罰紅杏出牆的女人,對自家女兒用這個刑罰的當真是第一次見。
我眼中布滿驚恐的淚水,慌忙上前,隻聽「嘶啦」一聲,衣裙被扯斷,露出布滿傷痕的小腿,上面布滿鞭傷和被木板打傷的痕跡,就連膝蓋都腫脹不堪。
在場眾人面上晦暗不明,有的人眉頭緊鎖,有的人看向爹爹的眼中帶著睥睨。
我淚如雨下,涕泗橫流地拽著爹爹的衣角求饒道,「爹爹,女兒隻是想活著。」
我看著爹爹面色陰沉,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周圍人議論紛紛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自然也傳到了爹爹耳中。
「這身上的傷,嘖嘖嘖。」
「這還是親女兒呢,真是不敢想。」
「這永昌候真是深藏不露。」
爹爹經營的完美名聲,現在開始產生裂縫,他SS盯著我,但卻不能弄S我,一旦我真的被浸豬籠,侯府N待女兒的名聲定會傳出。
他思慮再三,跪在地上衝著太子行禮道,「若殿下不願,臣願將小女送到尼姑庵,青燈古佛相伴一生。」
他在賭殿下不會允許一個賤婢的女兒入府,若他不肯自己也不會徒增惡名,畢竟是太子做的決定。
而太子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話語中也帶了幾分戲謔,「偌大的太子府還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聞言,我感覺到爹爹的身子逐漸僵硬,但我心中卻興奮不已,這第一步算是成了。
無論何種手段,隻要我能進太子府,那便有翻身的機會。
「臣等恭賀太子殿下。」在場眾人先後跪下。
唯有爹爹愣了半晌才緩緩跪下道,「臣,恭賀殿下。」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府上,寧玉嬌在及笄禮結束後沒有片刻停留就來到我房中。
「賤人!你也敢肖想我的男人!」
寧玉嬌的巴掌還沒落下,就被爹爹的怒斥聲打斷,「住手!」
她不敢頂撞爹爹,但心中的怒氣難以發泄,將我屋中僅有的幾件擺設砸的一幹二淨才憤憤離去。
我坐在床上淡漠地看著這一切,抬眸與爹爹陰寒的目光相對,他道。
「你,很好,希望以後你入了太子府還能這般好。」
我聽懂他語氣中的威脅,淡然一笑道,「爹爹放心,女兒會一直好下去。」
06
爹爹走後,將寧玉嬌帶到書房,訓斥了整整兩個時辰,我與娘親難得能說上兩句體己話,往日裡,不是娘親在漿洗灑掃,就是我在侍奉寧玉嬌。
娘親將自己僅有的镯子從箱子中拿出,帶我的手上。
「娘沒用,沒給你置辦下什麼嫁妝,這镯子是你外祖母留下的。」
我感受玉镯在手腕上的絲絲涼意,不由的紅了眼眶。
「娘,你等我來接你。」
我抬手撫上娘親蒼老是面容,她本就操勞過度,容貌比常人都衰老的快些,再加上早些年縫制的皮囊掉落,面上更加溝壑叢生。
娘親入睡後,我孤身一人來到大夫人院中求見。
「我想懇求大夫人護我娘親一命。」我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
大夫人穿著裡衣,抿了口茶道,「這後院之事,我極少過問你是知道的。」
「我娘親無辜,而我更與大夫人恨著同一個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聞言,大夫人冷若冰霜的臉上才有了一絲變化,她將茶杯放到桌上道,「證明給我看。」
這世間哪有女子不願意親自照拂自己的孩子,除非她恨透了與她生育孩子的那個人,導致她看上一眼都覺得惡心。
我磕頭道謝後,徐徐退下。
次日,我臨行前,大夫人命人將娘親的東西搬到自己院中,又將偏房收拾出來給娘親居住。
我心中才安定了幾分,隻要有大夫人在,娘親的日子也能稍稍好過些。
我是太子府上良娣,並沒有什麼繁雜的儀式,隻一頂小轎就將我抬進府中。
而寧玉嬌是太子正妃,定是要鳳冠霞帔,十裡紅妝,日子更是要欽天監佔星卜卦,算出最適合婚嫁的良辰吉日,所以她要等到下月才能入府。
我被安排在煙雨閣,是太子府上最荒涼的院落,可見這地方是特意為我挑選的,就連婢女也隻給我分配了一個。
而我入府當晚,太子不僅沒來我院中,問都未曾問過一句。
我與太子那日在侯府的事,早已傳遍街頭巷尾,太子府上的下人慣會見風使舵,每日送來的飯食基本都是些殘羹冷炙,就連府上的側妃良娣都鮮少叫我去請安問話。
