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情緒很復雜。
分不清是感動多還是惶恐多。
過了許久,我深吸一口氣,輕聲說:
「解開我吧,我去看看孩子。」
我盯著阿姨懷裡奶呼呼的孩子,情不自禁露出了慈母笑,真可愛。
不到幾秒,我心裡又變得五味雜陳。
我想去抱孩子又害怕。
現實不是玄幻愛情電影,橫亙在我和蘇司言之間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是狐狸精,他生下的孩子肯定也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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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拉到一旁,小聲問:「這個孩子也是狐狸嗎?」
蘇司言臉色微沉:「是狐狸,你就不要了嗎?」
他見我不說話,壓低怒音:「他有人類血統,是個正常人類,不會變成狐狸。」
我深深松了口氣。
轉頭從阿姨手裡抱過孩子,怎麼看怎麼稀罕。
我問蘇司言:「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你給家裡打電話說你在南方的時候,我正在和你爸喝茶。」
阿姨說:「您口音重,特別好找。」
「扯啥犢子,我尋思我也沒有口音吶。」
阿姨皺了皺眉:「您這還沒有口音吶?」
口不口音的都不重要。
我低頭看向孩子,一個很渣的念頭在我腦海閃過。
我想,去父留子。
這個念頭才剛冒出,蘇司言打了個電話,訂了幾張機票,他從我懷裡抱著孩子給阿姨,二話不說拽著我進車去機場。
我神情茫然,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你帶我去哪?」
「回家。」
「不是,我屋裡東西呢?」
「我會讓人處理寄回去。」
我被蘇司言強制帶上飛機。
上飛機前,我聽他又打了通電話,說什麼把窩裡收拾一下。
我驚恐地直咬手,他說的窩,該不會是把我帶回狐狸窩吧?
那可真是懸崖邊扭秧歌,好日子到頭了。
真後悔當年色欲迷人眼,犯了錯。
下飛機後我S活不肯出了機場,蘇司言打橫一把將我抱了出去。
一輛勞斯萊斯駛來。
穿著西裝的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蘇總。」
司機看向我:「歡迎夫人回家。」
我:???
9
司機把車開進一棟豪華別墅。
進入屋裡,奢華的裝修和排隊做事的佣人,看得我徹底懵了。
聽阿姨說,蘇司言現在是一家外貿公司的總裁。
蘇司言打小聰明學習好,他長大能成為人上人我不意外,我震驚的是,僅僅兩年時間,他又生孩子又搞事業,還把生意得風生水起,他是鐵人嗎?
不愧是妖物。
蘇司言說他有個視頻會議要處理,他上樓後,阿姨苦口婆心勸我:
「夫人,您老公年輕有為,長得帥還有錢,孩子都是我們專業阿姨帶,您跑啥玩意呢,當闊太太享福多好啊。」
「您都不知道,您不在這幾年,有多少女人費盡心思接近您老公,蘇總連個正眼都不給別人,這麼深情的男人現在去哪裡找吶。」
我心裡回懟,你要知道他是狐狸精你跑不跑?
