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去世那天,我給晏涼打了無數個電話。
卻隻收到他的一句「在加班。」
可下一秒,他的貼身秘書卻發了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
配圖是她和晏涼十指相扣在江邊看煙花。
我突然就S心了,平靜地結束了我們的關系。
他卻一改往日的冷漠,紅著眼求我。
「瑤瑤,回來好不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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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這是我今晚給晏涼打的第 99 個電話,他依舊沒有接。
我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常年臥病在床的媽媽,病情突然惡化,連夜被推進了手術室。
我匆匆趕來醫院,卻隻等來一紙病危通知書。
醫生讓我做好最壞的準備時,我幾乎是顫抖著手給晏涼打電話。
「晏涼,求求你,接電話啊……」
但他沒接。
我以為他是在忙。
可下一秒,我就看到了他的貼身秘書發的朋友圈。
「煙花綻放在每一次心動。」
配圖是她和一個人十指相扣的照片。
我瞬間如墜冰窟。
隻因那是一雙我無比熟悉的手——
晏涼的手。
與此同時,晏涼給我發來了消息。
「在加班,別再打了。」
心口驟然升起細密的疼痛,還沒等我緩過來,手術室的門被推開,我滿臉希冀地看向醫生。
他卻一臉不忍地搖了搖頭,遺憾地開口:「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2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處理完後續的,隻依稀記得自己趴在媽媽床前哭得不能自抑,眼睜睜看著她蒼白的臉被白布覆蓋。
回過神來時,已經坐在了醫院的走廊上,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老公」的來電。
我看著那兩個字,半天沒有動作。
在鈴聲將要結束時,我接起了電話。
晏涼顯然沒想到以前總是秒接的我今天卻如此反常,他的聲音有些不耐。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我張了張嘴,喉嚨有些幹澀,「有事,沒看到。」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我解釋是什麼事情,他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你不在家去哪了?」
面對他的質問,我並不打算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事情,畢竟這很快也不關他的事了。
「沒什麼事,」我平靜地開口,「牛奶你自己熱吧,我今天不回去了。」
以往不管他多晚回家,我總是會在他回家後給他熱上一杯牛奶才睡下,想到這我不禁覺得以前的我可笑又可悲。
我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絲疏離,這讓晏涼有些許不安。
「你在哪?我過去接你。」
我隔著電話幾乎是冷笑了一聲,不過沒有讓他聽到。
媽媽的離世讓我身心俱疲,我現在隻想一個人靜靜。
「不用了,我明天就回去。你加班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晏涼沉默片刻,也許是有些心虛。
似乎是生怕我知道什麼,他找借口掛斷了電話。
3
我輕輕地放下電話,靜靜地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心中五味雜陳。
閉上眼睛,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媽媽溫柔的聲音,而現在,連她的影子也要離我而去。
我沒有力氣去解釋,去爭吵,甚至連呼吸都覺得是一種負擔。
我在這寂靜的夜晚裡,獨自感受著失去親人的痛苦。
我突然想起 18 歲那年,我對晏涼說過的話。
彼時,他的媽媽剛剛自S。
晏涼的身世可以說是很悽慘,他的爸爸是個該S的賭徒,欠了一大筆債,被追債的人失手打S了。
他的媽媽為了還債和養活他,被迫當了陪酒女。
晏涼那時候一個人打三份工,勤工儉學補貼家用。
即便如此,他爸的債務依舊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終於在晏涼高三時,他的媽媽承受不住債務的壓力和旁人的闲言碎語,割腕自S了。
那天我正好去他家找他借筆記,到了卻發現房門沒關。
最終我在浴室找到了他,他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看著媽媽的遺體,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血腥的現場讓我臉色慘白,來不及多想,我就用手捂住了晏涼的眼睛,帶著他走出了浴室。
晏涼沒有反抗,像一個木偶一樣,我卻能感受到我捂上他眼睛的瞬間,那股洶湧而出的潮湿的熱意。
後來趕來的鄰居報了警,我陪著晏涼處理完他媽的後事,回到他家時,他突然崩潰了。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離開我?」他痛苦地捶打著牆壁,眼淚不斷地流下來。
我心疼地看著他,走過去輕輕抱住他,「晏涼,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
他愣了一下,隨即緊緊抱住我,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紀瑤,瑤瑤,我隻有你了……」
那是他最脆弱的時候,而我是他唯一的支柱。
但現在呢?
