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說:「愛的本質是付出與給予。」
我想了想,那蘇司言愛我是毋庸置疑的。
他為了我,用半條命給我生了一個孩子。
他在付出,也在給予我想要的。
我把蘇司言是狐狸精的事告訴了樂樂。
我以為他不會信,畢竟這麼離譜虛浮的事隻存在話本裡。
沒想到樂樂居然相信了。
我問:「你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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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啊,」樂樂嘴角淺淺地珉起來,「你不會騙我。」
我煩惱地看向遠方:「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樂樂問:「你喜歡蘇司言嗎?」
「如果真喜歡一個人,他是誰又有什麼關系呢?」
「人生短暫,喜歡奮身去愛就好,不要給自己套上枷鎖。」
樂樂說得深沉。
我笑了笑:「說得這麼有感悟,好像你有喜歡的人似的。」
「有啊。」
我好奇地看向他:「誰啊?」
樂樂牽起唇角,眼神悠悠停在我身上:「不告訴你。」
「那你告白了嗎?」
「她現在過得挺好,也遇見了喜歡的人,我不打算告訴她。」
我拍了拍樂樂肩膀:「安慰的話我就不說了,我不會。」
樂樂笑了起來:「不需要你安慰。」
我一陣秋風吹過,我眼裡蒙上了淚光:「可樂樂,現實不是愛情電影啊,我好像沒做好奮不顧身的準備。」
樂樂轉身來到我面前蹲下,視線與我平視,他抬起手想撫摸我的眼睛,在半空中又隱忍收回:「其實月月,每個人的生活就是一部電影,隻是有的人演得平淡,有的人演得轟轟烈烈,喜歡就去喜歡,開心最重要。」
「你現在需要的是時間認清自己的心。」
那晚,秋風簌簌,掩住了我的啜泣聲。
樂樂說,我長大了,就不幫我擦眼淚了。
他臨走前,讓我跟著心走,愛不愛都不要自責。
那段時間蘇司言沒再來找過我,我也沒聯系過他。
無數個獨處的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到夜裡鋪天蓋地的情緒朝我席卷而來。
不愛挺遺憾的,愛又還沒理清思緒。
我想,如果我真的不打算結婚就和蘇司言斷幹淨吧,可又在想起他時偃旗息鼓了。
一閉上眼,腦海裡全是他相處時的畫面,又忽地覺得或許結婚也沒那麼可怕。
樂樂說,讓我跟著心走,此刻,我好像知道心該怎麼走了。
我拿起手機給蘇司言打電話,沒人接。
我披上外套,欣喜地打了輛車來到蘇司言的別墅。
一想到等會兒能見到他,心突然狂跳了起來。
到了別墅門口,我卻看見一個長相極明豔的女人正曖昧地挽著蘇司言手臂。
兩人談笑風生,聊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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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悅從我眸底散去,徒留黯淡,宛如這低垂的夜幕。
我突然後悔來找他了。
無數個無眠的夜裡,我接受他是狐狸精,也認清了自己的心,想和他過一輩子。
等來的卻是他和別的女人曖昧談笑。
終究是狐狸吧,本性難移。
或許狐狸骨子裡就是花心放浪的生物。
我失落地轉身離開,忽地撞上張姨。
「我靠,」我嚇得捂著心髒,「你大夜上不睡覺,和鬼一樣突然冒出來嚇我一跳。」
「把孩子哄睡了,我出來散散步,」張姨八卦地瞥向門口,「我都說了,你不在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纏著蘇總。」
「你吃醋了吧?」
說到這我就來氣:「你不是誇他很深情,心裡隻有我,連個正眼都不給別的女人嗎?」
張姨說:「這個女人不一樣。」
我譏笑,陰陽怪氣的,連音量都在不知不覺中拔高了:
「是不一樣,這個才是他的真愛。」
我本來想不知不覺地走,結果聲音沒控制住被蘇司言和那女人聽見了。
兩人聞聲同步望過來。
S吧。