站著說話不腰疼。
吃飯的時候,蘇司言完開完視頻會議下來,他說:「明天帶你回娘家,叔叔阿姨都很想你。」
我立馬放下筷子:「什麼叫回娘家?我又沒嫁給你。」
我鄭重地提醒他:「我們沒領證嗷。」
蘇司言不以為然,小聲嘀咕:「孩子在我這,領證遲早的事。」
我沒聽清:「你說什麼?」
他慢條斯理擦了擦嘴:「沒說什麼。」
吃完飯他把我帶到他房間。
我睨向床上擺著兩個枕頭:「你該不會要我和你睡一間房吧?」
蘇司言淡然地從衣櫃裡拿出浴巾去洗澡,他走到我面前腳步頓停,湊近我耳邊道:
「不然呢?」
進入浴室前,他扭頭看向我,從他話裡我聽出了一絲威脅意味:「不想和我一起睡沒關系,明天我讓阿姨帶孩子出國散散心,你覺得呢?」
「我睡,一起睡挺好,」我扯出一抹假笑,「你去洗吧。」
這家伙心思真陰啊,拿孩子威脅我。
蘇司言洗完澡裹條浴巾就出來了。
不得不說,蘇司言不僅長得帥,身體還特別頂,寬肩窄腰大長腿,肌肉線條恰到好處,特別漂亮。
我咽了咽口水。
蘇司言倚靠在桌邊,慵懶地擦著湿漉漉的黑發。
他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怎麼?饞我身子?」
「我沒有,」我忙不迭移開視線,「我不饞,你活太差。」
「是嗎?」蘇司言邁步到床邊坐下,反手把我抱到他腿上,「可我記得當年那晚,是你求我繼續的啊。」
我捂住他的嘴:「別說了,還不是你先勾引的我。」
「親愛的,我詢問了你的意見,是你自己情願的。」
「我可不像你,吃幹抹淨後提起褲子就跑。」
他調笑中帶著諷刺挖苦。
我羞怒:「你到底想怎樣?」
他挑了挑眉,湊近我頸窩,薄唇有意無意地觸碰我耳廓,啞聲引誘:
「不怎樣,你饞的話叫聲老公,我滿足你啊。」
10
我被他撩得整個脖子都紅了。
不愧是狐狸精,在魅惑人這方面太會了。
當年我就沒抵得住誘惑,這次我絕不會再被他勾引。
蘇司言在我耳邊輕輕咬了一口:「不叫老公,我可走了。」
我被他咬得渾身一顫。
他曖昧地揉了揉我的唇:「晚安,我去客臥睡。」
他起身時,我一把拽住他手腕:
「老公。」
11
我承認我沒出息,但我是個正常女人。
一個一米八九,長相清冷的帥氣男人,赤身誘惑,誰抵的住?
反正我是抵不住。
翻雲餍足後,我疲累地躺在他懷裡。
他擦了擦我汗涔涔的額頭,嗓音溫柔:「這個時候不嫌棄我是狐狸精了?」
我嗓子都啞了,抱著他的腰,問了句:
「你們狐狸精是不是天性花心擅長魅惑人心?」
「刻板印象,」蘇司言把我往他懷裡攏緊了幾分,「我們狐狸和狼都是一夫一妻制,一生隻有一個伴侶,認定誰就是一輩子。」
「至於魅惑人心更不存在,承認我技術好有這麼難嗎?」
我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沒力氣回他,躺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次日從深眠中醒來,洗漱好後,蘇司言帶著我和孩子一起回去看望我爸媽。
剛進屋,發現樂樂也在,他站起身,猛地抱住我:「當年怎麼好端端地搞失蹤?」
身後蘇司言臉都變得黑了。
醋壇子要炸了。
12
果不其然,蘇司言黑沉著臉一把推開樂樂。
兩人每次見面就是相互瞪著眼。
樂樂問:「你瞅啥?」
蘇司言怒懟:「我瞅你咋地?」
「信不信我削你?」樂樂指著蘇司言,「哪都有你小子,小時候我和月月玩好好的每次你都衝過來,長大了還和我作對。」
「你小子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樂樂撸起袖子:「來,出去幹一架,都大爺們都大大方方的,天天整陰招搞偷襲。」
蘇司言氣笑了,他把孩子扔給我:「到底誰在搞陰招?我做外貿不是做餐飲娛樂的,你天天去我那裡查什麼消防?你找碴是吧?」
針鋒相對間,樂樂無意瞥了眼我懷裡的孩子,他明顯愣住了:「這誰家小孩?」
