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急得掉落出來。
“怎麼了?這是在幹什麼?”
陸澤川走了過來。
我聽到他的聲音,連呼吸都嚇得停滯了,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阮新柔立馬挽上陸澤川的胳膊,語調嬌柔。
“還不是你的前女友,愣是踩了我一腳。”
陸澤川蹲下後,擦了擦她的鞋子。
“好了,我再給你買雙新雙的,這雙就不要了,免得染上髒病。”
我知道,他在暗指我和趙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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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可能,她也不是故意的。”
阮新柔假惺惺地說著。
我忍著眼淚,不想在原地多待,打算悄悄離場,等天亮再來撿散落在地上的珍珠。
可我剛轉身就被阮新柔喊住,“喬小姐,這裡可是荒郊野外,待會兒有人來接你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呀?”
片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其實我心裡也沒底能不能在這打到車,但是我絕不會上陸澤川的車。
“這輪不到我們擔心,喬小姐勾搭男人自有她的一套方法。”
我未說出口的話被陸澤川搶先回答。
“接她的人在這呢。”
翟茜茜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晚上你看不清,我想了想,還是來接你比較好。”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她,低聲說,“幸好你來了。”
翟茜茜挽著我的胳膊正打算走開。
“有這麼嬌氣嗎?又不是快瞎了。”阮新柔在身後陰陽怪氣地說道。
翟茜茜停下腳步轉身對她說,“是的!她離瞎也沒幾天了!你嘴上也最好積點德,否則以後報應落到你身上。”
我拉住翟茜茜,“好了,別說了,我們回去吧。”
可我們剛轉身,陸澤川就追了上來緊緊拉住我的胳膊。
“她剛剛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你讓她這麼說的嗎?以此來勾起我的同情心和不忍?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手段。”
我甩開他的手,“你夠了,陸澤川。”
說完,我假裝毫不畏懼地睜大眼睛看著眼前模糊的人臉。
可他卻拿出一顆珍珠在我眼前搖晃了一下,我正要伸手去夠。
他適時松開手,珍珠掉在了地上。
4
我趕緊蹲下去撿,他的紅底皮鞋狠狠地踩在了我的手背上。
翟茜茜立馬去推他,“陸澤川,你不要太過分!”
任憑茜茜怎麼推他,他的鞋子仍然紋絲不動地踩在了我的手背上。
“說,你是浪蕩女,我就松開。”
陸澤川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來。
手背上傳來的疼痛使我緊緊咬住嘴唇不發一聲。
翟茜茜急得快要哭出聲來,“陸澤川!你把腳挪開!婉兒從來就沒有和趙淵在一起過!那天晚上她去敲趙淵的房門全是為了你!她也沒有懷孕!那是她得了抑鬱症後的軀體反應!”
陸澤川的腳還是沒有移開,可我明顯感覺到他松了力道。
翟茜茜趁他愣神之際,伸手一推就把它推開了。
我趕緊將珍珠抓了起來,拉著翟茜茜就要走卻結實地撞上了陸澤川的胸膛。
“她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是你們串通好騙我的?這真的是你這種浪蕩婦會做出的事嗎?”
我怒從心起,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直到嘴裡嘗到了一股血腥味。
阮新柔趕緊衝過來把我推開,“你幹什麼?!是想感染什麼病菌給澤川嗎?”
我偏頭朝路邊的草叢裡吐了一口唾沫,又看著陸澤川。
“是的,我就是和趙淵睡了,我就是愛慕虛榮,你嫌我髒以後都不要再碰我了,這部劇我也不演了,隻希望你以後能放我一條生路。”
翟茜茜拉著我故意撞開了擋在路中間的陸澤川,留下一句冰冷冷的話。
“陸澤川,你等著,我就算不當這個娛樂記者了,也要把你扳倒。”
兩天後,我的眼科醫生兼好友段景越催我去醫院復查眼睛。
“復查了又有什麼用?能改變我即將失明的事實嗎?”
“婉兒,你這樣諱疾忌醫的態度可不太行,你來復查,我就給你準備你喜歡的甜點。”
我渾身提不起勁,卻還是磨磨蹭蹭地到了醫院。
可我剛踏進醫院的大門口,就遇上了來醫院婚檢的陸澤川和阮新柔。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我看見他們的第一反應就立馬藏了起來。
沒想到還是被眼尖的陸澤川發現了。
他一個跨步就把躲進雜物間的我揪了出來。
“喬婉兒!這場戲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上次你說自己要瞎了,這次又是什麼由頭?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出現我的面前了?我看見你就惡心!”