什麼鬼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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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姨看熱鬧不嫌事大,把我拖到門口:「蘇總,我散步回來剛好碰見夫人來找你。」
她說完,退後幾步,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瓜子,倚門嗑了起來。
我真服了這個老 6。
蘇司言面無表情問我:「找我什麼事?」
我S都不會說,我來找他和好,和他說,我是認清了自己內心,我喜歡他。
我故作不在意地聳聳肩:「好久沒見孩子了,想孩子了,來看看。」
我瞥了眼他身旁的女人:「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你忙吧,我改天再來看孩子。」
我剛準備走,那女人忽地攔住我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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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敵意,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我:「長得也不是多漂亮。」
「還以為是什麼絕色呢。」
「自私,膽小,差勁的東西。」
聽她這話,我心裡莫名不得勁:「你漂亮,瞅你那妝畫的,不卸妝比鬼難看,一卸妝鬼都癱瘓。」
「你膽大,你半夜扛锹挽墳。」
「上來對人評頭論足,你這麼闲,拉糞車路過你是不是都得嘗嘗鹹淡?」
她氣得臉色難看至極,到底段位高點,她立馬收起難看臉色,笑盈盈挽住蘇司言手臂:
「嘴這麼兇,要不來我們家給我們看大門吧?」
她罵我是狗?
忍無可忍真的無須再忍。
「你S定了,我從小到大就不是好惹的主。」
她松開蘇司言,攥了攥拳:「來啊,誰怕誰。」
目光如利刃交匯,無聲的火藥引即將點燃。
蘇司言搖了搖頭,無奈地走到我們中間:「夠了,別吵了。」
我和那女人默契地一把推開蘇司言。
異口同聲罵道:「滾開,S渣男。」
「滾開,S戀愛腦。」
張姨嗑瓜子的速度越來越快,瓜子殼吐我一鞋縫。
蘇司言護到我面前,帶著怒呵斥那女人:
「表姐,你鬧夠了沒?」
我表情凝滯。
表姐?
我扭頭悄咪咪問正在嗑瓜子的張姨:「是他表姐,你怎麼不和我說啊?」
張姨把瓜子收起來,拍了拍灰:「我不是說了這個女人不一樣嗎?」
我忽然覺得,孩子教給她帶,特不靠譜。
他表姐恨鐵不成鋼地咬著牙怒指蘇司言:
「這個女人拋棄你兩次了你還維護她?」
蘇司言指骨捏得煞白:「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他表姐冷笑一聲,朝我勾勾手:「你過來,我們聊聊。」
蘇司言倏地攥住我的手腕:「不用理她。」
「沒事,」我掰開蘇司言的手,「你進屋等我吧。」
秋風瑟瑟掠過耳畔。
蘇司言表姐和我走到外面,她攏了攏風衣,轉而倚靠在路燈下,從口袋裡抽出一支煙,垂眸點燃。
煙霧繚繞間,她聲音低了幾分:「你知道司言給你生孩子付出了什麼嗎?」
「我知道,雄性分娩比雌性痛千萬倍。」
她聞言嗤笑:「那小子在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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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騙,雄性分娩確實比雌性痛千萬倍,不過這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
我蹙眉:「什麼意思?」
她眸光微黯:「能幻成人類的白狐是有金丹的,四季更替,我們不S不滅,違背自然倫理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給你生孩子的代價是金丹毀滅,說白了,他在用命給你生孩子,沒了金丹,他的壽命和普通人類一樣,會生病,會S。」