我同樣失去了最親近的人,而本應該陪在我身邊的人,卻陪在別人身邊。
我抬手掩面,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我的眼淚早在媽媽的遺體前哭完了。
半晌,我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你好,請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書。」
4
第二天,我抽空回了趟家,晏涼已經去上班了。
我拖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我的東西不多,晏涼逢年過節送的禮物我都沒打算帶走。
收拾完行李,我給晏涼發去消息:
【我要出差幾天。】
沒有回復,我猜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跟喬白薇享受愛心午餐。
事實上我也不指望他能秒回我。
沒有片刻停留,我拖著行李箱前往機場。
這一個星期,我忙著處理我媽的後事,葬禮在老家舉辦,為了葬禮不被他打擾,我沒有通知任何共同的朋友。
以至於當我聽到他的消息時,已經是一周後了。
5
我剛下飛機,就接到閨蜜薛妍的電話。
我不在的這幾天,她替我處理了一些離婚的事宜。
「瑤瑤,你真的想好了嗎?」
薛妍語氣裡滿是擔憂,前些日子她收到我說要離婚的消息時,驚得手機都掉了。
畢竟我和晏涼愛情長跑十幾年,從校服到婚紗,知道我們的朋友無一不感慨又相信愛情了。
可惜還是讓他們失望了。
我一邊從傳輸帶上拿下行李,一邊回道:「我真的想好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薛妍聽我的語氣不像開玩笑,這才放下心來,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真要去國外啦?」
「嗯,我當年的研究課題就是這個方向的,去國外我會有更好的發展。」
如果不是為了晏涼,當年大學一畢業我就該飛往國外了。
我當年的導師為此不知道勸了我多少回,都被我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其實他都清楚,我隻是不願意離開晏涼罷了。
如今我下定決心了,也聯系上了導師,他依舊很歡迎我的到來,隻等我處理完國內的事情,就可以前往他的研究所。
我和薛妍闲聊了幾句,走到接機口準備打車時,抬眼卻看到一個沒想到的人。
晏涼。
他怎麼在這裡?
根據前線記者薛妍的報告,他這幾天應該在陪出了「嚴重」車禍,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喬白薇才是。
無論他出現在這裡是什麼理由,我現在都不是很想跟他撞上。
我壓低帽檐,拉起口罩,埋頭路過他。
可能是有了新歡,這樣簡陋的偽裝下他也沒有認出我,依舊在接機口等人。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也許不是來接我的,多半是我自作多情了。
這樣想著,剛邁出幾步,就被人從身後抓住了手腕。
我條件反射地縮回手,看向來人。
「是我。」晏涼有些奇怪的聲音響起。
他站在我面前,面色不虞。
他有些咬牙切齒地問:「你為什麼裝作沒看見我?」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哂笑道:「我以為你接別人呢。」
他愣了愣,有些不悅地開口:「你是我老婆,我不接你接誰?」
他總是能把一些字面上看起來正常的話講得像是在質問。
我從善如流地答道:「你在不高興什麼?如果是來接我的,那我們走吧。」
我順著他,他卻仿佛突然被什麼哽住了,似乎很奇怪我的態度。
隨即狠狠皺起眉頭,「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說,這樣的態度是什麼意思?」
然後他像是想到什麼,有些無奈地嘆氣。
「薇薇她是因為我出了車禍,你知道的,她後遺症復發的時候我總不能不管她吧?」
以前我經常因為這些事情跟他鬧。
質問他為什麼總是對我一副不耐煩的語氣,質問他為什麼對喬白薇這麼好。
明明我才是他的妻子。
但他從不否認,也不解釋,隻是靜靜看著我崩潰。
然後在我沒有力氣再鬧的時候,輕描淡寫地說一句。
「別鬧了。」
仿佛是場景再現一般,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對他說出了那三個字。
他像是第一次知道這幾個字的S傷力這麼大,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還想再說什麼,抬頭卻看見我已經拖著行李箱往停車場走了,隻好追了上去。
6
安靜的時候,人輕易就會想起一些暫時忘記了的事情。
我正無聊地看著風景,突然想起今天還約了律師商量離婚事宜。
我轉頭看向悶頭開車的晏涼,「你到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我在這邊有點事情。」
晏涼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開車,「今天是周六。」
周六怎麼了,周六律所也有人上班啊。
這樣想著,我也這樣問了,「周六怎麼了嗎?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晏涼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剛好遇上紅燈,他轉頭看向我,像是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他施舍般開口:「我今天會在家。」
「所以呢?」
這跟我要去處理事情有什麼聯系?
晏涼以為自己聽錯了。
以前隻要是周末,我絕對不會出門,因為這是難得能和晏涼相處的日子。
就算是他加班來不及回家,我也會乖乖地等他回來,哪怕是一分鍾的相處都能讓我滿足。
但自從他身邊出現了喬白薇,這樣相處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有時我打電話問他怎麼還沒回來,接電話的卻是喬白薇,開口就是「總裁今天要加班,不回去了」。
如果隻是加班,晏涼的私人手機又怎麼會在她手裡呢?
甚至有時候他和我呆在家裡,卻被喬白薇一通所謂的「工作電話」叫走,一天都不會回來。
我吵過鬧過,他隻會一副頭疼的樣子讓我安靜。
「隻是工作而已,薇薇工作比較努力,她主動要求加班,我隻是做了我身為老板該做的。」
我曾懇求他不要去,希望他能為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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