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剛走出門不久就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
我聽到他氣喘籲籲的聲音,像是想衝上來靠近我,卻又極力克制住自己行為的動靜。
我不太理解,可我又看不清,隻以為自己想多了。
就在我繼續往前走,卻突然被一塊凸起的磚頭絆倒時,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穩穩把我扶住。
這忽然拉近的距離,撲面而來的香水味讓我想起一個人。
陸澤川?
這個味道的男士香水是我送他的第一件情人節禮物,上次在記者會重逢時,他身上好像也還是這個味道。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子時,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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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折磨我,我竟然還會想起他。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
我自嘲地笑出了聲,回過神來後才發現那雙手還在扶著自己。
我連忙拉開安全距離,憑著直覺對著他的方向說了聲,“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能感受到他的愣怔。
我將這股莫名的情緒壓在心底,繼續往前方走去,我的目的地是城郊外的護城河。
走著走著,路過一個商場。
建築外牆的巨大顯示屏上正播放著一則緊急插播的娛樂新聞。
“著名影星阮新柔在新婚之日被新郎陸澤川打傷,現在正在醫院裡醫治。”
“七星資本的董事長陸澤川涉嫌故意傷人罪正在被通緝。”
......
之後出現的翟茜茜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震。
“這是我這一年以來收集的關於陸澤川犯罪的證據,他自從成立自己的公司以後犯下不少觸犯法律的事情,第一條就是賄賂...”
一雙大手適時捂上了我的雙耳,還是那熟悉的香水味。
眼前模糊的人臉逐漸出現了輪廓,我的淚水開始撲簌簌往下掉。
後來我才知道翟茜茜躲在自己房間裡,原來是在收集整理陸澤川犯下罪行的證據。
就等著陸澤川結婚那天,當著所有來賓和新聞媒體記者把他的罪行揭露。
此外,翟茜茜還澄清了趙淵和我之間的關系,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處境。
層層深扒之下,有人曝出黑我的水軍正是阮新柔買的,也是她叫人曬出我的住址,害得我和翟茜茜連門都出不了。
陸澤川在那天也剛好調查出我並沒有和趙淵發生過關系。
他在一怒之下把所有的火氣都撒在了阮新柔身上,把她打得奄奄一息、狼狽不堪。
阮新柔被發現的時候,身穿潔白的婚紗躺在了一灘血水裡。
那天一直跟著的我人就是陸澤川,是他及時扶住了快要摔倒的我,也是他捂住了我的耳朵。
我對他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澤川,自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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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自首,我也會和警察說清楚,我隻不過是被人當了槍使,幕後黑手根本不是我,我隻不過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在你出國那天我就意識到了,就算拿到了影帝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個戲子罷了,我要的是權,我想要一步步爬到最高,至少要踩在趙淵頭上,我以為那樣你就可以回心轉意。還有,阮新柔也不是我打成那樣的,是其他人陷害我的。”
“可趙淵的下場你也看到了,難道成為別人的匕首就可以隨心所欲了嗎?”
“我不管,我和他不一樣,你等我出來,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我們還可以再從頭來過。”
我有些泣不成聲。
“不可能了,我們回不去了,以前的陸澤川早在我出國的時候就已經S了。”
“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自從你走後,我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求求你,等我,等我出來。”
陸澤川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還在重復這句話。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幕後黑手是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最後我也沒有S成,段景越和翟茜茜看到我的留的錄音筆之後就立馬報了警,我也被拉回了警局。
翟茜茜一看見我哭得泣不成聲,“喬婉兒,你那三瓜兩棗的遺產是想打發乞丐呢?我都說了,我以後會養你的,難道你忘了我家很有錢嗎?”
我抱著她直流淚,說不出一句話。
段景越一直坐在警局門口的長椅上等我們出來。
我剛走出門就被他拉進一個結實的胸膛裡。
我感受到他的顫抖和熾熱的心跳聲。
“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了好嗎?否則,我也隻好跟著殉情了,我沒有開玩笑。”
我現在正好需要這樣的一個避風港,也貪戀他身上的溫度,所以並沒有推開他。
“景越,我眼睛的情況你最清楚...”
“我當你的眼。”
說完,他將我抱得更緊了。
五年後的一個夏夜,段景越正牽著我的手在湖濱公園裡散步。
我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了他,任由他牽著我前行。
夜裡,湖面上吹來的陣陣涼風送走白日的燥熱,讓我的心情很是平和。
隻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公園之前好像沒有這麼暗的。
走到我們經常坐著休息的臺階上,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老公,今天月亮沒有出來嗎?”