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
蘇司言嘴角勾起,暗爽的樣子掩飾都不掩飾:「我家的。」
樂樂茫然了會,反應過來後他松了口氣,語氣也變好了幾分:「原來你結婚了啊。」
「你小子藏夠深啊,小時候都一個大院的,結婚生子也不通知一下。」
樂樂腦袋探向門外:「那個,弟媳沒一起來啊?」
蘇司言說:「來了。」
樂樂伸著脖子往外看:「哪呢,沒瞅著啊。」
蘇司言拍了拍樂樂肩膀,而後指向我:「你往這裡瞅瞅呢。」
13
樂樂看向我,表情逐漸僵硬,倏地癱坐在椅子上。
他緩了好一會,不敢相信地問我:「他什麼意思?」
「你是他媳婦,孩子是你的?」
我點點頭:「是我孩子。」
我爸媽剛好買菜回來,撞見這一幕,手裡的菜灑落一地。
14
我疑惑地問蘇司言:「孩子的事你沒告訴我爸媽啊?」
蘇司言把菜撿起來又把我爸媽攙扶進屋:
「你人都不回來我怎麼說?」
我已經做好被我爸媽狠揍一頓的準備,消失幾年,再出現又帶回一個孩子,他們肯定氣S了。
我閉上眼:「你們打吧。」
沒等來想象中的疼痛懷裡孩子倒是被人抱走了。
我緩緩睜開眼,看見我爸媽抱著孩子樂得合不攏嘴:「叫外公。」
「叫外婆。」
我爸媽流下了欣慰的眼淚:「我們薛家終於有後了。」
我無語扶額,這老一輩留後的思想怎麼這麼重?
我爸媽望向我,眼裡滿是心疼:「你這個臭丫頭,你生孩子怎麼不告訴我們?月子做好了嗎?疼嗎?我的孩子啊你受苦了。」
我:「.......」
疼不疼我不知道,也不是我生的啊。
我湊近到蘇司言身邊,順勢偷偷問他:
「月子做好沒?聽說月子沒坐好會留下月子病,等會我讓我爸媽煮點鯽魚湯給你補補。」
我垂下頭暗暗思忖,也不知道他喂奶怎麼喂的,也不好意思問。
抬頭撞見蘇司言臉色鐵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點到為止,別再想下去。」
我嘶了一聲。
這貨有讀人心聲功能?我在想什麼他都能猜到?
「月月啊,」我媽媽忽然責怪起我,「司言我們從小看著長大,是個好孩子,他做我們女婿,我們很開心,你跑什麼呢?你還騙我們說你去南方打工,結果自己偷偷把孩子生了。」
「這次回來就別想著走了,你們把婚事辦一辦,得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啊。」
蘇司言笑得開心。
他點頭,好字還沒說出口,我直接打斷:「不行。」
15
我回得決絕。
蘇司言看向我喉結滾了滾,眼角染上了紅,隨著眼淚落下,他聲音很輕地問我:「為什麼?」
「昨晚,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他眼眶湿紅,歪著頭不解地凝視我。
良久的對視後,他慘然一笑,笑容苦澀,不達眼底:「你還是很介意我的身份,對吧?」
不置可否。
不介意是假的,但比起介意他是狐狸精這件事,我更多的是沒做好現在就結婚的準備。
如果真的介意,昨晚也不會和他又睡一起。
說實話,我挺害怕結婚的,我需要時間,理一理心裡的想法。
我沉默不語,在蘇司言看來我是默認介意他是狐狸。
他徹底傷透了心,落寞地抱著孩子轉身離開,修長挺拔的背影透著濃濃的失望和消沉。
「月月你在做什麼?」我爸媽站起身質問我,「司言哪點配不上你?這兩年你不在都是司言在照顧我們,你要是不喜歡他,當年又和他在一起幹什麼,現在孩子都有了,你怎麼想的?」
我好煩:「夠了,別說了。」
我走出房間,來到小時候玩家家酒的樹下。
我無力地坐在秋千上,腦子一團亂。
不知道坐了多久,樂樂走過來,安靜給我推著秋千。
我看著遠處的夕陽漸漸沉落,我問樂樂:「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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