「他不告訴你是不想道德綁架你,他是真心喜歡你,他為你付出的一切不是想要你感動回禮,他想要的是你真心喜歡他而不是什麼感動,但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
「我們白狐進化到現在,為了不被人類發現,哪怕是發Q期,也不會露出狐狸尾,他從一開始就沒想滿你他的身份,他想要你接受真正的他。」
我想起蘇司言第一次露出尾巴的時候,其實那時候他就像告訴我,但他怕我害怕又躲了起來。
表姐說:「沒了金丹,他生的那孩子,就是個普通人類,或許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想要什麼。」
「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他是狐狸,就不要再來招惹他了,你消失的那兩年,他過得真的挺苦的。」
「一個滴酒不沾的人也染上了酒精,他說喝多了好入睡,或許就沒那麼想你了。」
我鼻腔發酸,鹹澀的淚流進了嘴角,我抹了抹眼淚:「謝謝姐告訴我這一切,我該去找他了。」
她忽地喊著我:「感動不是愛,如果你是因為感動而接受他是狐狸,你們遲早還會分開。」
我扭頭衝她微笑:「我早就不在意他是狐狸了,我分得清感動和愛,我是理清自己的心才來找他的。」
回到別墅,蘇司言緊張地拉著我左看右看:「她沒對你做什麼吧?」
我搖搖頭,我沒和蘇司言說,他表姐告訴我的那些事。
窗簾被風輕輕吹動。
我說:「我們領證結婚吧。」
蘇司言眉頭微皺:「她和你說了什麼?」
我睨著他,聲線染著笑:「說了挺多的,讓我滾遠點,我說我就不滾, 她被我氣走了。」
蘇司言視線直直盯著我, 仿佛要把我看穿。
但這次, 我隱藏得很好。
「為什麼突然想和我結婚?」
「分開的這段時間我想得挺多的, 樂樂和我說讓我跟著心走,我的心說, 在你身邊我最開心。」
「想明白一切後, 我就來找你了。」
「會不會太遲?」
「不遲, 」蘇司言一把將我拉進懷裡, 我被他緊緊擁在寬厚的懷抱裡,他下颌搭在我的肩頭,一滴溫熱的淚滑進我鎖骨,「一點也不遲, 我知道你剛回來就提結婚, 你接受不了,所以我給你時間考慮沒去打擾你,我一直在等你。」
20
舉辦婚禮那天。
蘇司言西裝革履,笑得嘴角就沒停下來過。
婚禮馬上開始了, 我著急問他:「別笑了,你爸媽能不能來啊?」
蘇司言細心地幫我整理頭紗:「我們狐狸長大後都會離開父母獨居, 這樣不挺好,你還沒有婆媳矛盾。」
「他們老兩口不知道在哪旅遊玩呢, 不用管他們。」
難怪自蘇司言長大, 我就基本沒見過他父母。
正說著, 蘇司言視頻電話響起, 他接起視頻, 是他爸媽打來的。
視頻那頭, 他爸媽說:「讓我們看看月月。」
我對著視頻甜笑著喊:「爸媽。」
兩人眉開眼笑:「好乖兒媳,這聲爸媽是改口費, 可不讓你白叫。」
掛了視頻後, 我手機響了,信息提醒, 我銀行卡到賬五千萬。
我驚了, 我抬頭看向蘇司言:「這聲爸媽這麼值錢嗎?」
「這樣,你再打回去,我能叫到他們破產。」
蘇司言輕輕談了談我腦門:「別鬧了, 婚禮開始了。」
21
婚後, 蘇司言成了嬌夫。
「薛月月,你對我做什麼?」
「完他」我說:「有阿姨你能不能別忙活了?」
他急了:「阿姨能有我懂得伺候你們娘倆嗎?」
行吧。
婚後的第十年。
一個平靜的早晨。
我對鏡梳妝,站在鏡前久久未動。
蘇司言邁下床, 從身後環抱住我的腰:「怎麼了?」
「老公, 我有白頭發了,我好像老了。」
我原本很感慨,可想到蘇司言我眼眶忽地紅了。
他原本可以容顏不老, 不S不滅, 為了給我生一個孩子,他全舍棄了。
他以為我是有了白頭發而難過,反倒安慰我起來,他來到我面前, 小心翼翼撫摸我泛紅眼尾:
「親愛的,沒人會永遠十八。」
「我愛你的時候,你永遠十八。」
我逗他:「你的愛能維持多久?」
他擲地有聲:「我活著的每一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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