但我卻好似不在意般,每日在院中飲茶作畫,有時連婢女月娥都看不下去,替我憤憤不平道。
「這東西哪裡是給人吃的,良娣你也太好脾氣了些。」
我卻隻是笑而不語,隻因第一日我準備去廚房理論時,聽到孔嬤嬤與管事太監話家常,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未來的太子妃與我是如何不對付。
自那時起,無論廚房送來什麼吃食,我都悉數收下,我倒要看看一個嬤嬤怎麼騎到太子良娣頭上。
悠闲的日子過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些,很快就到了寧玉嬌嫁進太子府的日子,我與側妃良娣站在一側,感受著胃裡的翻江倒海的絞痛。
「嘔!」我猛地嘔吐不止,還夾雜著一抹殷紅,令眾人大驚失色。
月娥此時正從廚房取了膳食,手中端著食盒,見到我如此急忙上前,食盒被扔在地上,裡面餿臭的味道讓人作嘔。
我急忙跪下求饒,「殿下,是妾身的錯,還望殿下寬恕。」
太子的目光在食盒與我身上流轉,「來人,傳御醫。」
御醫不過片刻趕到替我診脈,「殿下,良娣腸胃孱弱,像是日日食用壞了的東西所致。」
太子使了個眼色,小太監很快將地上的食盒呈上,裡面的東西令太子眉頭緊鎖。
「給孤查!」
「殿下,此事是妾身的錯,還請殿下莫要再查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寧玉嬌,這一幕被太子收入眼中。
07
但太子做主的事,豈會更改,很快就查到了管事太監的頭上,他對孔嬤嬤供認不諱。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孔嬤嬤曾是寧玉嬌的教養嬤嬤,再想到我剛剛看向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很難不將此事與她聯想到一起。
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晦暗不明,唯有側妃的臉上是氣定神闲。
但對此我並不意外,如今府上是側妃當家,我這些小動作豈能瞞過她的眼線,不理會無非是借我打壓寧玉嬌罷了,不然這正妃之位是很有可能落在身懷皇孫的她頭上。
「來人,將他二人杖斃。」太子輕飄飄一句話就定了兩個人的生S。
孔嬤嬤被拖走時,嘴裡不停喊著,「太子妃,救我,救救奴才。」
眾人看向寧玉嬌的臉上多了幾分不屑,正妃如此惡毒,難當大任,就連太子看向她的眼中都帶著審視。
「是臣妾失職,對府上下人看管松懈才造成此事,還請殿下和娘娘責罰。」
側妃挺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跪下請罪,面上帶著愧色。
太子親自上前將她扶起,勸慰道,「此事與你無關,你懷有身孕,莫要勞累,以後玉嬌那邊你還要多多幫襯。」
太子這一句話足以證明對側妃的看重,日後若寧玉嬌想掌管太子府,怕是難上青天。
一個剛入府就被奪權的正妃,成了最大的笑話,但她此時隻有順水推舟才是最好的做法,不然惡毒的名聲怕是坐實了。
這場鬧劇很快就被婚宴的喜悅衝散,等我再回到煙雨閣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原先雜草叢生的院落被人種滿花草,之前S氣沉沉的屋內也被添置上了擺設。
就連我平時書案上的文房四寶都被人換上了新的,側妃的手段不容小覷。
而我也多了個侍奉的婢女,名喚月華,「奴婢見過寧良娣。」
我打量著眼前穿著精致的婢女,不由笑出了聲,「你這穿的可不像普通婢女,不過入了煙雨閣便是我的人,我不管你真正的主子是誰,但我吩咐的事,你都要去辦,可能做到?」
月華聽到我如此明目張膽的質疑,依舊面不改色道,「奴婢明白。」
「今日起,你便在府上散播,說有人曾看到孔嬤嬤收了側妃的銀錢,所以她才故意贓太子妃。」
月華聽後欲言又止,我卻不惱,隻是嗔怪道,「你倒是個忠心的。」
她急忙跪下請罪,我又從匣子中取出粉紅的香塊遞給她,「把這個給側妃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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