我感到身邊的人震顫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隨後,我聽到他哽咽的聲音,“沒有,所以很黑。”
但其實,今晚的月亮比以往的都還要大,正高懸在我們的頭頂之上。
我的眼睛徹底失明了。
段景越伸出手緊緊摟住我,緩緩說道,“婉兒,我喜歡你很久了。”
“我知道。”
我真的知道,每次他看向我的眼神都有著快滿溢出來的愛意。
“當時聽說你為了五百萬和趙淵發生關系時,我喪失理智的程度沒比陸澤川好到哪裡去,我滿世界找你找得快要瘋掉了,後來你傷痕累累地回來了,我心疼得像是快要S掉了。”
“後來看到你被陸澤川欺負,更加堅定了我不會放手的決心,我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你一輩子。”
“可如今卻有人告訴我,你和他之間是因為誤會才沒有在一起的,我是趁虛而入的第三者。”
我聽到這裡,心裡隱隱升起不安,反手緊緊抓住他的手。
他繼續說著,“他回來了,他希望你能重新選一次,你們當初那麼相愛,他甚至為了你自S,我想尊重你。”
我的呼吸幾乎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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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趙淵就是他絆倒的,他為了達到那個地位所以做了許多逼不得已的錯事,可從始到終,他好像都是為了你。”
“他的案件也水落石出了,他賄賂的罪行確實是受到了其他資本勢力的操控,我希望你幸福,所以我想要你遵從自己的內心,”
他緩慢起身,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我慌慌忙忙去抓,卻隻是撲了一個空。
我急得哭了起來,“段景越!你這個大騙子!是你說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他的腳步聲越走越遠。
忽然,一隻大手輕輕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婉...婉兒。”
這聲音,猶如一道閃電穿過我的耳膜,讓我打了一個冷顫。
“澤川?”
“是我。我回來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趁機抓住陸澤川的手臂,“澤川!帶我去找景越好不好?快帶我去找他!”
“可...相愛的不是我們嗎?”
我聽到這話,送開了他的手,摸索著起身,“我自己去找。”
我急急忙忙地從臺階上下來,卻因為眼盲,一腳踩空摔在了草坪上。
陸澤川趕緊過來把我扶起,“他對你就這麼重要嗎?”
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為了他活下去。”
陸澤川扶我起來的動作慢了半拍。
“可你當初不是還為了我和趙淵...”
“陸澤川!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從我剛回國出席記者會,你吩咐你身邊那兩個保鏢試圖侮辱我的時候,我們就已經不可能了?!”
“以你當時的社會地位,追究我為什麼出國不是輕而易舉嗎?可你沒有,你不敢,你怕發現我真的是趙淵B養的金絲雀,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十多年前,我們也曾相依偎在一起看月光,我也舍不得,所以我聽說趙淵被執行S刑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回國,我天真地憧憬著我們可以再續前緣。”
“是你的多疑和狠厲,是你,親手把這份感情捏碎了。”
“還有,現在,段景越才是我的合法老公,請你不要再和他說些有的沒的。”
陸澤川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起來,“婉兒,你不要我了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沒有回應他,倔強地起身往前走。
“婉兒,自從我知道你和趙淵發生關系時,我的性格就扭曲了,我不敢再去觸碰一點和你有關的回憶,也不敢再去探究你和趙淵的關系是真是假。”
“就在我嘗試著把你一點點忘卻時,你突然回來了,我想要欺辱你,想要你親口承認自己是為了金錢和地位可以拋棄所有的那種女人,可你偏不。”
“那天的婚禮本來就辦不成了,因為我知道了你出國的真實原因。我第一時間就來找你了,卻隻能默默地跟在你身後,因為我嫌自己髒,我不敢再去觸碰你,可我看見你快要摔倒時,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更不想讓你聽見新聞裡,他們對我的汙蔑。”
“我真的喜歡你,喜歡得讓我討厭現在的自己,我出獄後得知你和段景越在一起時,恨不得宰了他,我固執地認為是他搶走了你。”
“這五年來,我每天都會夢見你,也是你支撐著我走到今天。可如今,是你親口告訴我,你真心喜歡他,你讓我怎麼活下去?”
我沒有回頭,繼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他的聲音被風吹散在耳畔,激不起平靜的湖面任何漣漪。
剛走出公園一段距離沒多久,我的身後就貼上一陣熟悉的體溫。
身後的人落下了一滴淚水在我的臉頰上。
我轉身,舉起拳頭就對著他又打又罵。
“段景越!你這個騙子!你怎麼可以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
他沒有解釋,捧起我的臉吻了起來。
毫無保留,赤誠熱烈。
在他放開我的手的那一刻,我也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
我雙手環上他的脖頸,同樣熱情地回應著他,他也恨不得把我揉進他的骨子和血肉裡。
我們在明亮的月光下,吻得難舍難分。
翌日,湖濱公園裡淹S人的消息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沒多久,我就接到了警局的通知。
說我的號碼是逝者的緊急聯系人,同時,我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讓我幫他處理後事
淹S的人,是陸澤川。
我眼盲,行動不便,他的後事是景越處理的。
景越沒有任何怨言,將事情辦得很是妥帖。
此後,我們搬到了國外,開始了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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