我不知道,原來他已經恨我恨到這個地步了。
不在乎你的人,你上吊要S了,他都以為你在蕩秋千。
我的心也因為他這話隨之墜入冰窟。
陸澤川,這次,是我不要你了。
我搖搖頭輕笑出聲,“好啊,你給我一百萬養老費,我連戲都不接了,直接消失在這個圈子,以後也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廉價了?我給你兩百萬,陪我睡一個月。”
我聽到這話,抬起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轉身離去。
“喬婉兒,這巴掌我記住了,你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5
確實,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每次和導演談好的角色,都會被陸澤川攪黃。
我已經半年沒有接到戲了,這幾個月的醫藥費是翟茜茜幫我墊付的。
自從我回國,都是住她的,喝她的,我要不是她的嫡長閨,估計早就被撵去睡大街了。
但我也不會久住的,至少在我完全失明後,我是不會連累她的。
就在我正考慮要不要去接小成本短劇時,有一個大制作的電影項目找上了我。
雖然在劇本裡隻有二十幾分鍾的戲份,但片酬卻有三十萬,這對於我來說真的具有無法拒絕的誘惑力。
我為這不足半小時的戲份做足了充足的準備,把為數不多的臺詞背得滾瓜爛熟。
可當我進組時,才發現這部劇的幕後資本是陸澤川。
導演知道我和陸澤川之間有矛盾,他為了討好姓陸的,竟然臨時篡改我的戲份,加了許多裸露戲。
如果我臨時罷演,需要佩服高額違約金。
陸澤川聽說了這件事後,特意跑到片場羞辱我。
“你真是比我想象的下流,隻要給錢什麼戲都接。”
我無意與他糾纏和解釋,隻想離他遠點。
“喬小姐,隻要你答應我上次的要求,二百萬到手不是輕輕松松?”
我不聽,繼續往前走。
他卻追上前來緊緊捏住我的手腕,逼迫我轉身面向他。
“為什麼你可以為了五百萬和趙淵那頭豬睡,都不願意和...”
“你在幹什麼?!”
陸澤川的話被一個熟悉的男聲打斷。
是段景越,我的眼科醫生,和翟茜茜一樣,也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他一向溫和的眼神中升騰起怒意,舉起拳頭就揮向了陸澤川的臉頰。
陸澤川的嘴角滲出血漬,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我趕緊上前將兩人分開。
這混亂的一幕被狗仔拍到並放到了網上。
網友一邊倒地辱罵我,說我小牌大耍,無故拖延電影拍攝進度。
我的新工作毫無疑問地又黃了。
如今我身無分文,還欠了一屁股的錢和人情債。
段景越把我接到他的車上,我沒出息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婉兒,別哭了,你好久沒來復查,我擔心你才向翟茜茜打聽你的片場位置來找你的,還好我來,不然我都不知道陸澤川這樣欺負你。”
“他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當初聽說你被趙淵B養後不是還自S過嗎?”
我的瞳孔瞬間睜大,從放聲大哭轉變為啜泣。
“我不知道,但已經不重要了,我們不可能了,我不要他了。”
段景越趁機把我摟在懷裡,寬大的手掌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好啦好啦,不哭了,這樣一直流淚對你的眼睛沒好處的,不要就不要了,你還有我呢...和翟茜茜。”
那一天,我哭了許久,仿佛把這輩子的淚水都哭完了。
陸澤川和段景越打架的視頻被放在網絡上後,經過幕後黑手的推波助瀾,許多吃瓜的網民一股腦地把髒水潑向我。
翟茜茜在網絡上為我發聲之後,她也因此受到了牽連。
我們居住的地址不隻被扒了出來,還每天都有人來扔臭雞蛋和爛白菜。
翟茜茜的工作也黃了,我們在屋子裡躲了半個多月。
幸好還有段景越每日按時給我們送吃的,有他的陪伴日子也好像過得快些。
隻是翟茜茜,自從她被公司辭退後,整日躲在自己房間裡,不知道在搗鼓什麼,除了吃飯的時候,否則絕不出門。
我的視力越來越差,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也快看不清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誰。
如果要我成為別人的累贅,那我寧願去S。
6
於是我開始悄悄計劃起自己的S亡。
三個月後,輿論風波漸漸平息,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板塊都被陸澤川和阮新柔大婚的標題佔據。
男方年紀輕輕就成了娛樂圈的幕後金主,女方更是新晉影後,簡直就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各個媒體博主都在對這一罕見的娛樂圈盛事極盡贊美之詞,也有小博主爆料陸澤川在結婚前一天還在心不在焉地打電話調查一樁關於趙淵的陳年往事。
這些消息都是我在早間娛樂新聞上聽來的,現在我的視力已經很差了,連手機界面都看得很是費勁。
翟茜茜在這風口上,突然告訴我,她有事要出門一趟,囑咐我乖乖待在家裡不要亂跑出去。
我微笑答應她,可心裡卻想著是,尋S的機會來了。
我將自己事先錄好的錄音筆放到了客廳裡茶幾上,旁邊是我的銀行卡和密碼,以及一份蓋了公證處公章的財產贈予說明,受益人正是翟茜茜。
我父母去世得早,翟茜茜就是我的家人,雖然我沒什麼錢,但那幾個三瓜兩棗我也不想給別人。
做完這一切後,我摸索到門邊,拿起我的盲杖走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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